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刻骨惊婚,首席爱妻如命

第22章 他说,你还有我

  “阿诺,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她的声音很轻,对他来说胜似寒冬。

  仅此一句话,床上的人儿泪水奔涌而出。

  以蒙不是个爱哭的女孩儿,流血不流泪,他一直都知道。

  第一次,她主动伸手抱他,却把他错当了另一个男人泪流不止。

  “蒙蒙乖,你还有我。”

  抱紧她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

  灼烫的泪水,烧疼了他的胸口,却冰冻了他的心脏。

  从两年前开始,以蒙就再没有像今天这样睡得长久过。

  即使是安眠药,也不行。

  她从来都不是个爱赖床的孩子,更因为不能。

  祁家家教很严,尤其是在还没有和祁父一家搬出老宅前,老先生和老夫人每早都晨练,早餐在清晨六点。

  一大家子人一起吃饭,不来的人难免会被老夫人念叨。

  祁爸爸向来宠着以蒙,但是在起床这件事上一定是严格要求。

  祁家以礼教有素在世家圈子里着称,人人守礼,哪能让老人家等?

  常此以往,以蒙不论头天晚上睡多晚,第二天总能早早起床。可,谁知这个习惯害苦了从两年前开始失眠的她。

  晚上难以入睡,白天又醒的太早。

  两年来,这次胃出血在病床上算是以蒙睡得最熟的。

  人睡得沉,睡得久,就免不了做梦,像是过去倒带的灰白电影。

  1999年她才5岁,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很少出门下床。

  那天,阳光很好。

  孤儿院院长拉着她到一个满是孩子嬉戏的院子时,她满是胆怯。

  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幼童的恐慌泛滥。

  女院长走开,她彻底崩溃,也不知道为什么年幼的她没有掉一滴眼泪。

  “你在害怕?”

  有人在她身边蹲下了身。

  以蒙抬头,看到的不单单是男孩儿眼里的关心,还有他身后一大片蓝紫色的花丛。

  “喜欢这花?”

  见她不起来,他索性陪着她一起席地而坐。

  “这是桔梗花。”

  他告诉她。

  孤儿院里,没有人会同小以蒙说话。

  因为天生自闭,她是哑巴。

  初见,之诺,她5岁,他6岁。

  太幼稚的年纪,他却看懂了她的恐惧。

  第一个进入苏以蒙世界的人是之诺,他温和地和她说话,即便知道她一句话都回复不了自己。

  与大多数孩子不一样,以蒙刚出生就被裹在医院的医用襁褓里遗弃了。

  ‘以蒙’这个名字是院长给的。

  会用“蒙”字,院长说是因为在孤儿院门口发现她时,正下着蒙蒙细雨。

  孤儿院里的孩子皆没有姓氏的,哪天被大人领走了,孩子就跟着那家的姓。

  “蒙蒙。”

  “蒙蒙。”

  从姓名册里查到她的名字,男孩儿就一直这么叫她。

  不厌其烦,每天很多遍。

  “蒙蒙,我是之诺。”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清明的眸子微笑着眯了起来。

  从此,晦暗的世界仿佛有了光彩。

  像桔梗花的颜色,温暖的蓝紫。

  别人说她是哑巴,只有之诺不厌其烦地教她说话。

  7岁才开始牙牙学语,免不了被孤儿院的孩子嘲笑。

  可他不介意,蹲在她身边耐心地教她。

  “蒙……蒙……”

  “之……诺……”

  他说这几的字发音的同时,拉着她的手指覆在自己的唇上。

  小以蒙蹙着眉,感受着手指下的轻颤。

  “蒙……蒙……”

  “之……诺……”

  放慢语调,无限制的夸大口型,男孩儿让她看着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看到他额上的汗水,她也急切地想要迎合他,努力发声。

  干涩的嗓子,像是被凝冻了。

  任凭她怎么努力,开口还是沙哑可笑的“呜呜咿呀”声。

  “之诺,小哑巴太笨了你教不会她的。”有恶意的嬉笑。

  之诺不理会他们,继续耐心的教她。

  “她是笨蛋!”

  “小哑巴!噢噢!”

  “小哑巴!”

  童言无忌,所以更是尖酸恶毒。

  以蒙早已习惯,可一向温和的男孩儿生了很大的气。

  他冲过去,和几个捣乱的孩子拼命厮打起来。

  对方人多势众,很快他就被打倒了。

  小孩子恼怒了,打架更是不会顾及的。

  都说孩子是天使,可孤儿院的孩子却都是小恶魔。

  尤其是这些被遗弃内心有伤的孩子们,出手更是狠毒。

  脸上,头部,腹部,都是人体肉身最脆弱的地方。狼狈的之诺被打到这些地方,浑身是伤。拼命的挣扎,爬起来又被按在地上。

  小以蒙焦急地跑过去,却被几个男孩儿恶意的拉开。

  “小哑巴,就凭你,你还想救他?”

  “呜呜……”

  喉咙沙哑得颤抖,第一次,年幼的她这么痛恨自己不能说话。

  “果然是小哑巴,哈哈……”

  “不准你们这么说她!”

  再次被刺激到的之诺,翻身而起,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朝着踢打他的孩子就挥舞了一拳。

  这一拳,意想不到的大力。

  十多岁的孩子,被打掉了牙齿,看见流血,彻底恼了。

  掏出随身携带的水果刀,一刀捅进了之诺的腹部。

  瞬时,鲜血奔涌而出。

  “之诺!”

  眼看着男孩儿被刺伤,小以蒙情绪极度崩溃,艰涩的嗓音宛若被冲破一样。

  两个字脱口而出。

  与此同时,男孩儿应声倒地。

  她哭了,他却笑了。

  殷虹的鲜血在蔓延,刀子掉在地上,周围的孩子各个小脸儿煞白,怕极了四散而逃。

  有孩子被吓哭了,可其中一个孩子哭得声音最大。

  是最安静的小以蒙。

  “之……诺……”

  雪白的裙子染得猩红,她跪在地上,无助地叫着他。

  以蒙第一次开口说话,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

  她说的是,“之诺。”

  原来,她的声音这么好听。

  欣喜能冲刷疼痛。

  “蒙蒙乖,我没事儿的。”

  年幼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被桶伤的严重性,他吃力的伸手,轻抚着她的额头,学着母亲去世前的样子安慰她。

  院长赶来的时候,被吓得心跳几乎停滞。

  两个孩子死死地抱在一起,狼狈,浑身沾满了血。却仿佛连体婴,再没有什么可以把他们分开。

  仿佛做了很长的梦,吃力地睁开眼,以蒙发现自己是哭醒的。

  枕头很湿,上面沾着未干的泪痕。

  “感觉怎么样?”低沉的嗓音,近在耳畔。

  以蒙一怔,克制住了将要流出眼眶的清泪。

  她不习惯在别人面前露出脆弱。

  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单,她心下立刻明了,这是在医院。

  艰涩的喉咙,撕裂般就是发不出一丝声响。

  恐慌,惊愕。

  只一夜间,她竟然又不能说话了。

  双手按在喉咙上,任凭她再怎么努力,终究徒劳。

  桎梏住女孩儿颤抖的肩膀,祁邵珩让她镇定下来,“扁桃体出血,伤的太厉害,失声只是暂时的。”

  女孩儿抬眼,脸上的苍白稍显缓和,也许是因为刚才的失态略微懊恼,她将脸转到一侧,不再看身边的男人。

  昨晚因为以蒙身子虚,药量不敢下得太重。凌晨的时候,护士来挂了新的点滴,现在已经差不多快要输完了。

  到了拔针的时候,护士小心翼翼地蹲在病床边,看了一眼以蒙,发现她无大碍才低头去拔针头。

  手上的医用胶带刚刚撕开,以蒙的脸就被一只手推着转向了另一边。

  怔愣间,只听耳边传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别看。”

  以蒙被祁邵珩强制扭过头,微微晃神。

  “好了。”

  护士开始收拾医用托盘,她脸侧的长指才移开。

  等以蒙转过头,发现手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只有输液的那一处覆着一张透气性创可贴。

  第一次输完液拔针,没有那么狼狈,她还是惊讶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血管太细的原因,以蒙以前输液拔针,总是流很多血,染得整个手都是。祁爸爸见了,总是心疼。

  起身,以蒙想要去趟洗手间,却因为失声不知道该如何与身边的祁邵珩表达。

  指了指门外,她颓败地打算放弃。

  谁知,祁邵珩蹙了蹙眉,扶她起身坐好喊了护士进来。

  “先生,有什么事儿吗?”

  “带她去趟洗手间。”

  以蒙望着祁邵珩的侧脸慌了心神,他竟然懂。

  “小姐跟我来。”

  护士去挽以蒙的左手,祁邵珩站在一边看着女孩儿纤白手背上的创可贴,拧眉,“换右手。”

  “啊?”

  小护士没明白过来。

  祁邵珩走过来,把以蒙的右手交给护士扶着。

  走在医院的长廊上,护士想着刚刚那一幕,心下明了,原来是左手有伤,怕弄疼了女孩儿啊。

  “你男朋友真是细心又体贴呢。”护士羡慕地对着以蒙微笑。

  男朋友?

  以蒙蹙眉,不能出声就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她和祁邵珩的关系,人人都误会?

  “小姐,别不好意思么,昨晚你发了低烧,你男朋友可是进进出出的在你病床边忙了一夜呢!”

  原来他守着自己,竟然一晚没睡!

  心里愧疚的同时,就听身边的人说,“小姐的男朋友是叫‘阿诺’吗?”

  以蒙脸色煞白如雪。

  没注意到女孩儿的反应,小护士开玩笑,“您和您的男朋友可真恩爱,昨晚发烧你可是叫了一晚他的名字。”

  病房里。

  窗户被大打开,身材修长的男人倚在墙壁上,指尖夹了一支烟。

  昨晚一夜没睡,不仅仅是因为为了照顾以蒙。

  后半夜,退了烧,女孩儿睡得很沉。

  他坐在病床前,却闭不上眼,一闭眼耳边就萦绕着以蒙叫着那个男人名字的样子。

  那么脆弱,那么不舍,那么……

  这么想着,祁邵珩的烟瘾又犯了。

  手里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掐灭烟,又重新点了一支。

  将手里的烟向嘴里送了送,他拧着眉望着窗外的风景,一时间觉得烦躁不堪。

  但这份不该出现在祁邵珩脸上的表情,随着护士和以蒙的推门而入,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深灰色的高领开司米毛衣,晨光熹微,让祁邵珩一向冷峻的面部线条变得稍显柔和。

  修长的手指,按灭烟蒂的姿势随意而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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