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颗子弹差点打偏过去，他就不由得全身泛冷，不能想象如果她真的出事了，他该怎么办？

　　爱也好，恨也罢，他早就习惯了生命中有一个叫席水晶的女子，她的爱和她的恨，他都全部接收，不允许她有任何的情绪遗落在别的男人身上。

　　他轻轻走到她的身边，执起她的纤手，她的手，那么冰，他反复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也没有暖和半分。

　　“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要救我？明明，你最恨的人应该是我。”他的面色苍白着，是从未有过的憔悴。

　　她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听见了他的话一般，陆湛惊喜地握紧她的手，唤着她的名字。

　　可是，她终究是没有能醒过来，她只是轻颤着睫，像是睡得极不安稳。

　　陆湛的眼都泛红了，又不敢太过打扰她，只能炙热地瞧着她，希望奇迹能出现。

　　他有太多太多的话要和她说了，他要和她说对不起，不管以前如何，他都欠她一个对不起。

　　他要加倍对她好，要将世上最美好的一切都送到她的面前。

　　是他，疑心太重，即使她失忆了，他仍是对她半信半疑的，多方试探她。

　　他握着她的手，闭了闭眼，“水晶，对不起，总是让你受伤！”

　　她静静地躺着，神态安祥。

　　“瞧，我都道歉了，你都不起来骂我！”他的头埋在双手里，话里有着掩不住的脆弱。

　　这时，医生过来了。

　　“病人失血过多，所以一时半会不会醒来了，而且就算醒过来也不宜说话消耗体力，陆先生还是先出去吧！您在这里对病人并没有益处。”

　　陆湛站起身，随着医生出去。

　　而外面的端木莲见他出来，有些急迫地问：“姐姐没有事吧！”

　　他摇了摇头，“还不知道！”略顿了一下，望了望端木莲一身的狼狈，轻声说：“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吧！”

　　她执意不肯，陆湛也只得随她

　　来询问的警察也只得在外面陪着，此时已经天亮了。

　　奉管家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好歹将端木莲给劝走了。

　　“先生，你先吃点东西，我在这里守着。”奉管家知道先生是怕夫人醒来的时候看不到他会害怕。

　　陆湛拿着奉管家带来的餐点，坐在附属的小餐厅里只是撕开了一点面包，又摇着头放了回去。

　　在水晶生死攸关的时候，他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

　　两人就这么直直地站在外面，陆湛的眼都熬得红了，奉管家劝着，“先生去睡会吧！”

　　无尘室的外头其实就是一个套房，家具什么的一应俱全，但陆湛不肯去睡，他一直一直地瞧着水晶的睡颜，等着她醒来。

　　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她醒了过来。

　　头摇动了两下，终于见到了外面的陆湛。

　　苍白而干裂的唇瓣缓缓地，用力地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她努力地睁着双眼，看着外面的他……

　　陆湛知道她在唤他的名字，虽然她的唇形只是微微张了下，但他就是知道。

　　双手平贴在钢化玻璃上，他焦急地望着她的脸，片刻后他大叫着医生……他要进去，他要陪着她！

　　很快，医生就被惊动了，再三劝说之下，他仍是坚持着要进去。

　　“好吧！只能半个水时，病人的精力有限。”他正色地说：“还有，不要给她喝水，她的胸腔受了伤，容易引起肺炎，所有的水份我们都是通过营养液来补充的。”

　　陆湛点了下头，就着打开的门冲了进去。

　　他一下子跪在了床头，执起她的双手不住地轻吻着。

　　“水晶……”他抚着她的额头，恨不能替她受苦。

　　水晶含着淡笑看着他，断断续续地说：“太好……了，你没……有事！”

　　他望着她，语气凶狠：“下次再这样，我就打你屁股了！”

　　她缓缓浮起一抹笑，因为疲惫而闭了闭眼，许久之后才轻轻地说：“如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对不对？”

　　说完后，她睁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渴切。

　　陆湛近乎哽咽着点了点头，“是的，我也会的！我的傻水晶！”

　　“为什么这么傻，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没命！”他想起来都害怕，这一天一夜来，他的眼闭都没有闭起过，因为他怕一觉醒来，她已经不在了。

　　水晶一直望着他，面容平淡，但没有说话。

　　他又骂了句傻瓜。

　　她眨了眨眼，眼神里竟然带了一抹调皮，让陆湛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想着让他开心一点。

　　可是她这么躺在这里，他的心都要碎了，哪里还开心得起来。

　　而且她的唇那么干，一定很难受吧！

　　他想也不想地将唇印上她的唇瓣，即使她的嘴起皮了，吻起来没有半分柔软，他也轻轻地用自己的唇舌来滋润着她的唇瓣。

　　他吻了许久，离开时，满意地看着她的唇有了一丝血色。

　　他伸出手，摩搓着那一方红艳，低哑着声音，“水晶，快点好起来，我要好好地吻你。”

　　她的脸上悄悄地浮起一片红云，虽然羞怯，但她舍不得离开他的目光。

　　虽然才一天一夜，却似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看见他了，她怕一眨眼，就是一场梦而已，她仍在那个疼痛的梦里和死神纠缠着。

　　眼里带着一抹欣喜，她胜了，用生命赢来了他的信任。

　　他再不会疑心她！

　　陆湛光顾着心疼，哪里注意到她眼里的异色，他摸摸她这里，摸摸那里，仿佛第一次，又仿佛是最后一次一般，爱不释手！

　　水晶躺着，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

　　他替她擦去，“水晶不哭，没事了，都过去了。”

　　她仍是静静地流着泪，他索性低头吻去那泪水，“再哭眼睛又要疼了。”

　　她仰着头，当他的唇碰触到她的唇时，她嘶哑着声音：“不要怪秦……沛好不好？”

　　他顿住了身子，眼凝望着她。

　　水晶的唇抿了抿，神情有些苦涩，“总是我负了他！”

　　一开始，她不得不放弃，后来，她算是真的变心了吧！

　　即使再恨陆湛，她心里也极清楚自己爱上了他，而秦沛虽然在订婚宴上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却也是不得已。

　　他们之中，秦沛算是最无辜。

　　而且这次，他本不会卷入她和陆湛之中的，是她，求他帮忙的。

　　他竟然一下子就答应了，他虽然不说，但她心里明白，他和孟心瑶的这场荒唐的婚姻，多多少少也有她的原因在里面。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陆湛伤害他。

　　陆湛看着她的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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