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盯着走进来的人。
这里是江氏的地盘,不管江家现在多么落魄,江氏的情况多么糟糕,还不至于有谁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冲进来吧?
直到福伯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大家才都松了口气。
不是外人就好,省得被外人看笑话。
七爷看着福伯,眼神略带轻蔑:“福伯,你这是什么意思?再怎么说你也只是江家一个下人而已,现在这里在开股东大会,你这么冲进来成何体统?!”
福伯看了看他,不卑不亢地回道:“我是奉大少爷的命令来这里保护大少***!”
说罢,他使了个眼色,先前进来的那一大排人齐刷刷地站到了何书蔓的身后,那阵仗,无言地就在说着——
这个女人,不是你们谁可以随便欺负的!
何书蔓原本害怕得有些慌乱,此时此刻却忽然一点都不怕了。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江迟聿自己是来公司这里代替他参加股东大会,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是什么都知道的。
福伯走到了何书蔓的身边,对着她微微弯腰:“大少奶奶!”
何书蔓点点头,连忙伸手出去扶了他一下。
福伯随即站直了身体,停止腰板站在那里,对着所有人,掷地有声地说道:“大少爷因为身体的原因近段时间都不能来公司上班了,所以他这里的一切全权交给了大少奶奶,她说的话,就是大少爷说的话,如果你们有谁不服的,请说明理由,在理最好,如果不在理,各位心里也清楚江家的做事风格,老爷和大少爷不在,我福伯还在,所以大少奶奶不是你们说欺负就可以欺负的!”
他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比先前还要安静,好似所有人都不呼吸了一样。
但是没过几秒,七爷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盯着福伯和何书蔓,咬牙切齿地说道:“就算她是江家的儿媳妇那又怎样?江华年现在已经不在了,江迟聿也半死不活地在医院,你以为还有谁给她撑腰?你就凭你?江家的一条狗?!”
何书蔓自认为自己也不是个什么好人,有些时候被人逼急了也是会骂人的。
但是这么难听的话,她还真的是第一次听到。
虽然是骂福伯的,但是她比任何人都还要气愤。
倒是福伯显得特别平静,笑着拉住她的胳膊,“大少奶奶,你不要动气。”
“福伯——”
“没事的,七爷喜欢说什么就让他说去,嘴长在别人身上,他要说什么我们是拦不住的。”
“可是......”
“没事,你坐着就好,放心吧,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他给何书蔓一个安心的眼神,何书蔓读得懂也猜得到,他在来之前一定和江迟聿商量好了一切,想到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自己真的就只要坐着就可以了,他会处理好所有事情,代替江迟聿在自己身边。
“七爷说的是,我福伯在江家顶多也只能算是一条狗,但我就算是狗,也是一条忠诚的狗!不像某些人,身为江家人,做出来的事却都在伤害江家!”
他话里的某些人到底指谁并不重要,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七爷身上。
这些人虽然都站在七爷那边,但那是因为他们相信七爷会带领他们赚到更多的钱。
可如果七爷背地里并不是真的想要救回江氏,那他们对七爷的信任和支持就要另当别论了。
七爷眼神微微一闪,很快镇定下来,指着福伯大骂:“你不要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做的所有事情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江家,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江家的事!”
福伯这时故作诧异,震惊地反问:“我没有说是七爷你做了对不起江家的事啊,七爷为什么要这么自觉地对号入座呢?”
七爷顿时语塞,只能狠狠地瞪他,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模样。
先前的沉默已经被唏嘘所代替,所有人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
七爷更加愤怒,只能把矛头继续指向何书蔓。
福伯虽然不是江家的人,但是跟在江华年什么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些分量的,这里的人根本不敢对他怎么样。
至于何书蔓,呵呵——
“不要说她只是江家的儿媳妇了,就算她是江家的女儿,也轮不到她来接管江氏!难道江家的男人死光了吗?!”
“正是因为江家的男人还没有死光,也因为江家一贯的传统,所以大少奶奶今天必须在这里主持会议!”
“你这话什么意思?”
福伯这时伸出一只手去,那姿势明显是在请何书蔓起身。
何书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要自己起来,但是她相信福伯不会害自己。
于是,她站了起来。
福伯这时就大声说:“大少奶奶现在肚子里怀的是江家的血脉,是最有资格也是唯一有资格接管江氏的人选,因为他还未出生,所以大少奶奶站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你——”
七爷看出来了,福伯这是要跟自己作对到底的意思了。
他缓缓走到福伯身边,压低了声音问他:“江迟聿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帮他卖命?你不怕死吗?”
死怎么会不怕呢,当然怕啊!
可你不能因为怕死就去做很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那样就算你苟活着,你一辈子也不会安心的。
福伯笑了笑,同样也是压低了声音的,“七爷和我年纪差不多,你应该很明白,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死不死的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的,唯一对我们来说还算重要的,那就是我们的子女了。”
七爷预感到不对,但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等着福伯继续说下去——
“我福伯这辈子没结过婚,自然没有儿女,所以对我来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要像保护自己的孩子一样保护他们!”
“可他们会感激你吗?”
“会不会感激我是他们的事情,就像是七爷你一样,你对你的子女不也是尽心尽力愿意付出一切吗?但是你有问过他们吗,他们是不是感激你?”
话说到这里,七爷终于明白了过来,他的情绪也再控制不住。
他伸手,一把揪住了福伯的衣领。
现场福伯带进来的那些人顿时要有所行动,但是被福伯抬手示意制止了。
福伯看着七爷,笑眯眯地问道:“七爷这是发什么火?难道我说得有哪里不对吗?”
“你是不是对瑞瑞和小君做了什么?”
“瑞少爷和君小姐是江家的人,七爷觉得我会对他们做什么?”
“没做什么最好!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七爷扔下这句话就走了,其他的人看着七爷走了也想走。
福伯这时忽然手伸向其中一个手下,那人递过来一把黑漆漆的东西,何书蔓还没看清楚是什么,福伯就直接把它放在了桌子上。
声音不轻不重,刚好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
大家的视线纷纷被吸引了过去,却在看清楚那黑漆漆的东西是什么时倒吸一口冷气。
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把黑色的***!
福伯却像是根本不认识那东西似的,笑着对大家说道:“七爷家里出了点事情,他现在赶着回去处理,各位家里是不是也出事情了?看上去好像都急着走嘛。”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你们谁敢走,谁家里就势必会出事情。
谁还敢走,纷纷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福伯于是就对何书蔓说:“大少奶奶,你不用管我,会议该怎么开你继续就是了,我站在你后面,等开完了会,我送你回医院见大少爷。”
何书蔓也有些懵,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坐下去的时候心里都在发紧。
接下来的会议当然开得很顺利,基本上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其他那帮人不管是站在七爷那边的还是中立的,通通不敢有意见。
何书蔓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硬着头皮把会给开完了,回去医院的路上,她感觉自己累得快要虚脱了一样!
福伯坐在副驾驶座,听到后座的她叹了口气,立刻转回去问:“大少奶奶,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何书蔓摇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福伯觉察出她的紧张,立刻笑了起来:“大少奶奶,其实你不用怕的,是我忘了和你说,刚刚那把枪里根本没有子弹,我只是放在那里给那些人看看的。”
男人做事和女人做事是不可能一样的,女人有些时候可以撒泼可以胡闹,但是男人不可以。
如果是同样的情况下,何书蔓换成了江迟聿,明天必定整个A市都会流传出这样的一个笑话——
江家大少爷没本事,只能用枪逼着别人顺从自己的意思。
何书蔓不但是个女人,而且情况特殊,所以福伯带着人进去那么做了,别人要说什么大家也只会说一句:她是女人,还怀着孩子,你还想她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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