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年又病了。
这一次,病的有些严重,每日反复的咳,不停的咳,来了不少的家庭医生,每日在庄园进进出出,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那么凝重。医生说,用了不少药,但是效果作用都不大,必须要挺过这个秋天和冬天,来年开春的时候做个大手术也许才会有好转。
柳如年的病,一直是张新宇心里最沉重的一块儿。每一次躲在门外听见他不停的咳嗽声,听到他的叹息,她都忍不住的想要冲进去,想要替他去沉受那频繁的咳嗽。谁都感冒过,谁都理解不停反复咳嗽的烦闷,整整一个晚上都难以入眠。而他,却已经如此病了好些年了……
医生又走了,张新宇端着开水进了房间,柳如年坐在床上扶着额头,脸色苍白的犹如一张透明的薄纸。
张新宇轻手轻脚轻步的走过去,轻轻的将开水放到床头上,然后又轻轻的在床边坐下来。
“你来了。”柳如年却还是听见了声响,缓然的张开双眼看见是张新宇勉强的牵了牵嘴角。刚刚说完,却又捂着肺不停的咳了起来,张新宇立即将开水递给他,还伸手不停的抚着他的胸口:“没事的,没事的,快喝点儿开水润润喉和润润肺。”
柳如年握着水杯子将水往嘴里送,可是咳嗽根本不停,谁也不能喝进去,反而喷的到处都是,他烦闷的将手一甩‘碰’的一声巨响,水杯子就砸在了地上,玻璃和水都在地板上溅起难看的水花……
“老师……”新宇心痛的抓紧他的手,柳如年闭了闭眼,脸色很苍白,脸上的表情也很难看。
“你出去……”柳如年不停的把张新宇往外推,张新宇不停的摇着头:“不……”这个时候她怎么能出去呢?她要陪着他……
“出去!”柳如年一声大吼,眼睛死死的盯着张新宇,双手也用足了力道的扣着她的双臂,张新宇虽然吃痛却连眉头也没皱,只是用期盼而又勇敢的眼睛盯着柳如年。
“我……我病了,我很狼狈,我很没用,我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你要看着我多没用,看着我有多憔悴多残破多么多么的狼狈你才愿意走吗?你快出去……”
张新宇挣开柳如年的钳制身体往前一倾,张开自己的双臂紧紧的抱着他,眼泪睡着脸颊往下流,流到嘴里苦苦的瑟瑟的,可她还要把这味道送给他。她用力的堵住他的嘴,学习着他每次吻自己那样的将舌头探入他的嘴里……
柳如年刚开始挣扎想要拉开张新宇的身子,可是挣扎着……挣扎着就变成了被动……四肢也逐渐的放松温柔了下来,抓着她双臂的手慢慢的来到她的背脊上轻柔的扣着,摩挲着……
他总是无法抗拒她的吻或者触碰,总是不停的沉迷于她的吻。
就在柳如年越来越投入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妙,立即用力拉开身上的张新宇,转身掩着唇就剧烈的咳了起来。
“老师!”张新宇心痛的喊着,却感觉那么的不知所措。
“快……药……”柳如年按着自己疼痛的肺,指了指床头的柜子,张新宇立即翻身跪在地板上拉开柜子,可是柜子里好多好多的药瓶,究竟是哪一瓶?
“绿色的……上面有五片的瓶子……倒五片给我……”
“是。”张新宇立即扭开瓶子,到处五片药,然后起身递给柳如年,可是水杯已经被打破,她立即转身又去找水杯,还好房间里本来就有水,她立即又倒了水,转身回到床边却看见柳如年竟然在生吞那么大一片的药,而且还是五片一起放进嘴里!
“老师,水!”张新宇流着眼泪把水杯递至柳如年嘴边,柳如年颤抖着双手捧着水杯将水大口大口的喝进嘴里,渐渐的,他终于平复了下来,而张新宇还坐在床边皱着眉头不停的帮他顺抚着胸口。
柳如年缓然的睁开自己憔悴无神的双眼,看着张新宇,心里是无限的酸涩。
“傻丫头……”柳如年轻轻的握住她的双手,慢慢的对上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看见了吗?我的身体……就是这么糟糕……已经很多年了……可是这两年,越发的糟糕了起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
张新宇强忍着泪水夺眶而出的欲望,她咬着唇不停的摇着头:“老师,不能说这样的话,医生说了,明天咱就去德国做手术,做好了,就永远没有问题了,你的身体会好转的!”
“呵……你相信?”
“我相信!”张新宇不停的点头,不管医生说什么她都相信。
“你呀……”柳如年轻轻的咳了一声,张新宇又立即用力一只手去顺抚她的胸口。
“如果我没有这个伤病,也许我早就接受你了……”柳如年看着她笑了笑。
张新宇一怔,原来……他是因为……想到他刚刚的脆弱,她的眼眶又禁不住的红了起来。
“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也许这个冬天都挺不过。”
“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张新宇闭着眼睛怒声而吼,截断他的这个念头。
“你很健康,又年轻,对什么事都充满希望。可是我身体残破,年龄又大,虽然我很想再宠着你,什么都不管不顾,可是事与愿违……这种时候,我宁愿你不在身边,至少我没有那么痛苦。”
张新宇顿住,她在,他反而痛苦吗?
“为什么?”张新宇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泪,不停的落了下来。
柳如年轻轻的伸手捧着她的脸,拇指轻柔的拭掉她脸上的泪水,轻柔的道:“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么脆弱……明白吗?”
张新宇捡起地上的那些碎片,又用纸巾擦掉地上的水渍,捧着一堆玻璃出了卧室。
暗如看见张新宇捧着那么多玻璃,立即上前来问:“怎么了?”
张新宇摇了摇头,叹气:“没什么。不小心打碎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关心老大啊。暗夜在楼下和暗柳他们开会,我想说……在这里等等你出来问问情况。”
“下去说吧。”张新宇喂喂的笑了笑,将碎片放到旁边的花台上,然后伸手扶着已经挺着肚子的暗如。
下楼之后,暗夜立即站起来过来伸手替换张新宇拂过自己的老婆。
“小宇,老大怎么样?”暗柳抬头望向张新宇。
“情况不太好。”张新宇揉了揉额头,“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脆弱,生吞药片……”
“这个时候他的脾气一定也不好吧?”暗如坐了下来,拉了拉张新宇的手。
张新宇笑了笑:“这倒没什么。可我很心疼他一直不停的咳,现在才好了些,刚刚睡着了。”
暗夜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你要坚强,你必须知道你的重量,你是他的精神支柱。”
张新宇捂着额头:“可他宁愿我不在他身边!”这是张新宇嘴头疼的,她亲眼看见他的脆弱,几乎能理解他的心情。
所有人都沉默了,没一会儿暗如就招呼着都回去休息,最后只剩下暗如和暗夜和张新宇,暗如才握着张新宇的手道:“老大这个时候心情down到了谷底,如果你受不了,可以暂时离开,我是为你好。知道吗?也许……也是为他好。”
“可是这种时候,我只想在他身边!”张新宇拍了拍暗如的手背,“谢谢你暗如姐,我而去休息。你们快回去吧。”
“那我明天再过来,明天果果小姐要来看老大,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张新宇点了点头,暗如和暗夜这才站起来离开了。
张新宇全身无力的瘫软在沙发上,整个大厅空荡荡的,他们四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家,不再住在城堡里。除了佣人,这个城堡只有自己和他的存在。其实,张新宇在这个城堡里已经住了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仔细的回想,每一个细节她似乎都记得,特别是他对她的温柔和细腻,那几乎是从未有过的,也是她不敢奢求的,可是从车上回来的那天开始,这辈子她都没想过的幸福却真正的降临了。
张新宇站了起来,缓慢的走到床边看着窗外的暮色,而他的病却像一座大山沉重的压着自己压着他,这一切……似乎又开始变化,朝着另一个方向狂涌的奔去。
崔果果的到来,不仅柳如年开心,天气似乎都回升了许多。
因为是星期六,所以果果可以在这里呆两天。张新宇和果果的关系不错,从她还是高三学生的时候,从她妈妈还在拍戏的那时候开始,她们就已经建立了友谊关系。
所以,果果一来就先和她拥抱了一下,还特别甜的喊着她:“新宇姐姐!”
果果已经八岁了,长到了张新宇的肩膀,和两年前的她相比高了许多,也出落的越来越漂亮,脸上的婴儿肥似乎也在渐渐的消去,那张瓜子脸是越来越出落了出来。
“果果你终于来了,快上去看你爸爸吧,他见到一定会很开心的。”张新宇拍了拍果果的肩,果果‘嗯嗯’的点着头,放下书包就上楼了。
张新宇看着果果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她不想跟去,她不想见到他们那么温馨的画面。不是不敢,而是不想。
张姨端着熬好的中药出来,张新宇立即走过去问:“现在要端药给他喝吗?”
“对啊,这中药是四个小时喝一次,医生交代过了。”
张新宇已经闻到了浓浓的中药味,刺鼻的让人难以忍受,她真的不知道他每天是怎么灌下这些各种不同的药的。张新宇咬了咬牙,还是伸手接过张姨手里的碗:“我去吧。”
张新宇端着碗努力的平稳着上了楼,刚刚站在房门口推开一个门缝就听见房间里的对话传来。
“爸爸,你会和新宇姐姐结婚吗?”
张新宇的手一晃,险些打掉手里的药碗。天呐,果果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这是张新宇……想都不敢想的……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你喜欢她吗?”
“喜欢啊,可是结婚后我可不可以叫她姐姐啊,我希望我只有一个妈妈,那就是绵绵妈妈,当然还有去世的亲生妈妈,可是活着的妈妈可不可以只有一个?”
张新宇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些苦有些涩还有些酸。
“当然可以。不过,爸爸现在不会和你新宇姐姐结婚。”
张新宇身子一转靠在了墙上,她不想听了……眼泪滴落下来掉在药碗里,她转身向楼下走去,张姨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
“还是你端上去吧。我刚刚肚子有点儿痛。对了……不要告诉他,我上楼去过。”
张姨似乎察觉出了什么,点了点头:“好。”
张新宇向花园外走去,张姨端着药丸又上了楼。张新宇如果能听见最后一句话,也许她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我现在身体还太好,如果身体能够健康起来,爸爸应该会娶她的。她……是个好姑娘,爸爸不想错过了。所以……祈求上天吧,让爸爸快点儿健康,嗯?”
果果咯咯一笑,钻进被子里靠在自己爸爸怀里,握着双手真的祈祷起来:“苍天啊,让我爸爸快点儿好起来,好起来吧!”
张新宇蹲在花园里,暗如被暗夜送了过来又匆匆去公司里忙去了。
这些天柳如年生病,除了大事的决定权,其余的事几乎都是他们三个在忙活。
暗如看见张新宇蹲在那里的背影就慢慢的走了过去,伸手一拍张新宇的背:“嘿!”
“哇啊……”张新宇果然被吓了一跳,看到是暗如时无奈的叹气:“大小姐……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对不起嘛,不过你蹲在这里做什么?好像很郁闷。”
“我才没有郁闷,果果来了,他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哦……”暗如有些明白了,这小丫头片子又在玩儿忧郁了。
“新宇,想听听老大为什么受伤吗?”
张新宇抬头望向暗如点头,她想听,她早就想知道了。
“你扶我去那边坐下。”暗如指了指远处,张新宇立即起来扶着暗如去藤椅那边,两个女人在两个藤椅上坐下来,晒着暖暖的阳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
暗如开始讲起那个很久之前的故事:“八年前,嫂子,也就是老大的妻子抱着小姐躲避仇家的追杀,为了小姐牺牲了自己。老大追到德国的时候,小姐不见了,嫂子躺在太平间,老大整个人伤痛欲绝,他原本有了家,有了归属感,可是彻夜间一切都没有了。他真的很可怜,他出身并不好,这一辈子也很坎坷,完全是靠着他自己的拳头打出天下的,他不同别的人,只是拳头解决事,他还会自己读书,自己增加自己的知识,甚至拿到美国MBA的学位,很厉害吧?这样优秀的男人,他却是孤独的,他渴望有个家,渴望有个孩子,这一切大嫂都给他了,可是却又统统消失了。所以他疯了一样的去报仇,却在那次火拼里被对方打中了一枪,伤及肺部,而且流了很多血。如果不是抢救及时,他早在八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可是当时的伤口并没有处理好,肺部一直旧病复发,始终没有痊愈过,甚至经常隐隐作痛……一到天寒就会咳嗽,已经把八年了。他当年的锋锐,当年的狂妄嚣张早已经沉寂的如同一潭死水,他如今只有智慧,再也没有了当年的勇猛。好不容易找到了果果小姐,他怎么能不爱呢?我相信,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献出他的生命去爱他的女儿,他做一切都是因为她。但是……我相信,现在还有了一个你。”
张新宇擦了擦眼角的泪,心酸的有些质疑:“我?不……”
“你不用急着否认,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两个月他对你怎么样,你自己也清楚吧?”
是啊,经常和她一起吃饭,只要回来的早就几乎和她睡,有时候还去学校接她,两个人会温暖的说说话……他真的不再拒她于千里之外了,这一切都是改变。
“我感觉,你又给了他家的感觉,所以,他现在很幸福。”
“可是他不开心。”张新宇捂着自己的额头,“他真的很多时候都不开心,皱着眉头,叹气……”
“那是因为他心里有顾虑。这些顾虑你知道的,年龄,健康……都是你们之间的鸿沟。”
张新宇紧紧的抿着唇,她何尝不知道?他因为顾虑这些,所以不开心,一直不开心……
“该说我都说了,一切就看你自己所想。好了,现在我要去看看果果和老大,你自己想一想吧。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要告诉你,你并不是你心目中所想的那样毫无用处,再老大眼里,你也是独一无二的。”
“谢谢。”张新宇很感谢暗如的安慰,也很感谢她告诉自己这一切。
“不客气。”暗如笑了笑,扶着自己的肚子起身离开,只剩下张新宇一个人坐在原地愣愣的发着呆。
果果呆了两天就回去了,毕竟还要上学,所以星期天下午唐绵绵和崔觉就亲自开着车来接果果。当然,也是顺便来看柳如年,要知道柳如年和他们现在也有很好的友谊关系。
唐绵绵看到新宇在这里似乎很开心,拉着新宇说了不少话,而新宇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什么话都告诉唐绵绵了,只是一直听一直微笑,唐绵绵也感觉到了新宇的一些犹豫和心事,没一会儿就和崔觉带着果果回去了。
他们一走,新宇就去了柳如年房间,他的气色看起来很不错,比和自己单独在一起看起来要好多了。
“他们走了?”柳如年放下手里的书,看向张新宇。
“嗯。”张新宇点了点头,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伸手轻轻的拉着柳如年的大手:“你怎么样,感觉?”
“还好。你这两天怎么不来找我?每天就在房门口荡来荡去,就是不进来?”柳如年看着张新宇的眼睛,微微的笑着,心情看起来似乎真的很不错。
“我……我见你和果果相处的很开心,就不忍心打扰……”
柳如年微微一个用力,张新宇就跌进了他的怀里,柳如年轻轻的拍着张新宇的背,一脸笑意:“如果你在,我就更开心了。你应该和果果还有我,我们三个人多相处相处。”张新宇一怔,这是什么意思?张新宇微微的有些激动起来,抬头期待的看向柳如年。
柳如年却只是淡笑无语,张新宇又渐渐的低下头,只是乖乖的趴在柳如年的怀里。两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没有再说话,哪怕是一句话,此刻仿佛也是多余的……
柳如年的病并没有得到好转,张新宇去学校的时间就更少了,几乎就在照顾他。可是柳如年病情一加重,脾气也古怪了起来,总是砸水杯或者大声吼着新宇让她滚。可是病情一缓和他却又满脸的内疚和自责,总是抱着新宇一句话也不说,就只是抱着她。可是新宇知道,他在道歉,他在内疚……
十月的一天,新宇一大早起来就觉得头有些晕,还有点儿恶心和干呕。
一开始她并没有在意,可是吃早饭的时候却忍不住的冲向马桶吐了。
张姨立即追过来问她:“小宇啊,你怎么了?”
张新宇摇了摇头,苍白着脸看向张姨:“我也不知道。”
“你该不会是……”张姨的话还没出口新宇就立即伸手截断张姨,“不,应该不会的……”他们已经三个月没有做了,可是……她也知道,她有两个月没有来大姨妈,她不敢想,真的完全不敢乱想。
“我去给他送早饭。”张新宇扶着马桶站起来,错过张姨的身子大步的走出去。
“你要去检查啊。”张姨在后面追上来,满脸的担忧。
“张姨,真的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你快去吃饭吧,我去照顾他。”张新宇捂了捂嘴,还是有些恶心。她觉得奇怪,如果真的是怀孕了,不可能现在害喜啊。不是一个多月的时候开始吗?可是她从没有过啊,她觉得是自己最近压力太大才会来没月经,而恶心也许是因为感冒。
“我不可能像你想的那样,真的。”张新宇对张姨微微的笑了笑之后端着盘子深吸了一口气向楼上走去。
柳如年下了床,披着外套站在床边不停的咳嗽。
张新宇立即放下盘子,端着温开水走过去:“又没喝水吗?”
柳如年扶着额头微微的摇了摇头:“没用的。”
“在坚持一下好吗?再坚持坚持……”张新宇握着柳如年的手,将水杯放在他手心里。
“我说没用的!”柳如年忽然扔开水杯,“碰”一声,水杯砸在了墙上,碎的四分五裂,张新宇吓得脸色一白,往后退了一步。
柳如年回头,睁大双眼瞪着张新宇,一步步的走过来,其实逼压着她:“怎么,害怕了?啊?害怕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张新宇咽着口水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怕。”
“那你为什么不怕我?都怕我,都怕我,你为什么不怕!”柳如年伸手捏着张新宇的下巴,用力一捏,张新宇痛的眼泪打转,却只能抱着他的手,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我求你,别这样……老师,别这样……”
“别哪样啊?小宇,我真的很恨你……”
恨?张新宇被这个字吓到了,他为什么要用恨?
“你为什么要这么年轻。为什么要这么健康,还要有这么多耐心……你为什么要这么爱我!而我能给你什么!?”他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枯竭,他觉得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可她为什么却还坚守在这里?从来没有过要离开的意思?
“你竟然恨我爱你……”张新宇这些天什么委屈都能咽下,可是此刻,唯独这个,唯独他的这句话她不能接受。爱他,是她唯一的权利啊……他竟然恨她!张新宇张嘴用力要在柳如年的虎口上,趁他手劲一松,张新宇转身撒腿就跑,‘碰’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响彻整个庄园。
柳如年踉跄几步,靠在落地窗前,垂下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为她流下眼泪,而他相信,这不是最后一次……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小宇!小宇你怎么了?小宇!”房间外传来张姨的惊呼声,柳如年立即抬头望去,一个不安的感觉和念头在心底传来,他立即摇头说了一个‘不’字就迈开脚步向房间外冲去。
张新宇晕倒在楼梯口,张姨蹲在那里手足无措。
“快叫陈医生!”柳如年立即把张新宇抱了起来,转向又向卧室冲去。
“哦……哦!”张姨慌张的点头答应,立即转身蹬蹬的下楼。
柳如年这才注意到张新宇的脸有多苍白,而她的下巴却是一片红肿,很明显那是自己刚刚捏的,她的眼睛还是湿的,她在哭。
柳如年把张新宇放在床上,自己在床边蹲下来用力的握着她的手,不停的亲着握着:“小宇你要乖,千万不要出事。我都是说着气你的,不是真的恨你的健康。我要你健康的活着,不要你出任何的问题,懂不懂?小宇……你一定要听话……听我的话,千万不要有事。”
柳如年真的感觉到了无比的恐慌和害怕,从来都没有这么恐慌过,他甚至恨不得此刻躺在床上的是他自己!突然,他体会到,她每一次是不是这样的担心自己?每一次是不是这样的心痛?或许比自己更多,更厉害……真的,痛悔不已……
“柳先生,张小姐她……”
“她究竟怎么了?你快说。”柳如年紧张的拽着陈医生的衣领,似乎只要他说错一个字,自己就能一个拳头挥过去似的。
陈医生举手示意柳如年淡定,自己抓着自己被高高揪起的衣领缓缓的道:“她怀孕了,已经三个月了。”
“什么?”柳如年揪紧眉头,不可思议的看向眼前的陈医生。
“是真的。三个月了,现在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不太健康,她的身体过于疲惫,随时有滑胎的迹象。我建议……要么堕胎,要么就注意保胎,不然对她以后的身体影响会很大。”
柳如年连遭打击似的狠狠退了三步,慢慢的转头看向床上安静躺着的张新宇,他突然咳了起来。
“柳先生你没事吧?”
“你下去吧。”柳如年挥了挥手,捂着唇转身又咳了起来,却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他不想吵醒她。
陈医生叹了口气,提着医药箱出去了。
柳如年站在原地盯着床上的张新宇,她还是个孩子,还没有大学毕业,还没有开始自己的人生,她怎么能怀孕呢?柳如年挥起手掌给了自己一个狠狠的巴掌,都是他!柳如年沉痛的闭上双眼,他不能……再让她牺牲的更多了……
张新宇觉得很累,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熟睡过了。
睁开眼睛,看到柳如年,她慢慢的想起发生的一切,疲惫感再次席卷全身。
张新宇轻轻的伸手,握住柳如年的手掌:“嗨?”
柳如年一惊,似乎刚刚还沉浸在梦境里,却突然惊醒。
柳如年立即低头看向她:“你醒了?”
张新宇点了点头:“我想喝水。”她想忘掉之前发生的,好好重新开始,和他……忘掉早上的争吵。
柳如年立即转身给她端来水,然后扶着她的身子缓慢的将水杯递到她唇边:“小心点儿。”
“唔……”张新宇‘嗯’着慢慢的将水喝进嘴里。
喝了水又躺在床上张新宇才抬头看向柳如年问:“我这是怎么了?”
柳如年的表情一僵,神情变得有些冷了起来,张新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逐渐的有些不安……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却是她最害怕的。
“新宇,你怀孕了。三个月。我们……把孩子打掉吧。”
张新宇一颤,不断的吸收着他说的每一个字。怀孕了,啊……原来竟然是真的……三个月……应该是车上那天吧……打掉孩子……是啊,他不喜欢自己和他的孩子。
张新宇流下眼泪,她已经不能说出一个字。心里是万念俱灰的痛,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不要她的孩子!他真的就这么恨她吗?它是一个生命啊,它是他们的结晶!不能给婚姻,她不敢奢求,可是为什么连有了的孩子他也要剥夺!
“新宇,你的身体……不太好,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可是这个……”柳如年试图解释,他不想让她太伤心,而且这一切只是商量,并不是真的决定。
“我恨你。”张新宇呆愣愣的睁着眼睛看着墙,眼泪不停的落,说出来的话,却连自己的心都扎疼了。
柳如年咬着唇,压抑着自己想要咳嗽的欲望。
张新宇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盖住自己的眼泪,柳如年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慌忙的站了起来:“你需要安静的想一想。”转身便匆匆的出去了,出了门掩着唇开始剧烈的抖着肩咳了起来,却又极力的压抑着声音,咳得似乎把肺都能吐出来,后果却是……手心里的几缕血丝。
张新宇趴在床上嚎啕大哭,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从来都没有这么的失望、伤心、难过过。
“为什么你不要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的孩子……”她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扯着自己的头发,她痛苦的连呼吸都变成了困难。她牺牲一切都不怕,只想和他在一起,给他快乐。可是……这一切,都变了,不再是她所想,不再是她所愿……
张新宇哭了许久,再恢复平静已经是许久之后了。
她下床走到床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月光,那么冷,可她却感觉不到,因为心里更冷。
轻轻的倚在窗边,张新宇伸手缓缓的覆盖着自己的小腹,真神奇,这里竟然真的有了他给自己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可是孩子,你不是爸爸所期待的……”张新宇向上望了望才把眼泪给咽了回去,自从喜欢他,似乎掉了不少眼泪,可是这些眼泪却都换不回他的快乐和健康。
“妈妈该怎么办?妈妈想保护你……妈妈想要生下你……”张新宇缓缓的又看向窗外的月亮,心底下了一个决定。其实,这个决定在她心里早已经有了种子……
张新宇走了,留给柳如年的只有一封手写的信,信纸硬硬的,可以想象她是流了多少眼泪。
柳如年拿着写穿着拖鞋衣服也没穿就下了楼,一直往外跑,这一次连开车也忘记了甚至来不及去想。他只知道,自己要追上她,一定要……他不能让她这么走了,不能让她充满伤心充满误会的就走了。
一路跑,他身上的外套和拖鞋都落了下来,跑出铁门最后只剩下光着脚穿着单薄汗衫和裤子的他,可他现在的身体太单薄了,不再是当初的凸鹰,甚至不再强壮。一个踉跄,他倒在了地上。
黑老大暗帝柳如年从没有这么狼狈的倒在地上过,可他倒下了。
微弱的呼吸……悔恨的眼泪……豆大的汗水……一切都在这个曾经诧叱风云却又充满了悲凉男人身上。
张新宇不知道,不会知道柳如年是多想她留下来,不想她离开。她不会知道,他是多难过的多狼狈的追着她……
她已经进入了安检站在了登机大厅里看着场里的飞机。
她只想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而父母已经在她半夜打过电话的时候就安排好了,他们不问她原因,只问她是否真的要这样做。
真的吗?真的。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她真的做了决定,而她的离开……不就是他一直的愿望吗?
老师:
我走了。如您所愿,我真的离开了。长久以来,你一定早就盼着我离开了吧,说实话,下这个决定很难,写这封信更难。
您永远不会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吧?其实,再见您的第一面开始,我的世界就改变了。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眼光只想跟随一个人,心也只想跟随一个人。你可能不记得,有一次你生病我和唐老师去你家照顾你,你病的很严重,当时还发烧,所以我用毛巾替你擦汗。那是我第一次见一个男人的身体,也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身上竟然有那么多的伤疤。从那个时候,我就爱上你了,不再是喜欢,而是爱,偷偷的爱着你。
所以,我想给你快乐。只是快乐而已。无论是追着你跑,还是帮你去监视唐老师,就连当初受了一枪我也觉得不痛,因为我在你眼里看到了对我的赞扬,那是在你眼中我第一次发光对不对?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也愿意。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也许是我真的错了,不该有那一晚的意外发生。因为你不再开心,你不喜欢孩子,你恨我的一切,你的快乐呢?被我剥夺了,被我弄不见了……我很后悔,我也恨自己,所以我决定离开。孩子的事情你不用管,我知道你爱果果,你爱她一切,胜过你自己的生命,所以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成你爱果果的阻碍。我也不会再成为你生命里最意外最不应该的存在,你不用再因为要对我负责而烦恼。勇敢的做回你自己吧,那个勇猛、自信而又潇洒的男人。虽有些忧伤……忧伤的让我想起来依旧会心疼,可是总比被我搅得乱七八糟要好。
老师,我很爱你。一辈子也会爱你,不在乎年龄不在乎健康的爱着您,不用怀疑也不用思考。希望,在您以后的生命里,二十年后,四十年后还能想起我,原来有那样一个笨女孩喜欢过你,如果你能想起来,我就满足了。你给过我很多开心和感动,第一堂课,酒吧,被绑架的屋顶,花海……高尔夫球场,酒店,庄园……每一个和你相处的瞬间。谢谢你给过我这么多,包括这个孩子,它一定是我这辈子最好的礼物!
老师……你一定。一定要好起来,然后很幸福,很开心。那将会是我生命的夙愿。
爱你的,新宇。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三个月后,马德里。
这是个静谧而又舒适的城市,她在这里找到了人生的另一个感觉,那就是……平静。
每天带着宠物出来溜溜路,买点儿东西,看看街边的表演,自己也会拿着自己擅长的小提琴挺着肚子和路边的艺人们一起表演,得到最热烈的掌声时,她也会开心的露出笑脸。喂喂鸽子,晒晒太阳,做做饭,织织毛衣,看看书,听听音乐,日子很惬意,虽然少了一些东西,可是她总算适应了下来。她告诉自己,看吧,这个世界少了谁都能活下去,不是谁少了谁生命就不能继续了。
她叫张新宇,很普通的一个名字,很普通的一个女生,几年即将二十二岁,是一个未婚妈妈,还是一个没有完成学业的大学生。这就是她的生活,她选择的,心安的想要的生活。她不曾后悔,她觉得自己很快乐。
她喜欢拿着小提琴和路边的艺人一起演奏,为路人,为世界上各地的人,只希望他们能听懂自己的感情,听懂自己的想念,听懂自己的祈祷。
所以,她总是拉着拉着便流下泪,她希望某个人能健康长寿,希望某个人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是不是一种奢侈呢?
她不知道,可她始终这样祈祷着,就算不在他身边,也想这样祈祷。
一阵阵的掌声,是对她的鼓励,她和老艺人握了握手,有感谢了群众,拉着小提琴渐渐的走出人群,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其实,她很孤独,很孤单,很想念某个人。特别是到了这样的夜晚,那种侵蚀人骨头和生命的感觉便无力的袭上心头。
“新宇。”
瞧,又出现了幻觉。她笑了笑,摸摸自己鼓大的肚皮:“宝宝,妈妈又出现幻听了……妈妈真没用,总是忘不了她……”
“新宇。”
“别叫了。”
“新宇。”
“我说别叫了!”她扔掉手里的小提琴捂着自己的耳朵,再叫,她就要爆炸了。她不想再听见这种幻听,她真的要疯了。
“新宇!”可是,这一次,声音那么的真实,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为什么?因为她睁开眼睛竟然真的看见了他。
张新宇轻轻的伸手,摸向他的脸……
“我应该是傻了,真的傻了,不然我怎么会看见你,然后摸到你呢……而且,有温度……温度?”张新宇瞪大双眼,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她踉跄的退步,转身欲逃,可是一部也没跨开身后的人就伸开双臂大力的将她拥入怀里。
“新宇,别跑了,我求你,别再从我身边离开!”
“你怎么……怎么会来……你放开我……你放开……”张新宇害怕了,她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大肚子,天呐,这一切太诡异了,她在这里几乎是秘密,她怎么会来?张新宇一边捂着肚子还不停的挣扎着,却听得背后的人一声轻哼:“我的伤口。”
“伤口?”张新宇一顿,什么伤口?
“我做手术了,在德国。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你千万不要再动,不然会流血的……”
“你、你、你做手术了!?手术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啊?”张新宇立即转过身,紧张的摸了摸男人的右胸口。
柳如年紧绷的脸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来:“手术……很成功。很好的恢复的话……医生说,我还能都活四十年!”
“天啦!”张新宇捂着自己的唇,她简直不敢相信,也不想象,他的手术这么成功,这么说来他健康了?他真的健康了?
“所以,我要来找你,我马不停蹄必须来找你。我要……带你回家。”
张新宇表情一顿,她的心在不停的跳动,似乎沉寂了很久,突然间又鲜活了过来,不停的跳着,喧嚣着。
“为什么?你不是希望我……离开……你不是不要孩子,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不是希望你离开!我只是不想让你看见我快死了,我只是不想那么狼狈……天知道,我多想你在我身边,你走了我日日痛不欲生你知道吗?你不能离开我!我也不是不要孩子,你应该知道我多爱果果,那我就有多爱你肚子里的宝宝,可是……你才二十一岁,你还没有大学毕业,当时这个孩子很危险,你留着它对你身体存在巨大的威胁。我……需要你,我……我心里……心里有你,明白吗?我已经不顾一切的要和你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还要离开呢?你的离开……是要我的命啊,傻丫头!”
张新宇已经泣不成声,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他真的是吗?
“你为什么不早些解释?”
“我不善于表达感情……我……我是一个对感情很迟钝的人。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张新宇捂着耳朵,她不要听他解释,他休想就这么把她哄回去,她好不容易才稳定了下来,才让自己渐渐的走出阴霾。
“新宇,我爱你。”柳如年抓着张新宇捂着耳朵的双手,真切的表白。张新宇愣愣的看着他,仿佛听见了全世界最好听的声音,最动听的话。
“老师……”张新宇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她只想这一切不是梦。
“还叫老师?”柳如年耐心的帮她擦着脸上的眼泪,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真的找了她好久好久,上天垂帘终于让他找到她了,而且她还是安然无恙的,她就再自己怀里!
“那叫什么?”张新宇从来都是叫他老师啊,这是一个……亲昵的称呼了。就算在床上的时候,他不是也特别的喜欢自己这么叫他吗?
“叫我老公。”
“老公?”张新宇脸一红,质疑的问。
“嗯,小宇你好乖。哦,不,是老婆你好乖。”
张新宇大囧,事情怎么突然变这么多?她是不是该疑惑自己是不是还在美梦里,其实现实还是那么的痛和冰冷?而且这一切只是梦?
“明天我们就去领证,然后去德国举办婚礼。你爸爸妈妈,你唐老师他们都来了。”
“天啦。”张新宇捂着嘴低呼,“我是在做梦吗?”
“那你感觉感觉,是不是呢?”柳如年捧着张新宇的小脸蛋儿,低头便重重的吻上她的嘴。他做过无数次的手术,这一次是最成功的。他不知道以后还不会复发这个病,可是趁着还年轻的时候他至少是没问题的,他也不想再想那么多了,失去她的感觉究竟有多痛他总算体会到了。他被这个小傻瓜一天天的占据内心,一天天的……占据了一切,他哪里会轻易放过她?
不然,他怎么还会是柳如年呢?那个叱咤风云的黑老大,虽然现在已经改邪归正,可是历史里,他永远都是她的黑道老师!
婚礼在德国举行,热热闹闹,盛大空前。
只不过新娘是个挺着肚子的少女,新郎是个健康英俊而又挺拔的成熟男人,在外人眼里看来,他们是那么的相配,毫无差距之感。
最开心的人,就是果果了,因为她又多了一个小妈妈啊,而且马上又要有小宝宝出生咯,这一次她希望是妹妹。
要知道,家里两个双胞胎弟弟让她已经烦死了,还有季知哥哥,还有罗侃景,她身边充满了男孩子。就连光礼小婶儿都生了个男孩,只有光临大伯和笑笑婶婶生了个女孩儿,还有二叔的纸纸是女孩子,其余……一二三四五……为什么全是男孩子?所以果果对新宇姐姐肚子里的宝宝充满了期待。
只不过……这一次果果又失望。
当柳如年在产房外焦急的走来走去时,果果也跟着走来走去,一声嘹亮的哭啼传来,两父女立即一个击掌开心的抱在一起:“终于生了,你小妈妈终于生了!”
“是啊,是啊,妹妹终于出世了!”果果开心的手舞足蹈。
柳如年狠狠的刮过果果的鼻梁无奈的问:“你怎么知道似乎妹妹?”
“肯定是。”果果坚定的握了握小拳头,而且也必须是!
柳如年无奈的摇头笑笑,产房门一开,新宇被推了出来。
柳如年立即上前握住虚弱的张新宇的手,又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温柔的道:“老婆,你辛苦了。”
张新宇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护士立即把孩子抱过来给柳如年看看:“恭喜先生,是个男孩。”
“老婆,我有儿子了!我柳如年后继有人了!”柳如年开心的低头,捧着张新宇的手心又狠狠的亲了两口,其实他有个女儿,还有个这么小的老婆,最想要的就是个儿子,没想到张新宇真的给他生了。
“你真伟大。”柳如年由衷的发自内心的对着张新宇道。
张新宇虚弱的笑笑:“你开心就好。”
有人开心有人郁闷,那就是果果小姐咯。oh,my——lady——ga——ga!为什么又是弟弟?为什么?呜呜,她要的妹妹呢,贴心妹纸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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