等蒙克走了之后, 张跃才睁开了眼睛,背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这个蒙克,大晚上的盯着他是要干嘛。
他有点后悔吃他送的饭了,不知道这个蒙克会不会因此多想。他想把门反锁, 让外头的人进不来,可又怕锁了门傅杨河也进不来,人家给他送饭也进不来,那他可不是要饿死?
纠结!
他想跟蒙克说, 不要对他抱太多希望, 他怎么可能会像傅杨河那个蠢货一样去爱一个跟自己那么不搭调的年轻人。何况蒙克和他,比傅杨河和半截公布更不搭调。
蒙克端了托盘出来, 路上碰见了准备回去休息的肖央他们。肖央问:“张老师吃了?”
蒙克去的时候是偷偷去的, 没想到肖央发现了,脸上略有些不自在, 说:“吃了。”
黄静晨说:“吃了就好,张老师最近瘦了一圈了。”
张跃本就瘦削,瘦了一圈看着让人有些担心。不过傅杨河都不管, 他们也不敢管太多,怕傅杨河不高兴。
夜色下的康乌湖一片静谧,只有住宿区还有灯光映着湖水。傅杨河躺在床上, 心想班觉贡布怎么还没有来。
嘴上说八百遍不要来, 心里当然还是想班觉贡布来的, 恨不能天天一起睡。
他正想着, 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一个黑影走进来,他赶紧装睡着,一动不动。
“睡了?”
班觉贡布轻声问。
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然后察觉班觉贡布在脱衣服,然后掀开被子躺了进来,靠着他身后,抱住了他。
被拥抱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后背贴着那么雄浑结实的胸膛,只觉得很安定。班觉贡布趴在他肩头,嘴唇贴着他的耳朵。
傅杨河原来觉得有些难捱,心中气血翻涌,后来渐渐安静下来,班觉贡布大概有些累,很快就睡着了。
傅杨河听着班觉贡布的呼吸声,还有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气息,心想他的人生到此也算圆满了,满心幸福安宁,进入了梦乡。
结果睡到半夜,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揉他。他睁开眼睛,正对着潮湿火热的舌头,又臊又惊,推了班觉贡布一下:“大晚上的,你要干嘛?”
“刚做梦了。”班觉贡布说。
“什么……什么梦……”
“梦见你了。”
“梦见我怎么了?”
“你说梦见你怎么了,你不知道,我演示给你看……”
“都……都快天亮了……”
“所以也都睡饱了,宝贝,我们……”
班觉贡布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全靠行动来说话了。这是他头一回喊傅杨河宝贝,能被爱的人喊宝贝,一直都是傅杨河心里一个隐秘羞耻的幻想,只是他比班觉贡布大,不好意思主动提,如今乍然得到满足,整颗心都荡漾起来了,嘴上说:“谁……谁是你宝贝……”
“你是我宝贝,宝贝……”
年轻男人的情话火热而激情,欲望上来之后,什么肉麻的话都说得出口。傅杨河被叫的软成一团,再也不能拒绝了。
关于热巴舞者的事情,傅杨河考虑了一下,还是给张宏亮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张宏亮问:“舞者不好找么?”
“如今从事这个舞蹈的人比较少,大部分都更愿意在市里工作,西文给出的薪酬并没有比外头的高到让他们愿意跳槽过来,临时培训也无不可,就是怕学不到太高水平,影响演出质量。”
这事张宏亮要考虑,挂了电话,傅杨河就去排练厅看他们训练西文的舞者。
目前西文的专业舞者已经超过一百人了,还不包括几百人的群众演员,几百平的大厅里站满了人。肖央他们在最前头,身上都别着麦克风,排练厅里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张老师的曲子还差几首,没有曲子,舞怎么编?”黄静晨问傅杨河。
傅杨河说:“那你们就先排仓央嘉措情歌和开场舞,大概也得一个月时间了,剩下的过段时间再说。”
张跃这个确实是个问题,也不知道他还能颓废多长时间,再过几天要还这样,他就得找西文的人出面去和张跃谈了,拿了钱不办事可不行,都是签了合约的。
“傅老师,”小唐忽然喊他,“你出来接个电话。”
排练厅里很吵闹,傅杨河跑出去,问小唐:“谁?”
“杨姐。”
傅杨河急忙接过电话:“喂?”
“小琛……”
杨慧娜的声音带着一点撒娇:“在干什么?”
“忙工作呢,你找我什么事?”
“我还不能找你了?打你电话那么多遍怎么都没人接。”
傅杨河说:“我没带手机,妈,我这真忙着呢,赶紧说什么事。”
“我来成都了,明天会去昌都,你开车来接我。”
“什么?”傅杨河愣了一下,“你要来?”
“不是要来,是已经来了,我已经下飞机了,明天去昌都,你记得啊,可别忘了接我,我听小唐说你们那地还挺偏僻的,是什么九宿县?”
“你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就来了……”
“我放假游戏,在家里呆着没事干,正好去你那探亲,不说了,我有点晕,要去躺一会。明天电话联系。”
杨慧娜说罢就挂了,根本不给他更多说话的机会。傅杨河放下手机,看向小唐,小唐接过手机,讪讪地笑了笑,说:“你怎么这么看我,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要来,她连我都没告诉。”
“是不是你跟她说什么了?”
“我能说什么,你别想多了,你不觉得她突然来这边看你很合情合理,就是她会做的事情么?”
……那倒也是,很是杨慧娜会做的事。
傅杨河有些头大:“明天……哎呀忘了问她要在这待几天了。”
“她说要呆一周。”小唐说,“我帮你已经问了!”
傅杨河去给杨慧娜准备住宿的事情,他们这边已经没有空房间了,普通职工区还有,不过条件要差一点,也远一点,是和舞者们住一起的。
看来只能他把房间给空出来。傅杨河就把他的铺盖搬到职工区去了,路上碰见肖央,问说:“傅老师要搬宿舍?”
“嗯,我妈要来,我给她腾房间。”
肖央接过他手里的被子,一边走一边问说:“老师的母亲,我该喊什么,师奶?”
傅杨河就笑了出来,说:“你那么喊她她可不高兴,你可以喊她杨姐,小唐都那么叫她,她喜欢别人喊她姐。”
肖央就笑了,脸上还挂着汗珠。傅杨河问说:“最近是不是很累?”
“还行。”肖央说。
“辛苦你们了。”
班觉贡布和西文几个员工从职工区出来,看见他和肖央抱着那么多东西,班觉贡布就走了过来,问说:“这是谁要搬宿舍?”
“我。”傅杨河说,“你先忙你的,吃饭的时候我再详细跟你说。”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傅杨河就把杨慧娜要来的事跟班觉贡布说了,班觉贡布一听,半天没出声,傅杨河觉得他反应有些奇怪,就听班觉贡布紧张地说:“那我怎么办?”
傅杨河问说:“什么你怎么办?”
“我要怎么表现?她会不会不喜欢我,我不是很会讨长辈欢心……”他的长辈缘非常差。
傅杨河笑着说:“该怎么表现就怎么表现,正好可以拿我妈来试试你这人怎么样。”
班觉贡布听了眉头锁的更紧,站起来徘徊了两趟:“怎么这么突然……”
傅杨河见他是真紧张,就笑了,拉着他的手说:“你放心,我妈肯定喜欢你。”
班觉贡布问:“真的?”
傅杨河点点头:“我妈最爱高个帅哥,再也没有比你更高更帅的了。”
不过他妈爱白净的,班觉贡布稍微有点黑……不过人是极品帅啊!
班觉贡布就笑了,说:“可我不大会跟长辈说话,你知道我一向嘴笨。”
“你嘴还笨?”傅杨河说,“你最会油腔滑调了。”
“我也就对你油腔滑调。”班觉贡布说。
“你看,”傅杨河撒开他的手,“刚还说你不会说话。”
“真的,”班觉贡布看傅杨河这么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起来,看不够傅杨河笑起来的样子:“有些话真的只有对你才说的出口。”
“我妈不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你不用怕,就当是普通职工的亲属来探亲,你是老总,该怎么对待她就怎么对待她,不用刻意亲近,也不要太疏远,我会应付她的。”
“那可不行,”班觉贡布说,“未来岳母大人,得好好巴结,留个好印象。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接她。”
“婆婆,”傅杨河强调说,“是未来婆婆。”
班觉贡布看傅杨河眼角含笑,眉眼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心里便有些痒,说:“婆婆?我让你知道到底是婆婆还是岳母。”
他说着就把傅杨河压到床上去了,两个人滚作一团,班觉贡布说:“今天是不是该做点不一样的?”
傅杨河被他亲的略有些失神,问说:“什么……不一样……啊!”
班觉贡布一把扯掉他的裤子,傅杨河抓着他的头,整个上半身都陷进了被子里扭动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杨慧娜就打电话过来了,说大概上午十点到。他和班觉贡布清晨便出发了,到了约好的地点,就看到亭亭玉立一个女人,容貌姣好,皮肤白皙,戴着大墨镜,遮阳帽。
“我妈。”傅杨河说。
班觉贡布看了一眼,只想起一句话,叫有其子必有其母,俩人气质出类拔萃如出一辙,杨慧娜也属于人堆里一眼就能看到的那种人。
“小琛!”杨慧娜看到傅杨河,立即张开怀抱跟他拥抱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一个一米九的藏族帅哥朝她鞠了一躬,十分拘谨谦逊地说:“阿姨您好。”
“好,好……”杨慧娜推开傅杨河,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班觉贡布一遍,班觉贡布本来肤色偏黑,竟然也脸红了,但是举止依然得体,面带微笑,拎起杨慧娜放在地上的行李。杨慧娜要拿,班觉贡布忙说:“阿姨放着我来吧,您跟傅老师先上车。”
傅杨河一看他妈那眼神,心里就把小唐骂了一千一万遍。他就说,他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突然过来,这是要相女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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