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上,白以康有意无意的让我避开什么人。
言之最近身体不是很好,胎气不稳,我陪苏伦在许氏的私人会所楼上照顾她,后来她也想跟着一起下去看看,我明知在这样业界人士居多的场所她依然跟在我身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苏伦当时已经出门去取东西,只将言之留在这里没人照顾也确实不太妥当,看她眼中的几分小心翼翼,我知道,她略有些当真了。
“走吧。”我不愿多想,扶她起身,一同下楼步入了会场。
许市派了秘书与副书记随在我身边,偶尔向人介绍,席间没什么特别,见惯了这些场合,只待结束离去便罢。
中途言之一直随在我身边,我与几位老总或政界的新朋友交谈间,她面上一直带着安静合礼的微笑,目光却常常定在会所门边的某一点,我偶然间转眸朝那边看去。
她竟来了?
如此形单影只的大步走进会所,看情况,似乎她刚刚一直都在,现在忽然自正门走进来,扬脸抬着冷漠的瞳光笔直的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同时眼前人聚的越来越多,她还没看清楚,就被隔绝了目光。
言之忽然有些不舒服,我见她脸色不佳,似乎刚刚在楼上时的难受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好转,复又扶她上了楼。
“Vason.”将她安顿好后,我正欲回到正厅,言之唤住我。
我回眸看她。
“其实我不是不舒服。”她垂下目光,有些紧张的捏着自己的手指,齐耳的短发将她白晰的轮廓勾勒的愈加简单:“对不起,我刚刚是故意引开你的注意力,你要是想训我就训吧,不然等我哥知道了,肯定也会骂得我狗血淋头。”
我沉默,直到她重新抬起头来,眼中带着几分小女人的委屈时,我才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知道。”
她怔住,我未再说什么,劝她安心休息,便关门离开。
重新走进一楼宴会厅,人影重重间那道浅色身影若隐若现,
我多喝了几杯,一位在地产界较为有名的集团总经理张总一直热络的找机会与我攀谈,我知道他忽然看到一抹身影自拐角走出来,忽然转身走过去将那人一把搂住。
“哟,楚总这是刚刚补妆去了?”
“来来来,楚总,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何先生是咱们C市地产业最大的龙头金玉,也是市委既定的合作伙伴,听说楚氏近年对房地产项目大为上心,楚总还不把握机会来跟何先生认识一下?”
张总那只虎爪一直牢牢的握在楚醉手上,我虽远远的站着并没表态,但终究看得清楚,更看得出她眼中的恼火与对这张总明目张胆吃她豆腐的状况很清楚,她没有推开,在看见我时,眼里渐渐积聚起一丝真正属于商场中那些有手段的女人的虚伪。
这是在她的眼里从未出现过的表情,她虚伪的对我扯出一丝客气的笑。
我放她两年的安宁,还给她平静的世界。
这就是她在这两年中所学来的东西?虚伪?奉承?敷衍?甚至正在被吃豆腐也不推开?仿佛是理所当然?
那一刹那我不知道自己的目光究竟有多冷,我想我已算是极力在克制,若套用白以康那厮惯用的话来说,我当时真他.妈想掏出枪直接崩了那姓张的!
“何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楚氏集团的现任掌门人,董事长兼总裁,楚醉楚小姐。”张总紧搂着她,那只手在她手臂四周的皮肤来回摸索不停,眼中带着几分暗示,仿佛在告诉我,他怀里的这个女人有多不简单。
男人与男人之间存着一种默契,张总是在告诉我,他怀里的这个女人对付男人有不错的手段,若我对她有意思,他不介意替我搭桥牵线。
我漠然看着眼前任由事态横生却强做镇定的女人,不置可否的冷笑。
她究竟是怎么得罪了这姓张的,竟明目张胆的将她往外推销,骂人连一个脏字都不带,这就是商场,比任何地方都黑暗都杀人不见血的地方,每个人都是一张刀子嘴,当然,也绝不会有豆腐心的存在。
我怀着一丝嘲讽的心情淡看着张总眼中的暗爽,终究抬手对着楚醉:“楚总?曾听闻楚氏集团的掌门人是一位年仅二十八岁的美女总裁,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既然她沉默着不知如何开口,不如我帮她定下一个陌生人的立场,免得她难做。
她努力故做平静的眼里带了一丝松了口气的表情,抬起眼与我四目相对,在看见我眼中不知藏了多少的冷意时,又浑身竖起了戒备,大大方方的伸过手与我交握:“何先生,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那一刹那我仿佛在她眼中看到挑衅的味道,眼中与我同样带着几分嘲讽冰冷,与我同样的带着面具。
二十一年,当初那个简单又阳光的小女孩终究也随着这世间的浮浮沉沉而被洗练到了如今这种地步,是我的过错,还是命运真的太过不留情。
她的身上再没有当初楚醉的影子,只有冷漠,讥讽,敌意,与自我保护。
握在手中的那只手一如当初那般微凉却又柔软,再次相逢的结果竟是真正的形同陌路,原来这两年我们谁都不曾真正好过。
在她傲然的抬起下巴迎视我的目光时,我终究在她眼中找到了一丝熟悉的倔强。
在张总的两句话间,我陡然收回手,看着她婉转在我二人面前,客气的说着应场的话,然后转身走开。
正巧此时身后有人唤我,我移开目光稍稍走远,再看不见她,今夜才算做罢。
晚宴散场时张总百般含笑邀我明晚到星乐门聚一聚,那狗腿的表情真是演绎的活灵活现,不知怎么的,我越来越喜欢陪这些人玩着这些无聊的游戏,也许看戏也是一种消遣的方式,总比一个人唱着独角戏要好的许多。
我没有拒绝。
直到第二日到了星乐门时,言之习惯性的随在我身边,有时我能发现她坐在我车里与我并肩时的暗自捂嘴偷笑,那神态像极了曾经的楚醉,总是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儿一样的调皮。
这是我不排斥苏言之的原因之一。
到达既定的包厢,在门开的刹那我缓步走进,首先入眼的就是楚醉眼中显而易见的惊愕。
我承认我亦有片刻的惊讶,真的吃了不小的一惊,立时想到昨夜张总那若有若无暧昧的话,便也明白她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楚醉不是愚蠢的女人,张总的过份奚落以她曾经的性子绝对是无法忍耐,可如今,她竟为了生意上的往来与公司的利益而宁愿被贬低成这样,她本是惊讶,却直到目光落在我身后时,忽然弯唇笑了。
我这时才想起苏言之还在我身后,事态仿佛瞬间陷入僵局,直到言之小心的靠近我身边,抬起手绕过我手臂时,我才忽然确定,答应张总的这桌酒宴,实在是大错特错。
我还给楚醉的是宁静是安稳,并非这样的奚落与中伤,更并非要在她面前表现什么。
我何彦沉还不至于以这种手段去伤害她。
可现在俨然就是这样一种局面。
也更俨然将事态想成了那种模样,满眼的戒备,浑身像是长满了刺,仿佛是每每在面对我时,整个人就是一副随时应战的备战状态。
真是可笑。
恐怕全天下也只有我才能将这女人现在这种可笑的表现看成可爱,当真是二十几年走火入魔,自以为平淡度日整两年,却竟敌不过她一朝伸出的猫爪子。
抓的人心痒。
但事后我否定了这一想法。
唯独可以确定的是,频频往我碗里送着肥肉的那个满眼狡黠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
反而非常,非常,非常之让人痛恨!
全天下也只有这女人能用这种可怜的小手段挑的我心头波澜重重,如果是曾经,我势必会在当晚将她逮回去好好惩罚一番让她第二天也下不去床,一个暗自报复的小野猫,那些调皮的伎俩真的……让人很怀念。
我之后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事情僵到了这种地步,实非我所愿。
我想告诉她一些什么,将她这颗封闭的心拯救出来,我承认这一晚,我有一丝丝的动摇,一丝丝的怀念。
我沉默考量,直到在星乐门的KTV包厢的那一幕,我才终于看清,她那双翅膀彻底的硬了!
喜欢沉醉何欢凉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沉醉何欢凉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