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在他松懈的时候,那女人又是一拳招呼过来,小小的拳头带着一股凌厉的拳风,邵庭能感知到她是用了全力的,若他反应不及,大概脸上就要挂花了。
海棠终于如愿把身上的男人给逼退。
邵庭立在床边,只微微抬手压了压被撞红的眉骨。
海棠连忙从床上弹起来,随意整理衣襟,戒备地瞪回去:“以为自己是男人就可以乱来?再来一次,我可不保证会踢错地方。”
邵庭嘴角浮起浅浅的笑意,海棠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果然接着这男人慢悠悠地将袖扣解开,白衬衫被他一道道优雅地卷起。
“我说过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不过看起来,要你乖乖就范倒是委屈你了。”他活动了下脖颈,眼底的笑意加深,“那不如,谁强听谁的。”
海棠来不及抗议,因为邵庭说着也挥拳过来。
之前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所以海棠完全没吃亏。两人以前就过过招,彼此也算清楚对方的路数,来来回回几招下来,倒是房间里的家具和摆设险些遭了秧。
怕吵醒老爷子,两人还得小心避让着,不过这刻意压低的动静还是吵到了旁人。
卧室门被急促地叩响,邵庭开门时,看到了一脸隐忍的海锋——
海锋这个人,寡言、性子淡。
他不喜欢和人深交,商场上的事倒是手段极强,所以当他懂得关心一个人的时候,这件事本身就让人起疑。可是此刻他已经全然顾不上了,眼神毫无顾忌地看向海棠,确定她衣裳整齐完好无损才暗暗松了口气。
再看向邵庭时,目光骤然转冷:“你打她?”
邵庭高大的身形似是无意地、慢慢将海棠遮挡在自己身后:“三哥说笑了,海棠是我妻子,怎么舍得。”
海锋一双长眸微微眯起,透着危险的光芒,视线却长久地驻足在海棠身上,这是自晚上见面以来,他第一次这么放肆地看着她。
两人遥遥相望,虽没有说话,可像是有什么在彼此间无声地传递着。
邵庭冷冷观察着这一切,适时提醒一句:“三哥这么晚还不睡?”
海锋不答他的问题,依旧看着海棠:“她虽是养女,但很得父亲宠爱,邵先生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如果被欺负了,我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邵庭抱起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所以?”
海锋抿紧薄唇没再多话,只是目光再次扫过海棠,海棠是没想到海锋会突然出现,一时有些失态,等再次与他目光相撞,深深汲了口气解释道:“我们在闹着玩。”
海锋没有回应,驻足几秒,转身冷冷离开:“那你们继续。”
门板被合上,邵庭站在门边很久,回过身时果然看到那女人在走神,平素精明漂亮的脸蛋儿,现
在看起来还真是刺眼,刺眼的傻、刺眼的痴!
邵庭走过去,几乎用了蛮力,狠狠攥住她的肩膀就把人给撞在了墙壁上。
海棠瞪大眼,略有些惊慌,像只受惊的鸟忌惮地看着他:“我现在没心情和你打!”
邵庭蹙眉观察着她,强势的女人突然露出这副楚楚的模样还真是勾人。
若是往常,他必定心都化了,可是此刻,想到她心里眼里都在动容的男人根本不是自己——
“又在想他,既然这么贞洁,干嘛还嫁给我!”邵庭眼里像是燃着两簇火光,赤红而焦灼。
海棠不可理喻地看着他:“难道你心里没有别的女人?那家里的孩子你怎么解释!”
邵庭怒瞪着她,唇角微微动了动,最后终究什么都没说。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紊乱的喘息声,接着倒是隔壁,传来了压抑却欢愉的呻吟声,女子断断续续的,那声音像是濒死的人又痛又畅快,起起伏伏叫的人耳膜发胀。
海棠的眼眸剧烈紧缩,像是完全被钉在了墙上一样。
那一夜邵庭没有再强迫她,海棠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周身都很暖,连一颗冰冻的心都好像被渐渐捂热了。
邵庭的手很大,一直覆在她耳边轻轻掩着,将她完全闷在自己胸口。
那一刻迷迷糊糊地,她甚至想着,就这样吧,反正这个男人注定是要和她绑在一起一辈子的了。
之后海棠便尽力不回海家,避免和海锋见面,现在想来她很庆幸这份单恋的感情没能在第一时间
说出口,否则也只会让彼此更添难堪而已。
接着断断续续从大嫂二嫂那听说了不少海锋的事情,比如他和赵美琪还是一直争吵,比如赵美琪甚至要为他自杀。
尽管种种,海锋还是没动结婚的念头。
再后来,大嫂悄悄告诉海棠:“老三心里有人,我听美琪妈妈说的,以前老三上学时认识了这么个女人,谁也没见过。据说后来还给他生了个孩子——”
“这些都是美琪自杀那会嚷出来的。”
海棠听着,面上也只是淡淡一笑。
原来大家都是傻瓜,各有各的傻,各有各的痴。想起那晚海锋话里的意思,说到底,对她也只有
兄妹情罢了。
海棠全新地投入工作,海家早些年和邵家一样背景不干净,这几年一直想把底子洗清,在沿海投了不少新项目。海棠动了离开榕城的念头,虽然和邵庭结婚了,可他们很多时候还是各过各的。
有时候在报纸上看到邵庭的桃色绯闻,她只是随意瞄一眼,有时候还会感叹一句邵庭的眼光越来越不怎么样了。
他们之间大概还是磁场太弱,始终无法互相吸引。
老爷子那来了消息,说:“惠山那边新建了电子厂,管理层估计出了些纰漏,最近工人正闹罢工,你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其实这事原本一直是大哥负责的,海棠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最后又给了自己,只是临挂电话的时候,老爷子忍不住又提醒一句:“人生难免都会遇到不如意,有时候糊涂一些,反倒乐的自在。”
海棠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有时候甚至怀疑老爷子是不是看透自己的心思了,这么想就更不想在榕城待了,当晚就收拾东西去了机场。
给邵庭打了很多电话,无奈那边总是关机,海棠想着那男人这会可能正在哪个温柔乡沉沦呢,就识趣地只发了条短信,随后关机。
到惠山已经很晚了,海棠在酒店的大床上躺下才记起开机,只收到两条惠山市移动通信发来的信息,邵庭那边儿依旧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海棠情不自禁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想起自己曾经握过的那玩意儿,忍不住又咂舌,甚至龌龊地想了下邵庭还真是体力惊人,不知道报纸上拍到的那些个细胳膊细腿的小明星受不受得住。
这么想的时候又有点儿凄凉,夫妻做到这份上还真是悲哀,老公新婚第二天带回个身份不明的孩子,桃色新闻满天飞,就连想到他和别的女人行苟且之事也不觉得难过。
海棠轻轻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拉过被子捂住头便睡过去。
这次的惠山之行,将海棠在海家的地位完全孤立化了。调查工人罢工的原因时,海棠发现了海家大哥中饱私囊的事情。
从厂区负责人一直支支吾吾言语不详那一刻开始,她就隐约觉出了事情不对劲,再想到老爷子会把事情突然转到自己手里,就有那么点明白了。
去拜访了在厂里待得时间最长的老组长,对方看到海棠时还义愤填膺,就差拿脏水将人泼出去。
海棠也不恼,先是站在门口任他骂,等他稍稍消了气才走上前:“这事父亲开始不知情,现在让我将情况查清楚,我们一定不会让大家蒙受委屈。”
老组长一脸怀疑地盯着她看,讽刺地大笑出声:“不知道?事情就是海家大少爷经手的,你们能不知情?人在做天在看,迟早会有报应的。”
这一席话正中心里猜测,海棠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等老组长气顺了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您待得时间最长,我父亲办厂时的原则作风你也是知道的。”
老组长顿了顿,脸色稍霁。这么些年海家的管理制度严谨却也人性化,现在变成这样大概还是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
他左右一想,居然一把年纪地屈膝就要给海棠下跪,海棠急忙拦住他,对方苍老的脸上开始有了悲伤的颜色:“海小姐,希望您这次来,真能管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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