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彼此擦肩而过。
唐朝透过后视镜凝向施以默逐渐缩小的背影,俊脸变得幽邃莫侧。
姜浩驱车将她送回欧家大宅,江凤美接到电话后出铁门来接人。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她自姜浩肩头扶过施以默,女人笑了下“没事,回去擦点药酒就好了。”她旋身朝向姜浩那边,“谢谢你送我回来。”
姜浩扬起眼角,“你先进去吧,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点。”
目送姜浩开车离去,江凤美嘴里发出阵怪异的笑,“哟哟哟,不得了不得了,看来还真有下文。”
施以默抬手抽她,“小说看多了吧?”
江凤美扶着一跳一跳的施以默往回走,上官佩着急的找来药酒亲自给她揉,女人被她老妈弄得拨声尖叫。
“妈!你揉死猪呢?”
“哎哟,都肿成这样了,不用力哪能散的快,再痛都得给我忍着。”上官佩将药酒倒入手心揉搓后贴在施以默脚裸上,五指用力,施以默张开唇瓣喊得像杀猪似得。
“啊.”
黄管家杵在跟侧偷笑,自从大小姐回来后,欧家大宅有了许久不见的生机,比起从前的死气沉沉,现在可热闹多了。
翌日傍晚,姜浩处理完余下一大推文件稿后下班,石欣娅本来想邀请他去吃晚饭,被男人找借口推辞。
他从电台开车出来,如往常那般抄小道回家,没想到转过街角时,两辆别克车将他堵拦在路灯下,姜浩起先并没有生疑,直到车上下来六个人拿棒槌砸向他车窗。
姜浩抬手挡在脸前,“你们干什么!”
六个人变本加厉,无数碎玻璃落向驾驶室,清悦的脆响引得姜浩心头一紧。
那些人砸毁车窗后伸手进去扳起车锁,驾驶门打开后,姜浩被他们强行拖出来。
“你们想干什么?”
六个人沉着脸不说话,拿起榔头照着他头部就砸,姜浩抬手抱住头,背锥后传来阵刺骨钻疼。
他被谁甩来的棒槌弄倒在地,接连不断的拳脚往他身上压来,姜浩额头很快溢出腥浓鲜血,他张唇闷哼,这会全身抽搐的连喊的力气都没有。
覆在地上几道暗影,不断执起榔头管他狠狠砸去,根根棒槌上都沾满血迹,但他们显然没有要停的意思。
不远处,一辆纯黑色雷克萨斯隐在黑暗处,唐朝扳开铂金打火机,冰蓝色火焰凑近时,那张绝俊的脸蛋异常狰狞狠辣。
他烧上一支烟,袅袅烟雾缓缓自薄唇内溢出,车室内黑的不敢有半点光泽泄入,这才是恶魔该有的栖息地。
男人一双犀利的眸子自挡风玻璃内放出去,潭底的光圈被无尽黑暗拥住,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才能成就如此邪佞阴肆的表情?
姜浩半张脸渲染上血红,整个人如一滩烂泥晕死在路旁,最后一锤砸下时,能够清晰的听见微风中有骨头断裂的脆响。
几个男人匆匆上车,四目张望过后扬长而去。
唐朝一口烟吸入根部,浓稠般的雾气在车室内久久缭索,越发衬得男人那双深沉毒戾的眼睛骇人无比。
烟蒂被他肆意弹出窗外,唐朝转过方向盘,车子调动方向后,他幽暗的瞳仁扫了眼前方设立的电子监控。
黑夜下,那辆雷克萨斯如黑天使撑开的翅膀,似能释放所有的罪恶。
第二日,施以默睡到十点才起,自从她昨夜同上官佩讲了视频事件,女人让她现在少出门,其余的事她会处理,既然都说她去了国外,那就暂时不要轻易出现。
施以默不知道她老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照做就是。
她洗漱完后打开电脑准备上会网,方才七点多钟时上官佩端来早餐硬要她吃了再睡,她老妈自是知道她胃不好的,所以每天硬逼着她吃早餐。
电脑开机后,她点下企鹅登陆,QQ上每日都会弹出腾讯新闻,而今日头条,就是交通电台黄金档主播姜浩惨遭毒害的消息。
施以默吓了一跳,她展开网页,上面一连串惨不忍睹的图片皆来自案发现场。
她快速浏览文字,警方初步估计是寻仇,姜浩昨夜被送进医院已深度昏迷,经医生确诊为严重脑震荡,12对肋骨几乎全断,歹徒手法凶残冷血,到了令人恐慌的地步。
据主治医生初步估计,姜浩要面临的将是终生瘫痪!
此次事件影响恶劣,对社会造成严重危害,目前警察就此事进行全部侦查,不过据透露,昨夜那路段监控录像损坏,完全拍不到可疑人物和车辆。
警方也备受社会各界压力。
施以默难以置信的登到新浪搜索姜浩的微博,他是交通台炙手可热的主持人,自然有不少忠实粉丝,许许多多的人给他留言愤恨不平,一时间,微博平台炸的沸沸扬扬。
却无人知道,那只推在姜浩身后的黑手,究竟是谁!
施以默咬紧手背,眼泪几次被她逼回肚里,她简直不敢相信前几天还好端端陪她出去踏青的人怎么就成这样了。
网络上那一张张血肉模糊的人影,任谁见了都心尖抽疼,这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何止用可怕二字能形容?
无数网友在新闻下方投了难过票和愤怒票,施以默也说不出此时是什么心情,就觉得胸口窒疼难受。
姜浩到底惹上谁了,会被对方整得这么惨?
之后一整天,施以默都恍恍惚惚,姜浩和高伟凌是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热情、阳光,却为什么都要遭遇那么沉痛的灾难?
好人,难道真的不会有好报么?
施以默独自蜷缩在被窝内,上官佩同江凤美先后进来几次,无论怎么劝她就是不肯吃饭,这可把两个人急坏了。
其实施以默比谁都坚强,但是无数次打击混合在一起,饶是再坚硬的心墙,也有被击溃的时候。
休息一晚后,施以默坚持要到医院去探望姜浩,还未步入病房,老远就见走廊内姜妈妈软下双腿瘫倒在弟弟怀里恸哭。
施以默提着篮水果,双脚像是黏上吸铁石,怎么都往前迈不开。
“阿浩啊,你怎么能跟你爸一样狠心丢下妈妈啊?我的儿啊,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拉扯到这么大,每天早出晚归出去当环卫工人,砸锅卖铁供出个这么懂事听话的儿子,老天爷这是要我的命啊!啊!啊!啊!”
姜妈妈不停用双拳捶着胸膛,姜舅舅搂紧姐姐腰腹,一个临近四十的大男人也是泪流满面。
施以默耳膜内不断传来姜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重症监护内的姜浩却安静的如熟睡的婴儿。
人生的风云变幻间,没人知道上天什么时候会砸给我们个措手不及。
所以施以默从小就告诉自己,只要活着就好,她把这份生命看的极重。她怕死,她没有那种面对死亡的勇气。
而身边的亲人,更加没有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勇气。
植物人,同死人无异。
她不晓得自己是如何离开医院的,只知道步出医院大门口,就瞧见那辆黑色宝马,唐朝慵懒的斜倚在引擎盖上,左腿半弯。他戴着副黑色墨镜,俊脸扫来时,那双幽邃的眼锋正好遮在镜片下,施以默根本看不见他表情。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适时别开脸,视而不见自他身旁走过,唐朝一把攫住她手腕。
施以默皱眉,“你干嘛?”
硕大的墨镜隐住半张脸,唐朝脸上的情绪起伏很难被瞧见。
男人薄唇放直,“一个活死人也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她用力挣开他束缚,口气强硬“你说谁是活死人?”
“新闻上都是这么说的。”唐朝挑起眉角,“别以为我不晓得你这段时间都在同他勾三搭四。”
“关你什么事了,唐朝!”施以默阖起眉心拔高音量,她这会觉得他真好笑,“你不是我的谁,不要用这种指责的口吻跟我说话,还是回去准备自个儿的结婚典礼吧,我可不想被记者拍到勾引有妇之夫!”
她说完后折身要走,唐朝拽住她手肘一把将她抵向车门。
“我不准你眼里装着别的男人!”他一对眸子犹如火烧,“死人也不准!”
“疯子。”施以默沉下脸想走,男人紧按住她双肩不放,她后背贴合上车门,被死死圈在他和汽车之间,根本动弹不得。
“唐朝,你现在算什么?”她迎上他那副硕大的墨镜,勾唇冷笑,“死缠烂打么?”
唐朝舌尖顶起嘴角,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施以默瞅向他难看的脸色,“从此后不会再有纠缠,这可是你说的。”
她大力撑开男人胸膛,唐朝一连退后三步才稳住脚跟,施以默旋过身头也不回大步离开,男人一瞬不瞬睨住她飞驰的脚步,欣长的身型杵在原地,完美的如同斧刻刀雕的蜡像。
只可惜,太过危险,一般人难以接近。
回去欧府后,施以默坐到床沿,复又呈大字型往后仰。
她紧紧盯向天花板,浓密的长发摊平在四侧,施以默咬了下唇角,话语间的声音绵软无力。
“可不可以不要嫁给唐朝,我能不能有逃婚的权利?”
“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江凤美双手环胸偎在墙面上笑她,“妈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施以默烦躁的翻过身,她伸手抓起坐在床头傻笑的熊宝宝搂入怀里,“难道我之前跟过唐朝,就非他不可了么?”
“妈就是料准了你心里有他。”江凤美坐过来,“她说不想你往后郁郁寡欢、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忍受相思之苦,切肤之痛……”
“得得得。”施以默赶紧打断,“过多的我已经不想再解释了。”
她叹口气,心里越发觉得郁闷,喜不喜欢难道她自己不知道么?还需要她老妈横插一脚,其实上官佩也是觉得这两人生米早就煮成熟饭,这会正好要结婚,干脆把熟饭煮成一锅粥。
施以默心里添堵,一边是看了姜妈妈那一幕,一边是唐朝。
她现在真恨不得永远脱离那个男人,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可婚期临近,她的脖子被人勒得越发紧了。
江凤美退出去后,她靠着床头睡了会,最后还是被一阵手机铃惊醒,施以默摸索着执起电话,一见屏幕上闪来的是唐朝那串号码,她浑身像被谁泼了盆冷水。
阴魂不散?
手机连响8声,施以默关掉静音趴在床上,被他这一搅合,已经再无睡意,她烦闷的翻身坐起,拿着杯子去冲了杯咖啡。
她并不知道男人这次是来真的,直到施以默吃晚饭进来,未接来电54通,署名全是一人所为,弄得她心惊肉跳,印象中,他从未这样坚持过,打到她接为止。
她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历史不会又重演吧?
心底哀嚎还没落下,只剩一格电的手机再度奏响,施以默这会真佩服他的耐力。
她叹口气,最终划开接听键。
“死哪去了现在才接电话?”那头传来阵响彻云霄的暴怒,施以默手机撤离耳朵半尺多远。
“唐朝你真搞笑,我去哪关你什么事?”
男人许是被她这话激怒了,暴戾的口吻雷霆如剑“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来拿其他东西?你信不信我把它们全扔了!”
“随你的便。”施以默冲着电话就吼。“我不要了!”
“不准!”唐朝低咒,“赶紧给我过来拿!”
天底下哪有这么霸道的人?
施以默恨不得咬破嘴唇,“我的东西我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你既然嫌放你那儿碍事,你赶紧叫人把它们扔出去,眼不见为净。”
唐朝这会就在那栋别墅,男人站在阳台边,脸部因她的话而越绷越紧,“反正你今晚必须把东西拿走,我来欧家接你。”
“谁说我在欧家了?”施以默气得跳脚,她差点脱口而出自己在国外,还好没有冲动,“我在哪关你什么事?我再说一遍,那些东西我不要了,随你怎么处置。”
“你不来我就把那些东西扔到欧家去。”
“唐朝!”施以默收紧手机,“你无理取闹、不要脸、王八蛋!”
“谢谢你的夸赞。”男人勾唇冷笑,“等着欧家着火吧。”
“你、你、你!”她气得牙齿颤抖,唐朝现在知道她在欧家,这下铁定没完没了。不都说了不再联系?这次又是为了什么非要来找她,前头那半个多月什么事都没有。
她这会就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饶是口才再精睿的主持人,遇上这样一无赖,什么都说不通。
最后,妥协的永远都是她,施以默穿着件海绵宝宝睡衣出去,唐朝的奔驰车已经停在大门外。
她双手插入衣兜,瞅着靠在引擎盖上抽烟的男人,沉着脸向他小步临近。
唐朝微抬眼角,某女胸前一傻笑的海绵宝宝对准他,男人目光掀起在她精致的脸上。
施以默冷着对眸子等他发话,唐朝一口烟狠吸下去,烟头火星子烧的通红,他吐出烟丝后将指腹的烟弹出去。
“上车。”他冲副驾驶扬了下下巴。
施以默杵在原地不动,“我不!”
唐朝狭长的眼锋浅阖成道细缝,施以默抬手别上已长到下颚的刘海,“你究竟想怎么样?我们一次性说清吧。”
男人笑了下,“我们之间,一次性能说清么?”
她抿了抿唇,口气不善,“那就说到说清为止,说到毫无瓜葛为止,说到八辈子没关系为止!”
唐朝随她犀利的话锋划开唇瓣的弧度,“那我们可能要纠缠一辈子了,我们之间,生生世世都说不完。”
瞧吧,无赖相又出来了。
她这次没同他吵,“是不是我去别墅把东西拿全了,你就不会再来了?”
男人扬了下眉角,算是默认。
“我不信你。”她被忽悠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其实她信不信都一样,他要想让她去,能有很多法子。
施以默与他在门外僵持了会,她确实没他能耗,最后只能坐上他奔驰车尾随而去。
上官佩打来电话时,施以默说呆会就回去,有唐朝在,两人也没敢多聊,主要怕婚礼前他起什么疑心。
回去别墅后,她同刘妈打过招呼匆匆上去二楼,想要尽早把自己东西收拾好,岂料环扫一圈,哪还有她物品的半点影子?
施以默愕然回头,唐朝双手环胸慵懒的斜倚在墙面上,纤手中恶劣的挑起件她的透明黑色蕾丝睡衣。
“我的东西呢?”施以默瞪向他。
男人薄唇浅漾,“这不就是么?”
“我说其他的!”
唐朝慵懒的挑挑浓眉,“其他的下次再拿,我们一次拿一样。”
一、一次拿一样?
天!那她要拿到什么时候?
施以默怒不可遏瞪视他,“唐朝,你故意整我的是吧?”
他近乎完美的身子走近,施以默被男人逼至死角,唐朝单手撑向墙面,将她圈死在胸膛和墙体之间。
他一张帅的天怒人怨的脸蛋凑近,几乎同她鼻尖相抵,“默默,我想和你重温一下融为一体的感觉,不好么?”
她姣好的容颜憋得通红,“谁要跟你重温!”
真不要脸。
男人勾唇,火热的视线下滑至她那双水润的唇瓣上,水晶灯自他身后涌来,他周遭似是被圈在光波内。
“可是我想。”
“可我不想!”她想出手推他,唐朝一把将她的手按向胸膛。
透过他身上单薄的衣料,施以默掌心被他胸肌的温度染的发烫。
真真是欲火焚身。
施以默挣扎收回手,“唐……唔……”
猛然袭来的薄唇,让她惊恐的瞪大双凤目,唐朝的舌尖挑逗性描绘她的唇型,女人呆愣数秒后开始挣扎。
她手脚并用,“唐朝,你太不可理喻了!”
这算是闯进贼窝了么?
“怎样才算可理喻的?”男人钳住她双手压向头上方墙体,一对黑眸火焰逼人,“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这样才算么?”
“我跟谁在一起碍着你什么事了?你凭什么来管我!”
“因为我不允许,听着,绝不允许!”他眸子逼近,两人鼻尖交错相触,自他眼锋内射出的戾气,危险且寒彻肌骨。
施以默胸腔跌宕起伏,“你太自以为是了。”她缓缓勾起抹冷笑,“我告诉你,往后出现在我身边的男人会很多,我不可能一个都不动心,唐朝,你阻止得了我的人,能够阻止得了我的心么?”
他俊脸转瞬阴沉,嘴角处掀起道凶残的狠戾,那股积压在胸肺的怒火,几乎到了要爆炸的地步。
施以默被他圈在头顶的双手,传来股窒息揪疼。
“放开我!”她挣扯间,他的薄唇凶狠压下,唐朝捧住她脑勺将她拉住怀里,另一手绕过她腰腹搂紧,两个人的腹部紧紧贴合在一块。
施以默被他吻得呼吸困难,她粉拳狠狠捶砸在他双肩上,唐朝这会已经被气得失去理智,深陷下去的吻也霸道狂肆。
他的身体,健美精硕,而她,小鸟娇弱,如此巨大的差异,她在他怀里就像只柔软无辜的小猫,唐朝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束缚住。
施以默想要用脚去踹他,男人长腿很快将她夹得动弹不得,她这样显得极其被动。
“你……唔……唔……”
她唇齿间溢出的话残破模糊,唐朝腾出只手想要去拉下她睡裤,施以默死按住不松。
男人两手匆忙滑在她腰间,施以默见快要阻止不了,她别开脸扬起声线“唐朝,你要敢这么对我,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
这话,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分。
男人杵在她脸侧的薄唇微顿,唐朝一对深谙的瞳仁掀开,已经伸入她裤子内的大手也倏地僵硬。
他们的这辈子,还很长。
他的心,似是被什么箍紧。
施以默喘息粗浓,她感受到唐朝停下来的动作,在心里长长舒口气。
女人很快沉淀好情绪,她一把拂开他。
“我们现在这样,有什么意思吗?”
男人一双深邃的潭底扫向她,施以默毫不避忌迎上去“你是要结婚的,往后,我也是要嫁人的,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这话,狠狠刺入他心脏。
为什么,他会感觉胸膛内,有什么东西在收紧?
到底,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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