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恩神色松动,阎越的这番话像是秋风拂过她心头,奇暖无比。
脸上,五个指痕印十分明显,红的渗出血丝。
“越,当初还有谁接触过这条项链吗?”
阎越头痛欲裂,“妈,我想休息会,好累。”
“好好好……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不急……”
“妈。”阎越喊住她,“你以后别打恩恩,你打她就是打我身上,一样疼。”
阎夫人掌心现在还痛,阎越的事,容恩虽然已经撇清了关系,可她对容恩却回不到两年前那样的态度,毕竟改变了很多,他们已经不相配。再看阎越,如今醒了肯定是不会放手的,他还不清楚里面的变故,若是知道了,又该如何接受。
阎守毅揽着妻子的肩膀将她带到一边,现在还不是计较这些事的时候,阎越的恢复至关重要。
容恩来到他床边,握住他的手,阎越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身上,“恩恩,你瘦了……”
容恩在他身侧坐下来,她有很多话想和阎越说,可是到了嘴边,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病人需要休息,这儿留个人照顾就行了。”医生开始下逐客令。
阎夫人本想留下,可阎越却已率先开口,“妈,你先回去吧,这儿有恩恩就行。”
阎夫人嘴上不说,心里自然是不放心的,她点点头,跟着医生来到外面后,并没有离开。
阎越身上又被插上管子,容恩噙泪,“越,你难受吗?”
“不难受。”阎越深褐色的短发随风轻扬,“我睡得是很久了,我看到爸头上都长了白发,恩恩,这两年你过得好吗?”
男子的目光永远那么澄净,任何一点谎言,仿佛都是对它的亵渎,容恩别过脸去,将头枕在阎越胸前,“好,我很好。”
“我当初就那么睡过去,你吓坏了吧,恩恩最经不起吓了……”
容恩的脑袋轻靠着阎越的下巴,他望向女子乌黑的头顶,可惜抬不起手,不能触摸到他记忆中的那头柔顺,“知道我担心你,我害怕,你怎么还自己睡着不肯醒来?”
阎越胸膛起伏了下,似是在笑,“我听到我们的说话声了,好像是在学校吧,我喊你恩恩袋鼠,你吵着和我闹,我心想,原来我睡得并不久,当时,就像睡了个午觉一样,我就睁开了眼睛。”
“睁眼的时候没有看到我,你害怕吗?”
“怕……”阎越嗓音带着清远的特质,“就算当时四肢不能动,都没有看不到你来的害怕,我看到刘妈在哭,她冲向门口喊爸妈,我就知道自己睡了很久……”
“是啊。”容恩紧紧抱着他,“两年,真的很长。”
病房内,此时还有一人,看到这幅和谐的画面,硬生生就显得他是多余的。阎冥来到床边,墨色短发下,双眼透出琉璃般的阴郁及复杂,“哥……”
“冥。”阎越轻拉起嘴角,目光落在那张同自己截然不同的俊脸上,“你比两年前看上去更不会笑了。”
阎冥想去拉起他的手,只是还未碰触上,便换了只手,阎越目光随之落在他藏于身侧的手背上,他神色变得急切,“冥,你的手怎么了?”
阎冥的视线同容恩不由对上,二人均是静默,半晌后,才听男人不以为然道,“废了。”
“废了?”
就连容恩都是一怔,她先前只是猜测,没想到竟是真的废了。
“怎么会这样,被谁?”
“哥,你才醒,不要想这么多,以后我会将这两年的事慢慢告诉给你听。”阎冥将那只手背到身后,并不想给别人看见。
容恩将被子掖到他颈间,阎越神色有些黯淡,“看来,真的是发生了很多事,恩恩,你真的还好吗?”
容恩面容被折射进来的阳光晕染出朦胧的细腻,就像是阎越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长长的头发,没有经过烫染,自然舒适。她如鲠在喉,特别是有阎冥在场,容恩所有的举动,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好,我真的很好。”
“恩恩,谢谢你等了我两年。”
容恩将泛红的眼眶撇过去,她伏在阎越胸前,如果真让她等的话,她肯定会等他两年,哪怕穷死饿死,只要她知道他当初还活着。可是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就像过去的时光不会倒回来一样。
阎冥站了会便出去了,病房内就只留下容恩和阎越。
医生说他才醒过来,还不能通过咽喉直接接触食物,但阎越嘴巴很干,容恩取来棉签蘸了水后,细心地给他滋润双唇。
“恩恩,伯母身体好吗?你们还住在那吧?”
阎越不知道,他的每句话,都像是尖刀一样,一寸寸刻在容恩心上。她甚至觉得,她只要多留下一分一秒,都有招架不住的可能,“恩,我们还住在那。”
“等我身体好了,我就去你家,恩恩,我们结婚,我要把欠你的两年尽早还给你。”
容恩眼睛通红,转过身去,用手背掩饰地擦着眼角,“越,我去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病房外面是个单间,有洗手间和休息室,此时阎家其他人就坐在沙发上,见她出来,阎夫人率先紧张道,“怎么样,越没事吧?”
“伯母,他没事,只是有些累。”
容恩没有让眼泪掉下来,阎夫人站在门口瞅了下里面,见阎越安静地躺在那后便折身唤住容恩,“我知道,两年前的事,也许真的同你无关,但是……”
容恩顿住脚步,站在阎家人面前,“伯母,您有话可以直说。”
阎夫人轻叹口气,“本来,我们阎家或许能接受你,可容恩你自己也应该知道,现在不是两年前了,你和那个爵式总裁的事还有谁不知道,我真的怕越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伯母。”容恩小脸轻抬,上面的红肿依旧厉害,“我自己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夫人。”刘妈在边上试图劝说,“既然少爷都醒了,而且他又那么喜欢恩恩……”
“闭嘴,你知道什么?”阎夫人喝止住她嘴中来不及说出的话,见容恩转身要走,却又轻唤道,“恩恩,越现在很需要你,我希望……你能多陪陪他,还有你的事,现在还不是告诉他的时候……”
“我知道。”容恩觉得很累,不等阎夫人说完就打断她的话,“在他没有完全恢复之前,我不会丢下他的。”不将对方单独丢下,这也是他们曾经的誓言,容恩扭开门把走进去,阎越没有醒来的时候,她还可以自欺欺人,现在他醒了,那些现实就迫不及待的要逼她低头,其实细细想来,他们之间,不光有两年的空缺存在,关键是很多都变了。
走进病房,阎越闭着眼睛,深褐色的短发铺在额前,身上的薄被像是一张白纸,容恩向前走了几步,心绪忽然紧张起来,两个眼睛圆睁。
阎越的呼吸,好像又断了,那床被子盖在身上都看不出什么起伏。她脚步急匆匆上前,到了他的床边,只觉自己两条腿都在抖,手心里面都是汗。
容恩闭了闭眼睛,使了很大劲才将右手探出去,刚要触及到阎越的鼻息,男子就睁开了那双浅色琉璃的眼睛。她惊怔,手还来不及抽回,眼眶里面的泪已经涌出来。
“恩恩,你真傻……”阎越勾起一边嘴角,笑容宠溺,“我没有再睡着了……”
方才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他又睡过去了。
而御景苑内,王玲万万没有想到,南夜爵会提前回来。
这会才不过3点多,男人就推开了门走进来。
“先生,您回来了。”
南夜爵眉宇间拢起,将外套交到她手里,“她人呢?今天还好吧。”
王玲转身将外套挂起来,她不敢对着南夜爵的眼睛,“容小姐吃过饭后就坐在阳台上,后来,就睡了。”
男人解开袖扣,将袖子挽起来,露出古铜色的手臂,王玲见他没有说话,刚想问他晚上想吃什么,就见南夜爵已经箭步上楼。
王玲全身绷起,才不过一会,果然听见搂上传来摔门的声音,南夜爵站在楼梯口,阴鸷的凤目扫下来,“人呢?”
李航出去了,就留下一名男子,“容小姐整天都呆在房内,一步没有出来过。”
“期间有谁进去过?”
“除了她之外,没有。”男子目光扫向下面的王玲。
“你上来!”
王玲上楼时胆战心惊,只觉整个后背都有冷汗冒出来,来到卧室时,南夜爵已经站在阳台上,双手撑在欧式风格的栏杆上,“她是什么时候走的,去哪了?”
“我,我不知道,容小姐不是在屋子里面吗?”
“她是爬到树上后离开的。”南夜爵伸出手,那颗银杏树上还有她逃跑时的痕迹,“这么远的距离,没有别人的帮忙很难过去,说吧,她去哪了?”
王玲知道瞒不过他那双尖锐的眼睛,她垂下头,“我也不知道容小姐去了哪,她只是说,要去见谁,好像很焦急的样子。”
南夜爵抿起嘴角,目光淡扫过王玲那张忐忑的脸,“收拾下东西,你明天不用来了。”
王玲惊愣,抬起头时,眼睛里面溢出晶莹,她有多珍惜这份工作,南夜爵不是不知道,他视线眺向远处,容恩,既然你想走,就不要怪我收手收的太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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