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叶蓁躺了半月, 她虽然没有醒来, 意识却是清醒的。
黑暗对她来说并不可怕, 这点黑暗远比不上“虚无”里的空旷和寂寞, 就算它有美丽星空, 也无法遮掩它死气沉沉的黑暗气息, 待得久了, 或许会让人发疯。
到时间差不多时,叶蓁终于告诉“虚无”,她可以醒了。
叶蓁醒来是在一天上午, 周元终于有了机会找人支开了守着她的人,时隔半月再次见到躺在床上悄无声息的叶蓁,看她苍白瘦弱的模样, 便觉得剜心似的难受。
周元不得不承认, 他是真的彻底栽在了这个女人手里,甘愿奉献一切让她醒来。
他知道自己不是会与人动心的男人, 他起初对于叶蓁是欣赏, 后来又被她迷惑, 他不排除有那种男女间隐秘的暧昧和刺激在作祟, 荷尔蒙的互相勾引无时无刻不萦绕在他和她之间。可最重要的是, 如果不是他对她有意,她就算脱光了站他面前他也不会为之所动。
只有起了意, 动了心,之后的一切才是顺理成章。
他坐在床前, 忍不住亲吻她白皙柔软的手背, 光洁的额头,秀气的鼻尖,和干涩浅粉的嘴唇,轻轻的触碰,像微风轻轻拂过面颊,含着丝丝缕缕的情愫,万分怜惜和疼爱。
他此刻太自责太愧疚,又很后悔,不该只是简单的警告周子程和韩芸涛,他就不应该让他们出现在叶蓁面前,都是祸害,害了叶蓁一次不够,还有第二次。
他贴到她耳边,压着声音喃喃低语:“坏女人,我爱你。”
他在她耳垂咬了一口,耳鬓厮磨的亲昵,声音低低沉沉的命令:“叶蓁,快点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可恨许久过去,病房安静如初,不闻半点儿回应。
周元感觉自己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未来渺茫看不见希望,那种有力无处使的无力感特别不好受,向来自诩无所不能的周元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儿,空他有权有势,却也唤不醒他心爱的女人。
他自嘲一笑,更深的埋进女人温暖的脖颈,闻着淡淡的幽香,仿佛这样就能从她身上汲取到力量。
却在恍惚间,突然感觉到有什么轻轻拉扯了他的衣摆,他微顿,以为是错觉,谁知又是几下,这次还伴随着浅而弱的软绵的女声:“你谁啊?快松开我。”
这个声音周元不会听错,他几乎是惊得立刻坐起身,盯着叶蓁看去,果然见她眨巴眼睛虚弱的看着他,他去捧她脸颊,靠得很近很近,“叶蓁?叶蓁,你,你醒了?”
叶蓁茫然的看着他:“你是谁?”
周元惊喜的表情一愣,这个时候才终于明白叶蓁说的什么,他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你忘了我是谁?你不记得我了?”
叶蓁想了想,摇头说:“嗯,不记得了。”
这感觉就跟坐火山车似的,前一秒还惊喜万分,下一秒就被一块大石砸在头顶,周元到底是厉害的,他强自稳下心神,先叫医生过来给叶蓁检查,在医生还未赶来时和叶蓁强调:“没关系,不记得了我告诉你,你这次要记住,我是周元,是你的未婚夫,是你最爱最爱的男人!”
周元看着她,还说:“你为我生为我死,爱我爱得不可自拔。”
叶蓁偏头看他,“真的?我觉得我不会这样。”
“会,这当然是真的。”
叶蓁扑哧一笑,扒拉他硬硬的黑发:“小叔你好坏,居然骗我。”
周元:“…………”
他立刻反应过来,“坏女人,你又玩我!”
叶蓁笑起来,张开手臂说:“过来,给你抱。”
周元只觉得心头一颤,抱过去的时候还忍不住去吻她的唇,被她偏头躲开,薄唇贴在她脸颊,叶蓁小声:“你不嫌臭我还嫌呢。”
周元:“不臭,我的女人怎么都是香的。”
医生很快来了,给叶蓁做了脑部检查,说既然醒来应该已经没有大碍,因为之前就没找到具体是什么伤痕让她睡了半月,当然也不能掉以轻心,也注意观察,以免复发云云。
叶家人听说叶蓁醒了,高兴得不行,把病房围了个水泄不通,顺便还把偷偷跑进来的周元赶走了。
周元被赶走的时候向叶蓁求救,叶蓁只笑眯眯的对他挥了挥手,给周元气得不行,愈发肯定他爱上的就是个坏女人。
而叶蓁也从叶父叶母口中听说了周子程的情况,他果然是废了,小脑的损伤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预估的伤害,就算早早醒来,可他已经没法向个正常人那样生活。他坐在轮椅上,不用手手也会间接性的抽搐和发抖,行走自然不便,他很清醒,又很迟钝,听说他醒来后就脾气大变,短短半月就换了几个护工,周海和杨慧去劝他也被他赶走,他歇斯底里,像个疯子,最恨的还是韩芸涛。
叶父很感慨,庆幸女儿总算醒来,以后离叶家远些,那就是个祸害,谁碰谁遭殃。
叶母更关心另一点:“蓁蓁,你真的喜欢周元?他,我听说了他不少事,他不适合你。何况他还是周家人,周子程那情况以后只怕不会再出门了,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怕他心里怨恨,怕他再伤害你,你能躲得过一次不代表能躲得过两次啊。”
叶蓁想了想,说:“我喜欢周元,如果他诚心娶我,会把这些问题都解决,如果解决不了,我也不是非他不嫁。爸妈不要担心,我知道怎么做。”
叶父叶母知道叶蓁有主见,而且这段时间也是见到了周元对叶蓁的在乎,只是他们太生气不想原谅他,也给不了好脸色,现在女儿醒来,当然就希望女儿能幸福,可如果对方是周元……算了算了再看看,先让女儿把身体养好再说别的。
叶蓁又在医院住了几日,她还去看了周子程。
彼时周子程刚摔了碗筷,歇斯底里的喊照顾他的护工滚,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饭菜,看起来异常狼狈。
明明不过二十三的年纪,看起来却像老了二十岁,无论是气色还是精神,他彻底跌入尘埃。
叶蓁站在门口没进去,周子程却发现了她,他看见她,突然抖得更厉害了,他抹去腿上的饭菜,殷切的看着她说,“……叶,叶蓁……你醒了?”
叶蓁看着他,声音淡淡的透着冷:“没想到芸涛会害得你变成这样,子程,你今后这一辈子可都要这样度过了。”
周子程面目扭曲,想到韩芸涛他便又恨又怨,还悔不当初,他就不应该和韩芸涛有什么来往,否则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怎么会变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双眸赤红,看起来十分可怕,照顾他的护工都缩到了一旁,就怕他又发火。
叶蓁看看他,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高兴,她情绪很淡,淡得可以忽略不计,就算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算计。
她也没心思多看,转身要走,周子程立刻想要去起身去拉她,却因为腿使不上力气没有平衡一下就扑到在地上,巨大的响动也没让叶蓁回头一眼。
周子程不甘又怨恨,啊啊的一下下捶打地面,扭曲的面目十分可怖。
他恨韩芸涛,恨不得她立刻就去死!
叶蓁在回病房的路上就被周元堵住,被他拦着抱进一间没人的病房,压到门后,激烈的亲吻纠缠,叶蓁白皙的脸颊被吻出红晕,平静的心湖终于泛起涟漪,她紧紧的拥抱他,回吻都变得热烈起来。
周元缠在她唇边轻笑:“果然还是想我。”
叶蓁嗯了声,抬腿去勾他的腰,周元浑身一紧,滚烫的手掌摸到衣服下,叶蓁却睁开眼睛看他,端着一本正经的淑女模样:“小叔,不要在医院这样神圣的地方乱来。”
他吸了口气,皱眉扯开两颗衣扣,露出性感的锁骨:“你抬腿不就是想要?”
叶蓁扯了扯他头发:“小叔,我还是病人呢。”
周元重重在她唇上吻了一口,“行,以后收拾你。”
叶蓁笑。
他抱着她到一旁坐下,问她:“刚才去看了周子程?”
叶蓁点头,靠在他胸膛玩着衣服纽扣:“子程现在恨死芸涛了。”
周元冷冷哼了一声:“以后离这俩人远点,不要再去见周子程,他们都是疯子。”
叶蓁说:“我也不想再见到他们。”
周元吻她发顶:“别担心,我不会再让他们出现在你面前。”
叶蓁嗯了声。
有了现在的结果,周子程和韩芸涛这俩人她是不想再见了,因为不用她,他们自己都会闹得翻天覆地,永不安生。
叶蓁在确认身体无碍后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她照常上下课,完成课题,在周末的时候和周元去约会,偶尔还能听到一些关于周子程和韩芸涛之间的传闻,当然都是不好的,例如周子程被送去了疗养所,例如韩芸涛即将面临多少年的刑罚,大好人生可算是毁了。
叶蓁面不改色,直到有一天,韩芸涛的律师过来说韩芸涛吵嚷着说要见她,她有话要说。
叶蓁没有直接拒绝,说她考虑考虑。
很快周元也听说了这事儿,他不太高兴:“叶蓁,你应该直接拒绝。”
叶蓁端着高脚杯靠在窗边,看着楼下站在树荫下的男人淡淡的哦了声,仰头浅浅抿了一口红酒。
周元最受不了叶蓁这副的模样,看起来高贵优雅,可不自觉透露出来的妩媚和性感能让他发狂。
“下来。”
“不要。”
“那我上来了?”
“好啊。”
“等我来收拾你。”
周元啪的挂了电话,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叶蓁忍不住笑了声,一杯红酒还未喝完,男人的身体就从后面拥来,迫不及待的亲吻和抚摸,叶蓁拉上窗帘,男人夺过她的红酒杯,剩余的葡萄酒顺着女人优美白皙的脖颈倾洒而下,薄唇覆上。
叶蓁闷哼,抓在窗帘上的手指越收越紧,她听到他解开皮带的声音,一脚分开她的双腿循着顶来,呼吸粗重在她耳边:“叶蓁,什么时候嫁给我?”
叶蓁说:“不知道啊,我还没想好。”
他冷哼,凶狠的一记,呼吸更重:“没关系,不嫁我也和你缠一辈子。”
叶蓁咬住嘴唇,浑身酥麻,抓紧窗帘小声的哼,白皙清冷的肌肤变成樱花似的粉,在光晕下愈发美得不似凡人。
她声音哑哑的喊他:“周元。”
他嗯,吻她嘴唇。
这哪是小淑女,明明是妖精。
周元用不完的精力全都用在了叶蓁身上,就像他幻想过的那般,全部付诸行动,从窗前折腾到沙发,又去了浴室,沉溺在温柔乡不可自拔,天方亮时,周元把沉沉睡着的叶蓁抱回床上,他捡起地上的衣服换上,清理了屋内痕迹,再被发现前先翻墙跑了。
他就爬了两次墙,一次比一次刺激,一次比一次确认自己像个采花大盗,翩翩他还乐此不疲,开始期待下一次。
周元离开叶家后直接去见了韩芸涛,韩芸涛已经被收监了几月,穿着囚服整个人看起来苍老而颓败,已经没了往日娇花般的鲜艳欲滴,她整个人都在枯萎,被巨大的现实折磨。
韩芸涛看到周元,眼泪哗啦啦就下来了:“舅舅,我才是你的亲人啊,你为什么帮着叶蓁?你为什么帮她?是她陷害我的,她肯定早就知道我当时就在附近,所以故意和子程说那些话来气我,气得我丧失理智才打人啊,我不想啊,我不想伤害子程的……你信我,你信我!”
“还有啊,叶蓁说她不爱你,是因为感激才和你在一起的,她亲口说的!她还爱着子程,舅舅,叶蓁很坏,你别被她骗了!”
周元的脸上毫无波动,然而他内心却有了外人不可察的起伏,韩芸涛的话周元半点不信,可这个可能不是没有。
叶蓁是个看起来与世无争的优雅女人,可同样的,她也有着外人不可触碰的骄傲,她也足够聪明。
周元离开前只说了一句话:“不要去打扰叶蓁。”
徒留韩芸涛一个人哭了个半死,她后悔了,早就后悔了,她应该听家里的话早就断了和周子程的来往,她以为疼她爱她的表哥其实也不过如此,对她没有真心不说还懦弱摇摆不定。
还有叶蓁,事后她冷静下来,越想越觉得叶蓁是故意说出那些话来刺激她的,可她没有证据,她没有证据去证明这一点!
韩芸涛恨得发疯,可她又无能为力,看着这四面牢笼,想起她以前的那些好日子,光鲜亮丽,仆从环绕,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对比起来更觉得绝望,整个人痛苦不堪,悔恨交加,迅速的苍老下去,也深恨着周子程。
周元还是因为韩芸涛的话而有所疑虑,倒不是怀疑叶蓁不喜欢他,那个女人,能现在还和他纠缠就不可能是对他无情,他只是生气叶蓁如果真的是故意刺激韩芸涛,在明知那样危险的情况下怎么还亲自把自己送上去给人打?还差点把自己变成一个要死不活的植物人。
他晚上的时候在校门口接到叶蓁,“我去见过韩芸涛了。”
叶蓁哦了声,并不意外的模样:“她说什么了?”
周元睨着她瓷白美丽的脸庞,手掌抚上她披散的长发,今天的叶蓁也很美,穿着长裙露出的肌肤光泽又动人,“她说你故意说话刺激她,引诱她犯罪。”
叶蓁轻笑着看向周元:“你信吗?”
周元眼睛一眯,一把按着她的后脑勺压到他胸膛,声音危险:“叶蓁,不要玩火自焚。”
叶蓁尖尖秀气的下巴枕在他胸口,说:“小叔这话什么意思?”
“还需要我说明白?”周元咬她耳朵:“我说,危险的事情不要把自己牵扯进去,坏女人。”
叶蓁双手推开他,整了整裙子端正的坐到一侧,纤细的背脊挺得笔直,周元一手握到她纤细的腰肢:“怎么,生气了?觉得我太狠不近人情?还是不该拆穿你?”
叶蓁摇头说:“没有,我只是在思考,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周元一愣,高深莫测的表情顷刻崩塌,握着叶蓁腰肢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他整个人扑了过去,压着叶蓁到了门上,声音激动的发抖:“真的?你愿意嫁给我了?”
叶蓁眨巴眼睛:“不愿意了。”
“操!”他一声低喝,抱着叶蓁提到了他腿上,命令司机:“开音乐,给我开到最大声。”
隔板遮掩。
他迫不及待,好像只有身体的靠近才能表达他此刻的兴奋的激动,才能发泄他无以言表的快乐。
叶蓁纤细的身体披着男人的黑色西装外套,素白的手指紧紧的抓着他肩膀,被颠高又按下,身体止不住的颤。
她眯眼看着男人俊朗的脸庞,感受到他有力的拥抱和爱。
她低头,在他脸颊吻了一下。
“周元。”
“嗯。”
他滚烫的呼吸全在她唇齿之间:“现在是不是不怨也不恨了?”
叶蓁唔了声。
“很好,以后全心全意爱着我。”
叶蓁笑盈盈的说:“小叔别做梦。”
“弄死你信不信?”
叶蓁笑着扯他耳朵。
周元和叶蓁的婚礼订在叶蓁研究生毕业的那年,之后她又读了博,婚后第二年她生了一对双胞胎,分别跟了周姓和叶姓,学业结束后就留校任教,成了A大最年轻的大学教授。
在送走叶父叶母半月后离世。
……
叶蓁这次回到“虚无”的时候,除了感受到“虚无”的高兴,她还终于坐了起来,不仅能够坐立,她还能够在这一片混沌黑暗里漂浮,可她尝试着飘了许久,也没有飘出这一方小天地。
叶蓁只能暂时放弃,她感觉到是她的力量还不够。
她再次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这次再醒来,叶蓁十七岁,不久前才被人从孤儿院领回来的叶家真千金,而此刻叶家家里还有一个占了她十七年身份的假“叶蓁”,现在已经改名“叶雨”了。
宿主在孤儿院长大,性格孤僻又倔强,疑心极重,不信任人还特别自私。
可同样的,她对于她的亲人又怀着最真诚的期盼和渴求,希望从家人那里得到救赎和爱。
然而事与愿违,叶家是豪门大户,出入的都是高档场所,礼仪举止和素养不是一朝一夕就会的,当然更有分别十七年的感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变得亲密无间。
宿主回到叶家后,她没有变的更好,反而更为怯懦和自卑,她习惯了含胸驼背,习惯了低着头看人,就算穿上漂亮的裙子也像是抢了公主裙的小丫鬟,而叶母叶父都喜欢叶雨,叶家的哥哥们也都喜欢叶雨,叶雨不仅长得漂亮,被娇宠长大的女孩格外美丽,她骄傲自信又活泼可爱,是父母的开心果,而宿主只会躲在角落里连眼神都阴沉可怕,把宿主更是对比得一文不值。
在一次宿主跟着叶母出去却闹出笑话后,叶母就再也不带宿主出门,她身边总是会跟着叶雨,她已经把叶雨当做亲生女儿了,对着叶雨她很满意,对着叶蓁她只会失望摇头,那种眼神像针扎一般刻在宿主的心上,怎么都挥之不去。
当然还不止这些。
叶蓁从黑暗中醒来,套上T恤和牛仔裤,扎了矮矮的发尾下楼。
叶父在看报纸,叶母和叶雨在说话,殷殷叮嘱,欢喜又高兴的模样说:“你和宋朝出去玩的时候要注意,你们还小,不可以逾矩。”
叶雨无奈道:“妈妈,不止我和宋朝啊,还有好多朋友一起呢。”
叶母:“反正我说的你注意,你们可以谈恋爱。”
叶雨羞红了脸:“宋朝也没说喜欢我呢……”
“我女儿这么好他肯定喜欢!”
叶家是有钱,可宋家比起来什么都算不得。
宋朝是宋家最受宠的小儿子,也是外界盛传的乱世魔王,他长得帅,家世好,脾气也爆,可是从两个月前,不知道怎么回事,车祸醒来的宋朝和叶雨的关系好了起来,大跌了所有人眼镜。
可叶蓁却知道是因为什么。
因为宿主在两月前救了一条狗。
那条狗被恶作剧的小孩子伤得很惨,断了腿瞎了眼小伤数之不尽,宿主把它抱去看了医生,然后就一直养在她的秘密基地——因为叶家不让带回那么丑的流浪狗,怕染病。
可惜就算宿主用心照看,那狗还是死了。
狗死的时候宿主不在,她去到秘密基地的时候,就看见叶雨蹲在狗的尸体旁,看起来很同情和怜悯,揉着眼睛哭:“姐姐,小黄死了。”
……小黄?
宿主沉默寡言,就连面对狗的时候她不怎么说话,她只会抱着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太孤僻。
那只小黄狗在临死的时候听到了叶雨的声音,原来是叶雨救了他。
混世魔王的宋朝比叶雨大一岁,年过十八高考结束,像放出牢笼的鸟了一样欢快自由,他开着骚包的跑出出现在叶家门口,宽大的白T、破洞牛仔裤、一头酒红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朝气蓬勃又潇洒不羁。
叶蓁站在二楼窗口,看着他亲自拉开车门,护着公主似的叶雨上了车。
宋朝带着叶雨出去溜达一圈,到了下午才回,他也没急着离开,对叶雨说要一起去祭拜小黄狗。
叶雨心里微慌,还是笑着说:“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小黄啊?小黄明明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而且你都没见过它,就听我说了而已……”
宋朝咳了声:“就是看它可怜。”
宋朝还特别买了鸡肘子做祭品,当初他还是狗的时候,除了身体痛,还特别想吃鸡肘子。
哪知道俩人到了埋葬小黄的树下,却见他们立的墓牌居然被人挖出来歪歪扭扭的扔在地上,简直可恶!
宋朝当即暴怒:“妈的这谁干的?”
叶雨也是一惊,慌张道:“不知道啊,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呢?”
宋朝放狠话:“让老子知道谁干的看我不抽死他丫的!”
他脾气很爆,围着树下周了几圈,还来回找了找,没有找到可疑人物。
叶雨已经把倒着的墓牌捡了起来,用手帕擦去上面的泥土和污痕,宋朝拿了过来,俩人一起又给结结实实的埋回去。
宋朝还嘟囔,这狗活着就够受罪了,死了居然还要受这鸟气!
叶雨也苦着脸说小黄好可怜,希望它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不要再受罪了。
宋朝道:“叶雨,它肯定很感激你曾经用心的要救它,虽然最后还是死了,可它肯定很感激你的。”
叶雨笑了笑,说:“我就是举手之劳而已,没什么,何况我也没有救活它……”
宋朝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走吧,明天再来看看。”
正值暑假,时间倒是很充裕。
然而当他们第二天再来的时候,发现那墓碑居然又被人扒了出来,还很过分的扔到了垃圾桶,他们找了许久才找到,宋朝都给气炸了,还没人敢这么招惹他这混世魔王。
叶雨也觉得不对劲,她气呼呼的说:“到底什么人做的啊?太坏了!”
宋朝爆了句粗,狠声:“让我逮着了看我不捏死他!”
叶雨看看宋朝,觉得宋朝好像对这狗太过上心了点儿。
当初宋朝主动找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几天前是不是救了一条断腿瞎眼的狗,叫小黄?”
叶雨惊愕的没有否认:“你怎么知道?小黄是你的狗吗?可它已经死了……”
宋朝说他见过几次那小黄狗,觉得挺喜欢,就记住了,然后又问她小黄狗埋哪儿了?之后就来了好几次,叶雨由此才和宋朝熟悉起来。
这期间宋朝还和她说了一些小黄狗的事情,叶雨循着记忆想起叶蓁抱小黄狗回来的模样,还听叶蓁说过,小黄狗是被人欺负成这么惨的,想救它。当时那小黄狗是真的惨,浑身上下每一块保底符,她只看了一眼就转过了头不忍再看,叶母自然不会让那狗进门,叶蓁没办法才自己躲外面养,
叶雨自己都没有想到,宋朝会因为一只死去的狗对她另眼相待,带着她玩,护着她,还对她好。
因为这样,她就不想把叶蓁的事情告诉宋朝。
何况她已经不是叶家的亲生女儿了,她太担心,也太有危机感,很怕叶蓁会抢走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小黄的墓牌第二次被扔,宋朝十分重视,第三天又来了,果然,这一次连墓牌都不知道被扔去了什么地方,垃圾桶里都不见了影子。
宋朝气炸了,衬得他一头红发更为灿烂,立刻让人送了一批监控器材来,他倒要看看是谁做的案,居然敢在他头上撒野?
而此刻的叶蓁正站在叶父面前,她垂着头,绞着手指,声音紧张,怯懦胆小:“……爸,我成绩跟不上,想补课。”
叶父对这个女儿开始是期待的,也是心疼的,可几月下来叶蓁的表现就让他很失望了,他道:“好,我会安排。”
叶蓁小声说了谢,局促的转身离开。
叶父看着叶蓁因为太过拘谨而显得有些卑微的模样,无奈摇了摇头。
……
叶蓁是在天黑之后去的小树林,她去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脚把墓牌踹开,踹开还不止,还踢得老远。
简直可恶。
看到这一幕的宋朝已经下定决心要那女的好看。
第二天他就亲自在一旁蹲守,在叶蓁一脚踢开墓牌的时候冲上去,“终于逮到你这黑心肠的混蛋了!”
叶蓁在他扑上来的时候转身就跑,她反应能力很强很快,宋朝一下没抓住她,见她快跑没影了立刻追了上去,追了十几米,纵身一跃从身后直接扑倒叶蓁,带着她在地上翻滚!
“想跑?没门!”
刚一停下,叶蓁屈膝重重顶在他腹部,宋朝痛得浑身都没了力气,叶蓁顺势滚出他的怀抱,他抱着肚子哼唧:“你居然敢打我?知道小爷是谁吗?”
叶蓁看他一眼,爬起来飞快的跑进树林,窜得跟泥鳅似的,很快没了影子。
宋朝缓和了好久才从地上爬起来,和他同来的帮手们这才姗姗来迟的赶来,纷纷说:“爷你没事吧?”
“这不废话吗?看不到老子在痛啊,这个时候才来,要你们何用!”
除了那次车祸,宋朝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的大亏,何况对方还是个女的,看起来很瘦小,就到他肩膀?出手却那么狠,心肠也黑。
宋朝决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惜他记忆里也不记得自己有见过那么一号人,能住这附近的,都是熟人也差不多都认识,那女的难道是哪个佣人的女儿?
宋朝说:“去,把那女的照片打印出来,给我找,翻了这片地儿也要找出来。”
他就不信找不到人!
很快的,就连叶雨都知道抓到破坏小黄狗墓牌的人是谁了,她看过那不太清晰的打印照片,几乎是一眼就认出那人是叶蓁,她的姐姐。
叶雨心里扑通直跳,宋朝还问她有没有见过这个人?是不是不小心结了什么仇怨?
叶雨说:“没有,我好想没见过,这么模糊我都看不出谁是谁。”
宋朝也说:“这人太狡猾,每次来都是夜里来,跑得还跟兔子似的,怎么都抓不住!”
叶雨干笑了几声,下午回到家就去找叶蓁说话,问她为什么要破坏小黄的墓牌?你这样对小黄是不是不友好啊?
彼时叶蓁就在房间看书,叶雨穿着蓬蓬裙站到门口,说话很委婉,有着淡淡的指责。
叶蓁盯着她,整个人看起来阴沉沉的:“因为我的狗不叫小黄。”
叶雨一惊:“怎么不叫小黄?它就叫小黄啊。姐姐,你以后别去扔墓牌了,宋朝很生气,如果知道是你我也保护不了你的,还会连累我们家……”
叶蓁:“你可以告诉宋朝,是我做的。”
叶雨:“……不行,你是我姐姐,我帮你保密,你也别说出去好不好?”
叶蓁哧了声,她站起身走到叶雨身边,小声说:“妹妹是怕宋朝知道不是你救了那条狗吗?”
叶雨惊得整个人往后靠在墙壁上,她心跳很快,看着叶蓁:“……你,你别乱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蓁勾唇笑了笑,道:“妹妹,五日后宋家要举报慈善晚宴,记得让妈妈带上我一起。”
叶雨迟疑的说:“你去做什么?你上次出门让人看了笑话,妈妈不会答应的!”
叶蓁看着她:“嗯?”
叶雨:“……我,我会和妈妈说的。”
叶蓁便笑了,她坐回去继续写作业:“出去,把门带上。”
她不能一直龟缩在房间里。
五日后宋家的慈善晚宴是本市大事,去的人不会少。
因为举办人是宋朝的父亲——宋乾,三十五岁,宋家掌门人。
十年前宋乾和他大哥不幸车祸,他大哥当场身死,留下宋朝,宋乾便将宋朝记到他名下,成了宋朝的监护人,至今单身,他身价不菲,不少人都趋之若鹜,可同样的,没人能进他的身。
因为听说他性格暴戾又残忍,他是个变态。
因为他在车祸中伤了双腿再也不能行走,同样的,还有传言说他不能人道,能证明这一点的是宋朝改口叫宋乾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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