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尊被她推得差点跌倒,他站起身扣住她的手腕,“怎么会弄成这样?我不是给过你钱吗?你怎么不知道找个好点的医生?”
“还有用吗?”笙箫用力挣扎,却被他更紧地握拢,“就算倾尽所有,也不可能再救活我的手,伤口伤及经脉,不能再碰钢琴的陌笙箫,你还要吗?”
“告诉我,为什么弄成这样?”聿尊神色迫切,眼里的愤怒及寒冽令他周身被笼罩在一种彻骨的阴冷中,陌笙箫并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他现在招招手说对她又有了兴趣,他玩腻的时候再把她一脚踢开。可是笙箫不一样,她死过一次,好不容易找到陶宸,她是死都不会回头的。
“你真的想知道吗?”笙箫踮起脚尖,视线同他持平。
“说。”
他隐约,有种莫大的不安。
“聿尊,我的手这样都拜你所赐,当时碎玻璃扎的太深,我赶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这就是你想知道的事实。”陌笙箫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他倘若真念在她跟过他一回,也许就不会再纠缠。
“不可能,我当时见到的,应该是皮肉伤。”聿尊不相信他的眼力会出错。
被缝12针,也算皮肉伤吗?
陌笙箫无力和他争辩,“一块碎玻璃刺进经脉,当时我的手还能动,已经算是奇迹了。”笙箫哭过,眼睛通红,她面色恢复平静,将手表戴回腕部,她螓首,“你说的没错,这块表就是我男朋友送我的,他说,这样,就没有人能看出我曾经受过的伤害,不能弹琴,他能当我的另一只手,所以,对不起聿少,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为你弹琴。”
她目光疏离,就连口气都淡漠的像个陌生人。
他曾经说过,笙箫,当你只有一只手能弹琴的时候,我会当你的另一只手。
不曾想,他迟了一步。
他喜欢看陌笙箫弹琴时的专注,却亲手毁了她弹琴的双手。
聿尊已经想不出来,他当初将离婚协议书丢给笙箫的时候,是多么狠绝,他明该不肯放手的,却不知被什么逼到那个份上,细想之下,竟也无人逼他。
陌笙箫捡起摔落在地上的包,“聿尊,你不想把我逼死的话,就让我在这地方好好生活,行吗?”她口气恳切,眼里却迸射出不容置喙的坚毅,笙箫抬腿就要离开。
“等等。”男人站在原处,“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他的意思,她清楚不过。
他当初给过她一大笔钱,足够她过烧钱的日子,她没理由来临水镇,“因为我喜欢的人在这,就这么简单。”他什么都不知道,总比无休止地纠缠要来的好。
陌笙箫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馆。
聿尊回到座位前,桌上还有陌笙箫吃剩的几口蓝莓蛋糕。
笙箫在广场上越走越远,聿尊从口袋掏出香烟,点了几次,手里的烟火却始终对不准,服务员走过来,语气殷勤,“聿少,还需要点些什么?”
“滚!”男人陡然暴怒,手里的打火机砸在桌面上,迸射出去,“统统给我滚!”
服务员吓得忙噤声逃走。
被波及而翻倒的咖啡杯在桌沿不住打转,深褐色的液体蜿蜒至平滑的地砖上,发出嗒嗒的响声,聿尊心里充满烦躁,一把无名火无处发泄,他深吸入一口气,却发现胸腔疼痛难耐,气息呼出时,疼的越发撕裂蹙眉。
呼吸都会感觉到的痛,原来真的会存在。
陌笙箫在远处拦车,聿尊的司机走过来,没敢靠的太近,“聿少,是否要……”
聿尊叹口气,颀长的身子靠向椅背,他摇头,摆手示意他出去。
他和陌笙箫已然到了此种地步,如若不是强求,她是绝不会再上他的车。
笙箫坐上的士车,她调整好情绪,从包内掏出湿巾,将眼睛一圈的睫毛膏擦拭干净,她没有再化妆,只觉累得精疲力尽,挨着车窗就不想再动。
回到公司,她中午没吃什么东西,又忍着饿工作,下班离开时,头重脚轻,身体很不舒服。
“笙箫,你没事吧?脸色这么苍白。”王姐同她一道走出电梯。
陌笙箫摇头,“没事。”
“呦,那不是你男朋友吗?”王姐伸手指向广场上的陶宸。
笙箫顺势望去,陶宸见她们出来,迎了上去,“笙箫。”
“你怎么会过来?”
“你们聊吧,我还得去接我女儿放学。”
陶宸点头,同王姐告别,他别过脸道,“以后你下班,我都过来接你。”
陌笙箫心头其暖融融,她挽住陶宸的手臂,“我知道你不放心,我没事的。”
陶宸停住脚,他心思细腻,看得出陌笙箫哭过,他抬起手在她眼角处轻揉几下,“笙箫,能哭出来并不是件坏事。”
陌笙箫回握住他的手,“陶宸,一直以来,我都将那道伤疤藏在你送我的手表下面,今天,当我撕开它直面时,我竟然能接受了。”哪怕当时心酸难耐,但回头细想,她已能豁然承受,不用再躲躲藏藏。
陶宸闻言,弯下腰在她额头亲吻。
笙箫将脸枕向他的肩膀,“陶宸,谢谢你。”
“谢我什么?”
陌笙箫挽唇,谢谢他这段日子地陪伴,他尽心照顾,无微不至,倘若她当时没有遇上陶宸,她是否还是那个蜷缩着身子躲在黑暗里面不肯走出来的陌笙箫?
笙箫抬起头,面色也比方才好了些,她眉角弯起,“就要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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