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后来,何书蔓一直问自己,如果当时相信了江言的话,如果就此收回自己的心,如果再不介入江迟聿和安然之间,哪怕自己才是正室,这样会不会后面的一切悲伤就都可以避免?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也就不会离开这个世界?
不论她曾做过多么阴暗的事情,不论她曾内心多么地自私,她始终是将自己十月怀胎上下来的那个人,她始终是尽心尽力抚养I帧及长大的那个人。
如果没有她,或许何书蔓在三年前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可这么多的如果,却没有一个真正地发生,所以——
何书蔓在这一刻没有相信江言的话,直截了当地反驳:“不可能!”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江言疑惑的同时又觉得好笑,她何书蔓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江迟聿很爱很爱她?
何书蔓也不知道怎么说,可她心里就是不相信江言说的,她也不相信江迟聿会对安然许下那样的承诺。
毕竟、毕竟自己——还怀着他的骨肉啊!
“蔓蔓,其实你不是觉得不可能,你只是不敢让这个可能发生,因为你内心的恐惧,所以你才觉得我在撒谎骗你。”江言一字一句,说得似是十分在理,“你觉得我现在骗你还有什么意义吗?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公司都不可能是我的了,你也不会重新回头爱我,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来骗你?”
何书蔓无言以对,心里乱得一团糟糕。
江言这个时候继续说道:“如果说我真的有什么意图或者目的的话,唯一的就是——我希望你能幸福,就这么简单。”
随着这句话落下,江言的电话也随之挂断,他并没有让何书蔓问其他任何问题的机会。
而也正因为如此,何书蔓原本就乱了的情绪这会儿更乱了。一直坚定的信念,也忽然之间动摇了起来。
一方面她认为江迟聿不会给安然许下承诺,另一方面又觉得江言的确没有必要再来骗自己。
其实她是感觉得到,江言还是爱着自己的,他或许——是真的想要自己幸福呢?
阳台上的小女人独自纠结不已,丝毫不曾回头看过一眼,也就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早就睁开了眼睛,一直在看着她。
从何书蔓接到江言第一个电话的时候,江迟聿就醒了。
说不上来到底是因为什么醒来的,明明那么累,却在那一刻仿佛有神明在指引一般,就是要醒来。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发现何书蔓偷偷摸摸地下了床,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原本他是想跟上去听听她在接谁的电话,在说些什么,可转念一想,何必呢!
不管她是接谁的电话,不管他们的通话内容是什么,那都是她的自由。
只是,谁打来的电话,说了什么,能让她如此纠结?
其实也不用多想,会给她打电话,又能让她在这个时候下床去接的人,没有几个——
叶听涵、容冶、江言。
不知道男人是不是也有第六感,是不是也那么准,那一刻江迟聿就是觉得,这个电话是江言打来的。
何书蔓回到床边的时候发现江迟聿翻了个身,她心里有些紧张,像是做了什么坏事怕被抓到似的。
不过还好,等她重新躺回床上,江迟聿也没醒过来,只是习惯性地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里。
几分钟之后,何书蔓一直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了下来,再加上昨晚一夜没睡好,现在他已回到身边,没一会儿她自己睡得很沉很沉了。
江迟聿此刻已经睡意全无,确定她睡着之后,他便拿过她的手机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呵——
她还是这么简单,竟然连通话记录都没有删掉,就这么放着,也不怕自己去看。
可是何书蔓,你是真的不怕我看,还是你不在乎我看?
————————
两人这一觉睡的时间有些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可两人并没有因为睡了一觉显得精神百倍,反而看上去脸色更差了。
梅姨还以为两人吵架过了,给他们准备好饭菜,叫他们吃饭都是小心翼翼的。
何书蔓累极,也不知是睡的还是因为别的,抬头看了眼已经坐在那里的江迟聿,见他只是低着头,不曾抬眼看一下自己,心里凉得下了雪一般。
陈芸站在边上看得着急,可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劝,只能一个劲儿地给何书蔓使眼色。
何书蔓不想说话,就装没看到,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饭。
明明是和平时一样的饭菜啊,明明梅姨的手艺没有退步啊,可怎么就觉得今晚的饭特别难吃呢?
苦由心生——
一定是自己心里的苦太多太多了,所以才会觉得吃饭都是苦的。
可看对面的男人,他吃得很大口,似乎胃口很好,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悲伤。
何书蔓越想越难过,现在一难过就想哭,可她又十分讨厌这样的自己,死死咬着唇想要忍住眼泪,于是就这么纠结着,僵持着,自我折磨着。
梅姨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走到了江迟聿身边,轻轻地在他背上碰了下。
江迟聿诧异回头,拧着眉头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梅姨摇摇头表示不是自己的事,然后又示意他看对面。
陈芸正抽了纸巾递给何书蔓,趁着江迟聿眼神看过来的当口,轻声细语地安慰自己的女儿:“好了好了,哭什么啊!这不是回来了么!别哭了,你怀着孩子呢,哭不得,听话!”
何书蔓不接纸巾,也不搭话,就那么捧着碗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饭里面。
两个长辈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还能做什么,只能在旁边看着,干着急着。
江迟聿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见她后面还就着眼泪吃起了饭,终于坐不住了,叹了口气起身来到她身边,从她的手里拿走碗筷放在一边,站在那里,问她:“你到底哭什么?”
何书蔓不想开口,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人啊,就是这么奇怪!你要是一直忍着难过的情绪,忍着忍着也就过去了,可一旦找到了发泄的口,那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
她重新将自己的碗筷拿回来,继续吃,菜也不夹,就吃白米饭,里面都是自己的眼泪。
江迟聿仰头闭了闭眼睛,似乎是在极力忍耐什么,“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不爽的你就说出来,我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何书蔓忽然抬头,一句话问得大家都愣住了。
可她自己却反映极快,一丁点的断裂都没有,接着就问:“你喜欢我吗?不喜欢!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不管我是什么样子,你都不会喜欢。”
反正都这样了啊,反正迟早都是要被抛弃的啊,想说什么就说,无所谓了!
可真的无所谓了吗?为什么心里还是会有那么一丢丢的奢望呢?
放手一搏,要么输得一败涂地再无东山再起之日,要么——可以从他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昨晚她摔倒了流产了你要陪着她,我可以理解。可医院不是只有你和她啊,你手机没电了可以问别人借来用一下啊,怕我睡着了?你觉得我可能睡着吗?”
何书蔓也不知道自己是勇气在作祟还是真的豁出去了,那些憋在心里的话,这一刻终于通通都问出来了——
“你说过你会回来,那我一定会等你回来,你不出现,我怎么可能睡着?”她继续说,说得声音都哑了,“就算昨晚真的借不到手机,昨晚真的有一万个恰当的理由不合适联系我,那么今天呢?今天一整天手机都没电吗?都找不到人借手机吗?都不方便联系我吗?”
在他还没到家的那段时间里,何书蔓几乎帮他找尽了能找的理由,想尽了能想的借口,最后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何苦自欺欺人?
江迟聿至始至终都是沉默的,他的沉默像是一块磐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尤其是何书蔓,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她起身,想要和他平视,可身高是硬伤,终究只能仰着头看他。
就像是在这场感情里,他从来都是那个潇洒随意的人,想爱谁就爱谁,想要谁在身边就让谁在身边,不论是她和安然,都只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江迟聿这时垂了视线,迎着她蒙着泪水的目光,不紧不慢地问:“你呢?你喜欢我?你确定你是因为我本身所以喜欢我,还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你需要给孩子母亲一个完整的丈夫,所以才说喜欢我?”
何书蔓被他问得一怔,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画面,顿时瞪大了眼睛——
江迟聿勾着唇冷笑了几秒,返身回到楼上,又飞快下来,手里捏着一本日记本,一边大步朝着这边走来一边打开日记本翻到某一页,直直地举在何书蔓的面前,一字一句:“告诉我,这些你怎么解释?”
他翻开的那一页,清清楚楚地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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