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里,不淡定的当属温白羽了。
最惊喜的是万俟景侯,当然温白羽也有些惊喜,毕竟要有小六了,他家/宝宝都非常可爱,不过惊吓比惊喜多一些而已……
小五还挺高兴的,因为他还没有弟/弟或者妹妹,而黑羽毛则在考虑,三千年/前的弟/弟,如果真的回到了现代,那么这个弟/弟到底是“弟/弟”呢,还是“哥/哥”呢。
这群人里面,最惊讶的应该说是万俟流影。
因为万俟流影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他虽然也有一部分万俟家的基因,但是他二/十/年做的都是普通人,要说有什么不普通的地方,那就是他是个王族贵戚,从小没爹没妈,童年过的很不幸。
前几天他亲眼看见叔父变成了一条火龙,不过君王乃真龙天子,以前万俟流影没信过,现在信了,而刚刚又听到了一个重磅消息。
那就是所谓的国师怀/孕了,而且叔父一脸喜色,万俟流影早知道温白羽和叔父的关系,一路上叔父也非常照顾他,对温白羽的态度与对其他人的态度截然不同。
万俟流影还从没见过叔父对谁这么温柔体贴过。
但是万俟流影就算知道他们的关系,也从没想过男人可以怀/孕,怎么看温白羽也不像是女子,就算他面相比较温和,但是也和女子差远了。
万俟流影有些缓不过神来,还是樊阴爻的重点放的对,转头对丰老/爷/子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丰老/爷/子坐在地上,自顾自咬着锅盔,他咬锅盔的感觉,仿佛那并不是一个粗粮剌嗓子的锅盔,似乎什么天上美味,吃起锅盔来竟然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一定是错觉。
丰老/爷/子淡淡的说:“世间万物都有感应,只是你们没有感应到而已。”
樊阴爻摸了摸下巴,探头过来小声对他们说:“我觉得他比我更像江/湖/骗子。”
万俟流影:“……”
温白羽吃了点东西,恶心的厉害,嘴里也没什么味道,就歪头靠在旁边,准备休息一会儿。
大家都刚逃出来,也全都疲惫了,吃了中午饭,虽然不是很好吃,但是总比樊阴爻的黑/暗料理强多了,肚子里有了东西,就开始觉得累了,再加上正午的太阳很浓,众人有些昏昏欲睡。
他们从昨天晚上后半夜就没有睡好,万俟景侯让众人在原地休息,他来守着,补充了体力再继续前进。
他们从冰洞里穿出来,其实是误打误撞走了捷径,这么一座冰山,竟然在中间隐藏着一条冰道,他们整整走过了一座巍峨的高山,如果要爬这座山,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这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反而是因祸得福。
接下来他们的路就相对近得多,这也是万俟景侯为什么想让大家休息一会儿养/精蓄锐的原因。
他们已经接近了血月族的遗址,这是血月族最终的遗址,一路上他们踏过很多血月族的遗址,那些都是小型的遗址,然而每次都还能遇到各种可怕奇怪的机/关或者而怪物。
现在已经接近了目的地,危险也会接踵而至,众人都有些精疲力尽,这时候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往前走,否则会猝不及防。
温白羽靠着万俟景侯,很快就睡着了,似乎觉得有些冷,缩了缩脖子,万俟景侯伸手搂着他,轻轻/抚/摸/着温白羽的长发,这种动作似乎让温白羽特别享受,也特别的安心,渐渐把身/体舒展开来。
众人很快都休息了,盖着毯子,并没有扎起帐篷,似乎决定睡一会儿就走。
温白羽睡了大约一个小时,他是被噩梦吓醒的,他梦见了一片杜鹃花的海洋,到处都是红色的花朵,娇/艳的怒放着,然而这些花朵竟然长在墓葬里,到处都是,墓葬的四周全都是,爬满了血红色的杜鹃花。
那些杜鹃花流着血,血水顺着花瓣滴落下来,发出“滴答……滴答……滴答……”的声音,层层叠叠的声音,仿佛在奏一场诡异的音乐,血/腥味很浓重,浓重的温白羽想要呕吐。
而在这群杜鹃而之中,似乎隐藏着什么,温白羽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拨那些花朵,血水蹭在了他的手上,那些血还带着温度。
花瓣被拨/开,怒放的杜鹃下面,竟然是死人的尸体!
好几个尸体错综的躺在花丛里,他们的身/体已经冰凉了,鲜血染红了杜鹃,发出“滴答……滴答……滴答……”的声音。
温白羽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瞳孔都缩紧了,他感觉天旋地转,那地上的尸体,其中一个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毫无生气,静静的躺在地上,他皮肤本身就白,此时已经变成了惨白的颜色,没有气息,没有生气,一身阳气尽散,双手摊开躺在地上。
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躺着,任那些血红色的杜鹃,在他身上怒放……
“嗬——!”
温白羽瞬间被惊醒了,他还看见了其他人,还有其他人,温白羽来不及看清楚,因为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恐,猛地深吸一口气,立刻坐了起来。
温白羽本身睡得很安稳,突然喘了一口气,一下坐起来,万俟景侯立刻搂住他,安慰的拍着他的后背,说:“白羽?白羽怎么了?”
温白羽两眼瞳孔紧缩,眼神呆滞,眼睛瞬间变成了血红色,红宝石一样散发着光芒,他身/体里的潜力似乎因为噩梦将要爆发,然而肚子里却传来一阵绞痛,温白羽瞬间额头上都是冷汗。
万俟景侯搂住他,感觉到温白羽在不停的打颤,一边打颤,一边深深的呻/吟,脸色惨白,手臂颤/抖着,手背上青筋暴/露,似乎在和自己较劲。
万俟景侯将人按在自己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抚的说:“白羽……白羽没事了,醒醒,看着我。”
温白羽被他双手捧起脸来,眼神还有些失焦,呆滞的看着万俟景侯,火红色的眼睛里弥漫着一层雾气,好像要哭出来,那双眼睛似乎会说话,看的万俟景侯心疼不已。
万俟景侯轻轻的安抚着他,说:“白羽,好了,乖……别哭,我在呢。”
温白羽的气息渐渐平稳下来,他的紧张和怒气平息下来之后,肚子里的绞痛也渐渐的平息了下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额头上全是汗,被冷风一吹几乎要冻冰了。
温白羽打了一个寒颤,万俟景侯伸手帮他擦掉冷汗,说:“白羽?怎么了,嗯?”
温白羽靠在万俟景侯怀里,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似乎非常强/健有力,不由得放松/下来,感觉累得不行,他回想着刚才的噩梦,杜鹃……
温白羽无力的摇了摇头,他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边也听见了动静,大家全都醒了过来,樊阴爻见温白羽满脸是汗,一脸惨白的样子,说:“他怎么了?”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温白羽抬起眼来,看了一眼樊阴爻,随即又低垂下眼睛,也没有说话,不过他在看到樊阴爻的一霎那,心里突然狠狠的跳了一下。
在那从杜鹃花下,他看到了不止一具尸体,其中一具是万俟景侯,而另外一具他没有看清楚,但是他看见了灰黄/色的袍子……
那件袍子,和樊阴爻的一模一样。
温白羽不由自主的想到樊阴爻之前说的话,万俟景侯和他一样,都是该死的命……
温白羽一想到这里,突然心跳就加快了,感觉有些心慌,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其他人也都醒了,醒了之后就没有再睡下的意思了,把背包整理了一下,准备继续上山。
他们的目的地似乎在前面这座山上,但是具体在哪里还需要上去找一找,眼看着正午已经过去了,众人打算启程,趁着天色亮,多爬一些山,在山里找个好地方露营。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扶起来,说:“怎么样,能走吗?”
温白羽伸手抹了一把冷汗,点了点头,说:“没事了。”
众人整装待发,由丰老/爷/子领路,继续往前走,他们之前是通/过冰道走了一座山,现在就要真刀真枪的开始爬雪山了。
万俟景侯找了一根比较坚固的树枝,让温白羽握在手中,然后自己扶着他另外一边,众人就开始往上爬山了。
这是一座坐落在其他雪峰上的金字塔,他们走半个时辰,至少就会遇到一个陡峭的冰坡,攀爬冰坡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上的高了,从冰坡上坠落下去绝对没命,滑坠是最可怕的。
全程大家几乎都是耳语,雪山里雪崩和冰崩是最频繁的,说话声音大一点,就是自寻死路。
眼看他们走到了黄昏,太阳开始摇摇欲坠,不断的拖拽着最后的余/辉,四周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丰老/爷/子抬头看了看天色,转头又看了一眼温白羽的脸色,说:“天阴了,马上要下雪,下雪的话冰面太滑,咱们今天就找地方休息吧。”
众人都擦了一下头上的汗,太阳落山了,天真的阴了下来,天际弥漫着一层厚厚的云彩,云彩在他们的头顶上不断的飘逸着,涌动着,好像随时都会下雪。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扶着温白羽往前走,满山都是雪,都是冰,随着高度的增加,植被也开始减少了,地上厚厚的积雪,一踩到膝盖弯,就算有植被,也被掩埋了,根本没有高大的树木,高原杜鹃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知道为什么,温白羽看不见那些杜鹃花,反而觉得轻/松一些。
他总觉得,那些杜鹃花代/表着什么,然而却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他们还没有找到露营的最佳地点,结果天色阴沉了,老天爷真是说变脸就变脸,雪下来了,还是雨夹雪,伴随着雪山最常见的冰雹子。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冰雹子很大,感觉如果不找地方躲避,毫不夸张的说,脑袋瓜子都会被砸漏了。
万俟景侯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温白羽的身上,因为他的外袍大,正好把温白羽的脑袋一起罩住,众人快速的往前跑。
冰天雪地的,地上是石头,结了一层冰,上面铺着厚厚的雪,众人还要奔跑,先踩透了雪,然后踩到了冰层,开始脚底打滑,樊阴爻跑了五步,两次跌倒在雪地里,差点被积雪给活/埋了!
万俟流影伸手把他从雪地里拽出来,众人赶紧往前走。
方清和小五走在前面,方清突然指着前面说:“那边有个洞/口?”
众人一见有地方躲避,都是欣喜若狂,大家全都加快脚步,向那洞/口冲过去。
那是一个冰洞,还是打在山上的,但是冰洞的开凿方式跟之前见到的冰洞不同,这个地方的开凿比较粗糙简陋,洞里的地上也没有石砖铺路。
众人全都躲避进去,温白羽立刻感觉到冰洞里充斥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好像进了冰箱一样,忍不住抱着胳膊哆嗦了两下。
慕秋说:“好冷啊,不过有地方躲雨总比没有强,外面的冰雹子下得太大了,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唐无庸说:“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停了之后也会结一层冰,明天的路更难走了。”
众人都感叹了一下,这破天气,这破地方。
大家冷的要死,雨雪落在衣服上,在冰洞里瞬间就坚/硬无比了,温白羽想把湿衣服脱/下来,结果就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衣服真的结冰了,一脱冰就裂开了。
慕秋从背包里拿出小蓝灯来,准备放在地上照明,因为这座冰洞实在太昏暗了。
他拿出了两盏小蓝灯,放在地上,然后站起来准备脱衣服,他刚站起来,突然看到眼前有东西,立刻退后一步,“啊!”的大喊了一声,差点坐在地上。
众人立刻回头去看慕秋,唐无庸伸手一把托住他的后腰,没让慕秋跌坐在地上。
慕秋指向前方,指向冰洞的墙壁。
刚才因为环境太暗了,大家又躲避雨雪,所以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个冰洞上。
结果一点起灯来,难免吓了慕秋一跳。
只见冰洞的墙壁好像展柜一样,都是冰做成的,蓝色透/明的,在小蓝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幽蓝,似乎绽放着一种鬼火的光芒。
在这些冰洞的冰墙里,竟然镶嵌着东西!
那是一个个挥舞着多条触手,顶着透/明的三个大脑袋的怪物!
是河神,他们之前在路上见过的河神。
唐无庸说,这是血月族专门处理尸体用的,但是已经是禁术了。
那些河神被冰冻在墙里,触手都充满了弹/性,一点也不干瘪,好像还活生生的,透/明的躯体里都是血丝,血液甚至在流动着。
别说慕秋了,其他人也被吓了一跳,仔细一数,这里的河神怎么也有四个,它们的触手长牙五爪的,触手上的吸盘都清晰可见。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地方?”
慕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说:“这些东西太可怕了。”
丰老/爷/子突然提起一盏地上的小蓝灯,然后向着冰洞深处走过去,慕秋宠着他背后小声的说:“喂,别往里走啊。”
丰老/爷/子根本没听见一样,慢慢的走进去,不过很快的他又出来了,说:“里面很浅,只有一个蓝色的水池。”
温白羽奇怪的说:“蓝色水池?”
众人都有些奇怪,他们不知道这冰洞是做什么的,但是目前看来并不是很好的避雨场所。
万俟景侯往里看了一眼,说:“我去看看,你们等一会儿。”
温白羽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温白羽对自己做的噩梦还心有余悸,绝对不能让万俟景侯单独行动,说:“一起去吧。”
其他人也点点头,一起去比较安全,于是大家提起小蓝灯,全都往里走去。
就如同丰老/爷/子说的,前面特别浅,这个冰洞根本没有之前遇到的那么深,它们除了都是冰洞之外,从开凿方式,到布局都不一样。
冰洞已经走到了尽头,这个冰洞是葫芦形,中间窄小,上下比较宽,那些冰冻着河神的地方,是下方的半个葫芦,他们走进去的地方,则是上方的半个葫芦。
里面只有一方蓝色的水池,水池看起来水也很浅,估计就算不慎跌下水的话,也只能没到脚腕处,绝对没有危险,呛都呛不死人。
温白羽眯着眼睛打量那方蓝色的水池,水池很浅,水中有好多黑色的鹅卵石,鹅卵石的个头非常大,一个都足有一米直径,椭圆形的,少说也有七八个这么大的鹅卵石。
温白羽说:“那些黑漆漆的鹅卵石是干什么的?”
众人都摇了摇头,实在搞不懂在水池里仍这些巨大的石头干什么。
而且这水怎么是蓝色的?
蓝色的水波轻轻摇动着,或许是因为有风从洞/口灌进来,又因为是葫芦形的冰洞,风灌进窄小的地方,就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鬼夜哭一样,冰冷的风吹动了水面,让蓝色的水波激荡着。
那些蓝色的水波反射着冰墙上的光芒,竟然散发出一种类似于冰晶的光芒,好像这并不是一洼池水,而是一块巨大的蓝色宝石……
蓝色……
宝石……
温白羽脑子里突然摇动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的说:“神鸦?”
樊阴爻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转头说:“你说什么?”
温白羽狐疑的盯着池水,说:“我说着池水的颜色,有些像神鸦族人的骨头颜色……”
这里没几个人接/触过神鸦族人,当年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帮助邹成一找齐了建木碎片,破/解了神鸦族人短命的诅咒。
神鸦族人是世代被诅咒的罪人一族,他们生来就短命,最后全身的血肉都会凝固,变成一具蓝色的骸骨,而且这个部落的人,灵力和潜力越高,他们变成冰晶尸骸的过程就越快,有人曾在他们身上提取过蓝色的冰晶,那些蓝色的冰晶代/表的则是无限的潜力。
他这样一说,唐无庸和鬼侯倒是有些印象,他们的祖先的确和神鸦族人有接/触,但是他们的祖先只是善于机/关术,并不能破/解这种罪人的诅咒,在研究破/解办法的时候,血月族的长老们发现了神鸦族人的潜力,曾经提炼过他们的潜力。
唐无庸注视着这汪池水,说:“难道……”
他的话说到这里,万俟景侯突然皱眉,低喝了一声:“警戒。”
众人听到这个声音,虽然他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但是不约而同的全身肌肉/紧绷起来,众人全都握住武/器,警戒的看向四周。
万俟景侯在昏暗中,稍稍抬了抬下巴,示意众人看向池水。
温白羽也把目光投过去,就看见池水里那些黑漆漆的“鹅卵石”,竟然动了!
真的是动了,绝对不是幻觉,因为温白羽在其他人严重看见了一丝诧异的神色,众人也都是吃惊,鹅卵石是死的,竟然还会动?
那些鹅暖石起初只是缓慢的移动,一个动了,撞到了其他的,其他的也稍微动了一下,然后迹象惊蛰的“苏醒”,那些漆黑的鹅卵石开始频繁的移动起来。
“簌簌簌……”
“哗啦……”
“哗——”
温白羽终于看清楚了,那些根本不是鹅暖石,而是虫子!
它们的贝壳黑亮黑亮的,就像鹅卵石一样,一动不动的趴在水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白羽他们的到来惊醒了这些虫子,虫子开始移动,一个苏醒,另外的也被唤/醒了。
七八个巨大的虫子,全都有一米来长半米宽,从半圆形的壳子下面伸出了他们的足,细细的足,开始在水中不断的爬行,然后向岸边冲来!
那些虫子体型巨大,已经超出了众人对虫子的概念,樊阴爻忍不住说:“这是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丰老/爷/子向后退了一步,说:“是蜚蠊,这些蓝色的池水有问题,快走。”
他这么一说,樊阴爻的脸色顿时苍白下来。
温白羽则是恍然大悟,什么蜚蠊,那不就是蟑螂吗!
古时候管蟑螂叫做蜚蠊,蜚蠊也是最古老的生物之一,然而这里的蟑螂简直就是骨灰级,温白羽知道蟑螂有十厘米的,但是绝对没见过一米长的!
温白羽眼见那些蟑螂从蓝色的池水中爬出来,果然是池水有问题,或许他们真的已经接近了血月族的遗址,这里的东西看起来异常可怕。
万俟景侯拦住众人快速往后退,他手中的吴刀“咔”一声甩长,吴刀挥舞之间,刀刃上出现了红色的火焰,“呼——”的一声,火焰随着刀风打出去,一下将爬上来的一群蟑螂打翻,瞬间栽进了蓝水之中。
蟑螂的生命力很顽强,而且它们的硬壳似乎因为蓝色的池水变得更加坚/硬了,就像无/坚/不/摧的铠甲,瞬间又从池水中跑出来,开始冲向他们。
众人退出冰洞,那些蟑螂发出“簌簌簌簌”的声音追上他们,蟑螂路过那些河神的时候,突然放弃了去追他们,开始啃/咬冰墙,就听到“咔咔咔”“簌簌簌”的声音。
冰墙很快被啃出了一个大洞,那些河神竟然真的会动,还是活着的,生命力竟然如此顽强,触手卷住冰墙的裂缝,发出“咔嚓”的巨响,竟然从冰墙里跑了出来。
温白羽听到“啪叽”一声,那些软趴趴,触手上长满吸盘的河神就跑了出来,落在地上,然后触手在地上不断的蠕/动,也加入了捕猎的行列中。
温白羽感觉恶心的要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总觉得河神身上有一股极为腥气的味道,粘嗒嗒的河神,还有一米多长的蟑螂,疯了一样向他们扑过来。
万俟景侯扶着温白羽快速的向外跑,猛地一挥手,“呼——”的一声,一股火焰打出去。
蟑螂和河神都怕火焰,被火焰一下击飞了,冰洞因为是冰做的,立刻发出“咔嚓!”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的开始塌方。
众人全都冲出来,鬼侯说:“不能再用火攻了,这样下去要雪崩的。”
万俟景侯说:“我拦着,你们先走。”
温白羽抓/住他的手臂,使劲摇了摇头,拿出自己的凤骨匕/首来,万俟景侯发现今天温白羽特别的执着,而且比平时还要执拗,不禁笑了一声,说:“那就一起走吧。”
火焰之中,还有几个蟑螂和河神冲了出来。
众人一下就进入了混战期间,外面还下着冰雹子,雪地被雨雪弄得泥泞不堪,再加上今天有些阴天,雪水结了一层薄冰,地上又泥泞又湿/滑。
樊阴爻发出“嗬——”的一声,一下就扑在了地上,眼看蟑螂要扑过来,樊阴爻立刻往前爬了两下,手上捏诀,怀里两个白色的纸人突然“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那两个纸人一下扑出去,变成了白色的锁链,瞬间将蟑螂锁住,樊阴爻双手一扣,似乎做了一个用/力的动作,锁链突然缩紧,不断的缠紧,然后一甩,就听到“嘭!”的一声,锁链猛地飞向高空,瞬间释放,蟑螂一下被抛下了悬崖。
温白羽还要扑过去救樊阴爻,结果松了一口气,发现樊阴爻其实还有两把刷子,并不需要别人救他。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喊了一声:“当心!”
樊阴爻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根巨大的触手一下扫了过来,“嘭!”一下,瞬间樊阴爻就飞了起来,砸在地上。
巨大的须子碾压过来,樊阴爻双手慌忙去结印,但是太慌忙了,根本完不成,一瞬间万俟流影一下扑出来,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就地一滚。
樊阴爻只觉天摇地转,然后是万俟流影“嗬!”的一声大吼,他们虽然躲过了河神的攻击,但是旁边有蟑螂扑过来,一口咬在万俟流影的腿上。
万俟景侯瞬间冲过来,吴刀一甩,“噌——”的一声,一下将那只巨大的蟑螂从中间削断,蟑螂断做了两半,还在地上不断的踢着腿/儿。
樊阴爻立刻爬起来,扶住万俟流影,温白羽也冲过来,众人听见有人受伤的声音,快速的冲过来。
万俟景侯闲不住,将众人护在后面,又和那些怪物缠斗起来,温白羽蹲下来,说:“他的伤口有毒,要尽快处理一下。”
万俟流影半躺在地上,伤口似乎非常疼,不断的喘着粗气,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樊阴爻已经慌了手脚,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鬼侯立刻拨/开人群,在布上撒上消毒的止血粉,压住万俟流影的伤口,但是伤口一点也不止血,血似乎流的还是那么猛烈,而且温白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万俟流影的伤口上,竟然隐隐浮动着一层蓝色的光芒。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那种蓝色的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就像是渐入的光辉。
众人全都惊呆了,只是这一瞬间,万俟流影突然发出痛苦的大喊声,他的声音非常凄厉,面色突然变得铁青,就像着魔了一样,向天嘶吼起来。
他的喊声太大了,周围传来“轰隆——”的声音,似乎是雪崩了。
樊阴爻伸手捂住万俟流影的嘴巴,但是万俟流影不知道怎么了,像是发疯一样,一口咬在樊阴爻的手腕上,就听到“咯吱”一声,樊阴爻疼的全身一哆嗦,温白羽快速的出手在万俟流影的肩膀上一按。
万俟流影这次松开嘴,樊阴爻的手腕血粼粼的,几乎咬穿了骨头,疼得他一直哆嗦。
万俟流影瞬间从地上一跃而起,他双眼变成了冰蓝色,发疯一样怒吼,似乎已经没有了意识,根本不管腿上的伤口,疯狂的在人群里冲撞。
温白羽感觉“咚!”的一声,一下被撞在地上,小七笃离他最近,一把抓/住温白羽,但是他的个头太小了,瞬间被温白羽兜飞,两个人一起向悬崖划过去。
黑羽毛一把抓/住小七笃,“噌——”的一声,温白羽半个身/体已经滑/出了悬崖,看看悬在半空,头下脚上,低头就是无底洞一样的深渊,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万俟景侯听到声音,立刻过来,将他们拽上来,就在这个空当,万俟流影已经发疯的向黑夜跑去,他根本不管前面有没有路,横冲直撞的跑了。
丰老/爷/子说:“要雪崩了,快追上他。”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扶起来,樊阴爻根本来不及包扎,伸手捂着自己血粼粼的手腕,众人就冲着万俟流影跑去的方向狂追不舍。
天太黑了,还下着雨雪,所幸冰雹子不见了,否则真是寸步难行,他们快速的往前追,身后突然传来“轰隆——”的声音,竟然真的是雪崩了,漫天的白雪,铺天盖地的袭来,在他们身后形成了白色的浪潮。
幸好这次雪崩并没有上回的规模大,众人快速的冲着山上爬,巨大的雪浪从他们脚下席卷而去,不少雪浪像毒舌一样顺着山坡爬上来,冲撞着他们的小/腿,幸好雪崩并没有把山峰也淹没。
众人都是心有余悸,但是不敢停留,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失去了万俟流影的踪影。
众人踩着雪往前走,天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他们根本无从寻找万俟流影。
众人有些颓丧,万俟景侯的脸色也不好看,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闻到了一丝血/腥味,他这个时候对血/腥味特别的敏/感,闻到一点就会想吐。
温白羽往前走了几步,说:“快看,是血迹。”
众人赶紧冲过来,地上的确有血,血迹还被白雪掩埋了一部分,众人什么话都没有说,立刻开始挖穴,根本来不及找铲子,全都用双手挖雪。
他们把地上的雪挖开,足足到大/腿肚子那么厚的雪,白色的雪混合着黑红色的血液,一定是万俟流影的血,因为他中了毒,刚才包扎一点也不管用,还在流/毒血。
大家快速的把雪挖开,然而他们根本没看见万俟流影,看到的却是一个洞!
黑漆漆的洞,打在地上的洞。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一下这个洞,说:“盗洞,而且规模小不小的盗洞,应该是官盗。”
盗洞的边沿有血迹,不管是什么盗洞,万俟流影应该在刚才掉了下去。
温白羽说:“事不宜迟,咱们下去看看。”
众人都点了点头,准备下盗洞,他们发现这个盗洞的规模真的非常巨大,盗洞打得非常专/业,不仅如此,盗洞根本不需要放绳子就能下去,甚至修建了石阶往下走。
这就好像是给皇帝修建的视察通道一样,实在太诡异了。
众人顺着石阶往下走,全都是青石砖,一块一块垒起来,里面黑漆漆的,地上有黑色的血迹,血迹还没有干涸,但是一直不见万俟流影的影子,或许他摔下来之后并没有晕过去,反而自己跑掉了?
万俟景侯提着一盏小蓝灯,带着温白羽打头走在最前面,盗洞很快就结束了,盗洞/开在墓道里,这的确是一个墓葬。
而且看起来规模不小,四周的壁雕非常漂亮,还有大量的彩绘。
彩绘的内容竟然是红色的杜鹃花!
杜鹃花!
到处都是杜鹃花,温白羽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梦境,但是不同的是,这些杜鹃花是假的,是绘在墙壁上的……
这是一个天子级别的墓葬,非常的考究,甚至可以说是豪华,墙壁上起初是杜鹃,然后是歌/功颂德,紧跟着,出现了一些墓主的事迹。
温白羽注意到这个墓葬的开凿方式,好像和之前第一次遇到的冰洞如出一辙,还有就是,壁画上的人物形象,衣着很像巴蜀人,又是巴蜀人。
温白羽有些疑惑,侧头看见万俟景侯也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
众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但是走得并不慢,因为他们还要找万俟流影,鬼侯在路上帮樊阴爻包扎处理了一下伤口。
樊阴爻虽然被万俟流影咬伤了,但是并没有中毒,或许是万俟流影的毒素还没有蔓延开。
他们顺着墓道,进入了第一个墓室,这似乎是一个车马室,地上都是马匹的尸骨,还有一些青铜的坐骑和战车。
那些战车非常豪华,上面刻画着栩栩如生的花纹。
温白羽看见地上堆放着尸骨,虽然是马匹的,但是也感觉毛/骨/悚/然的,有些恶心,而且这里似乎遭到了盗窃,应该是开盗洞的人干的。
无论是战车,还是尸骨,都遭受到了极大的破/坏,地上一片狼藉,断戟残垣的,马匹的尸骨跑得到处都是,地上黑乎乎的全是血迹。
温白羽捂住嘴几乎要吐出来,胃里一阵一阵的痉/挛。
万俟景侯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温白羽摇摇头,说:“我没事。”
万俟景侯走到旁边蹲下来,伸手捡起一块青铜碎片,应该是战车上的,但是被破/坏了,那碎片上竟然刻画着太阳符号,还有展翅的凤凰……
万俟景侯拿起碎片,说:“这个墓葬……很奇怪。”
他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碎片,说:“你们来看。”
众人全都聚拢过来,低头看万俟景侯手中的碎片。
万俟景侯说:“血月族的人,崇拜月亮,他们虽然崇拜月亮,同时也崇拜烛龙,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崇拜太阳,因为烛龙口衔火精照天门,点亮了血月族的生存的地方,从而产生了血月族人。”
唐无庸和鬼侯都点点头,这是他们都知道的,血月族的人从不崇拜太阳,他们虽然崇拜烛龙,但是这和崇拜月亮没有任何冲/突。
万俟景侯点了点手中的铜片,说:“但是,这里却刻画着太阳和凤凰,凤凰是火之精,代/表的是正阳的神明,这和血月族有很大出入。”
慕秋说:“或许……这个墓葬并不是血月族人的,咱们可能误打误撞进入了别人的墓葬。”
万俟景侯说:“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咱们进入了一个崇拜太阳的部族墓葬,但是后来我发现,这也是不可能的……”
温白羽终于忍不住了,说:“为什么?”
万俟景侯把铜片翻转过来,让他们看上面的字。
青铜是铸出来的,上面的字迹不是太清晰,但是能看的清楚,一共六个字。
——从天堕,止朱提。
温白羽瞬间如遭雷劈,愣在当地久久不能回神,嘴唇颤/抖了一下,说:“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之中好几个人都不知道这六个字代/表着什么。
从天堕的意思无非就是从天而降,或许代/表着一种神明,但是多半是一种夸张的推崇和神话。
止朱提。朱提很可能是个地名,有人从天而降,停留在了朱提这个地方。
仅此而已,为什么这么惊讶?
万俟景侯说:“这六个字说的是杜宇。”
慕秋挠了挠头,说:“杜宇是谁,你亲戚啊?”
唐无庸拍了一下慕秋肩膀,让他别闹。
万俟景侯继续说:“西汉扬雄的《蜀王本纪》中记载,‘有一男子,名杜宇,从天堕,止朱提。有女子名利,自江源井中/出,为杜宇妻。乃自立为蜀王,号曰望帝’。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望帝墓。”
慕秋更加纳闷了,真的很想再问一句,西汉是什么东西?扬雄是谁?《蜀王本纪》是什么书?
温白羽嘴角已经开始抽/搐了,眼皮直跳,说:“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历/史是体育老/师教的……但是我觉得,望帝杜宇,应该是周末春秋人……离现在……是几百年后吧?”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
虽然有人还是没听懂,但是温白羽已经明白了,突然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从尾椎骨袭来,一直涌上大脑。
他们进入了一个春秋墓葬,一个距离西周有几百年,发生在“未来”的墓葬,而这个墓葬,却真真/实实的摆在他们面前,无论是杜鹃花,还是巴蜀人的服饰,还是“从天堕,止朱提”的铭文,这都揭/示着,他们真的在西周时期,进入了一个春秋墓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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