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满屋朝气,一望无垠的落地窗外,大雾弥漫着整座城市,视线被阻隔在一米之内,温暖的卧室里,两抹身影舒适的躺在雪白色大床上。
唐朝精硕的胳膊横在施以默平坦的小腹上,两人皆是一丝不挂,满屋子未散的旖旎抒写昨夜的糜烂缱绻。
施以默脑袋枕在他右臂上,瘦小的身板依偎在他怀中,记忆里,这是男人首次在别墅内同她过夜。
两人皆在沉睡,男人天生丽质的俊颜上,无论凑得多近,也瞧不见丝毫毛孔。
床头柜的手机不应景响起,睡梦中的两人被惊扰着皱了皱眉头,施以默下意识侧了下身子,一双眼粘黏着分不开。
手机自男人那方床头柜上震动旋转,施以默阖紧眸子用手肘微撞他胸腹,透出来的声音沙哑惺忪“电话……”
她抬起珊瑚被盖到下巴处,唐朝顶着那张婴儿般的睡颜不动,施以默被手机铃惊扰的无法入睡,她双目微睁“唐朝,快起来接电话。”
她出手推了推男人胸膛,唐朝不悦的刷开那对深曜的眸子。
施以默见男人伸手摸索手机,她打了个哈切合上眼。
昨晚被他折腾的疲惫至极,她这会是半点精神都没有。
一通电话,撕散他不少睡意,男人撑手坐起,珊瑚被滑在腰肢,健硕迷人的胸膛上有某女昨夜留下的罪证。
他纤手划开屏幕,嗓音伴着低沉过后的森冷“说。”
电话里头不知说了些什么,施以默只依稀听见含糊的声音,唐朝的脸色越见阴佞。
男人几乎没怎么说话,简短几分钟之后就给挂了,施以默抱着胸前一团被子浑浑噩噩间,一阵窸窣传来,她猛被唐朝伸手捞入怀里。
她光滑的背部抵向男人炙热的胸膛,施以默微微挤了挤身,让自己更舒适的靠在他怀里。
好困。
唐朝自她腰际横过胸前的大掌,由起初的老实转为不安分,施以默被他揉捏的无法安睡,但男人这会传给她的讯息是什么,她不会不清楚。
她佯装睡着了,任他揉弄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不管了,装死吧。
唐朝眼瞅着女人没反应,他薄唇微微凑近,鼻尖在她脖颈间摩擦,尔后,落下一连串细吻。
“默默,我饿了。”
她纹丝不动,权当自己深入昏迷。
唐朝将女人背过去的身子扳过来,施以默双眸紧阖,男人眼见她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嘴角处不由挽起股弧度。
装的倒是挺像。
他菱角分明的俊脸展开抹狡黠,俯下身去,沿着她胸前一道道紫红色痕迹吻去,复后,贝齿用力咬下,施以默只觉一股胀疼传来,她拧了下眉心,还是决定不出声,否则她就别想继续睡。
唐朝想要她的时候,断不会给她任何休息的机会。
他的吻一路往下,施以默跟前的被子被他下滑的动作掀翻在地,两抹同样诱人的酮体在卧室内尤为惹眼。
她得保持镇定。
施以默呈瘫软状在床上躺尸,体内有股被男人特意挑起的热潮翻涌鼓动,她咬住贝齿不让自己低吟出声,唐朝邪魅的扬起左唇。
耐力也还不错。
他睨着她歪侧在枕头上的侧脸,那袭长发凌乱的铺散在周遭,眼圈下因昨夜的睡眠不足而沉淀起浅淡的黑印,施以默这会浑身腰酸背疼,哪还有力气同他鱼肉。
这男人,跟钢铁侠练过身手的吧?
她只能默默祈祷他能尽快住手,唐朝迷人的眼锋内却有道逐渐攀上来的情欲,他左眸微眯,眼角迸射出猎豹般狂妄的兽性。
饶是程咬金再世,怕也阻止不了男人勃发的欲望。
可她真的很累。
唐朝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他将她身子拉坐起,拥在怀中同她交舌亲吻,施以默明显有些装不下去,可又不甘心睁眼被他吃干抹净。她软绵无力,也并不给他半点回应,唐朝稍不留神,施以默浮尸般的身体又瘫滑在床。
唐朝眼角眯了眯,女人这回倒装的挺尽职,愣是任你怎么摔她还就不醒了。
男人有些哭笑不得,大手靠向她腰肢狠捏下去。
“啊哈哈哈哈哈!”
施以默嗖地弹坐起身,这死男人敢挠她痒痒!
她双手推挡在腰间不让他再度下手,唐朝扬起眉峰,下巴往枕边点了下“你有本事再躺下装。”
“谁装了?”她挪眼瞪向他“我是真困。”
施以默折身捞起半搭在床下的被子又要往下倒,男人大掌又一次支来。
“哈哈哈哈。”施以默避之不及,声音不由拔尖“你干嘛呢!”
她是最怕痒的。
男人扬扬眉角“我饿了。”
“我奶水不够!”她背向他抬起被子捂过头顶,唐朝邃黑的潭底执起份盈亮,施以默怕他又来挠痒痒,她取出只胳膊压在被子上。
男人索性合被将她拉抱起,施以默尖叫着在他胸膛上又是捶又是咯挠他痒痒,“死唐朝!我困死了我要睡!啊啊啊啊啊!”
在他跟前,她也要学会耍横了。
她抬手伸向他腰间揉捏,唐朝健硕紧绷的肌肉被她狠狠往下拧,男人镇定自若的瞅着她,浅弯的薄唇并没有她料想的那样笑出声来。
显然,他是不怕痒的。
施以默真心觉得郁闷,这男人大冬天敢亮出健硕的胸膛,敢将皇廷闹得人心惶惶,敢把所有人踩在脚底下捂死,连她最怕的痒痒也不屑,她真该问问他老妈,生出这儿子的时候吃过啥,为什么相处这么久,她就是找不出他的弱点?
她加重手力,男人也由着她在自己身上胡来,岂料她这点力度,还不够给他挠痒痒。
施以默泄气般哇哇大叫“唐朝,你到底怕什么啊?”
唐朝轻勾唇角,黑曜的眸子浅眯成道细缝“你觉得呢?”
施以默抱着被子遮在胸前,“快点告诉我!”再抓不到他的弱点,她会被他折磨疯掉的。
男人挑高眉尖,“你真想知道?”
“快说。”
见她那般急切,唐朝勾勾手指,施以默狗腿临近。
这算不算是大独家?
男人伸手扳过她后脑勺同她前额相抵,施以默一双带雾的水泽晶莹剔透,她望见唐朝深潭底处闪过袭难以捉摸的光圈。
男人暗暗压低声线,“怕你。”他嗓音磁性沙哑,犹似一把无形的尖锥扎入她心脏深处。
“嗯?”她剪瞳微睁,“什么?”
唐朝单薄的唇线扬起三十度角,“怕你生气。”
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模样,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施以默抿紧嘴角,她发现男人眼锋内的炙热越见浓郁,她别开眼,他的瞳仁太过锋利,她有些不敢直视。
怕她,怕她生气?
她忽然想起昨晚,唐朝不顾一切撕裂身上的衣服,为的只是让她嗅不见那股浅淡的香水味。
这就是他怕她生气的原因。
施以默敛下眼,一双温热的大手捧起她双颊,让两道目光迎面相触。
“默默,昨夜那香水味是我妈不小心弄上去的。”
饶是从前,他不会同她解释这么多。
施以默水眸如露,男人的俊脸在她瞳孔内越见清晰。
他滚烫的唇瓣覆上来,她只觉嘴唇一软,施以默下意识出手攀附在他脖子上,两具酮体陷入床垫深处。
她终于明白昨晚陈桂云同他说了些什么,男人那会的表情才会那样骇人。
“默默,原来你这么渴望我的身体。”唐朝勾起的唇角间,那股邪恶随即打来,施以默方才还微红的脸颜色越发深诱。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没那么好,他就是个坏胚子!
她咬牙切齿的瞪向他,男人身体咻地挤入,施以默收紧指力,唐朝性感的背部果然漾起几道红印,新伤旧患加在一块,也只有她才有那本事伤他。
恍惚间,她隐约瞅见男人臂膀上那枚深略的齿痕,那次因为过于激动,她下口的时候没注意,没想到这么久了,它还如烙印似得停在他左臂上。
施以默微微挽起唇角,余光瞥了眼身上卖力的男人,她心底咒骂一句活该。
唐朝似是能看穿她的心思,一个发狠的动作,她积压在声线下的呻吟不由拔高,男人坏坏的展开薄唇的弧度,施以默委屈的扁下双唇。
为什么要让她遇上这种男人!
打,打不过;说,说不过;斗,也斗不过。
呜呜呜,她好惨啊!
糜烂过后,施以默浑身更像是要散架般,她无力的枕靠在男人精壮的怀中,姣好的容颜是情欲过后的潮红。
男人纤手勾抬起她下颚,“满足么?”
施以默拿手拍他,唐朝嘴角斜勾,拥在她肩胛的手微微摩擦着她的肌肤。
她执手拨开黏在额角的发丝,心里总有些话想对他说清楚。
“唐朝。”
“嗯?”男人折过眼来。
施以默迎向他如狼般的瞳仁,斟酌再三选择出声“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凭女人的直觉,唐朝为她做过些什么,要说心底没个分寸,就太矫情了。
男人眼锋陡然黯淡。
施以默看不清他黑眸处到底藏匿着什么,总觉得男人这会的眼神太过幽邃且讳莫如深。
她也只是想问个明白,毕竟婚姻非同儿戏,依着上官佩的意思是要她非嫁不可的,毕竟他们之间已经这样了,站在母亲的角度,上官佩的做法她自然能够理解。
凭良心说,施以默这会对唐朝还谈不上感情,高伟凌的死于她来说还存在阴影,她总觉得自己亏欠着高伟凌什么,毕竟那个人生中最美好的初恋,高家父母说得对,他的确是为她死的。
她摸着良心,高伟凌其实还在她心脏处某个位置没走。
也许,她与唐朝的开始,原本就是用错了方式。
这种强取豪夺的手段,她不喜欢,也就自然而然要关紧对他的心脏阀门。
唐朝坐起身来,折身到床头柜烟盒内取来支烟,“我们现在这样不好么?”
一句话,给她的答案不点自破,施以默也不是什么傻子。
她笑了笑,伸手勾住他脖子,眼瞅着男人一双雕琢精细的眸子被蒙在烟雾里“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我呢?比我漂亮的女人可多了去了,能满足你需要的人,不止我一个吧。”
男人散出鼻翼间的烟丝,那张脸愈发沉敛。
他回想起初遇时的场景,吸引她的,却是这一双带些骄傲的眼睛,在皇廷那种地方,极少有女人敢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他斜勾红唇嗤笑了声,夹起烟吸入根部,没有回答。
施以默撇撇嘴,他不想说,她自然不会穷追不舍。
唐朝要娶的,只是欧家大小姐的身份,虽然他并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就是他未来的老婆,但施以默还是希望至少他们之间不应该以利益为目的。
可现实不容许。
她暗暗叹口气,为什么她的婚姻这么悲哀啊?两个人在一起,如果一辈子都对双方没有感情,那她不是白白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年华?
当初同高伟凌谈恋爱时,高家父母也是非常喜欢她的,虽然他们并没有见过面,但从高伟凌的只言片语中也知道他们接受这个准儿媳。
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才是幸福的吧?
要是伟凌还在,他们现在是不是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想来,施以默心尖处有些抽痛,她想,高伟凌给的阴影,会让她这辈子很难再去爱别人吧?
自己喜欢的男人是被自己害死的,那种滋味,何其难受?
她揪紧眉梢,其实跟唐朝结婚何尝不是件好事呢?
至少不用再去陪着别的男人,与其重新去认识一个新男人,不如尝试着好好呆在他身边。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爱上他。
见她走神,唐朝一口烟喷灼到她脸上,“我饿了。”
擦!
“你怎么又饿了!”施以默掖紧胸前的被子警铃大作。
唐朝搂着她的大掌收紧,嘴角的笑靥邪肆而坏到极致“你真淫荡。”
施以默攫取枕头抽他“说谁呢!”
唐朝薄唇浅允,“我肚子饿了。”
“那就下去吃去。”
“我今天给刘妈放假了。”男人凑近一张俊脸,薄唇间的烟草味缓缓溢出“赶紧给我起来做早餐!”
施以默一记枕头摔到他脸上,“我要睡觉!”
女人就势躺倒在床上,珊瑚被直接拉盖至头顶。
欧家大宅内,欧颜带着床气刚拉开卧室门,迎面一桶水猛地喷涌打来,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盯着眼跟前一抹人影,身上冰冷的水泽将最后一丝睡意撕裂。
女人激动的握紧双拳尖叫,“陈妈!你要死啦泼我一脸水!”
被唤陈妈的保姆惊悸的耸起肩膀“啊,三小姐对不起,我只是遵循黄管家的意思冲扫这里。”
纵使屋内四处都有暖气,欧颜这会也被冷的瑟瑟发抖,身上那单薄的蟾丝睡衣紧贴在身上,裙角下的水牵成珠串。
一声‘三小姐’,彻底点燃欧颜积压在胸前的怒火。她也顾不上身体是否浸湿,踩着冰冷的拖鞋上到她跟前。
“陈妈,我看你是在欧家做腻了!”
陈妈脸色微变,退离几步垂下脸,“三小姐真的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欧颜俏脸露出凶狠,不远处的黄管家小步走近“哟,三小姐这是怎么了?”她眼睛疑惑瞅向屋顶张望“这屋子漏水也太严重了吧。”
“黄管家!”欧颜尖锐的声音在嗓口撕破,“你一个低贱的下人敢跟我作对?”她激动的抹掉脸上的水,连同胳膊上一起嫌厌的甩掉。
黄管家惊慌失措瞪起瞳孔,声音由起先的平稳转为低软“我怎么敢跟三小姐作对?我在欧家就只是个下人,怎么能跟您这么高贵的身份比,三小姐真是误会我了。”
欧颜唇齿微张,也不知是冷还是激动,全身这会颤抖的厉害。
“你!”她食指恶狠狠扫向两人间,“你们给我等着,我呆会在收拾你们!”
说完,女人砰得砸上房门,黄管家与陈妈张望着脖子挨到一块。
“看她往后还敢不敢欺负大小姐和美美小姐。”黄管家得意的压低声线,陈妈捂着嘴偷笑不止。
“三小姐变成落汤鸡的样子真漂亮。”
黄管家朝她奸诈的挤挤眼睛,“我也这么觉得。”
欧颜站到卧室内沉下脸瞅着浑身的湿漉,她牙缝内塞出串气急败坏的惊吟,双拳死死握在跟前“都是一群狗仗人势的家伙,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等着瞧吧!”
上官佩用过早餐一大早便出门,江凤美只身一人坐在餐桌前喝着牛奶,欧颜换好衣服气冲冲踩下楼梯,她尖锐的眸子一眼端望到餐厅内的江凤美,欧颜绷紧唇线,隐去眼锋内的逼仄管她走过去。
黄管家与陈妈鬼鬼祟祟跟在身后,陈妈抬起扫帚挡在二人脸前“看三小姐的样子准是又想欺负美美小姐了。”
“看来夫人说的真对,三小姐就想把欧家闹得鸡犬不宁。”
两人撅着屁股偷偷趴在餐厅玻璃墙外,墙边的盆景正好遮去她们的身影,冯晴刚从二楼下来,一眼望见两人偷偷摸摸的背影。
她皱了皱眉,踩在地毯上临近两人。
“你们躲在这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二人双肩微颤,她们猛地回头,陈妈见是冯晴,慌忙将扫帚背在身后。
两人撇出抹僵硬的笑,“二夫人好。”
冯晴的视线自二人间来回巡睃,黄管家眼见女人脸色渐步下沉,她随手抓起旁侧帕子折身在玻璃墙面胡抹乱擦“大夫人吩咐我们将这几窗玻璃给重新擦一遍。”
“对啊。”陈妈扫帚直往地上扫“大夫人喊我们动作干净点。”陈妈抬起扫帚在冯晴脚尖前晃动,女人被逼的连连后退,眼瞅着陈妈手忙脚乱的动作,她拧起眉梢出手制止。
“好了好了!”冯晴这么一喊,陈妈无辜的停止动作,女人不耐烦的挥挥手“先去把其他地方弄干净在说。”
冯晴说完旋身出门,黄管家与陈妈嘴上应着,两人靠在一起眼见冯晴出去,方才还低声下气的脸不由冷哼起来。
“瞧着她这一脸傲气样。”
“就是,在我们老夫人面前怎么就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似得。”
江凤美含着块面包咀嚼,欧颜的黑影正巧压在她手边,女人双手抱胸靠在她身前的桌案上冷笑“欧家御厨做的早餐很好吃吧?”
江凤美喝了口温热的牛奶,权当没看见。
这个角度,欧颜也看不见她表情,女人高傲的扬起脸,眼瞅着玻璃墙体前茂密的盆景,欧颜斜勾起唇瓣“像你们这种过惯穷日子的人自然是很好满足的,给了点甜头就像只哈巴狗伸出舌头乖乖哄着主人开心。”欧颜邪肆的脸凑到江凤美颊侧前,她眯起对眸子嘲笑,“江凤美,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每天都像做梦?住豪宅,穿名牌,还有用不完的钱,你做梦都在笑吧?”
江凤美面无表情擦擦嘴,她目光越过百平米的餐厅四处巡望,“嚯,这大清早的,哪里来的母狗叫个不停呢?”
欧颜凤目划过道狠佞“你说谁是母狗?”
江凤美自从住进欧家,先前一直被欧颜镇压,自从昨晚打架后,她也如同换了个人似得,对待欧颜再不像从前那般低声下气。
两人脸上挂的彩这会还未消散,江凤美落下刀叉,她侧头迎上欧颜暴戾的眸子笑起“欧小姐何必对号入座呢?”
欧颜抿紧嘴角,黄管家跟陈妈把守在门外,眼见欧颜凶狠的要出手掐住江凤美脖子,陈妈眼疾手快提着扫帚冲过去管她身上扑打。
“啊!好大的蜜蜂!”她扫帚狠狠砸在欧颜肩头,女人尖叫着躲闪,陈妈紧追不舍“三小姐别怕,我不会让这蜜蜂蜇到你的。”
黄管家抄起花瓶内的一束花上来帮忙,“三小姐可要忍着点,蜜蜂蜇人会很疼。”
两人打得欧颜围着长桌团团转,欧颜尖叫着用手挥开扫帚和不停散在身上的花汁,绾好的发髻被黏有污垢的扫帚尖扫得蓬头垢面,那样子,别提有多狼狈。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陈妈追的气喘吁吁,“三小姐别急,我和黄管家会保护好你的,别说蜜蜂,就算蚊子都不敢靠近你。”
欧颜被她们气得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她嫌恶的嗅到身上有股难闻的气味,暴躁的跺跺脚转身离开。
欧颜走后,黄管家和陈妈差点没把鼻子给笑歪了。
自从上官佩找到亲生女儿后,现在就连下人都能随便欺负她,这可恶气,叫欧颜如何咽的下?
大年三十那天,唐朝要陪家人过年,自然顾不上施以默,上官佩正好喊女儿回家陪着她。晚饭过后,欧颜同冯晴尽早上楼,剩余母女三人邀坐在客厅沙发前观看春晚。
施以默拨了个开心果放入嘴里,三人被赵本山的表演逗得笑声连连,上官夜欣长的身子闪入时,气氛陡然冷冽。
江凤美方才还笑靥丛生,这会表情已祁寒无比,上官佩倒是热情,往前年三十欧家绝对见不到上官夜的影子。
“阿夜啊,你这会来姑妈家,也不怕你爸妈有意见。”大过年的儿子都往外头跑。
上官夜狭长的眸子落到嗑瓜子的江凤美身上,他迈开长腿走过来,直接坐到江凤美跟旁,女人不悦的往旁挪些位置。
上官佩见状,随口喊道,“美美啊,还不帮哥哥把外套脱了,屋子里暖和,等会回去才不怕着凉。”
江凤美擢眼瞅向上官夜,男人掬起一双如鹰的眸子扫向她,也正期待她靠过来。
江凤美不情不愿支手过去为他拉下外套,上官夜单薄的唇瓣微微勾起弧度,样子有些得意。
上官佩佯装没看见,“美美啊,你现在在哥哥身上学学如何伺候男人,往后自个儿老公夸赞你,可得好好感谢哥哥才成。”
上官夜先前还掀开的嘴角,这会已经赫然拉直,男人那张脸臭的能拧出黑水来。
施以默憋着气没敢笑出声,上官佩倒是乐呵乐呵递给他盘水果,上官夜冷冷别开脸没去接。
江凤美将他的外套搁在沙发扶手边,“知道了,妈。”
上官夜的俊脸更见阴沉。
上官佩悠闲的偎陷在沙发内,唇齿间随液晶电视上的欢歌悦舞哼起来,唱的都是些七八十年代的老曲子,女歌手那嗓子尖锐的能爬到山峰上去,不过上官佩也就这点爱好。
上官夜一门心思在江凤美身上,女人却是瞧不见他般目不转睛盯向电视,气的他恨不得将电话直接砸了。
上官佩见电视上换了节目,她旋过脸在上官夜和江凤美身上来回巡扫“按照家族习俗,你们兄妹俩也该互赠新年礼物的。”
闻言,上官夜凤眼流光溢彩,“美美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上官佩折回脸朝向电视机叹了口气,“姑妈知道什么样的礼物你都看不上眼,眼瞅着美美为你亲手做了把扇子,我让黄管家拿去后院烧了。”
杵在跟旁的黄管家惋惜的摇摇头,“多漂亮的扇子,上面好像还有小姐亲手画的画,烧着我都觉得心疼。”
施以默一颗开心果差点没噎着,她赶紧捧起杯柠檬茶润润嗓子。
上官夜一张俊脸转瞬铁青,黑曜的眸子内逸起抹燃烧的火焰。
“不过嘛。”上官佩笑了笑,“我倒是让黄管家给你准备了牛柳。”
上官佩话音刚落,陈妈倒真端着个托盘进来,上官夜眼见那盘牛柳分外眼熟,他想起先前江凤美也亲自为他准备过。
这不就是江凤美亲手做的么?
上官夜薄唇浅弯,陈妈将盘子落到他跟前,男人优雅的执起块牛柳往嘴里送,扬起的眼角高兴非凡。
“阿夜啊,好吃么?”上官佩执起杯子内的牛奶微允了口。
上官夜挑了挑眉峰,“美美做的,当然是最美味的。”
“哎呀!坏了。”黄管家瞧着上官夜高兴,脸色微变“陈妈,你怎么把过期的那盘端给上官少爷吃?”
“啊?”陈妈瞪大双眸,“放在架子上那盘不是小姐亲手做的?”
“那是夫人准备留着给豹卜的狗粮。”豹卜,上官佩最爱的一条德国牧羊犬。
“噗.”上官夜扔下刀叉掐紧自己脖子,俊脸呈现涨红“咳咳咳……”
“哎哟,你们怎么搞的?”上官佩斜眼瞪向二人,她以两指撑向额角,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还不把这盘牛柳给我拿走,让大少爷吃坏了肚子,我让你们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夫人。”
上官佩倾起身,焦急上到上官夜跟前,她执起个水杯递给他,“臭的你都闻不到啊?豹卜不吃我才让人放在架子上的。”
上官夜顿觉恶心,男人嗖地站起身往洗手间大步跨去,上官佩眼瞅着他近乎完美的背影,五指拉了拉滑在腰际的披肩,微扬起的眼锋内,有一抹狡黠渐步隐藏。
江凤美与施以默四目相触,两人最终抑制不住捂住嘴唇笑出声来。
上官夜自洗手间内出来时,一张俊脸黑的跟包公似得,施以默同江凤美装模做样磕着瓜子,欧老太则一脸担忧看着他。
“阿夜啊,没事吧?哎,都是姑妈疏忽大意,你别往心里去啊。”
上官夜抿紧唇瓣没说什么,被裤管包裹精致的长腿径自坐到江凤美身边,男人阴骜着脸取出支雪茄。
他拿出打火机点燃烟头,江凤美周遭很快罩上抹朦胧的烟雾,上官夜烦躁的松开颈间领带,亏得他今日在家里特意打扮过才来的,岂料江凤美正眼都不瞅一下。
瞧着男人那一头帅气的造型,私人美发师铁定没少花心思。
大过年的,上官佩也不想弄得谁都不高兴,上官夜的脾气她自是从小就了解的,男人这会阴沉的脸已说明他很生气了。
她打算暂时放他一马。
“黄管家,你去把小姐亲手做的扇子拿出来送给大少爷。”
上官夜这回反应不大,他张开手臂搁上沙发后扶手,双腿慵懒的搭起,一双逼仄的黑眸被烟雾蒙在薄绡内,整张脸呈现不耐。
直到亲眼看见黄管家手拿着把折扇出来,上官夜深邃的眼锋里才重聚起股炯亮。
江凤美眼瞅着黄管家将折扇递到上官夜手中,这把扇子不是今早欧老太让手底下人到批发市场买的地摊货么?
她抿了下唇,默不作声瞥见男人唇瓣掀开的弧度。
上官夜脸上难得沉淀出这种满足。
他摊开折扇,果然见到上面有谁亲笔画的幅山水图,其实也就用毛笔胡乱抹了几下,本来上官佩对作画也没多少水准,能画成这样算不错了。
上官夜精致的唇线展开,“美美画的这只鸟真像。”
他一瞬不瞬盯向枝头那只黑成一团,貌似像鸟的不明物体,上官佩扶正金丝边框眼镜,齿缝内慢条斯理道出一句“那是鸡。”
施以默含在嘴里的柠檬茶直接喷了。
江凤美正要到盘内取瓜子的手一抖,瓜子盘被全数擦翻,硕大的客厅,唯一镇定的当属上官佩。
上官夜的好心情没被打扰,他邪魅的勾起唇角,慵懒卧在沙发内时,右手边的扇子不停往脸上扇“真凉快。”
纵使屋内开有暖气,坐在他旁侧的江凤美还是冷的哆嗦,她一个劲往施以默这边靠。
上官夜闭目养神,嘴角的弧度拉开精细的脸部轮廓,扇子铺开的阴冷使得他发尖微微轻舞。
男人一脸享受。
上官佩觉得浑身直冒鸡皮,她挥挥手“得了得了,瞧把你得意的,赶紧把扇子收起来,你不冷我看着都寒颤。”
对于这样的上官夜来说,欧老太着实不太适应,男人平日里霸道专横惯了,突然这般温顺,别说旁人,就她这个亲姑妈都受不了。
上官夜嘴角弧度加深,他染笑的眸子打在一米多远的江凤美身上,“美美,这是你第一次亲手做东西送给我,我很喜欢。”
江凤美僵硬的笑了笑,别开脸去。
饶是从前上官夜能对她这样,他们之间也不会走到今时今日这步田地,现如今,江凤美那颗心已经化为坚铁。
施以默看得出江凤美的确与从前不同,她跟上官夜之间是再不可能了,现在江凤美期待的不是与上官夜再来一段,而是满心欢喜想要去迎接下一段恋情,她期待下一个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男人,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只对她一个人好。
这个年三十,对上官夜来说,是无比满足的。往年他这会,铁定不会安分守己呆在家里,老早就跟朋友出去花天酒地了。
某些改变,也只在一念之间。
上官夜拿着那把扇子爱不释手,上官佩眼瞅着时钟快调到十二点,新年的曙光即将破土“阿夜啊,你哪能在姑妈这从今年留到明年啊,赶紧回去吧,新年的第一天应当陪家人过。”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的,可上官夜叠起双腿并不打算走,那把扇子在他手心开开合合。
“姑妈不算家人么?”他侧过脸,左唇邪魅勾起“美美也是我的家人。”
江凤美拿眼瞪他,上官夜厚脸皮的眯了眯眼角,“美美瞪着我时真好看。”
于是,屋内三个女人都有种想抄起家伙狂揍他的赶脚。
大概人这辈子就是这样,很多东西等到失去,才知道它原有的价值,才知道错过的东西最应该去珍惜。
电视机上方那盏老旧的英式挂钟,秒针已经缓缓跳向正中央,春晚上所有人跟着最后的钟声倒计时,屋内几双眼睛齐刷刷瞄过去。
当那种击鼓人心的钟声响起时,江凤美和施以默激动的拥在一起,随着电视机内的主持人异口同声“新年快乐!”
第一次,在过年的时候,施以默身边陪伴着她挚爱的母亲。她眼角随那道已近半百的身影望出去,眼帘不由淌起道温热,施以默觉得人生是个非常奇妙的旅程,有悲有喜,谁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经历什么,谁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一天死去。
不过她谢谢母亲赐予她生命,让她有资格来体会人生的酸甜苦辣,哪怕前方沼泽满地,她也觉得很知足。
上官佩下意识望过来,她发现女儿潭底有份冉冉而至的盈亮,女人翘起眼角那袭晶莹,她又何尝不是感谢上天能给她这么好的一个女儿?
曙光,在那一瞬降临。
屋外,烟火丛生,那独属于新年的欢乐在漆黑的夜空划开道五彩斑斓的帷幕,江凤美拉着施以默跑出屋外,天空被散开的烟花烧得如火如荼,冰冷的雪花丝毫卷不走人们的热情,烟花爆竹在无垠的天际下摇曳生辉,两个女人的脸被渲染在忽明忽暗里。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江凤美与施以默十指紧扣,她们在过去的一年内紧紧依偎,没想到,在未来里,彼此还能这样岸然的停驻在彼此身旁。
过去的不如愿都随时间不着痕迹的流淌,她们的将来,会比谁都过的好。
上官夜静静站在远处,冗长的身型抻在墙角边,他一对如狼兽般精锐的黑眸深深凿在江凤美消瘦的背影上,斧刻刀雕的俊脸随不断攀升在夜空下的烟花,一半在明,一半入暗。
夜,辗转缠绕,万家灯火尽在收掌之间。
大年初一早晨,积雪在路面铺上厚厚一层,气象局发布空气质量指数为严重污染,大雾弥漫的天气,上官佩不允许江凤美和施以默出门。
新年的第一天,老天爷这是要给她们来个下马威么?
方才陈桂云来过电话,说是要尽早商量欧默与唐朝婚礼的事,上官佩也正为此事斟酌。
施以默知道,要说江凤美是欧家大小姐,上官夜或许会信,但要瞒过唐朝,自是不可能的,男人嘴上虽没挑破,但也并不在意。于他来说,娶谁其实都一样,只要对方是欧家正牌大小姐,这也是唐家人的意思。
家族联姻,对两家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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