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漆黑的野外,一切都很苍凉安静,一个十岁的小孩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把脑袋藏在两个膝盖中间,浑身颤抖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冷。
孩子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来,一个十岁的孩子,却带着老成和冷漠的表情,冷冷的看着和他搭话的女人。
女人看起来很年轻,她盘着头,穿着一件红色的旗袍,看起来漂亮又有气质,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女人慢慢蹲下来,伸手抚摸着孩子的发顶,说:“孩子,怎么了?”
小孩却“啪”的一声打掉女人的手,冷声说:“你走开,别管我。”
女人没有走,而是继续温和的说:“你叫什么名字?看你的年纪,好像比我儿子大几岁呢。”
小孩抱着头,使劲的摇,说:“走开!别跟我说话!”
女人说:“为什么不能和你说话?”
小孩抬起头来,一双血红的眼珠子在漆黑的夜里,格外吓人,好像吃过人肉似的。
小孩用这样的眼珠子盯着女人,说:“因为我是怪物,我天生带着灾祸。”
女人看着小孩,并没有露出害怕恐惧的表情,双目中却流露出了浓浓的哀伤,女人笑了一声,说:“我何尝又不是?咱们一样的。”
她说完,小孩才发现,原来这个女人身上带着淡淡的尸气,那是天生的,在别人眼里,恐怕她也是个怪物。
女人抚摸着小孩的发顶,温柔的说:“我的孩子刚出生,就被人抱走了,因为我是个怪物,他们怕我把孩子吃掉,我甚至……没见过孩子一眼,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不敢在一个地方常住,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的不同。孩子,我们是一样的……但是无论如何,不要被压垮,你没有做过坏事,不该被人厌恶,孩子,别哭……”
第一次,有人说他没有做过坏事,他是无辜的,那一刻,小孩子似乎得到了救赎。
后来孩子在村落里生活下来,他跟在女人身边,女人常常和他讲自己的儿子,可惜的是,女人从没见过自己的孩子。男孩一直在想,如果有朝一日他能走出村子,一定会帮她把孩子找回来,一定会……
……
唐子……
温白羽和雨渭阳同时打了一个寒颤,温白羽说:“叫什么?”
老大爷重复说:“唐子……到底是不是叫这个,我也不知道了。”
老大爷说着,又看了看雨渭阳,说:“还真别说,小伙子你的面相,有那么几分像小红呢,尤其是……是眼睛,小红的眼睛非常漂亮,说起话来总是弯弯的笑着,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雨渭阳再一次听见别人说自己长得像小红,心里除了奇怪,还有隐隐的害怕,也不知道害怕什么。
他们吃过了早饭,就带着行李从农家乐出来了。
温白羽还有点没缓过神来,说:“你们说,老大爷口中的唐子,是咱们认识的唐子吗?”
万俟景侯摇头,脸上没有表情,语调也很平静,说:“看不出来。”
温白羽想着,连万俟景侯也看不出来,那或许就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人高马大却异常憨厚的唐子了吧?
就听万俟景侯继续说:“但是也不排除。”
温白羽说:“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说:“我虽然没有见过坟鸟,但是也在古书上看到过记载,坟鸟三十而焚,因为坟鸟一族触怒天机,并不能像凤凰一样在火中重生,而是化为一堆黑土,随着火焚的时间临近,坟鸟也会受到天谴,神力变弱,渐渐枯竭。假设唐子真的是坟鸟,今年也是第三十年,那么他能混在人群中不被发现,可能是因为神力枯竭的缘故……不过这些都是古书上的传闻,无从考证。”
雨渭阳突然开口说:“这难道不奇怪吗?先不说唐子到底是不是坟鸟,只是单说坟鸟一族,为什么要受到天谴?还有那个小红,村民本身都觉得她人很好,只是听说她是粽子和人的孩子,就要把她活活烧死,小红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温白羽也叹了一口气,大早上就听这样的故事。
温白羽说:“咱们上山去看看吧,今天不是十五吗。”
万俟景侯点头。
他们一路上山,走了一个小时,温白羽出了好多汗,有点走不动,万俟景侯停下来等他,说:“累了?我背你。”
温白羽赶紧摇手,雨渭阳还在呢,让万俟景侯背自己,那也太尴尬了。
他们说话间,就有雨滴掉下来,温白羽抬头看了看,说:“下雨了吗?”
雨渭阳皱眉说:“怎么又下雨,山里一下雨就不好走了,咱们快走吧,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找到地方。”
三个人加快脚步往山上走,走了不多久,万俟景侯突然停下来,低头看着地上,说:“那些人来过了。”
温白羽一看,地上果然有勘探的窟窿,不过没有挖洞,似乎说明这下面没有墓室。
雨渭阳站在旁边,往四周看,突然指着前面,说:“哎,那边有个洞。”
三个人走过去,果然就看见地上有一个大土坑,挖的很深,深坑里又套着一个盗洞。
温白羽跳下土坑,说:“咦?这地上的是什么?”
他说着低头去看,“滴答——”突然后脖颈子一凉,似乎有雨水滴在了温白羽的脖子上。
温白羽伸手一抹,说:“雨滴子还挺大……”
他的话说到这里,突然“啊!”的大叫了一声,然后“嘭”的一下跌坐在地上,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掌心,那上面不是透明的雨水,而是血……
雨渭阳也震惊的说:“怎么有血?”
万俟景侯抬起头来,他们旁边有一棵很高的树,树叶茂密,本该是深棕色的树干,此时正流淌着血液,鲜红的血水顺着树干流下来,在树坑积攒了一小波。
温白羽吓得睁大眼睛,说:“树……树在流血?”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说:“树上有人。”
“有人?!”
温白羽和雨渭阳同时惊诧的说。
万俟景侯又补充了一句,说:“死人,刚死的。”
温白羽禁不住又打了一个哆嗦,说:“死人怎么爬到树上去了……”
温白羽仰着头往上看,但是树叶茂密,再加上树木太高,以他的视力根本看不清。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早上走的那波人。”
温白羽说:“这个土坑也是他们挖的?我看这样子是刚挖出来的,他们已经进去了吗?这底下就是襄王的疑冢?”
万俟景侯说:“不知道。”
他说着,随即把背包摘下来,然后从里面拿出铲子,温白羽有些激动,万俟景侯第一次下铲子。
温白羽和雨渭阳就站在土坑旁边,万俟景侯微微弯下腰,将铲子铲进土里,然后拧上铁棍,一点点的往下敲,一边敲似乎一边在听着什么。
温白羽和雨渭阳都是屏住呼吸,温白羽是不知道万俟景侯在做什么,不过看起来很专业。
雨渭阳虽然只是卖古董的老板,不过也听说过道上的一些故事,有些高手能够仅凭铲子下土的感觉和铲子带出的泥土就能辨别地下是否有墓穴。
万俟景侯突然不敲击了,随即伸手将铲子带上来,扔在一边,说:“下面有中空声,底下确实是墓穴。”
温白羽说:“那咱们下去?”
万俟景侯点头,还是老样子,从背包里拿出手电递给温白羽,然后说:“拿好匕首,跟紧我,树上那些人死得很蹊跷。”
温白羽听他这么说,顿时觉得后背发凉,赶紧跟上万俟景侯,又转头对雨渭阳说:“跟紧跟紧。”
雨渭阳点点头,跟着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往盗洞里走。
盗洞很深,至少有十五米以上,而且很陡,下了盗洞直接就是一个墓室。
温白羽一下来,就感觉到一股凉气,吹得他胳膊阴森森的,不禁搓了搓胳膊,说:“好冷啊。”
万俟景侯说:“是尸气,积攒了很长时间。”
温白羽更是一抖,说:“你们说,这是不是襄王的真墓?”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知道。”
雨渭阳说:“再往里走走看。”
三个人往里走,一下来的墓室非常大,墓室里陈列着各种陪葬,十几个石雕的侍女捧着石灯,每个侍女的脸部雕刻的都栩栩如生,表情全都不一样,而且一个个都是大美人。
温白羽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说:“啧,雕的真好看。”
雨渭阳也很吃惊,仔细观察着,说:“这雕工真厉害,好像活了一样。”
温白羽赶紧“呸呸呸”三声,说:“什么活了,别瞎说,墓里这么说太可怕了。”
雨渭阳:“……”
很奇怪的是,墓室的四个角有四个巨大的铜钟,看起来非常沉重,就好像寺庙里和尚敲得钟一样,不过这些铜钟没有吊起来,而是扣在地上。
温白羽说:“这些钟是干什么的?”
雨渭阳说:“我也不知道,不过看着品相,还真是很老的东西,这个墓就算不是襄王的真墓,也必然是个老坑。”
温白羽看他双眼发光的样子,说:“你可别瞎动,一会儿惹怒了粽子,万一起尸了,咱们就全完了。”
雨渭阳撇撇嘴,说:“我就看看,别这么紧张。”
三个人走出墓室,往墓道里走,奇怪的是墓道里也有许多铜钟,扣在地上。
墓道里的壁画雕刻的非常讲究,雨渭阳拿手电去招壁画,说:“真的是襄王墓吗,你们看,这些壁画!是襄王和鸿鹄的故事,我还只在一个古书上看过,不过古书后面残页了,我还没看过完整的呢。”
壁画的第一幅,是一个树林,一只大鸟落在树枝上,他身边全是拿着长戟的士兵,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一个类似于文臣的人。
长袍的男人仰起头来,正看着树枝上的鸿鹄,似乎在和鸿鹄说话。
温白羽指着那长袍男人,说:“这就是襄王了吧?后面那个人是谁?”
雨渭阳说:“不清楚,或许是食客,他们那年代,不就喜欢养一些谋臣食客吗。”
他们顺着墓道往里走,第二幅壁画是身后的食客在说话,手指着树枝上的鸿鹄,面部表情非常激昂,似乎在做游说。
温白羽看着,突然拽住万俟景侯,说:“你看,这个食客的手背上!”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是火焰的标志。”
食客的手背上赫然一个火焰的标志,和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些火焰纹身一模一样,这让温白羽更加好奇了。
第三幅壁画是鸿鹄嘴里叼着一个细长的东西,类似于树枝,他的翅膀显然受伤了,这幅壁画定然刻的是鸿鹄剔下自己的翅骨做成匕首。
下一幅画则是士兵用铁索将鸿鹄捆住的模样,鸿鹄张着翅膀,双眼好像看着襄王,虽然只是壁画,但是刻得栩栩如生,温白羽总觉得鸿鹄的眼神非常悲伤,看得人心口发紧。
雨渭阳说:“这个襄王,也真是够狠的。”
接下来的几幅画,都出现了那个有火焰标志的食客,温白羽奇怪的说:“这个人到底是谁啊,上次的碑文里并没有提到他,但是看这个壁画,却每幅都有,说明他是个重要人物啊,可是为什么没有记载?”
雨渭阳摸着下巴说:“说的对,就算襄王神秘,那也有野史和传奇记载,不过已经加入了大量的文字加工,不怎么可信,而这个人竟然一点记录也没有。”
温白羽说:“还有他的火焰纹身,非常可疑!”
三个人继续往里走,有一幅壁画刻的是鸿鹄变成人形的样子,这幅壁画中,鸿鹄的眼睛是红色的宝石。
雨渭阳啧啧称奇,说:“这宝石,虽然很小,但是看起来太值钱了……哎,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鸿鹄的长相,还挺像你的?”
他说着拱了拱温白羽的胳膊。
温白羽被他一说,不由得仔细去看那壁画,壁画上鸿鹄坐在大殿的地上,身上缠着锁链,殿门口的地方站着一个长袍男人,则是襄王了,两个人似乎在对视,不知道说些什么,鸿鹄的眼神同样充斥着悲伤。
温白羽看着他红宝石的眼睛,似乎要被吸进去一样,那悲伤的眼神,让温白羽心里一阵阵发颤,似乎就像共鸣,颤的温白羽发慌。
温白羽慢慢伸起手来,像着了魔一样,用手指去触碰壁画上的红宝石。
“别碰!”
万俟景侯突然沉声一喝,温白羽被他一喊,吓得一激灵,突然收回手去,只不过已经晚了,温白羽还是碰到了壁画上的红宝石。
“哐!”
“哐哐!!”
“哐——”
雨渭阳一激灵,说:“什么声音?”
温白羽也吓得够呛,漆黑的墓道里,两侧的扣钟突然发出巨大的响声,正在剧烈的颤抖着,击打着墓室的石板,发出“哐哐”的声音,似乎里面有东西要随时爬出来。
“哐!”
一声巨大的声音,温白羽只觉得脚腕子突然被一把抓住,吓得他“啊”的大喊了一声。
温白羽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带血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脚腕,温白羽的裤子上已经染上了血。
那只带血的手,就是从温白羽旁边的扣钟中伸出来的。
温白羽吓得不敢动,万俟景侯一把将他抓住,唰的一声将龙鳞匕首拔出鞘。
“哧——”的一声,血手的手背被化了一个大口子,有血水流出来,血手瞬间缩了一下,温白羽赶紧往后退,但是那血手在缩了一下之后,突然又往前伸,“唰”的一下在温白羽的大腿上抓了几个血道子,指甲几乎陷进他的肉里,就想要生生抠掉温白羽的肉似的。
温白羽的腿一下没了知觉,站都站不住,猛地栽进万俟景侯怀里,颤声说:“我……我的腿……”
万俟景侯将人背在背上,说:“血手上有毒。”
温白羽突然睁大眼睛,指着前面,喊:“雨渭阳!雨渭阳!”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脚下猛地一踹,“嘭”的一声巨响,身边的扣钟突然被踢翻起来,在空中翻了几个圈,然后“嘭”的一声正好把雨渭阳扣在下面。
扣钟翻起来,露出了当下的人,是一个浑身带血的男人,他血粼粼的手臂上还纹着火焰的纹身,脸色发青,嘴唇发紫,胸口上一个大口子,似乎被人开膛破肚了,肠子都要流出来了,明明已经没救了,此时却从地上站起来,神情呆滞,一步步的往他们面前逼近。
温白羽捂住嘴巴,几乎要吐出来,实在太恶心了,男人一边走,一边从开膛破肚的伤口处往下流淌着液体。
男人一边往他们面前走,一边抬起手来,他手上都是血,有自己的,也有温白羽的,男人抬起手来,神情呆滞,却异常可怕诡异,竟然伸出带血的舌头,开始舔自己的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说:“血……血……”
温白羽后背都发麻了,又听男人粗重的喘着气,说:“血……救我……救我……”
他说着,目光变得贪婪,盯着温白羽腿上的伤口。
温白羽紧紧抓住万俟景侯的肩膀,说:“他……他是魔怔了吗!”
万俟景侯说:“是被人控制了。”
温白羽不知道,男人虽然被控制了,但是温白羽的血又激发了男人的自救意识。
诡异的男人摇晃着往前走,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手里龙鳞匕首一转,就听“哧——”的一声,然后是男人的哀嚎声,万俟景侯竟然把男人手臂上纹身的一块肉给剌了下来。
男人捂着手臂,突然跪在地上嚎叫着,温白羽听着那声音直发抖。
万俟景侯用匕首尖对着男人,随即慢慢往后退,说:“抱紧我。”
温白羽使劲点了两下头。
万俟景侯在路过扣钟的同时,猛地一提,扣钟翻起,万俟景侯一把拽起地上的雨渭阳。
雨渭阳被他拽住领子,一点儿也感觉不到万俟景侯的温柔,简直就是区别对待,差点被勒死了,不过他一睁眼就看见开膛破肚的男人,也就不嫌弃万俟景侯的粗鲁了,立刻一句抗议的话也没有,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万俟景侯往墓道里跑。
温白羽意识有点涣散,趴在万俟景侯背上,双手越来越没劲儿,慢慢抱不住万俟景侯了。
雨渭阳看到温白羽脸色惨白,说:“后面没人追咱们了,停一下吧,温白羽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三个人走进一间石室,万俟景侯将温白羽放在一个石台上,温白羽已经闭着眼睛没了意识,他脸色白的可怜,紧紧皱着眉头,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染湿了整条裤腿。
雨渭阳吓坏了,说:“这是怎么了?”
万俟景侯脸色很难看,说:“刚才那个人已经死了,身上被人中了尸毒,可以控制他的行动。看起来这个墓背后有人在守,里面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动。”
雨渭阳想起来了,温白羽只是碰了一下壁画上的红宝石。
雨渭阳赶紧摘下背包,他特意带了很多伤药和止血,他一边慌乱的找绷带,一边说:“我、我带了止血药,快点给他包扎一下,温白羽流了好多血。”
雨渭阳还在慌乱的找绷带,一回头,不能吓了一跳,然后老脸通红,“啊……”的低叫一声,说:“你……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
不怪雨渭阳老脸发红,他一回头,就看见万俟景侯低着头,已经将温白羽手上的裤管撕开了,温白羽白皙的大腿上三道血粼粼的抓痕,看起来异常恐怖。
万俟景侯则是低头亲在温白羽的伤口上,然后伸出舌头,细细的舔吻着温白羽的腿。
不等雨渭阳说完,就见温白羽腿上的伤口被舔舐之后,竟然在慢慢的愈合,比任何止血药都管用,一下就不流血了。
雨渭阳那叫一个震惊,瞪着两个人久久不能言语。
温白羽感觉身上很冷,就要冻成冰块,身体也渐渐麻木,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伤口渐渐不疼了,身体的麻木也慢慢退却,转而代之的是丝丝的凉意和麻痒。
“啊……”
温白羽身子弓起来,忽然吐出一声呻/吟,随即叹息了一口气,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万俟景侯的头。
雨渭阳:“……”
雨渭阳此时心里是极其矛盾的,万俟景侯竟然可以让温白羽的伤口瞬间愈合,这是一件好事,但是他又很怕眼前的场景变成限制级,这还是墓里啊,你们要亲热应该回家去啊!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很不对劲儿,他的腿上有什么凉冰冰滑溜溜的东西在滑动着,有人桎梏着自己的腰和腿,腿上麻麻痒痒的,感觉非常舒服,让他下面渐渐有了感觉……
“唔……”
温白羽又喟叹一声,雨渭阳已经无奈的背过身去了。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突然一个激灵,赶紧坐起身来,夹紧双腿,他下面完全抬头了!
而万俟景侯见他醒了,温白羽腿上的伤口也差不多好了,就抬起头来,用手擦了擦嘴边的血迹。
“咕嘟!”
温白羽顿时咽了一口唾沫,欲哭无奈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倒是很冷静,说:“伤口还疼吗?”
温白羽赶紧摇头,心说伤口根本没感觉了,有感觉的是下面好吗!他竟突然被万俟景侯舔的有感觉了!
而且还是当着雨渭阳的面,以后要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雨老板!
雨渭阳这时候才装作刚刚发现他醒了,转过头来,特别浮夸的说:“啊!你醒了啊!太好了!伤口也不流血了……”
温白羽:“……”
看来尴尬的不只自己一个,温白羽瞬间就放心了。
万俟景侯说:“能走吗?”
温白羽虽然觉得腿上不疼了,但是他下面还难受着,这要是站起来就露陷了,于是摇了摇头,很违心的说:“那个……我身上有点没劲儿,再……再休息一会儿。”
雨渭阳自动脑补成了温白羽是因为快感所以全身没劲儿,登时老脸又红了,赶紧走到一边坐着休息去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从背包里把水拿出来,递给温白羽,随即坐在温白羽旁边,说:“喝水。”
温白羽确实渴了,一半是吓得,一半则是因为燥热的干渴!
温白羽拧开瓶子正在喝水,万俟景侯突然垂头,在他耳边小声的说:“我想吻你。”
温白羽:“……”
温白羽险些被呛着,脸都呛红了,强忍着才没有咳嗽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却完全没自觉,突然抓住温白羽的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那上面……
“咳!噗——咳咳咳咳!”
温白羽终于一口水没憋住,猛地咳了出来,咳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温白羽的手被他按着,虽然隔着裤子的布料,但是温白羽能清晰的感觉到,万俟景侯现在也很亢奋……
万俟景侯又低下头,凑得更近,温白羽赶紧和他拉开距离,说:“等等,我……我不想!”
温白羽一瞬间看见万俟景侯的脸上有些淡淡的失落,声音很轻,说:“对不起,勉强你了。”
温白羽:“……”
卧槽卧槽!
温白羽心中哀嚎,曾几何时,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万俟景侯竟然学会了装委屈!!
温白羽看着万俟景侯的表情,感觉自己就像压榨苦难人民的万恶的资本家一样,简直不可饶恕。
温白羽赶紧抓住万俟景侯的袖子,然后很怂的咽了口唾沫,小声的说:“呃……我是说……这是墓里……不、不太好,等……等出去的话……”
温白羽实在说不下去了,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是个直男,温家还等着他来传宗接代呢,温白羽的父母去世的早,两个叔叔都是光棍,温白羽算是独苗,温白羽就想抱头痛哭,自己这唯一的独苗就要顶不住了,马上弯的不行不行的了,不知道温家的祖坟上会不会冒青烟……
万俟景侯听他这么一说,随即又恢复了平时的表情,然后握住温白羽的手,还在他的手心里轻轻刮了一下,说:“好。”
好什么好啊!
一点也不好!
温白羽哭着一张脸,把自己的手从万俟景侯的手里抽出来,然后说:“行了,咱们继续走吧。”
万俟景侯首先站起来,从背包里拿了纸巾,又把水洒在地上,把地上温白羽的血迹给擦干净。
温白羽看着他的动作,不解的说:“怎么还給古墓打扫卫生啊?”
雨渭阳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万俟景侯清理干净血迹,说:“以免被不干净的东西,或者粽子发现。”
温白羽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万俟景侯做事就是这么严谨!
就听万俟景侯又继续说了一句,“你的血……味道很好。”
温白羽:“……”
温白羽想要收回前言,万俟景侯做事就是这么神神叨叨……
他们出了石室,继续往里走,墓道里都有壁画,除了第一个墓道提到了鸿鹄,其他墓道的壁画都是描绘襄王功绩的,看起来似乎是个好君主,就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美化的成分了。
温白羽看着墓道,突然“咦”了一声,用手电照着其中一幅。
这幅壁画是一个少年,少年树林里,下着大雨,他怀里抱着一只受伤的小鸟……
温白羽瞪着壁画,雨渭阳说:“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少年也是襄王吗?”
温白羽说:“我在龙背古村的龙冢里看到过一个幻境,就和这个壁画一模一样……襄王在早年的时候救过一只受伤的白鸟,白鸟的左翅断了一根翅骨,当时雨下的很大,襄王就把小鸟放在怀里遮雨。”
“左翅?”
雨渭阳说:“这么说,襄王还对鸿鹄有恩了,也是左翅,怪不得襄王要鸿鹄的骨头,鸿鹄就毫不犹豫的把骨头剔给了他,原来是报恩吗?”
万俟景侯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着那壁画,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想什么,但又想不到。
墓道里都有扣着的铜钟,温白羽这回长了记性,紧紧跟着万俟景侯,什么也不碰。
温白羽小声说:“你说这真奇怪,墓道里全是死人,却没有粽子。”
万俟景侯说:“铜钟下面的,应该都是盗墓贼,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温白羽抖了一下,说:“那……那也够狠的,肠子都流出来了……”
雨渭阳一想到刚才那场景就恶心,捂着嘴说:“快别说了!”
他们一直往里走,慢慢的花纹更加考究,气息也越来越阴凉,温白羽搓了搓胳膊,说:“怎么这么冷?”
万俟景侯说:“是尸气。要到主墓室了。”
他一说完,温白羽和雨渭阳都愣住了,前面一扇大门,门是从下往上升起的样式,门已经被打开了,而且下面还卡着东西,不让门再落下来。
大门没有完全撑开,下面一条能供一个成年男人爬行的空隙,可以钻进去。
他们必须弯下腰来,才能看到里面的场景。
还不等三个人走过去,就听门里竟然传出了声音,一个男人凄厉的喊叫声。
“不!!不要!!救命啊!救我!啊啊啊啊——”
温白羽和雨渭阳都被这凄惨的喊声给叫的全身发毛,但是他们什么也看不见,更加不敢趴下去往里看。
随即是“啪”的一声,有东西掉在了开启的门边,一片血横着溅了出来。
温白羽还在发愣,已经被万俟景侯揽着腰一带,错后了一步,血迹没有溅在他的身上。
而雨渭阳就没那么好运了,他站在门边上,感觉裤腿上一阵湿热,低头一看,竟然是血迹溅了上来,就在门边上,一只断手躺在那里,还在往外冒着血!
雨渭阳脸色发白,胸口一阵发堵,嘴唇抖了两下,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退了好几步,靠在墙上狠狠喘气。
温白羽看他那模样,知道是被吓坏了,万俟景侯伸手让他后退,说:“你们站在这里别动。”
温白羽想要抓着他,说:“你干什么去?”
但是万俟景侯的动作更快,温白羽一眨眼,他已经矮身一滑,快速的穿过大门。
温白羽还想叫他,就看见那只断手,摇了摇牙闭上嘴,过去扶住雨渭阳。
雨渭阳脸色惨白,似乎晕血,地上一大片血迹,让人看了作呕。
大门里静悄悄的,万俟景侯进去之后,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就在这个时候,墓道里传出“哒哒”的声音。
温白羽和雨渭阳同时紧张起来,黑暗的墓道里传来光亮,温白羽就觉得眼睛被亮光一闪,随即有人大喊:“有人!别动!再动开枪了!”
是几个衣着统一的人从墓道里走了出来,他们每人都挎着枪,看见里面有陌生人都吃了一惊,然后又看到地上的断手和血迹。
几个男人脸上都露出恐惧的神色,一个人说:“他……他们是人是鬼!”
“不会是粽子吧!?”
“管他们是不是粽子!给一梭子!要是粽子,就让他死的更透点!”
他们说这,就举起枪来,对着温白羽和雨渭阳。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石门发出轰隆隆的响声,竟然一点一点的往上抬起。
然后几个男人端着枪,脸上突然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牙关咯咯作响的瞪着二人身后,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温白羽还以为万俟景侯出来了,但是看到他们的表情,就感觉很不对,而且背后涌来一股阴森的冷意,似乎真的有什么站在了他们背后。
温白羽和雨渭阳都下意识的不敢回头,僵直的站着。
几个男人牙关颤抖的更大,声音抖动说:“鬼……鬼……鬼!!”
一个男人猛地扣动扳机,但就在手指扣下的一瞬间,他突然睁大双眼,五孔流血,“嘭”的一声向后跌倒,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几个男人都吓得后退好几步,随即调头就跑,没命的大喊着冲向墓道里。
温白羽和雨渭阳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庆幸好,还是不幸好。
温白羽双手死死握紧,猛地回头,“呼”的一阵风吹过,等他转过头的时候,身后已经没有人了,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鬼影了!
石门大开着,里面放着两具棺椁,放眼望去极尽奢华,但最重要的是,主墓室里没有人!
没有万俟景侯。
温白羽心脏一紧,说:“万俟景侯呢?”
两个人冲进墓室,除了陪葬品,棺椁,里面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
雨渭阳说:“这里会不会有机关,可以通向别的地方?不然万俟景侯怎么突然消失了?”
他说着,一回头,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墓室中一个棺椁竟然是开着的,里面躺着一个人。
但仔细一看,并不是人,而是一块巨大的玉雕。
女人静静的躺在棺材里,双目闭合,面容安详,她的头发盘起来,穿着一身鲜红色旗袍。
就算女人合着眼睛,也能看得出来,她眉眼的样子,和雨渭阳真的有几分相似!
女人的手上捧着一块血玉……
温白羽睁大眼睛,说:“这就是村民说的小红?”
雨渭阳说:“她手上的是血玉!”
温白羽什么也不敢动,只好挨近两步低头去看,血玉并不完整,看起来磕碎了一部分,只剩下一个不规则的形状,那血玉的颜色十分温润,但一想到这是如何侵泡而成的,顿时又让人不寒而栗。
温白羽奇怪的说:“为什么小红要安葬在襄王的墓里?”
雨渭阳也不知道,温白羽说:“咱们还是先找万俟景侯吧。”
温白羽在墓室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像机关的东西,他又不敢随便触碰,就在他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发现另外一具棺椁上有个熟悉的花纹。
温白羽快步走过去,不禁有些吃惊,另外一具棺椁的侧面,在很不起眼的地方,刻着一个火焰的纹饰,然后旁边刻了些蝇头小字,温白羽看不懂,就想叫雨渭阳来看。
温白羽刚说:“雨渭阳!快……”
快来看没有说完,棺材盖子突然悄声的划开了,温白羽吓得睁大眼睛,从棺材里伸出一只大手来,一把抓住温白羽,转瞬之间将温白羽拖进了棺材里。
雨渭阳听到声音回头的时候,棺材盖子已经悄悄合上了,雨渭阳一转头,身后就没了人,连温白羽也不见了。
雨渭阳顿时紧张起来,不敢大声,说:“温白羽?你在哪里?温白羽?”
没有人回答他……
温白羽被拖进棺材的一霎那就晕了过去,棺材底下是空洞的,那人拖着他往下走,下了洞,将温白羽抗在肩膀上。
棺材下面别有洞天,又有墓道连接,俨然是墓穴的地下二层。
那人扛着温白羽一直往前走,走到岔路的时候,忽然就驻了足,也没有转头,而是呵呵低笑,对着黑暗的墓洞,阴沉的笑着说:“真没想到,你竟然活着走出来了,想要支开你果然不容易,你让我很吃惊。”
万俟景侯站在黑暗中,他身上全是血,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深可见骨,正往外冒着血,但所有的伤口都在自动愈合着。
万俟景侯脸色阴冷,充斥着一股游走在急躁边缘的气息,眯眼盯着扛着温白羽的人,说:“放下他。”
那人并不放下温白羽,只是说:“我要他的血。”
万俟景侯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股让人恐惧的暴戾,说:“我说了,放下他。否则先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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