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柠显然没有听劝，一个大步向前同壮汉们对峙的时候，烧烤摊的老板娘烤坏了第二只鸡翅。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你是女人我们就会怜香惜玉吗？任何人都没有免单的特权，这街不是我们，但也是我们的！只要我们在这里生活，就是我们的！劝你最好自觉一点，不然我们也不确定会做出什么来！”

　　右边的小弟举起他手中的棒子朝楚柠示威，让楚柠想起来小学时候那个总是惹怒老师的桀骜不驯却常常出糗的家伙，果然幼稚的人都是有相识之处的，有些人永远都是长不大的，楚柠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这一反常态不按他们套路出牌的笑容明显让大家都有些吃惊，但是吃惊过后才是他们最为真实的面孔表露的时间。

　　几个人不紧不慢地将楚柠围了起来，一边笑得猥琐，似乎又带着难以派遣的愤怒，眼神要将楚柠给烧成灰烬。

　　“你笑什么？死到临头了知不知道？”

　　“哎，黑狐，什么死不死的，我们这是和平的年代，以后不要再在女孩子面前说这样不礼貌地话了，其实我们还是要懂得怜香惜玉，不然传出去名声不好。”

　　那“大哥”似乎温和地在阻止着身边人的暴力，轻轻拍一拍楚柠的肩膀，蹲了蹲膝盖，实现才刚好和楚柠持平。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你知道，每天要维护这这一块的和平和安全，没有大家的支持还真是不行，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念在你是新人的份儿上，可以让你第一次少支持一点。大家都是文明人，也是能够讲道理地成人，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地做交谈呢？”

　　楚柠算是见识到了什么算是拥有两幅面孔，可是她一点儿也不怕，且不说自己的手中没有钱，就算有，也绝对不会拱手让给他们。

　　“ 不好意思，我刚刚也已经说过了，我没有钱！”

　　“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呢！大哥，这种情况就不要多跟她浪费时间了，我真是最受不了这种讲不听的人！看来不修理一下是不行的！”

　　随着小厮的推波助澜，其余几个人也虎视眈眈盯着楚柠，扬起手中的武器朝楚柠冲过去。

　　“咳……要怜香惜玉知不知道？女孩子的脸最金贵了！”

　　“是！大哥！”

　　明显这是一种暗号，楚柠发现那几个人在“大哥”发号施令之后更加如饥似渴地带着笑意朝自己扑来，瞬间有浓郁的窒息的黑暗之感将楚柠层层包裹。

　　她惊恐地将肩膀紧缩，脚步颤颤巍巍地往后面退去，但是楚柠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恐惧给完全支配，她迈不动脚步，也不能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

　　或许，今天就要栽在这一群不良手中了？突如其来的惶恐让楚柠没有办法思考，眼看着那木棒就要落下来，她只能颤抖着闭上眼睛，维持最后的倔强。

　　“住手！我要报警了！”

　　突然之间有人用略显青涩的嗓音阻止了不良们的行动，大家转身的同时，楚柠从缝隙中看到一群学生模样的面孔。

　　“这样子欺负一个女人你们好意思吗？连我们都看不下去，要是继续这样为非作歹，我们可就报警了！”

　　“去他妈的！哪里冒出来的几个黄毛小子，敢碍我们的事情？”不良们被激怒了，目标一致转移到那群前来阻止的学生那里，两个互相对峙着。

　　楚柠认出来其中有一个学生是之前过来向自己询问过设计问题的男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最惊险的时候救自己出水火。

　　旁边顿时围上了一群人，大概是出乎了不良们的意外，他们僵持示威了两分钟，有些无趣地离开。

　　最后那个染着彩色头发的家伙还特意回过头来对楚柠竖了竖中指，用唇语威胁，“你给我等着！”

　　直到几个人消失在街头，楚柠才终于呼出一口气来。

　　“姑娘，你呀也太大胆了，我们这边都不敢跟他们对着来的，这群人很早就已经在这里收保护费了，而且一年接着一年地往上涨，不给就打人，不管是女人还是老人，一概不放过，简直就是黑社会！”

　　跟着楚柠长吁一口气的还有隔壁摊子上的老板娘。

　　楚柠只是微微一笑，“我也不是胆大，只是，没有什么可以给他们的，还是要谢谢路见不平的大家！”

　　“不用谢啦！我也是刚好和朋友出来宵夜……我听说你是从皇天出来的设计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摆摊子，但还是很仰慕你，我是设计专业的学生，希望以后能够有机会向你学习。”

　　男生的话让楚柠惊讶不已，她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被人认出来。

　　而此刻惊讶的人不止楚柠一个，她注意到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拿奇怪的挖掘的目光上下各种打量自己。

　　“不会吧，真的是楚柠？鼎鼎有名的设计师怎么会在这里摆摊呢？而且你看她穿的衣服，完完全全就是劣质的网购产品，虽然搭配还不错，长得也不错……”

　　“你们没有听说吗？她得罪了自己的前东家皇天，皇天那么大的公司，随便使使手段就可以让一个人倾家荡产，没有后路……”

　　“那岂不是太惨了……之前不是很风光的吗？这年头连设计师也不好做啊！我有点为我毕业过后的出路感到担忧……”

　　流言和猜测纷至沓来，楚柠才刚刚摆脱一种恐惧，没有想到又陷入到新的恐惧之中，感觉如果继续待下去，自己非被那些猜疑给活埋不可。

　　“对不起，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设计师。”

　　楚柠低着头，将围巾拉扯得更高，把半张脸都遮起来，然后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自己的摊子，最后在一群学生诧异地目送下迅速逃离。

　　“姑娘，看你着急要走的样子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我尽量开快一点，哎，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不容易啊！我的小孩也和你差不多大，也是一个人在外面挣钱……”

　　碰上一个话痨般的司机也算是一天里奇遇的终结，楚柠起初觉得有些烦，虽然没有在表面上体现但是丝毫没有听进去，但最后情不自禁就被他的好心和热情给打动。

　　窗外的风从车窗缝中挤进来，毫不留情地攻击楚柠的右脸，她没有退缩，整个人陷入沉思和怔愣之中。

　　一个人不容易？

　　好像也习惯了，由来自己都是一个人在生活不是吗？亲情也是需要用外在因素和条件来维持的，金钱就是最重要的。

　　偶尔，楚柠也的确会感受到孤独，但是每个人都在承受着不同的孤独，她相信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主动去理解其他人，除了爱情和友情。

　　但是享受孤独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一点儿也不想家，”楚柠笑着说了这么一句，眼中其实是湿润的，等红灯的司机诧异地看一眼楚柠，似乎若有所思，半张着嘴巴就要说话。

　　“开玩笑的！”在可能的长篇大论或者询问到来之前，楚柠及时给自己解了围，从这个时候直到自己回到出租屋，她的视线始终投射到一片茫茫的黑暗之中，没有欣赏夜色，只是想用黑夜来掩盖自己的心酸。

　　但是憋了许久的情绪最后还是不受控制地爆发了，当司机大叔主动帮她把摆摊的物件搬到楼上，并且建议她可以租个里做生意的地方近一些，还将自己收到的苹果送给她的时候，楚柠哭了。

　　平安夜没有下雪算是一个遗憾了，楚柠才发现原来今天忙了一个晚上，就连是平安夜都不知道，难怪路上的学生手中都拿着苹果，她只当是商场在促销。

　　外面貌似有圣诞歌的旋律响起，楚柠一点儿也没有兴奋的感受，除去自己是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以外，从小家里也没有过节日的习惯。

　　“有什么稀奇的，非要冠上一些名头，日子才过得下去吗？自己国家的节日就多得堆成山了，现在还管起洋人的节日了，你们的老师是不是崇洋媚外？反正都是吃喝拉撒地过，我看生日也完全没有过的必要！”

　　五岁那年当楚柠抱着满心好奇去询问父亲关于圣诞老人和麋鹿的事情时候，父亲的回答就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袋里面。

　　“是啊！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是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好好地，快乐地活着吗？”楚柠看着窗外自言自语，伸手触摸到的一片霓虹明明遥远又冰冷，却那么让人憧憬和向往。

　　因为前一天的事故，楚柠不得不转移阵地，换到附近另一所大学的校外去摆摊，同时利用白天去找了近处的房屋出租信息。

　　楚柠独特的眼光和搭配，很快就得到了学生们的认可，生意算是做了起来。

　　连着几个星期，没有人来找茬，楚柠几乎就要习惯这样的静谧和一帆风顺，她的手中稍微有了一点积蓄。

　　“小姐姐，你的搭配真的很赞啊！而且很有自己的风格，我上次在你这里买的衣服回去，所有人都吵着要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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