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为了你,我甘愿当傻子!1
邹夫人打起精神,对他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跟他说,“好了,先别说这些了,你老师现在已经陷入昏迷了,你进去看他一眼吧!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要是他知道你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夜千城点了点头,就推开门进去。
邹晓晓一直都陪伴在病床边,紧握住父亲的手,而眼睛,早已经像核桃一样哭得红肿了。
当听到开门声,她马上转过身来,却在见到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眼底是化不开的浓浓的失望。
她叹了一口气,主动让开位置给他。
夜千城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坐在她刚刚那个位置,握住邹唯善的手,轻声说,“老师,我来了,很抱歉,这一次还是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过来,希望老师你不要怪我,我只是不想逼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许至爱是他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宝物,他不想再让她伤心难过。
顿了顿,他想要看看邹唯善有没有反应,但是结果是让人失望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打起精神,继续跟他说,“不过,老师你可以放心,我以前就答应过你,我会照顾好她,现在这个承诺依然在,我爱她,我会保护她,照顾她一辈子的!请你相信我,也请你不要担心。还有,至爱她给我生了个儿子了,你当外公了,虽然我没能把孩子带过来给你看看,但是我这里有照片,请你看看吧!”
说着,他就拿出手机,翻出了弟弟的照片,递给他看,然后接着说,“孩子的小名叫弟弟,大名叫许冬篱,孩子姓许,至爱要求的,以后我们第二个孩子要是个女孩的话,小名会叫妹妹,大名是夜秋篱。我跟她会有很多孩子,到时候,一定会将孩子的照片都寄到天堂给你看,让你看着,她们都很幸福,你就不用再担心她了。”
夜千城对他说了很多话,一旁的邹夫人跟邹晓晓都已经快要忍不住,早已经泪汪汪。
而病床上的邹唯善,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却依然在苦苦撑着,就是不肯离开。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一刻,邹唯善一直都在等的都是许至爱,撑着最后一口气,想要等待自己最愧疚,最疼爱的女儿过来看自己一眼。
夜千城握住他的手,深深吁了一口气,最后说一句,“老师,很抱歉。”
在医院逗留了好一会,到了午餐时间,邹夫人就让邹晓晓带着他先去吃饭。
邹晓晓点点头,就领着他走了。
一路上,邹晓晓的情绪都非常低落,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初不懂事的她了,最近这些日子,她天天都留在医院里陪着父亲,现在看着父亲已经到了生命最后一刻,即使很早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夜千城看她一副要哭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将她搂入了怀里,给她轻轻的拍了拍肩膀,安抚着她,“哭吧,难受就哭吧,别憋着!要是让老师见到你这个样子,他也不会放心离开!”
邹晓晓默默的流着眼泪,又伸手去擦掉,在他怀里哽咽道,“我知道,所以我都不在他面前哭,免得他这时候还要为我担心,但是我想,他根本都不知道我们在伤心呢,你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许至爱为什么都不愿意来呢?我知道爸爸现在就只是在等她了,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呢?”
夜千城忍不住替许至爱说话,“你别怪至爱,至爱心里也很不好受,她经历了很多事情,从小到大就是过着没有父亲的生活,跟你不一样!你别怪她,要怪就怪我吧!”
邹晓晓吸了吸鼻子,“其实我也没有怪她,我知道的,她母亲都去世了,到死也没有原谅爸爸,现在要她原谅爸爸,的确是强人所难,我只是,只是替爸爸撑着难受!我现在更希望他安稳的离开,心里不再有牵挂!”
“好了,别再难过了,难过也没有用,先去吃饭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守着老师!”
邹晓晓点点头,伸手胡乱擦了擦脸,就跟他一同走进餐厅吃饭。
夜千城心里其实是惦记着家里的小女人的,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他一下飞机就马不停蹄的过来医院,一折腾就到了现在这个点,他都还没有给她打电话报平安。
当邹晓晓去了厕所的时候,他才拿出手机给许至爱打电话,只是,电话关机,打不通。
夜千城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时间,这个时候,应该是半夜,她应该睡着了。
既然她睡着了,他就不想打扰她了,想着等她那里白天了,他才给她打电话。
接下来,夜千城都一整天守在医院里,晚上也是在医院过的夜,他就让邹晓晓母女先回家休息一趟,不然一直都在这里熬夜,熬不下去的。
邹夫人被夜千城说了很多话才说服,带着邹晓晓回家,第二天一早又来了。
邹唯善还是那个样子,陷入昏迷状态,不能醒来,却又还在苦苦撑着。
邹夫人都看不过去了,用哭腔对着丈夫说,“你就不要等了,至爱不会来的,你就让她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吧,你不要再惦记着她了好吗?算我求求你了,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很难受啊!你看到晓晓了没?她的眼睛都快要因为你而哭瞎了!你就行行好,不要再折磨我们了,安心的去吧,我们会好好生活的!”
邹晓晓听着母亲的话,第一次,在父亲面前,眼泪终于决堤,哭得不能自已。
夜千城在一旁也不好受,满眼都是忧伤,在心底怪着自己。
这时候,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了,他们不约而同都将目光往那边看过去,在见到出现在他们跟前的是抱着孩子的许至爱的时候,都愣住了。
夜千城率先回过神来,快步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心情激动的说,“你怎么来了?”
许至爱对他笑了笑,但没有解释,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病床上已经病得快没了人形的老人身上,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心情还是激动的,身体都在颤抖。
夜千城护着她,让她靠着自己,给她力量。
不管怎样,她还是愿意亲自来了,而且还带着孩子,他心中充满了感激。
许至爱看了邹夫人跟邹晓晓,开口跟他们说,“能不能让我单独跟他说几句呢?”
邹夫人点点头,看了丈夫一眼,然后就拉着邹晓晓出去。
夜千城也看着身边的小女人,握住她的手,跟她说,“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许至爱对他笑了笑,点点头,目光很坚定,“我可以的,你先出去吧!”
夜千城点了点头,他知道,她有些话,想要自己一个人说给邹唯善听。
等他们都出去以后,许至爱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抱着弟弟往病床走了过去。
距离越近,就越能看清楚病床上的人的那一张没什么气色的脸,已经说明了命不久矣了。
许至爱坐在了病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这还是第一次看得这么久,这么认真,看得她的眼睛都有些苦涩了,她才开口,“我来了,你不是说你想见我的吗?我现在来了,你可以睁开眼睛看看我了!”
病床上的人还没有反应,许至爱依然盯着他,接着说,“怎么,我来了,你又不睁开眼睛看我,为什么?还是其实你等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她很平静,不平静也努力让自己平静,“对了,我还带我儿子来给你看看了,你真的不想看看他吗?就只有这一次,我带他来见你,以后,你就别想我会带他去给你拜坟了!我也就只来这么一次,要是让我妈知道,她一定会很不高兴的!等你上天堂碰见了她,你也不要告诉她我最后还是来看你了,知道吗?”
她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为什么他还是没有一点儿的反应呢?
许至爱默默的看着他,看着看着,眼泪突然忍不住掉下来了。
她赶紧伸手擦了擦,但是很快又流出来,最后也都不管了,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生病很难受,你就不要死撑着了,该去什么地方,你就去吧!我很好,有夜千城照顾我,我们一家人都会很幸福的,也不需要你惦记了!所以,你就安心的去吧!”
就在这时候,原本一点反应都没有的邹唯善手指终于动了动,然后,他就缓缓的睁开了有些浑浊的眼睛,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小爱啊……”
那一刻,许至爱的泪水终于决堤,握住他的手,哭得不能自已。
邹唯善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小爱啊,谢谢你,谢谢你来看我了,孩子,给我看看孩子吧!”
许至爱闻言,马上将弟弟抱给他看。
弟弟灵动的大眼睛也紧盯着他,突然咧嘴笑了,惹得邹唯善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很好,很好,孩子以后一定会大富大贵!想不到我邹唯善最后这一刻还能见到外孙,我死而无憾了!”
许至爱说不出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掉眼泪。
邹唯善反握住她的手,笑得很慈祥,“小爱,最后,喊我一声爸爸好不好?我最后,想听你喊我爸爸。”
许至爱觉得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喊他爸爸,让她很挣扎,但是对上他希冀的眼泪,想到这老人就要离开了,她的挣扎马上消失不见,颤抖着声音对着他喊了一声,“爸爸。”
邹唯善也很激动,呜呜的痛哭了起来,“我的乖女儿,我的乖女儿啊!”
一说完,他的气息渐弱,一旁的机器也响起了嘟嘟声,心跳声满满变成了零。
原本在外面等待的邹夫人他们也听到了,赶紧冲了进来,就见到了哭得泪眼婆娑的许至爱,而邹唯善,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而嘴角,却保持着一个微笑。
那一刻,邹夫人跟邹晓晓都扑过去,趴在病床上大声哭泣。
死亡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尽管有心里准备,真的到了这一刻,还是无法接受。
夜千城按了铃,让医生护士过来处理后事。
而他,就将许至爱跟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别怕,这一刻,有他在!
邹唯善在世之前就已经嘱咐过邹夫人,他的后事一切从简,不需要铺张,所以,第二天就出殡,藏在了墓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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