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窃国者为诸侯

　　秦雨晗最后的话无异于在众人心中投下惊雷，在她离开会议室之后，这些设计师才炸开了锅。

　　“我去，她说什么？裁员？”

　　“这是设计部的行为还是公司行为？”

　　“别说了，靠，得了我还是先回去改稿子吧。”

　　到底在公开场合，也没人敢说什么不满的话，怕被有心人传到秦雨晗哪里，还没有等到夏季新品发布，就先“被离职”了。

　　林舒坐在这群叽叽喳喳的设计师中间，觉得自己的衣服被冷汗一层一层的透过，她内心的惊惧不必这些人少。虽说现在自己担着个副总监的名头，可是现在秦雨晗只是将一些琐碎的事交给她，别说与秦雨晗权利相比，她现在甚至及不上当初董钰权利的十分之一。

　　因此，当李长格语气含酸的对她说：“林总监肯定不用担心啊，毕竟是总监，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林总监，以后还是得请多多照顾啊！”

　　林舒顿时爆发了：“李长格你什么意思？我今天被骂的不比你轻，连这个事我都是刚知道，谁走谁不走你以为秦雨晗会告诉我？”

　　说完，便直接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一群设计师面面相觑。

　　“火气这么大干什么？她怎么了？”

　　“呵呵，刚坐上的位子，还没热乎呢，就被老大当众给了个没脸，她心里当然不舒坦。”

　　林舒没听见人们怎么议论她。她连自己的座位都没回，直接拿着手机走到楼下，随便找了间咖啡屋，走了进去。

　　找到通讯录里那堆乱码，停顿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拨了过去。

　　“哇哦，我的小林舒竟然打电话过来了，怎么？想通了？”

　　那边是一个声音醇厚悦耳的男人，语气里带着些自来熟的亲昵和调侃，似乎和林舒关系很好似的。

　　但林舒知道，这只是自己和他第二次通话。

　　她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深吸口气，对那人说：“你上次说的事，还算数么？”

　　“当然，当然。”男人一连说了几个‘当然’，似乎对她这样问有些惊喜。

　　“有什么条件？”

　　“我只要她的设计稿，小林舒，只要你能够给我送过来，你想要的，权力，财富，名气，我都会作为感谢的礼物，送与你。”

　　“可是，可是如果她发现怎么办？”

　　林舒仍在犹豫，这个事情关涉太多了，如果自己的行为暴露了，不止是身败名裂那么简单，更是有牢狱之灾等着自己。

　　可是对面的男人却对她的问题感到好笑，敏锐的抓住了她话里的犹疑，故意问道：“林舒，我没有想到你会在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你不是刚刚成为了副总监么？怎么？有什么不顺心的？”

　　这句话正好戳中了林舒的痛脚，她仿佛又回到了半个小时以前的会议室，被秦雨晗当众质疑的尴尬与羞愤又浮上心头，她咬了咬嘴唇，回到：“她，她要裁员。”

　　“哦？”

　　对面的男人似乎对这事感觉到很惊奇，声音挑高一瞬，又很快平静下来：“什么时候？规模多少？裁员类型呢？”

　　林舒被这一串的问题逼得忍不住带着火气回了句：“我又不是她，我怎么知道！”

　　男人才恍然的笑了笑，不再逼问她，只是说：“好吧，那我们回到刚才的问题上。林舒，你能够答应我的条件么？”

　　“那，那么你也要记得答应过我什么，你要先做到，我，我才能……”

　　“可以。”男人回答的很爽快，最后又催促了她一遍：“窃钩者亡，窃国者为诸侯，林舒，你不用愧疚，她上位的手段也不见得多干净，你现在做的，不过是惩恶扬善罢了。”

　　林舒沉默了良久，久到男人都以为她要放弃了，才听见她带着些颤音的回答。

　　秦雨晗开完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路上边走边和莫西确认这次的发布会细节，她这些天画设计图已经很疲惫了，揉了揉眉头，对莫西补充了几句。

　　莫西快速的记到备忘录上，又和她确认一遍。看秦雨晗脸上的倦意，忍不住关切的说：“……总监，您，您保重身体。”

　　“没事的，哦，对了，还有这次的邀请嘉宾里加上HRD大赛中的几位选手，如果他们愿意的话……”秦雨晗摆了摆手，继续刚才的话题。

　　莫西无奈，只好听她的吩咐，调整了安排。

　　秦雨晗走进办公室，又拿起了挑出来的十几份稿子进行最后的修改，正在上面用铅笔又轻又快的写注释，听见敲门声，抬头看了一眼。

　　是林舒。

　　她皱了皱眉，说了声：“进来。”

　　林舒从咖啡馆上来之后去洗手间收拾了自己的妆容，起码从表面上已经看不出她刚才哭过的痕迹了。

　　秦雨晗想了想，还是对她说：“如果你是为了会议最后的事才来的，那你可以离开了。”

　　林舒握紧了手，精心修剪过的指甲咯的手心生疼，她勉强挤出个笑意，对秦雨晗说：“不是的，总监，我只是想问您，有没有需要我做的。”

　　“林舒，副总监不是我的助理。”

　　“我，我知道，总监，我只是，刚才，我很抱歉。”

　　秦雨晗以为她在说设计稿的事，脸色严肃起来，道：“你确实应该抱歉，不过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你自己说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五年前，司氏从VIFF专门挖过来的吧？看重了你在颜色搭配上的才华，可是恕我直言，在你近几年的作品中我并没有看到这种才华的展露。”

　　林舒默然的垂下头，良久才勉强的笑了笑，对她说：“是我的问题。”

　　她似乎很害怕谈到这个话题，赶紧一言带过，对秦雨晗说：“总监，需要我把设计稿交给制作单位么？正好我有时间。”

　　秦雨晗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这是莫西的工作。如果你现在确实没事的话，就去修改设计稿吧，起码在冬季发布会的时候能够拿出一点像样的作品。”

　　林舒避开她的眼睛，胡乱的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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