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娇小的身影飞快地奔过,下一刻跑车的轰鸣声已经响起,以飞快的速度绝尘而去。
齐雅走过去,将草地上掉落的东西捡起,放进自己的手袋。
“齐小姐,愿意赏脸跳支舞吗?”
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转过身,看见一双棕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荣幸之至。”她伸出手。
“叶先生舞跳得很好。”齐雅抬头看向那张不动声色的俊颜,微笑着有意找话,面前这个男人并不是好惹的角色,她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哪里,我怎敢班门弄斧?”叶听风淡然一笑,以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回答,“只是齐小姐还得多花心思保养下自己的手。”
他的手指,似是无意地擦过她虎口的指根,看着她的眼眸里,却藏着一丝犀利。
不带情欲的轻触却让齐雅骤然一惊,她的手微微颤抖——那一处硬茧,是长期握枪留下的。
“六年佣兵学校,三年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叶听风迎着她的目光,声音依旧是轻轻淡淡的,“令尊对齐小姐的培养真是别出心裁,相信应付家庭暴力绰绰有余。”
齐雅凝视他,气息渐渐平稳:“叶先生请放心,我不会伤害您女儿。”
在这个男人面前,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相信以他的能耐,该知道的都已知道,她坦白才是最好的选择。
叶听风闻言低笑出声,夜色下棕眸清亮得慑人:“若是你真想伤害她,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叶先生,”齐雅明白了他的意思,镇静出声,“如果你要确定不牵连到喜欢,抱歉我无法给你承诺,我是李乔的未婚妻,将来也会是他的妻子,只要喜欢对他痴心不改,那么我就不能保证她能完全置身事外。”
叶听风眯起眼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她勇敢地直视着他,没有一丝惊慌的表情,然后他微微一笑,松手退开身:“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齐氏,记得来找我。”
这个女人,是个可用之材。
齐雅站在原地望着叶听风离开的背影,胸口尤不能平息。
叫她震动的,是他最后那句话——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齐氏。
离开齐氏吗?
就是离开他——那个在心底藏了很久很久的身影。
那一年的南太平洋小岛,阳光明晃晃的叫人眩晕,海岸线上白沙晶莹蔓延,他把躲在棕榈树后的她拉出来,黑眸静静地盯着她。
你叫什么?
阿雅。她答,瞅着他高大的身材,晒得古铜的肤色,心里有点害怕。
我姓齐。他说,在她细嫩的手心上一笔一画地写着,从今以后你跟我姓。
他给她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双鞋,红色的软皮,有漂亮的丝带系在细细的脚踝上,她开心极了,穿着它们在街上奔跑,得意于小镇里其他女孩嫉妒的眼神。
那时候,她天真地以为,他是她一生的依靠。
十七岁的一个雨夜,他难得地醉得一塌糊涂,她赶走了他带来的妖艳女子,却买下了那女人的连衣裙。
劣质的薄纱,却是那么纯净的白色,就像那时她的心,白纸一样等待他的画笔。
被他撕裂的白纱落在她的身旁,像雪花一样。她从没看过雪,可却记得他说过,仰头看雪从天上飘下来的感觉,是窒息一样的美丽。
她不知道第一次是那样痛的,紧抓着床单的指节几乎泛白,她听到他灼热的呼吸拂过耳畔,眼泪流了出来,她不害怕。
他醒了之后,狠狠地给了她一耳光。
她倔犟地咬住唇,死也不肯叫他父亲。
他冷酷地说,你可以不叫。他把她拉出门外,将她的鸟笼和匕首同时扔在她脚边,杀了它。
那天,她杀了她的鸽子,只用了一刀割喉。
她木然地盯着染血的雪白翅膀,没掉一滴泪,她终于学会了他的残酷。
——我,绝对不说我爱你。
“电话响,怎么不接?”李乔看着眼前失神的女子,诧异地提醒。
齐雅按断了铃声,没有接,李乔看见她低头的瞬间,眼角有依稀的晶莹闪亮。
“对了,这个给你,”她从手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他手上,“刚才捡到的,她跑得太快,我来不及追。”
李乔接过来,掌心里躺着的是喜欢那部银色的M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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