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詹大少对某人迟钝到能绕地球转几圈的反应忍无可忍,决定放弃循序渐进那一套,主动出击了。
夏日午后,清澈的湖面如一方平镜,偶尔点出一圈圈细微的水波。景色挺好,耳边不时还传来几声蝉鸣,挺和谐的氛围。
前提是忽略詹大少那张俊美无筹却不断释放寒气的冷面。
正上着课呢,这厮就忽然从门口走进教室,无视七十多名同学外加英语老师瞪得牛大,都快滚出来的眼球,若无其事把她带走。
轰动就算了,关键是兴师动众把她弄到这儿,怎么只顾着自个儿耍帅不说话了?
季语婵心里那个郁闷啊,调转头直接甩马尾就走人。詹大少这才不紧不慢,清清凉凉发话。
“三天时间,把你身边所有阻碍驱除干净,到我身边来。”
这样高高在上掌控全局的语气,完全可以把内容换成——三天时间,把你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爬到我龙床上来。
多么孤高冷傲,多么目空一切!
被他可笑的话气得胃疼,季语婵真想把他脑海中那些不平等的男权主义统统像倒垃圾一样倒掉。不过,她又不是他的谁,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
她故意装作没听见,不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詹彻寒已经料到了这妞没那么容易搞定,皱眉的同时跨出大长腿,几步就逮住了那只总也不肯乖乖听话小东西,攥住她的手腕不费力气将整个人拽回来直面他,冰冷的声音中增添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无奈。
“哪里不满意?”
他的长相、身高、智商、家世背景放眼整个省区无人能出其右,她到底在不满意什么?
季语婵愣了愣,虽然这家伙说话的态度依然恶劣,可没想到他那么骄傲的人真的是在问她的意见!他这种人怎么看也不像会询问别人的看法,一看就是霸道专横,说出这话应该不轻易。
基于这点,她的心情稍稍好了些,开始认真对待这次谈话。
“你情商很低,脾气不好,说话态度冷硬,动不动就爱发火,习惯性命令别人……。”
本来季语婵很大义凛然说来着,结果很不幸的发现她每多说一句,近在咫尺的大冰块脸就沉一分,到最后那脸色阴沉的已经不能直视了。她撑着小心肝冻僵的危险,微弱的坚持总结一下。
“不满意的暂时……就这些好了……。”
詹大少听完脸色难看得很,但最终也没有发火。更加匪夷所思的是,他还很赞同的点点头,那张平日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俊脸上竟然诡异的勾出一丝笑意,整个表情似笑非笑,绕是季语婵胆子大也招架不住,身体不争气的微微发抖。
反极则妖,直觉告诉她,很危险赶紧跑!偏偏手腕被他紧紧攥着怎么都挣不开,季语婵慌得额头都渗出点滴小汗珠。
从一出生开始接触到的人哪个敢这么不怕死?头一次被人毫不避讳的指出缺点,詹彻寒承认自己不舒服到了极点,尤其还是在一个女人心目中,还是在一个他打算好好交往的女人心目中!
不过,看到刚刚还义正言辞的小东西此刻那个慌张啊,那个忐忑啊,那个不安啊,他舒服了,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东西也是怕他的!
詹彻寒低靡的情绪渐渐回升,空着的手不自觉抬起给来,小东西擦额头的汗珠,然后他又满意的发现,小东西脸红了。
他忽然就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反击话语,俯身凑近她的小耳朵,一字一句咬道。
“第一次见面我就对你感兴趣,这样也算情商低?”
噎……
这厮是在调戏她么?
原来这么一个冷冷的大冰块说起好听的,听起来竟是这样一种感觉,她不禁开始心尖儿发烫,大脑浆糊,还觉得有些小悸动,小甜蜜。
詹彻寒想了想奶奶摸家里的大波的动作,顿了顿也学着把手放在小东西头上摸了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生硬,有些不自然开口。
“回去后好好想想,明天给我答复。”
见活蹦乱跳的小东西不说话,他不放心,又追了一句。
“听到了么?”
季语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大冰块难得的“甜言蜜语”给眩到了,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不过,很显然没被大冰块看穿,她内心自我安慰一番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
大冰块还坚持不懈抓着她的手腕,大有“你不点头,我绝对不放”的流氓架势,Hold不住咋办?只能认栽。
于是乎,她别无选择点点头,然后一溜烟儿跑得不见踪影,好像身后有只穷凶极恶得大灰狼在追她……
回到教室里,老师还在孜孜不倦的讲课,同学们再有什么想问的也不敢在课堂上动静太大。季语婵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精力始终无法集中。
她克制不住去想,他……应该是……蛮喜欢她的吧?
这天晚上季语婵失眠了,躺在床上她怎么翻身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詹彻寒拽帅拽帅的脸擒着淡淡的笑就凭空出现在脑海中,即使只是在想象中看到他微笑,她都能感受到那种心在疯狂跳动,面红耳赤的感觉。
她没喜欢过人,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喜欢,但唯一能确定是,他对她而言,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程度到她会觉得他这样的性子也挺可爱的,完全忽略了从前的自己最讨厌大男子主义的男生。
不一样到听他说第一次见面就对她有意思,她会觉得心情很好,好得这份喜悦太满太满,好想好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不一样到她想按照他说的,在一起处处看。
她不知道跟一个才认识一个多月,交流不过三次的男生谈恋爱是不是很疯狂,可她潜意识里就是想试一试。
其实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合则聚不合则散呗。
季语婵在心里无所谓的唏嘘了句,接着扬起大大的笑脸,她想,她已经足够清楚自己的决定了。
然而当现实没有以她的预想顺利发展时,季语婵才发现这份感情她比想象中更在乎更珍惜。
早上出门前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将自己打理得漂漂亮亮才出门,整个上午她心不在焉,做什么都没有心情,一直在等。
黄昏时分,没等到詹彻寒,只等到了第一次见面那个卷毛男生。
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个显得空空荡荡,而他就站在门口的位置,拦截了全部落地余晖。
寒少有事处理,你等着吧……
没有因,没有果,没有交待,没有道歉,没有后续,没有将来。
那一刻,她浑身钉在座位上僵着动不了,所有的期待兴奋、紧张羞涩,随着居高临下那一句“你等着吧”一一冷却,找不回原来的温度。
很明显的,她被当猴耍了!
她以为内心骄傲如她,绝对不可能再对詹彻寒这个人有半点儿幻想,她不允许自己像深宫怨妇无怨无悔去等待那个人的垂怜。
而实际上,就如同沉沦那一刻的无能为力,想念他,盼着他回来作一个解释,这些同样身不由己。
他要她好好考虑,给她答复。可没等她开口,他就已经离开了。
从那一天开始,他整个人消失了。体育馆、湖边、九班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身影,单是站在那里,就是逆光而来的冰神。
她开始疯狂的寻找他,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她试着放下自尊找卷毛问他去哪了,卷毛只是摇头。从饭桌上简单咬了两口米饭,在爸爸妈妈担忧的目光中,她勉强笑笑关上房门扑到床上,咬着枕头抽泣不敢哭出声。
她第一次经历那样难挨的时光,明明不知道难过个什么劲儿却就是委屈得直想哭。
再大的苦和痛终会被时间搁浅,消沉了三个月,她渐渐开始调整过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课本上,不允许自己拥有可以想起他的时间。
这种状态持续到高考,高考最后一科结束,季语婵从考场走出来正打算回家,就听到身后“寒少”两个字,那一瞬间脚步猝不及防顿住,根本就不容她多想,身后交谈甚欢的两个女孩兴奋至极的说话声窜入耳蜗。
“真的是寒少耶!没想到他居然会回来参加高考!更没想到我居然那么幸运跟他一个考场!
你知不知道他好酷,一直冷着脸简直帅死了!
不过很遗憾,他只做了一个小时就交卷了,我还没看够呢!”
“老天啊!为什么就不把我安排在198呢!”
两人唧唧喳喳走远,季语婵转身看了眼自己考场门口上房的牌子——第199考场。
呵,看来他们终究不适合在一起……
填报志愿的那天下着倾盆大雨,季语婵敲了敲校长室的门走进去,礼貌的微笑。
“黎伯伯,能不能让我看看今年全年级的志愿申请表,我想参考一下,还没想好自己要报什么呢!”
转学入学籍的时候,季承荣是亲自过来办理的,黎校长知道季语婵的身份,能这样客气得叫他“黎伯伯”很显然是要动用私交了。
这丫头人生得甜美,举止优雅,学习成绩更是好得没得说,黎校长一向很喜欢这个小辈儿。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衡量一番拉开椅子喝茶守在一边,让她在眼皮子底下随意看。
这已经算是破例了,季语婵感谢过校长,径直走到那堆积如山的表格中按标记翻阅,背对着校长她终于找到九班的一沓,当看到那龙飞凤舞的大字时,她的心顷刻揪紧,一目十行,牢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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