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赶紧理清事情的前因后果，整个人几乎躬着身子在楚柠的面前，一只手抓住楚柠的胳膊，“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些误会！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的？前天吗？早上还是晚上？”

　　楚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嘴角轻微浮动，眼神随之漂浮，并没有多看一秒的打算。

　　“你问我是什么时候打的？难道你的手机上面没有显示吗？这就难倒我了，我也记不住。”

　　“但是我的手机上没有任何的提示啊！楚柠，不要随随便便就误会人，如果你有给我打电话，我一定会接！如果我知道你需要帮忙，我也一定会鼎力相助！除了上下级，我对你……”

　　楚柠摆脱他笑着转身往外走，在门口的时候做最后的停留，笑容宛如初见的时候那样可人。

　　“好了，其余你都不用说了，我也没有一定要你解释的需求，本来请人帮忙就应该是恭敬了，我可不想被安上一个道德绑架的罪名，毕竟……我还是要有尊严的啊！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应该谢谢你给我工作的机会，但我想我不会继续在皇天工作了，因为我不能欺骗自己，我的情绪已经不允许我再看见你，我的理智也一直在劝诫我。”

　　“楚柠！”江允贤僵在原地，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和无力感，楚柠明明是在笑着，但是笑容里布满冰凌，而且正处于汹涌的汛期。

　　“你一定很开心不是吗？”

　　楚柠继续说道：“我会尽快交接完手中的东西，然后离开。”

　　不等江允贤反应，楚柠就迅速走出了办公室，整个人身上带着洒脱而清凉的气质，略过的风和她一样的温度，都冷冰冰的。

　　来不及接话的江允贤很是烦恼，他猛灌了几口咖啡，几乎要将咖啡杯给捏碎，然后发了疯似的在一堆被翻乱的文件下面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手指以超常的速度在屏幕上翻找，他的眉头紧皱，完全听不见外面小杨的敲门声。

　　一连两天，江允贤再也没有看见楚柠的身影，即使让人传唤，她也只是回应现在没有时间，如果有事情吩咐的话，就请发邮件，这态度让江允贤实在不能够接受。

　　已经是初冬，封闭一个晚上的办公室窗户上都是热气，大概是前一晚忘了关暖气。

　　开窗的那个刹那，江允贤感受到了一股鲜明的凛冽，明明温度也不是特别地地，但不知怎么回事，他难以自控地打了一个冷噤。

　　这冷噤还和外面突然响起的敲门声相互勾结，让江允贤惊得猝不及防。

　　“小杨吧？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让我一个人静静，不要进来。”

　　“江总……是楚柠小姐，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来交代。”门外小杨的声音似乎有些胆怯，还有些犹豫，甚至小到让人听不见。

　　但是“楚柠”这个名字突然让江允贤迈开脚步瞬移到门口，小杨还在解释汇报着什么的时候他已经一把拉开了门，看见楚柠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

　　“江总，我来就是为了履行上次所说的话，这是我的辞呈，而且我已经将之前耽误的工作任务都完成了，一些常规的交接事项也对助理说了，请你批准。”

　　看着楚柠双手递上来的辞呈，江允贤的喉咙苦涩发颤，他看了一眼小杨，语气冰冷地可以和窗外的冰凌相媲美，“你先去忙吧，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来说。”

　　“如果我说不批准呢？你要怎么办？”

　　江允贤看一看楚柠，最终由愤怒转为意味不明的浅笑，唇部抿成一道漂亮且温和的弧线，类似彩虹。

　　他仿佛若无其事的口吻，然后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分外悠闲地坐到了椅子上。

　　“你必须要答应！因为我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不是吗？至少不像继续当一颗被你玩笑的棋子。”

　　“我并不觉得我必须要答应，楚柠，我想你应该记得我们当初的协议，就算口头上的你可以辩驳，但是还有合同在呢！”江允贤悄悄观察着楚柠的表情，面上一片轻松。

　　楚柠冲过来将辞呈扔在了江允贤的面前，“我说过了，钱会还给你！就算我自己不吃不喝地工作，也一定会还给你！”

　　江允贤笑了，起身扣好西装的两颗扣子，却走到了窗户的跟前。

　　“你说你要走，那你已经有新的打算了？皇天都留不住你，还有什么地方是你的容身之处？”

　　楚柠不懂江允贤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仅仅看着他的背影就足够令人伤神。

　　她大步向前，几乎差点同江允贤的身体相撞，瞪大了眼睛，言辞振振，“这就与你无关了！我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天下这么大，到处都能够容身，至少我确定这里是容不下我的……”

　　“你确定你的确定吗？”

　　突然调转身体的江允贤直接用胸膛对着楚柠的脸，两个人之间已经不能更近，这让楚柠不由地向后退了两步，但是因为突然的行动让身体失去平衡，她不是自主地在向后退，而是整个身体在往后坠落。

　　“我……确定……”

　　被江允贤拦腰搂住的楚柠瞬间红了脸，而脸上轻易就能够感知到的温柔的气息还有自己不知道因为受惊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突然加快的心跳，都让她莫名奇妙恍惚且朦胧地失神片刻。

　　两秒后她推开了江允贤，“我确定！并且是十分确定！”

　　江允贤的双手依旧维持着先前的样子，慢慢才僵硬地收回，他的嘴角有些抽搐，眉头失去温和，就连喉咙也是。

　　他有些难受地咳嗽一声，“楚柠，在真正做决定之前你应该要了解一些其他的。如果仅仅是因为我没有接你的电话，没有及时帮你的忙，现在我愿意跟你道歉。我没有查到手机上有你的来电记录，而且你回家的第二天晚上，我因为家庭聚会而喝醉了，说不定……说不定是喝醉了直接按错了键也不知道。”

　　“那就很蹊跷了，我可能也是喝醉了，竟然记得有人说会给我回电话的。”

　　楚柠一点儿也不吃他这一套，“总之我是决定要走了，除了这个问题，也有其他的原因，我说过，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怎么好意思因为没有被帮忙就生气呢？更多的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皇天，所以，请你答应！”

　　虽然用词都是充满礼貌和明显的尊敬，但江允贤却听出了其他。

　　“我已经向你解释了，而且那天的事情我一点儿也不记得，你要是计较，我道歉，对不起。”

　　面对江允贤的鞠躬道歉，楚柠依旧是用后退来回应，她摆着手微笑，“不，你不要这样，我承受不起这样的道歉，好像是我必迫一样，没有一个下属会逼迫自己的老板道歉，你完全没有必要。”

　　江允贤深吸了一口气，“那就究竟想要什么？什么才是必要？”

　　“在这张辞呈上签字，让我走。”

　　一个一个字眼冒出喉咙口的时候，楚柠终于觉得浑身一阵轻松，她就要告别这个让人几度让人窒息的地方，也即将见不得江允贤，就算今后找不到这么高薪的工作，也总比在人前被人戏弄地好。

　　看样子，江允贤也一定会答应吧？谎言被戳穿之后难道还要继续角色扮演？也没有这个必要，关于慕容白之类的，楚柠也不想再有半分的交集，所以专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纷争和情感变化，早就不应该带自己卷入。

　　然而就在楚柠满心期盼的时候，江允贤却没有立即让她如愿。

　　掷地有声的皮鞋和地板摩擦的声音传到耳朵里，然后慢慢停止，楚柠眼看着江允贤又坐回到椅子上，他居然低下头旁若无人地开始摊开报纸看财经新闻。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江允贤，不要以为你是总裁就可以这样子目中无人了，反正你同意或是不同意，我都铁了心要走的，你拦不住我！”

　　“砰！”地一声，让正在质问的楚柠受到惊吓。

　　回应她的是江允贤落在桌子上的一个拳头，他早已扔下了报纸，整个人瞬间弹起来，继而冲到楚柠的跟前，穿着高跟鞋的楚柠，这个时候也只能到他的肩膀。

　　阴影强大的逼迫感让楚柠有些发虚，“你……你要做什么？”

　　江允贤的面部有些扭曲，但即使这样，也还是强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声音却出卖了他，“你觉得我应该要做什么？”

　　“楚柠，我看你是早就看不上皇天了吧？不要试图随便找借口，或者用反讽的方式来激怒我，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愚昧，容易受骗。”他不顾楚柠的害怕，直接将她逼到了墙角。

　　“才不是！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江允贤，你是我见过最最不讲道理的人！反咬一口说的就是你现在这种行为！”楚柠十分气愤，一些拳头落在江允贤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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