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
王梓飞顺着顾安宁的方向人就倒了过去,安宁伸出手接住他。
“师哥……”
白瓷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过于惨白的脸色,唇角变得有些发紫,恍若一朵就要凋谢的花朵。
顾安宁没有经历过这种啊,她抱着王梓飞不知道该怎么办。
“师哥……”
汉子一见王梓飞的脸色想起之前王梓飞吃药的情景,站起身说着:“你让他躺着,他才吃完药。”
顾安宁吓的抱着他的头,慢慢的将王梓飞的头放在桌位上,这下整个人都清醒了。
将王梓飞放下身,顾安宁想去叫乘务员来看看,王梓飞拉着她的手。
安宁以为王梓飞是怕她离开,她低声在他的耳边安慰着。
“师哥,我去找乘务员,我不会走的。”
可是王梓飞还是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颤,可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眉头一直紧紧皱着。
汉子看着王梓飞的样子,应该是没事了,不是吃药了吗?
“你看着点,别半夜……”
怎么有病还让自己坐火车?这家长的心可是够大的了。
顾安宁这么站着很累,因为手被他抓着,火车晃晃着继续前进,车厢里的人都睡了,只有少量的没有座位的勉强挂在椅背边,摇摇晃晃的。
王梓飞的身体横躺在座位上,可是因为他实在太高了,也因为他和顾安宁坐的是双人位置,所以他的腿有一大半都在外面,不舒服的支着,加上旁边站着的人多,不耐烦的挤着顾安宁。
王梓飞的身体往里退了一下,顾安宁没有办法,他拉着自己的手,她也不能见死不救只能坐在他身边。
如果放在以往安宁不会就这样让别人握着自己的手,可是现在不一样,他不知道病成什么样了。
一半的灯光和一半的窗外黑色拼接在一起,融合成一种让安宁有些焦躁的光线。
王梓飞的半侧着脸,安宁只能看见他的半张侧脸,挺直的鼻翼阴影。
“师哥,是不是很疼啊?”
安宁握住王梓飞的手加重了一点力道,她看着王梓飞的脸色太糟糕了。
“师哥你要不要吃药啊?”
她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那个汉子说的话,王梓飞眯着眼睛,勉强睁开眼睛,马上又将眼睛闭了上去。
“你坐着就好。”
安宁看着他的脸,他有一张很漂亮的脸,比自己的还要漂亮。
光线在他的面前都失去了颜色,两只手握在一起。
王梓飞的心口很不舒服,像是被撕开了一样的难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于哪里,只知道有一双手握住他的。
安宁在他身边看着,小心翼翼的看着,一直到后半夜,她打着哈气,时不时脑子会掉下去,她就会猛然清醒一会儿,看看王梓飞的脸,然后伸出手放在他的鼻翼上,还好。
王梓飞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座位已经空了很多,很多人都到站下了车。
王梓飞揉着自己的头,胸口闷闷的,他想坐起身,挣扎着起来的时候感觉到手里握着什么,一眼看过去,是顾安宁的手。
顾安宁快要天亮的时候实在挨不住了,侧着脑子就倒在了他的腿上,手继续握着他的。
王梓飞顺着视线看过去,顾安宁侧着脸,长长的睫毛时不时会颤一下,很长很翘,头发已经变长了,到了肩膀,火车里因为有很多人下了车,所以显得有些两清,能看见有烟雾在空间里漂浮着,各种声音和烟雾汇集到一起。
王梓飞坐起身,一动,顾安宁就醒了。
“师哥……”她揉着眼睛。
吓死她了,到底是有什么病啊?这么吓人?
火车到站,王梓飞讲行李从上面拿下来,他要提,可是顾安宁马上抢了过去。
“师哥还是我来提吧,我力气挺大的。”
开玩笑,他现在的身体要他提东西,要是真出个万一,她也推脱不过去,为了安全起见和校友情,安宁想还是自己累点吧,反正他的包看起来也不太重。
王梓飞并没有推脱,眼眸中纯粹鲜亮的一汪。
“好啊,那我就享受一次女人的特权吧。”
他跟在顾安宁的身后,看着她提着两个袋子走在前面,然后用身体给他挤出位置,时不时回头会看看他,确定他还活着。
王梓飞无声的笑笑,眼眸深处像是有了微醺的神色,有种魅惑在悄无声息的蔓延。
当他的视线落到某一点,眉头深深蹙了起来。
脸上颇有些尴尬的神色,王梓飞的唇色已经由最初的紫色变成了白色,淡淡的白。
他脱下自己的衣服,快速走上前,将衣服罩在顾安宁的肩上。
安宁一愣,她以为是他怕自己冷,回过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她都快要热死了,出了一身的汗。
“师哥,我不冷,你穿吧,你身体又不好。”
说着就要将王梓飞给她披上的衣服取下去,王梓飞按住她的手。
“我讨厌衣服上有烟味,你穿着吧。”
顾安宁一愣,还有这种人?
不过她闻闻,好像确实有很大的烟味儿,就是她闻了也觉得很刺鼻。
肚子有些不舒服,有点疼,有点坠坠的,安宁停顿了一下,觉得肚子真的怪怪的。
王梓飞穿着毛衣从自己的袋子里重新翻找出来一件大衣,穿了上去。
他的衣服很大,就算是他瘦,可是男人的骨架子摆在那里,他的衣服顾安宁穿起来依旧显得特别的大,主要还是安宁有些瘦。
两个人倒了几趟车回了学校王梓飞接过行李在门口敛着眸子。
“我先进去了。”
说着人就已经离开了,安宁有些发愣,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她踉跄了几步勉强站稳,王梓飞的人已经没了。
安宁觉得这个人很怪,她还想着送他回去呢,毕竟他身体不好。
叹口气提着行李回了寝室,因为她回来的早些高子懿她们还没有回来,学校里已经开始有人了,但是人不算多。
顾安宁将自己的床铺整理好,将自己带的衣服叠好收好,然后抱着一摞的乐谱去练习室练习。
顾安宁觉得虽然自己有些怯场,可是勤总能补拙吧。
练习室的门是锁着的,但是安宁有钥匙,之前离开的时候有和老师说过,老师已经将钥匙交给了她,只不过她每天要打扫这里的卫生作为交换。
安宁推开木头门,门板上面有着一块小玻璃。
安宁将自己的乐谱放在架子上,然后坐下身。
王梓飞回了自己的宿舍,他的寝室里没有本地人都是外地的,所以回来的都早,甚至有一个并没有离开。
“回来了?”
王梓飞点点头没有说话。
然后将东西放好就离开寝室了,屋子里剩下的三个人,两个坐在床边上,一个抱着头躺在床铺上。
“这人真是怪,我好像都没有跟他说过三句话以上……”
旁边的两个人点点头。
是有些怪,他不喜欢跟别人沟通,不喜欢和他们一起谈论学校里的女生。
“那件事不告诉他吗?”
其中一个室友有些担心的看着王梓飞离开的方向说着。
这事要是被发现了,真出问题了怎么办?
躺着的男生不在乎的说着:“这就是他不跟我们合群的下场,仗着自己年纪大就眼里没人,年纪大了不起啊?”
“那要是将来发现了呢?”一个男生惶惶不安的问着。
“先慢慢看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他肯定是要考研的,我们也一样,不过说真的,真是美女来着,看看那眉眼……”
因为王梓飞身体休学的原因,他在寝室里是最大年纪的。
顾安宁试图找着感觉,她发现自己有一个毛病,就是上场的时候,手感会很涩,拉出来的音也很涩,可是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
她是百般琢磨却不得其解。
安宁坐下身想着问题,突然下身一股热流流了出来,她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看着椅子上的血,竟然有血?
顾安宁用手抹了一下,确实是血,她摸着自己的裤子,没错就是自己流的。
怎么会这样?
她从练习室里跑到医务室,幸好医务室里有老师。
老师听着安宁说明了情况,揉着自己的头,一圈一圈的好像是很无奈。
来潮来的晚的她也见过,可是像顾安宁这么晚的,她倒是见的少,不是没见过,因为有的家里营养跟不上,身体发育迟缓。
老师一一耐心的给她解答着,其实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这些事情都是属于不能说出口的。
老师说着让安宁回来弄一块布,或者是买几卷粉色的宽手纸叠好然后垫在下面。
顾安宁的脸有些热,她想着自己下火车的时候肚子就是这种感觉,可是师哥……
她拍拍自己的头,不会的。
自己都不明白,他怎么会明白?
高子懿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些好吃的,用袋子装着的,扔到顾安宁的床上。
“给,这是我妈妈让我带给你们的,何昊阳和宁珈都有。”
安宁收了下来。
高子懿看着顾安宁手里摆弄的东西,坐起身抢了过去。
“这个是要用别针别在两边的,走路的时候要小心点,小心扎了自己,还有要勤去卫生间,喂安宁,你不会是才来潮吧?”
高子懿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很三八,可是看着顾安宁不熟练的样子,不会吧?
她都多大了?才来?
高子懿想着自己是什么时候来的?是初二还是高二来着?
顾安宁咬住下唇,她不想谈论这个,觉得尴尬死了,就将话题给岔开了。
高子懿一听顾安宁要请教她,马上端起了自己的架子。
“笨不要紧,主要肯学,安宁如果你没有那个成绩,我想我们学校是不会要你的……”
高子懿这人就这样,嘴巴不好。
顾安宁点点头,也没往心里去,安宁去了卫生间垫好,可是觉得感觉怪怪的,走路都不是原来的自己。
到了练习室,高子懿是彻底拿出了自己当老师的态度,完全是苛待,没有一句夸奖。
不过高子懿教了安宁挺多的,因为高子懿是从小就学琴,拜的还是有名的大提琴老师,所以她懂的会比别人多一点。
高子懿教顾安宁的途中,发现一个问题。
她闭着眼睛,听着从提琴里流泻出来的声音,她慢慢张开嘴巴,说了一些在技巧上的意见,顾安宁从头来了一次,高子懿听着,果然!
不知道顾安宁是真的拉的不好,还是在隐藏实力,高子懿发现在自己教过她正确的指法之后,她的音就变了。
而这种感觉让高子懿不安。
如果她教会了安宁,安宁超过了她……视线落在顾安宁拉着琴弦的手上,高子懿的轻轻敛起眉头,随即又轻轻放了开。
“对,就是这样,你拉的很好……”
回去的时候安宁手里还是抱着那些谱子,高子懿跟在她的身后,神情有些怪,不如来的时候兴奋。
回到了寝室,高子懿看着顾安宁,突然说道:“安宁,明天我自己还要弄新曲,我就不跟你去练习室了……”
以现在高子懿的水平,她是完全没有必要往练习室跑。
安宁点点头。
“子懿谢谢你。”
高子懿的目光有些费力的从顾安宁的身上移开,望着地面。
“安宁,开学后你还要做图书馆的工作吗?我觉得其实挺好的,又可以赚钱又可以继续上学……”
顾安宁当然不知道高子懿心里在想什么,点点头。
“我会接着干。”
第二天何昊阳和宁珈都回来了。
宁珈一进门,顾安宁水盆里放着那几块布,宁珈了解的笑笑,突然跳到顾安宁的脖子上,抱住她的脖子。
“安宁,我想死你了……”
宁珈的声音和某个声音重叠着,安宁突然想起了许忆宁,自己上大学后就没有看见忆宁了,虽然有通信,知道她今年高考,安宁也不敢经常写信,她怕打扰到忆宁备课。
在自己的记忆里许忆宁就是这样的,喜欢抱着自己的脖子喊着:“安宁我想死你了……”
顾安宁想到许忆宁突然笑了出来,唇角淡淡的略开,向上。
宁珈以为她是在对自己笑,嘻嘻笑着看着躺在床上看书的高子懿说着。
“你怎么走那么早啊?我和何昊阳去找你,你妈妈说你走了……”
高子懿有些尴尬的轻轻喉咙。
“我妈说让我给新同学带点吃的,所以我就先来了……”
何昊阳将自己整理出来的不打算穿的衣服用一个包包着,她将衣服放到顾安宁的床上。
“这些都是我的衣服,我捡干净的拿来的,你看看如果觉得哪个能穿你就穿。”
其实这些衣服何昊阳都是再三挑选的,她怕顾安宁嫌弃,所以基本都是自己要么买了不喜欢穿的,要么是只穿了一次的,大体来说都是新的。
顾安宁一愣。
宁珈笑眯眯的看着何昊阳,脸上都是笑意。
“何昊阳你想的还真是周到,这样安宁可以有很多衣服穿了,我看安宁总是穿那么……”宁珈突然闭上自己的嘴巴,有些尴尬的低着头。
何昊阳淡淡的看向顾安宁的方向。
安宁知道何昊阳没有恶意,可是对于捡同学的衣服穿,她的自尊没有办法去妥协。
安宁有些抱歉的看着何昊阳的方向。
“昊阳对不起,我有衣服穿,谢谢你了,也替我谢谢阿姨……”
何昊阳出门之前,她妈就对她说。
“你给人家拿衣服,可是昊阳啊,人家心里上不会有负担吗?”何昊阳的妈妈想着,一般家庭比较困难的孩子自尊心都看的很重,弄不好好事会变成坏事。
果然照着母亲说的话来了。
何昊阳收回自己的包,对顾安宁笑笑:“没事,其实我还挺舍不得的,这些我都没有穿过……”
何昊阳的眸子看着顾安宁,炯亮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笑意。
顾安宁觉得有点尴尬,拎起自己的水瓶,看着她们三个。
“我要出去打水,你们要吗?”
高子懿的水壶还是满的,何昊阳的也是半满的,宁珈一听顾安宁的话,站起身将自己的水壶交到安宁的手里。
“安宁,谢谢了……”
顾安宁提着宁珈的水壶和自己的走出了寝室。
高子懿看着何昊阳的脸,果然何昊阳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
高子懿叹口气:“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要。”
这东西不管关系多么好,看着像是施舍,谁也不会去接受的,高子懿觉得是何昊阳唐突了,她是好心,可是这个好心办错了。
高子懿继续躺在床铺上泛着乐谱,过了很久宁珈看着何昊阳和她身边的包。
“昊阳你不会是觉得安宁是故意要折你面子的吧?这事儿说到底要是我,我也不能收,好像是施舍在说安宁的叔叔很有钱的,要买什么也买得起新的……”宁珈收住口。
宁珈用眼皮挑着看了何昊阳一眼,她好像说错话了。
宁珈咬着自己的舌头。
“你想过了,不会的,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何昊阳站起身拉开门板,和顾安宁走了一个对头碰。
顾安宁将水壶放在地上,追着何昊阳的身影跑了出去。
这个东西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去接受,因为抛出去自尊的问题,她没有理由去接受。
所谓无功不受禄。
“昊阳……”顾安宁从何昊阳的身后追了上去。
何昊阳看着顾安宁的脸,走廊很是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偶尔经过的人留下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我没有生气,其实有一点觉得自己的好心没有被接受,但是我能理解,是我想问题想的太过于简单,忘了考虑你的感受……”
何昊阳并没有生顾安宁的气,她只是需要出去透一下气,然后高兴的回来。
这些事该过去就得翻过去。
高子懿看着宁珈的方向,坐起身。
“你是傻子吧。”
宁珈的脸色有些难看,可是也知道高子懿说话就是那样,她也没说什么。
开学之后顾安宁绝大部分的时间依旧是往返于读书馆和联系室两边。
每天等图书馆开门,清理里面的卫生间,将全部的资料调集好,然后一一归类,将没有归还的书做了登记,过了借限期,以后这个人在借,她就要在他的名字后面打个折。
关于顾安宁,老卞也是很头疼。
学校上面说要着重培养,毕竟顾安宁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进来的,在一定的程度上来说,学校对她还是比较看重的,而当时去面试的几个老师对她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
老卞是觉得吧,这孩子成绩这么好,你说现在这成绩以后要是毕业了,分配不到好的单位,那上大学为什么?
她是觉得顾安宁这个孩子还是挺有灵性的,可是怎么就一上台什么灵性都没有了?
老卞觉得自己有点头疼。
本届最好的四个学生都在一个寝室里。
高子懿,何昊阳,宁珈,顾安宁。
抛出去前面三个,现在顾安宁是问题最严重的,这样的成绩将来能不能毕业都是一个问题。
老卞趁着中午的时候去了读书馆,顾安宁手里捧着一本书。
安宁看着老师走过来,放下手里的书,有点纳闷,老卞是来借书的?
老卞对顾安宁笑笑:“安宁啊,跟老师谈谈吧,你是不是有什么压力啊?”
顾安宁一愣,老卞是什么意思?
“安宁啊……”老卞对顾安宁招招手,安宁走了过去,两个人靠在门边,外面的阳光还是不错,照在半面的走廊上。
“你上学期的成绩,老师说实话很糟糕……”
当时去面试的老师其中有一个坚持力挺顾安宁进学校的就是老卞的丈夫,老卞从丈夫那里也得到了关于更多安宁的资料,可是事实却似乎和丈夫说的有些出入。
安宁呢,是不错,可是顾安宁现在的状态缺点点必要的东西。
学音乐的人是需要灵感,可是她现在不是灵感不灵感的事情,是她站在台子就失常的问题。
好,就算学校里的人都知道顾安宁有这个毛病,那以后呢?
等她以后工作了,进了地方或者是本地团里,她这样能行吗?
这对以后的分配工作也有影响。
对面窗角所有的聚光点都照在安宁的脚下,从脸兜到脚下,安宁的身影影影灼灼的倒影在地面上。
“老师,我真的不知道……”
顾安宁回到寝室,高子懿和何昊阳在,宁珈没有在。
安宁坐在床铺上,想着中午休息的时候老卞跟自己说的话,她看着自己的手。
“喂,你怎么了?”高子懿看着顾安宁的神情问着。
顾安宁叹口气:“没什么,老卞找我,说如果还是像现在这样,可能以后会影响我毕业的分配。”
女生卫生间
“上次你们是怎么和高子懿她们打起来的?”突然有人对这件事情来了兴趣。
女生呸了一声觉得晦气:“是她们寝室自己人说的,是高子懿那么说的,谁知道后面又弄成那样。”
顾依宁从邮递员的手里接到了回信。
依宁没有想到王梓飞竟然会给她回信。
她本来打算出去上班,拿着信返身回了屋子里,顾妈妈踩着拖鞋出来看了一眼外面,狐疑着。
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依宁啊,你要拿什么那就快点,都到时间了。”
顾妈妈有些担心,依宁这孩子做什么都慢悠悠的,领导要是不高兴,她以后怎么办?
顾依宁脱掉了自己的鞋子,换了拖鞋慢条斯理的坐在沙发上。
将信封撕开。
里面的内容叫依宁很是兴奋,依宁的脸有点红。
顾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这孩子?怎么还没走?
“顾依宁,时间晚了……”
顾妈妈解开自己的围裙,走出来看着顾依宁的脸,有些红,不正常的红。
顾妈妈看着顾依宁手里的信,怎么弄出来一封信?
“是安宁写的?”顾妈妈走过去想拿过来看,可是顾依宁马上将信收了起来。
“妈,我先走了。”顾依宁起身换了鞋子,往外面走。
一直走到路上,依宁兴奋的心情还在保持着,今天的太阳似乎格外的美丽。
到了厂子里,班长指着厂长的办公室让顾依宁过去一下。
依宁在门板上敲了两下,厂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进来。”
看着顾依宁走进来,放下手里的笔。
“你是念过高中的是吧?”
自己厂子这些老班子都比较落后,书念的都没有多少,改革开放了,厂子对员工的要求也多了一些。
这个顾依宁是念过高中的,加上是王家送过来的人,厂长想着是不是应该给提提呢?
顾依宁不明白厂长问这个做什么,不过还是点点头。
她念过高中这个没错啊。
厂长将一份资料交给顾依宁:“我们现在要竞争上岗,你念过高中,试试吧要是有本事,我们就提拔。”
有能者居之,如果顾依宁不行,没有实力他也不会用,最多提个班长做做。
大家面子还都好看。
依宁的心里不安定的鼓动着,她需要更多的资本,向上的资本。
如果自己做到主任是不是离王梓飞的距离就近了一些?
顾依宁拿着手里的资料走出厂长的办公室,心思飘得很远。
“对了安宁你上次填的那个曲子我很喜欢,可不可以借给我?”宁珈抱着顾安宁的胳膊软软的说着。
安宁叹口气,起身走到自己的公共桌前,从本夹里翻找着,然后将那张乐谱交给了宁珈。
“安宁谢谢你……”
宁珈甜甜的笑着,接过乐谱。
大三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全校师生都为之振奋的事情,那就是学院打算送两名同学出去深造,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这两个名额要在几百名学生之间产生,可想而知竞争的激烈程度,本来老卞是有意思看看这个名额最好在自己所带的学生里产生,可是当天高子懿发挥一般,顾安宁发挥极度的失常,因为大提琴的琴弦断了,这对于一个大提琴者来说是致命的。
你上场之后没有检查过自己的琴弦,这点有些说不过去,也是因为这点,顾安宁被刷了下来,何昊阳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也没上去,倒是宁珈参加了复选,可是被别人给唰了下来,就因为这样,让老卞很上火,也很窝火。
“嘻嘻,安宁虽然这样说不厚道,可是还是很高兴你留了下来,这样我们就不用分离了。”
因为马上就要面临毕业的分配,屋子里的四个女生的关系有些怪,除了宁珈一如既往的对顾安宁好。
高子懿现在是越来越沉默,出国她出不去,那么留在这里她就必须要抓住,可是名额就如同这次出国一样,如果自己被分配到外省,高子懿都不敢想,她不想离开家乡,当然何昊阳也是一样的心思。
就因为竞争,四个女孩儿之间的友谊开始出现了裂痕。
现在被讨论最多的问题就是毕业之后的分配,高子懿和何昊阳担心,安宁也一样。
一个是留在这里工作,一个是回到地方工作。
老卞说破了嘴劝着顾安宁一定要留在这里,这里毕竟是大城市,对以后也有发展,老卞的意思是说,如果真的回到地方,那可以说,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可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因为高子懿、何昊阳还有宁珈三个人的户口是本地的,所以形式对她们三个更为有利,而且这批之中能留下来的只有7个人。
顾安宁觉得很困扰,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留还是不留。
这次回来的时候,家乡的领导找到她,言辞恳切的希望她能回去,可是一方面如果能留在这里,对自己的深造有一定的好处,所以她现在处于上不上下不下的位置,没有办法选择。
外面有同学带了一张纸条交给了顾安宁,安宁打开一看,是王梓飞留给她的。
安宁跑到图书馆,他毕业已经很久了,怎么会来这里?
“师哥……”
王梓飞对她笑笑,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是天生的绝配,像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有选择好去留吗?”
顾安宁叹口气,摇摇头,真的不好选。
如果留在这里,自己什么都没有,都要从头开始,如果不留那么回去之后,对于自己以后的发展可能就有了局限性。“我想留在这里……”
安宁知道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家乡,可是她真的很希望在接受深造,以她现在的功力根本就不够,可是只有留在这里才能得到最好的深造,如果回去了,自己这一生的道路,可以想象。
王梓飞点点头。
“师哥你回来……?”
很多人都说王梓飞对她跟别人不一样,可是安宁不这样认为。
师哥是因为和自己是同乡,加上两个人是朋友,所以外人才看着不同的,安宁想也许她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
她要将她的生命奉献给音乐,一直到老死。
“你们下界毕业的作品要由我来谱曲……”
顾安宁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安宁回到寝室,宁珈笑眯眯的说着:“安宁又跟师哥出去了?”
顾安宁点点头。
“师哥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啊?你不想想吗?”宁珈觉得王梓飞肯定是对顾安宁有意思。
只不过现在学校对这种事情抓的紧,所以就算是,他也不会承认。
“不要乱说,我和他就是同乡,没有别的。”
宁珈点点头,没有在说话了。
没一会儿高子懿顶着一脑门的汗从外面跑进来,推开门,上下喘着粗气。
“子懿,拜托你有点淑女的风范吧……”宁珈对这高子懿无奈的说着。
高子懿勉强压下自己依然还在蹦蹦跳动的胸膛。
“听说了没有?学校现在正在弄选拨,上面这次要选择几个大提琴手出去和国外的乐团合作演出。”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馅饼啊,如果能出去一趟,或者是合作一次,这绝对会成为自己以后永远的财富。
出国那就是一个梦想。
宁珈一听也愣了,真的假的?
高子懿指着外面:“现在已经在填报名的表格了。”
宁珈拉着顾安宁的手就往外冲,可是顾安宁却不动。
“安宁,你干嘛啊?”宁珈诧异的问着她。
安宁抽开自己的手,看着地面,她还是算了吧,一到台上就发挥失常,在学校里丢脸已经够丢人的了,如果这个脸丢到国外……
“我不去了,你去吧……”
宁珈站住脚,不敢置信的看着顾安宁。
“安宁……”
高子懿也看了顾安宁一眼。
高子懿、何昊阳、宁珈三个人都报了名字,宁珈回来的时候一边走一边说着。
“安宁你不报名好可惜啊,这次听说还有外校的……”
顾安宁只是笑笑。
王妃和江承宇作为第一候选钢琴手被从自己的学校被调到中央音乐学院,未来的六个月内,他们的任务就是配合这里的学生。
江承宇知道最近的那个甄选,听说是要跟国外的乐团合作,可以算是前所未有了,钢琴内定的选手就是在他和王妃之间产生,江承宇觉得自己和王妃之间就是孽缘。
同样的小学,同样的初中然后同样的高中最后同样的大学,甚至作为合作生都是一样来一个学校,不是孽缘是什么?
看着走在前面的女生有些眼熟,叫什么来着。
江承宇突然兴奋了起来,从后面追了上去,伸出手拍在顾安宁的肩上。
“顾安宁……老同学。”
原来她是来了这里,难怪没有见到她,江承宇还以为她会和自己上一样的学校呢,谁知道她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顾安宁自然认识江承宇,而且记得很深。
拜那次私奔事件,她记得很牢。
“你好。”淡淡的不多一分热情。
江承宇看着顾安宁的态度,什么意思啊?
见到老同学就这么个态度?
旁边有好事的同学经过,小声的嘟囔着,顾安宁怕引起什么误会,她现在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不能在出错了,转身准备离开,可是江承宇就跟在她的身后。
她无奈的站住脚。
“你跟着我有事儿吗?”
江承宇找不到话说,脑子乱转着,随便抓了一个话题。
“王妃也过来这里了,最后一年我们俩都在这里,王妃你记得吧……”
安宁一愣,她当然记得。
江承宇看着顾安宁的脸,这人怎么能这样啊?
自己当初好歹还算是救过她呢,要不是自己,也许她现在都不能上大学,不感激自己也就算了,还一脸嫌弃的样子,自己到底哪里惹她讨厌了?
还是她觉得自己没有王妃好?
江承宇和王妃的战争由来已久,王妃的性子什么都是淡淡的,可是江承宇偏偏是争强好胜,对于王妃的存在就是他最恨的。
江承宇很是自负,认为自己的水瓶已经驾驭在了王妃之上,可是老师们最喜欢的却是王妃,这让他很难接受。
所以只要是王妃喜欢的东西,或者是王妃想要的,江承宇都会抢过来。
顾安宁知道见到了江承宇之后,就会见到王妃。
倒是宁珈对江承宇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安宁,你说那个江承宇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顾安宁和宁珈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宁珈总是会问这样的问题。
顾安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是真的不了解江承宇,充其量来说,他们也不过就是同学,还是不太熟的同学而已。
关于江承宇,关于江承宇的喜好,这些都是她陌生的。
周末许忆宁过来找顾安宁玩,值得一提的是许忆宁考了两年终于考到了顾安宁现在所在的城市里。
许忆宁看着宁珈离开的身影,皱着眉。
“怎么了?”顾安宁问她。
许忆宁也说不上来,可是总是觉得这个宁珈怪怪的。
许忆宁知道高子懿和何昊阳,高子懿是那种最坏心不坏的人,何昊阳呢什么喜怒哀乐都会表现出来,如果她不高兴,她一定会让你知道,反倒是宁珈,一直就是笑眯眯的,看着老好人一般,可是就是这个老好人给许忆宁一种错觉。
一种在宁珈的身上找到顾依宁的错觉。
许忆宁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是荒谬,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叹口气挽着顾安宁的胳膊。
“安宁,你真的没有报名吗?”
许忆宁觉得有些可惜,毕竟她的安宁是十全十美的,只要她想要的,那个最后的名额就一定是她的,许忆宁一直这样深信。
“我不行。”顾安宁淡淡的说着。
无关于谦虚,而是事实就是这样,她虽然一直在克制自己上台就失常的状态,可是效果不明白,这样的自己是连参加选拨都进不去的。
安宁也懊恼过,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奇怪,没人的时候她所有的情绪都会融合到琴里,可是只要有一个人存在她就变得不像是顾安宁,变得像是换了一个人,一个就连她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那是宁珈吧?”突然有人指着宁珈小声的说着。
“是啊,宁珈开学的时候是这个学校最优秀的,你也知道她爸爸妈妈都是大提琴教授,谁知道中间杀出来一个顾安宁,分数高,哎,别说了,都过去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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