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宥西刚做完一台手术出来,回到办公室看到伫立在窗前的男人,真真是楞住了。因为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来找他。
“走错科室了吧?”他进去关了门,不冷不热的调侃了一句。
藿莛东转过身,将手里的信封递过去。
梁宥西睨了一眼,并没接。
“什么东西?”他打量信封的厚度,眼微眯,“钱?”
不过他给他钱做什么?
藿莛东一言不发,从信封里抽出几张照片递到梁宥西眼前,后者脸色瞬变,抓过他手头的照片和信封,一股脑儿全部倒出来看了遍。
那个混蛋!那天他明明砸了他的相机,怎么还会有这些照片?而这些照片又怎么会在藿莛东手里?
他抬眼看向神色冷沉的男人,目光一闪,将照片全部装回信封里,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拿这些照片给我看,是打算兴师问罪?”他问得漫不经心。
“拍照片的人说是你主使的。”藿莛东淡淡开口。
梁宥西一笑,“所以你来找我?”
“我找你是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我心里已经知道是谁主使那个人跟踪岑欢。”
“你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岑欢?”
“如果她会说,那天就根本用不着找借口骗我。”
梁宥西点头,“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既然她自己都不想说,那我又何必多嘴,况且,那天发生过什么事,这照片上不是明摆着的么?”
“比起这些照片,我更相信你的说辞,因为有些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而且他相信岑欢对他的感情,绝对无二心。
“呵,真是个理智的男人,别说是身为女人的岑欢,连我都开始有些喜欢你了。”梁宥西喝了口水,拉开一只抽屉,从里头摸出一颗奶糖。
“要么?她给我的。我一直不舍得吃,如果不是天气冷,放了这么久估计都要化了。”他自顾自的剥了一颗放进嘴里。
面对他这种打太极的态度,藿莛东抚额,眉间隐隐透着一丝不耐,“梁先生,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实情,这对岑欢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梁宥西自那天送岑欢回藿家以后,这几天都没联系过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原本是打算不想再介入她和藿莛东之间的感情中了,可现在听他提起,终究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这几天怎么样?”
“很糟糕,情绪低落,而且病了几天,之前我和她在伦敦时还好好的,这几天突然变成这样,我猜你应该知道答案。”
梁宥西冷笑,“她是你同床共枕的女人,你却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情绪低落甚至大病一场,还说什么爱她给她幸福?如果她再继续呆在你身边,我想她离死不远了。”
藿莛东心头一震,脸上却是神色不改。
“我爱不爱她,她幸不幸福,这就是我和她的事了,我只是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实在看不惯他一副高高在上的王者姿态,仿佛世人都要受他差遣使唤一样,梁宥西比他更不耐烦的起身就要离开办公室。
“我想你也不希望看着她的情况继续糟糕下去吧?”藿莛东淡淡一句止住他的步伐,“她现在变得特别安静,大多时候都不说话,心事重重,晚上也睡不安稳,整晚都做噩梦,人也瘦得很明显。”
梁宥西听他描述岑欢的现状,难以想象原本就瘦的她再瘦些是什么模样。
“藿莛东,你若想她好,就请你扪心自问,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完全是拜你所赐!”梁宥西疾言厉色,心里满满对岑欢的心疼和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愤怒。
“你知不知道她选择和你在一起要面对多大的心里压力?而她还总是为你着想,明明心里苦得不行偏偏还要强撑,我就不懂你到底哪点比我好,能让她这么死心塌地的爱着?我当初说过你能给她的我都能给,你不能给她的,我也能给,可她却不选我。”
“因为有一样东西,只有我才能给她,而那样东西,是她最需要的。”
梁宥西一楞,随后意会他指的是什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说的爱。
岑欢需要藿莛东的爱,而这是他唯一给不起她的东西。
他冷笑,“你能给她爱又如何?现在恰恰就是你的爱把她给害了,而我不在乎她爱不爱我,只要她愿意投入我的怀抱,我就能给她一个安稳而温暖的家,给她一份光明正大的爱情,这些,你给得起么?”
藿莛东望着他充满挑衅的眼神,眉头微微一拧,也不答他,拿了桌上的信封作势要离开。
“怎么?不想知道那天我和她发生过什么事了?”
藿莛东不语,径直走到门口。
“你要么放开她,要么带她离开这里吧,她这个样子,随时都有可能诱发抑郁症,到那个时候,我怕你后悔都来不及。”
藿莛东顿了顿才开口,“我不会让她诱发抑郁症。”
“你以为你是神,你说不会就不会?”梁宥西没好气的反驳,“我知道你在商场上翻云覆雨只手遮天,可有些事情是你根本就无法掌控的,就像岑欢那颗敏感的心,你能掌控它让她想什么不让她想什么吗?”
“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劝我和她分开。只是你与其劝我这些,不如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我,或许更有用。”
梁宥西见他居然误会自己一片好意,不禁切齿冷笑:“我怕你知道了承受不起那个打击!”
这句话让藿莛东神色一变,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他回头,神情严肃的望着眼前可谓是自己情敌的男人,开口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梁宥西深吸了口气,苦笑,“我该怎么说你们才好呢?一个要我瞒着,一个却不断追问,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他走回办公桌前,拿笔在一本处方笺上写下几个字,随后撕下,走到藿莛东面前,把处方笺塞到他手里,然后不再看他,径直打开门走了出去。
藿莛东扫过处方笺上那几个墨黑的字迹,心脏似被利器刺穿了般,难以忍受的疼痛自胸口蔓延开。
他僵在那里,许久都无法动弹,而那双慑人魂魄的黑眸里原本噙着的淡定从容却被心痛、懊悔,和难以言喻的痛楚取代。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渐渐收敛情绪,离开梁宥西的办公室。
***
眼看还有几分钟就到下班时间了,岑欢收拾干净办公桌面,正准备打电话给藿莛东,让他来接自己,没想到敲门声响起。
走去开门,门外张着一个让她意想不到会出现的人。
“小珧?”她望着满脸笑意的男孩,眼里满满的诧异。
“欢姐姐,没想到是我吧?”
小珧嘻嘻笑了笑,“你快下班了吧?我可是掐表过来的。”
掐表?岑欢一楞,“你是特意过来找我的?”
“嗯,我也是受人之托来找你,走吧,他们在等着呢。”小珧说着要来揽她的肩。
“等等,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点,他们是谁?找我做什么?”
“你跟着去见了就知道了,是你认识的人哦,保证你见到他们会很开心。”
岑欢被他强拉着,脑子一片混乱。
“你等一下,我还没拿包。”
她拨开小珧的手,返回去拿了包。
“小珧,是不是你爸妈?”岑欢记起罗美微曾说过要她和他们一家人吃个饭,不由问。
“当然不是,你又不认识我爸,而且我爸不在国内。”
“那是谁?”
“欢姐姐,你别问了,我保证这是一个惊喜。”小珧一脸神秘。
岑欢皱眉,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小珧要带她去见谁,反而忘了打电话给藿莛东。
岑欢上了小珧的车离开医院,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在一栋豪华别墅前停下。
“小珧,这是哪里?”
“我家啦,走吧,下车,答案就在里面哦。”
望着前面这栋华丽气派的别墅,岑欢却有种进入鬼屋的错觉,眼皮不时跳几下,让她心里非常不安,预感到会有什么不详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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