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医院!”何书蔓急了,满脸的恳求。
江迟聿就知道她是误会了,忙和她解释:“不去医院,医生马上就赶过来了,等医生到了再说。”
何书蔓听到这里才没那么着急,从他手里接过孩子,等他拿来温度计,然后给小家伙量体温。
医生到的时候体温已经量好了,三十八度,低烧。
孩子才刚出生没几天,太小了,医生说可能是因为下午的时候哭闹时间过长累了才导致的,不建议用药,多给孩子喝水,然后物理降温。
本来大半夜的让人家医生从家里赶过来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现在还要让医生在这里帮忙给孩子物理降温,何书蔓愈发地觉得不好意思。
她叫来江迟聿,低声说:“要不你让医生先回去睡觉吧,我们自己弄,小心一点就是了,如果到明天还不退烧的话就送孩子去医院。”
江迟聿点了点头,随后让医生先回去了。
物理降温要做很多遍,一两遍根本就不会起什么效果,也没那么快就看到效果。
医生走了之后江迟聿就自己给孩子物理降温,那么小的一团被他放在手心,感觉哪哪都碰不得,碰去就会伤到他。
何书蔓坐在床上看着他,很想帮忙,可他不让。
他只是自己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专心致志地,特别认真。
其实从快要生了去住院开始,江迟聿一直都很照顾她的情绪,一点也舍不得让她伤心生气。
昨天七爷那事儿,他事后想想其实是有些后悔的。
万一当时七爷看到了小公主的脸的话,后果该多么可怕啊!
是的,自己完全可以像何书蔓说的那样,直接当七爷是空气就好了。
那么多人在,他还敢拿自己怎么样?
——
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小家伙的烧总算是退下去了,也不再哭闹,乖乖地揪着江迟聿的一根手指头睡觉。
何书蔓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他该去上班了,于是就说:“你把孩子给我吧?”
江迟聿笑了笑,“没事,我抱着吧。”
“你要去上班了啊。”
“恐怕我今天没法去上班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自己的手,小家伙的手也跟着被抬起来。
刚刚他就试过了,根本没办法把自己的手指从小家伙的手里拿出来,他一动,小家伙就抽动一下,手上也抓得更紧一些。
然后他不动了,小家伙慢慢地就放松下来。
等到他下一次又动了,小家伙又抽动,然后又拼命抓紧。
后面江迟聿就干脆再也不动了,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指。
何书蔓看了也无奈地笑了,“你让她这么天天粘着你,她更离不开你了。”
“那就一直我带好了。”
“那以后我去上班你在家带孩子?”何书蔓笑,提着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下去了,焦躁担忧的心情也总算是缓过来了。
江迟聿也跟着笑了起来,叹了口气:“看来我真是在家当家庭妇男的命。”
两人正说说笑笑,阿姨敲了敲门进来,一看江迟聿还在,就问:“江先生,你今天不去上班了么?”
“怎么了?”江迟聿不答反问。
阿姨的神色明显有些异常,但她摇头说:“没事,就是我以为你已经去上班了,所以只准备了太太的早餐。”
“不急,我现在也不是很饿。”
“好,那我马上再去准备。”
阿姨说完退出去,但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了一两秒,眼神一直盯着江迟聿在看。
不——
确切地说,她是一直盯着江迟聿手中的孩子在看。
江迟聿虽然不动声色,但其实早就已经觉察到了,心里暗暗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随后吃早饭的时候,他自己抱着孩子下楼去吃,让阿姨拿了早饭到房间里给何书蔓吃。
趁着楼下只有自己和福伯,他轻声道:“福伯,你查一下阿姨的家庭背景,我记得她之前和我提过,她有一个儿子,你着重查一下这个儿子。”
“怎么了大少爷?”
“现在还没事,但是我怕很快会出事。”
话已至此,福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吃完早饭之后立刻就去调查了。
江迟聿一直在家里呆到十点钟,小家伙饿醒了要吃奶,这才动他的手上挪到了何书蔓的手上。
好不容易让他解放了,何书蔓就催促他去公司上班。
虽然很舍不得小家伙,但是公司的事,不能不管。
——
刚到办公室,秘书助理齐刷刷地进来,汇报的都是不好的消息。
“这么说?七爷这是准备与江氏为敌的意思?”江迟聿皱着眉头,慢悠悠地问道。
助理重重地点头:“他不但要与江氏为敌,还放言要让江氏破产。”
“嗯,他是不是还说这一切都是被我逼的?”
“江总你看新闻了?”
“没有。”江迟聿冷冷一笑,“还用看新闻么,当年他和我爸争夺江氏的时候用的也是这一招,他也不怕招数太老不管用。”
“七爷大概是相信,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可当年这一招也没管用啊。”
助理:“......”
秘书:“......”
两人都被他脸上那轻蔑的神情给震惊得凌乱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在江迟聿看来,七爷另起公司公开与江氏为敌那也好。
江氏现在本就资金急缺,而他新开的那家公司用的都是从江氏这里挪出去的钱,要是能把这些钱都收回了,那江氏后续要雄起的计划就会变得顺利许多。
并且,他马上就要多一个帮手了。
——
下午三点多,A市第一监狱门口。
黑色轿车后车座的车窗降下来一半,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一张英俊无双的侧脸。
听到监狱的小门打开来,侧脸的主人终于转过头来,将整张脸展现在其他人的视线之中。
随后,他打开车门下了车,朝着刚从监狱小门走出来的那人走去。
江言看到他没有很惊讶,但也是意料之外。
他笑了笑,“居然是你来接我出狱。”
“我知道你想看到蔓蔓来接你出狱。”
“别——”江言连忙澄清,“我和蔓蔓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她是我大嫂,我不会对她再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江迟聿说前一句话就是为了听到他说这些话啊!
如愿之后,江大总裁果断阴险地笑了起来。
江言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自己是被他摆了一道,不由得摇头失笑:“我真要怀疑,你是来接我的,还是来整我的?”
“都不是。”
“那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不——”江迟聿眯了眯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是来求你的。”
这话的语气说得太认真,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江言顿时也感觉到了不对。
“江氏没有救回来?”
在里面的这几个月,他彻底切断了自己和外界的所有联系,不看报纸不看电视,也不让别人探望自己。
唯一觉得自己还活着的时刻,是夜里想起过去的种种,自责到无法入睡。
偶尔,从噩梦中惊醒,看着白色的墙壁一夜到天亮。
“先上车。”
他点头,跟着江迟聿一起上车。
车上除了他和江迟聿之外,还有一个司机,但是那司机一看就是江迟聿的死忠手下之一,绝对不会背叛他!
于是两人说话也就不需要顾忌什么,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江氏救回来了,但是你知道的,之前搞成那个样子,想要一下子回到以前是不可能的。”
江言点头,造成那样的局面,有一半是因为他,所以他此时迫切地想要知道江氏到底怎么了。
他很想帮忙,很想弥补自己之前犯下的愚蠢。
是的,愚蠢,不是错误。
每个人都会在执迷不悟的时候做出一些违背常理的事,甚至是违背道德,可那个时候你已经执迷不悟了啊,你就是觉得自己所作所为都是对的啊。
直到事过境迁,直到你自己想清楚想明白,你也会笑当初的自己,竟然那么愚蠢!
“七爷现在已经不在江氏了,他之前在江氏混乱的时期捞了不少钱,眼下他在外面新开了一家公司,说是要灭掉江氏。”
“就他?”江言闻言顿时嗤笑出声,“当年要不是爸心软,看在他到底是江家的人份上,他以为他能活到现在?”
江迟聿也笑,往后靠了靠,忽然变得一脸轻松。
江言觉得不对劲啊,看着他,警惕地问:“你怎么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什么意思?”
“蔓蔓生了个女儿,小家伙太粘我了,我现在分身乏术,正好你回来了,所以收拾七爷的事就交给你了。”
江言:“......”
“你是今天就回去见见她们,还是等满月酒的时候再见?”
江迟聿说得坦坦荡荡,一点也没有讽刺亦或者假客套的意思。
江言在他的视线中,思绪恍惚地想起了那天和何书蔓的见面。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赶不上在第一时间看到她生下的孩子了,无法享受那种激动与喜悦,尽管孩子是自己的大哥的。
他也以为,自己或许连孩子的满月酒都会赶不上,可没想到,上天终究还是眷顾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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