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荣在斑马线旁站了会儿，形形色色的车辆自她跟前驶过，唯独不见唐赫的跑车再折回来。
楚荣半咬嘴角，忍不住给男人发了条短信：我方才看见你了。
同往常一样，他没回。
拿着手中的出货单，她凤目时不时望向路口尽头，她甚至有些怀疑，唐赫先前对她的好都是真的么？
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她没有丝毫安全可言。
傍晚，楚荣早早洗漱上了床，她一直拽着手机，总希望能够等到什么消息。
李姐将楼下收拾干净，也退到房间休息，整栋别墅瞬间显得清冷，只有窗外几盏景观灯亮着，楚荣盯着外头枯黄的光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胡思乱想，楚荣实在睡不着，又鼓起勇气拨通那串熟悉的号码。
她静坐在床头，手机贴在耳处耐心等待，对方的彩铃唱着高潮部分，楚荣其实并未报多大希望，只是没想到就在电话快挂断的时候，被接通了。
楚荣眼前一亮，“喂，唐赫。”
说话的人并非唐赫，低沉的男音传过来，充满磁性，“小丫头片子。”
“你是谁？”电话那端很吵，楚荣不由拔高音量。
那人笑下，“程昱宁。”
这个名字楚荣自然熟悉，京城里有几个出了名的风流公子，这三个字就在其中，她也曾在唐赫口中依稀听过他的事迹，所谓的狐朋狗友，大致说的就是这类人，关键，他和唐赫的关系很铁。
他们俩混在一起，能有多少好事？
楚荣难免紧张，“唐赫呢？”
“他啊。”程昱宁扭头，自半掩的包间门向里望去，性感的唇形牵扯出一抹更为蛊惑的笑容，“喝醉了，躺沙发上呢。”
听到这话，楚荣脑子都热开了，“你们在哪儿？”
“夜总会。”
“地址呢？”
程昱宁轻轻松松说出一条路，正巧，那个地方楚荣熟悉，“等着，我马上过来。”
“喂，现在都几……”
男人后面的话，被跳回的主屏幕噎进嘴里，他扫眼掐断的电话，腹诽吐出个‘靠’，小娘们儿真是胆大，连他的手机都敢挂！
“昱少～”被冷落在旁的女人，化着精致的浓妆，粉唇一嘟展露出娇噌与不满，“谁啊，干嘛同她说那么久？”
“宝贝别急，过来少爷我亲一个。”
“讨厌。”女人失去骨头般向他靠近，程昱宁顺势搂住她往包间走。
唐赫喝的有些多，摆在跟前的进口瓶瓶罐罐堆得晃眼，旁边的酒妹服务态度好，跟前跟后细心伺候着，她擦的香水不浓，有种茉莉花的清淡，并不会使人反感。
女人拿出湿巾纸，帮他擦了把脸，“二少，我去给您倒杯葡萄糖吧？”
唐赫坐在沙发上，坚挺的背部向后枕，两指随意揉捏鼻梁骨，“不用。”
女人笑了笑，她极懂分寸，并不主动贴上去，也不会让人觉得疏远，保持着一种欲拒还迎的方式。
唐赫眼角半眯半睁，酒精充斥而上，令他刀削的剑眉更显锋利，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锁在女人脸上，才发现她压根儿没有化妆，方才选人的时候灯光太暗，他并未仔细去看，“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中规中矩回答道，“王媛。”
媛？
是个好名字。
唐赫浅笑，随后阖上眼锋，再没同她多说一句。
程昱宁进门后，将手机搁到男人跟前茶几上，“你家妞打电话来了。”见唐赫没多大反应，他又补充道，“说是等下会来找你。”
“来夜总会？”
程昱宁眼瞅他凤目睁开，眼角光泽逐渐冷冽，笑道，“是她自个儿硬要来的，我拦都拦不住。”
Shit！
唐赫低咒。
夜总会是个什么地方？乱的不着边际，楚荣这女人真是越来越胆儿肥了！
心中一股莫名愤怒，趁着酒精还未完全剥夺他的理智，男人划开铂金打火机，修长的两指点燃根香烟。
京城的夜，如同一座消金窟般璀璨，出租车内，楚荣目不转睛的望着窗外一排排趟过的灯火，说不出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夜总会是什么地方，但凡跟过唐赫的女人，都该清楚明白。
那里，是男人俗称的天堂。
财、权、色、欲四个字被诠释得特别极致，里头的诱惑大到足以令她无法翻身。
没多久，出租车到达目的地，她仰头望着头顶那几个烫金的大字，萎靡的光线将她娇嫩的身影包裹得更为藐小，那样单薄的肩膀，随时都有被压弯的可能。
这里究竟有多好？为什么那么多男人都喜欢往这儿跑？
楚荣举起脚步，朝里走去。
“美女，请问您找谁？”
她刚进门，便被两名安保伸手挡下，楚荣披着长发，一张素净小脸并不胆怯，“我找唐赫。”
胆敢在这儿直呼唐二少大名的，还真找不出几个。
安保上下打量她，“请问您是二少的什么人？”
楚荣直勾勾盯视他，旋即吐出两个字，“女人。”
程昱宁玩的嗨，一首龚琳娜的忐忑被他唱的尤为深情，关键他自个儿祸害耳朵也就算了，还非要拉个垫背的。陪他唱歌的酒妹假情假意的在旁又唱又跳，程昱宁越唱越深情，“啊哦，啊哦埃，啊嘶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嘚咯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哚，啊呀哟，啊呀哟～”
前不着村后不着调，真的很难想象，这种杀猪般的声音是从他口中冒出来的。
一个人的音乐细胞，怎么能差成这样？
唐赫被闹得头疼，程昱宁的歌喉大半夜驱鬼效果绝佳！
王媛想笑却不敢，一张脸憋得通红，她挨在男人左侧，单手随意放于唐赫大腿处，并未有任何勾引举动，只是简单的职业习惯。
“二少，喝杯温水吧。”
王媛将杯子递过去，透过透明的玻璃杯，唐赫恰巧能看见她脸部染上的那抹嫣色。
这个女人，并不似其他酒妹那样容易令人反感。
男人弯唇，露出个倾倒众生的浅笑，“你多大了？”
王媛见他接过杯子，老实回答，“刚满19岁。”
“大学生？”
“电大的。”
“为什么做这行？”
“为了钱。”王媛说话很干脆，“来这儿做一次兼职，能抵我一周的生活费。”
为了钱……
唐赫笑容愈发深邃，又是个为了钱的，不经让他想起楚荣，当初他们能走到一块儿，也是因为钱，他有她需要的，她也有他喜欢的，各取所需。
钱果然是个好东西，人人为之疯狂，而且，他有的是钱！
唐赫将水杯放下，拿起手边的打火机扳亮，“你出台多少钱一晚？”
王媛扭过头，瞅向男人点烟的动作，凑近火光时，他潭底的黑曜似被硬生生抽出来一般，深不见底。
这样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俊脸，足以令所有女人痴狂！
王媛紧张的并拢双腿，“我不出……”
“十万？”唐赫轻描淡写问道。
“不好意思，我不是……”
“五十万，或者一百万，你开个价。”
他抿口烟，深吸入肺，男人背脊往后轻靠时，薄唇内的烟灰被慵懒的吐了出来，随他高挺的鼻梁缓缓往上，一对细长的眼眸瞬间罩上朦胧，讳莫起来。
只有亲身经历过这种没有距离的接触，才能够明白这是个多有魅力的男人。
唐家二少，有权有势，风流成性，几乎没有女人能够逃脱他的魔掌，被他招惹的，都会深陷下去无法自拔。
王媛垂下头，静谧的气氛使她难掩慌张，虽然害怕，却又不得不跟着自己的心走，“对不起，我不是出来卖的。”
唐赫斜瞥一眼，听她这么说，倒觉得好笑，“你不是喜欢钱么？”
“人人都喜欢钱啊，我喜欢钱没有什么错。”
男人挑起一边嘴角，弯起的弧度极为不屑，“你知道‘喜欢’这个词的定义么？”
王媛盯视着他穿在身上的那件粉色衬衫，闭着张嘴，一时说不出话。
唐赫敏锐的目光落向她脸蛋时，越发犀利，如同一头极易爆发的野兽，随时都有撕裂人肉的可能。
“滚！”
一字掷地，王媛毫无防备，“二少……”
唐赫眼角扫去，宛如刀刃，“听不懂？”
王媛面色微变，忙从沙发倾起，踩着双7厘米的高跟鞋落荒而逃，女人拉开包间门的瞬间，唐赫执起一个空酒瓶砸向硬地板，吓得正要进来的楚荣愣在原地。
王媛更是受惊，擦过楚荣肩膀慌忙冲出去。
唐赫低咒，“妈的！”
玻璃散碎一地，程昱宁暂停音乐，硕大的包房安静下来，唐赫一口烟吸至根部，两指狠狠掐灭烟头。
他的脾气向来如此，阴晴不定，特别是喝过酒之后。
楚荣自王媛消失的方向收回神，方才那种气质美女，正是唐赫喜好的口味。
隐去眸底的复杂，楚荣推开包房。
屋内只开了盏巫师灯，光线较为昏暗，楚荣隐约看到沙发旁有两个身影在动，她张开唇瓣，不由喊出口，“唐赫？”
男人抬起头，目光顺着桌上的酒瓶望出去。
楚荣提起双腿往里走，“唐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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