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11点唐朝才从医院回来,唐赫已经苏醒,脱离生命危险,他似乎还未从惊魂里抽身,醒来之后不发一语,任由着陈桂云与唐梦在病房内哭哭啼啼。
唐宏的态度转变很快,虽板着脸,却没有骂过唐赫一句,只是嘱咐唐家其余人不准插手此事,让他痊愈后自己亲自处理。
以往桀骜不驯的脸,如今再也没有丝毫玩世不恭,仿佛一夜之间,唐赫变得收敛很多,眉目间倒多了些唐朝的气息,或许某些经历,也是时候让他长大了。
唐朝俊脸有些疲惫,覆覆鼻梁穴,随手打开一旁广播,欣长高大的身影正准备进去浴室。
“有人曾对我说,猫永远斗不过老虎……”
施以默的声音从电台传出,他猛驻于浴室门口,锥背有些僵直,少顷,他的脚又折回羊毛地毯,凌厉的凤眼斜瞄住广播。
“但我想告诉那只老虎,猫能够爬上百米大树,老虎不能;猫能够从高空跳下,老虎不能;猫能够随意亲近,老虎不能。猫温顺,并不代表它服软;猫柔情,并不代表它懦弱,它只是没有老虎的冷血,它只是比老虎更努力的生活,甚至,去奉承生活!”
很难想象唐朝眼里藏着什么,才能令那一双黑眸如此狠鸷而高深莫测。
头顶的灯光为他打下暗影,足有一米八几的个头慵懒杵于墙面,唇瓣扬起的似笑非笑,眼锋掠过的似冷非冷,都在预示着他对她愈烧愈旺的兴趣。
“施以默,我想,我对你的兴趣已经远远超过了初始。”
他左唇斜勾,往着广播做出性感的飞吻,这才大步流星迈入浴室,将她优美干净的声音断在门外,花洒淋下温热的水,浴室内的雾气将他阴邪的俊脸弥漫。
恶魔的召唤,便由此开始……
播音室玻璃窗外,再也没有那抹温柔的身影相陪,施以默仍笑着,眼睑里的坚定无法动摇,不管承受了什么,她都不会塌下。
或许她就是个善于伪装的人,悲伤、哀痛全都化成那袭笑,让人错觉的以为,她是冷血动物吗?
也许,她真的是个冷血动物吧!
下了节目,她过去老总办公室,递出辞呈。
老总愕然,她却面色平静,灯光打下来,拉长她单薄的背脊。
“施以默,你要知道这个夜话节目收听率有多高,现在你才是主播,你确定要辞职?”
她面不改色,提着一身傲骨“坐上这个位子我当之无愧,因为我坚信自己有那个实力,所以我不需要靠谁,这个位子我要亲自爬上去,靠自己!”
老总挑起丹凤眼“这个社会不需要骨气,既然有人愿意帮你,你就接受,让自己少奋斗几年不好吗?干嘛非跟自己过不去。”
她允出一抹讥嘲,在所有人看来,她的选择愚不可及,可她不需要任何施舍,她有尊严,有想法,她会活得问心无愧。
她朝老总鞠上一躬“我每周末还是会来实习,主播请您另寻他人。”
话落,她不顾老总的叫喊,折身挺直锥背,远远望去,竟是那样倔强不屈。
只是她想不到,罗峰会将她拦在电台大门口。
他的脸很沉,看向她的凤眼满是戾气,施以默波澜未惊。
“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伟凌刚去世,你就靠那个男人爬上主播的位置,施以默,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含嘲带讽的语调撩过鄙视,她只微微一笑,声音沉冷“麻烦请让开!”
罗峰敛紧眉头,张出双臂挡全她去路。
“你都不觉得害臊吗?是你的贪慕虚荣害死高伟凌,与男人勾三搭四,靠关系不择手段达到你的目的,就令你这么不知道羞耻么?”
施以默淡如清秋,平静的目光直睇住他。
“我想,我没有任何理由同你解释什么,你又凭什么在我的世界横插一脚?”
她拨开他径直往外走,罗峰的咒骂清晰捣在脑后,今晚没有星星,连月亮都隐藏起来。
她搂紧自己,寡淡的身影被路灯拉长,明明没有风,她却冷得浑身发抖。没有人愿意注视她,她渺小的就如一粒沙砾,目光单薄暗淡,其实她只想要一缕阳光。
很难吗?很难吧!
那一路,她走了好久,每一步落下,地上都投下一片暗影。这22年都在脑中闪出一遍,她记不得爸爸妈妈的样子,记不得自己真实的名字。
就连‘施以默’这三个字还是自己给自己起的,以默以默,施以一种默然。
记得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顿饱饭,她不断去适应新父母,去讨好、去迎合,只希望自己别再被卖来卖去,别再饿肚子,她怕惨了那种生活。
她的暗无天日,究竟还要运转多久?
“妈,我想你,妈……”
她蹲在墙角,牙齿深陷入手背上,快要溢出眼眶的泪被自己强行逼回去。她对妈妈的印象一团模糊,只隐约记得她很疼自己,就是这段模糊的温暖让她撑到现在,撑到自己快要撑不下去,撑到身体腐烂,为止!
施以默,你要加油,不管命运如何坎坷,你都要加油!
她回去寝室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两点,秦诗雅床铺很空,江凤美独自坐在床头,那盏台灯敞着微光,让她的脸看起来较为暗沉。
施以默没有拉开大灯,借着台灯的光线朝她靠拢,垃圾桶里装满纸巾,江凤美一直哭到现在,眼睛腥红青肿。
她疲惫的走过去,纤手稳住她双肩,声音很低“美美……”
江凤美不停抽噎,室内弥散着死沉,施以默从没有这样无助过,白天严兮兮又打来电话,如果明天再不补齐医药费,会停止严佳佳后天的化疗。
她好累,好想安详的睡一觉,什么也不想,什么也别管。
“我那天没有向伟凌解释,所以今天,我要向你解释……”
江凤美落寞的摇了把头“什么都不用说了,以默,我明白你的苦。”
“美美……”
她迎上江凤美闪烁的黑眸,里面很亮,照到施以默心底。
“唐少想做什么我们无法阻止,就像当初的付婉,接着又是学长,下一个,会不会是我?”
她哭着哭着就笑了,紧搂住自己,冷意从锥背滑到尾骨,她们都是被命运左右的人。
施以默抱过来,发现江凤美身子很凉,比寒冬腊月天更凉。
“我好怕,以默,我不能有事,学长曾经那么热爱广播,可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了,我需要保护伞,我没有你那么坚强,我不敢在反抗了。”
“美美,你冷静一点,或许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施以默极力控制她激动的情绪,江凤美趴在她怀里瑟瑟发抖,绛唇也乌青一片。
她说明白她的苦,那么她的明白,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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