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59.
一顿饭吃完,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收拾完了厨房,又小坐了片刻,也该告辞了。
秦暖阳晚上还有通告要赶,吃过饭之后就先离开了,苏晓晨出去送她,她握着她的手很认真地说了一句:“虽然你比我小,可你以后就是我的嫂嫂了。”
米雅探出头来,“快点啊暖阳,来不及了。”
她随口应了一声,顺手帮她整理了一下领口,“明天我会来的,看你穿的美美的和我哥订婚。”
她说着,自己便笑了起来,“行了,那我先走了啊。”
苏晓晨说心里不受触动是假的,秦暖阳比她大一岁,小的时候大家在一起玩,丰富了彼此的童年时光。
她自幼身体不好,抵抗力极差,三天两头生病,后来慢慢的在家待的反而少了,通常都在大院那里。
但每次回来,她们之间从无芥蒂陌生。
彼此陪伴,真的是很虐又很暖的四个字。相互交融进彼此的生命里,占据一方天地,很纯粹的一种感情,很温暖的守候。
她在屋外站了片刻,直到看不见保姆车了,这才转身回去。
秦昭阳离开之前怕她忘记还特意又交代了她一声,这才若无其事地离开。
苏谦诚大概是听见了什么,转头来看了她一眼。
苏晓晨被那眼神看得心虚,蹭着韩潇璃回客厅看电视。为了表明她绝对没有被诱拐,她更是打着哈欠陪着看完了三集电视剧这才回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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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晨磨蹭了很久,最后洗了个澡穿了睡衣又觉得十分不妥,等会要翻山越岭呢,走光了就完蛋了。
于是,又从衣柜里随便挑了一套明天要穿的衣服,然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怎么弄的像是盛装打扮一样,又一件件脱了换上家居服,这才去敲秦昭阳的窗。
他大概是等了一会,就坐在窗口,手里握着一只钢笔,专心致志的。
苏晓晨探过身子来敲了一下窗,他才看过来,起身过来开窗,苏晓晨立刻关了灯麻利地就着他的手爬了过来。
秦昭阳稳稳地扶着她,她跳下来的时候往他这边蹭了一下,他立刻就闻到了她身上沐浴的香气。
他仔细地嗅了一下,揽着她没松开,“换沐浴乳了,哪个牌子的?”
苏晓晨一脸为难,“打广告有些不好吧……”
秦昭阳这才徐徐松开她,表情自若,“太难闻了。”
苏晓晨:“……”太子爷你傲娇了你自己知道么?
他的房间里还放着那台18岁生日时,秦墨送的天文望远镜,她赤着脚过来就踩着他的拖鞋蹦过去看。
奈何最近天气不好,乌云一大片一大片的,根本观测不到。
她看了一会就兴致缺缺的,一抬手就看见他又坐了回去拿着钢笔在写什么,比起刚才的专注此刻倒显得漫不经心。
苏晓晨凑过去看了一眼,就挪不动脚了。
那张纸上写了好几个她的名字,他的字向来好看,苍劲有力,端正又清隽。早前他太爷爷在的时候都是亲手教他的毛笔字以及硬笔书法,后来太爷爷走了他也没有荒废过。
偶尔苏晓晨来串门,总是能看见他在那里练字,如果在自己的房间里就是练硬笔书法,在书房就是练软笔书法。
苏晓晨以前的字并不好看,秦昭阳偶尔看不下去也会监督她每天练,后来终于不像小狗写的了,他便也没在强求过。
这么想着,他们之间倒是有很多个“以前”足以她回忆。
比如他练字的时候,她通常喜欢坐在一边翻漫画书,看着里面的剧情捂着嘴吭哧吭哧的笑,他不耐烦的看过来一眼,她就老老实实的端正坐好,等再看到好笑的地方又如法炮制。
有时候想想,虽然说秦昭阳对她颇为严厉约束,也总是也纵容的。
再说到练字,后来苏晓晨荒废了好几年,等秦昭阳去了美国之后倒是鬼使神差地有拿出来重新练了。
那年她正高三,却依然买了一本大字帖,空闲下来的时候就静下心来描字,描完一张再去睡觉。
一直写了4年,就到大三的下学期,她便弃了。
大学的时候她的字就已经算的上清秀好看了,工工整整的,可就是一种执念,坚持了四年,然后他还没回来,她就放弃了。
苏晓晨那时候没深究自己怎么坚持了四年就放弃,可现在一细想,那时候其实是做好了准备放弃了秦昭阳吧……
可就是这个时候他回来了,回来的让她措手不及。
她回过神,他还在写着她的名字,一行一行,排列的格外好看。等终于写满一章,他放下笔,把那张纸折好夹进了他常常翻阅的书里,再放进书架里。
“今天傍晚,叔叔提到以前在书房里看书,一本很冷门的夹在书架里的书,他随手翻了几页,看见了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我的名字。”他看向她,朝她伸出手来,“过来。”
苏晓晨很听话的挪过去,他只留了一盏水晶灯,就这么从后面抱着她,把她纳在怀里,声音很轻很浅地说道:“他其实只是当玩笑话说给我听,他的女儿曾经用这种方式去想念我也不愿意联系我。”
“不是这样的……”她反驳。
“嗯?”他微微偏了偏头,温热柔软的唇就擦着她的耳垂而过。
苏晓晨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热乎乎的,再加把香菜绝对能当猪耳朵吃了……她轻咳了一声,拉回飘远的神智,说:“应该是我大三的时候写的。”
具体时间她其实已经不太记得了,恍惚是哪个午后,他的归期以至,他却还没有回来。她心烦意乱的时候就努力找办法镇定下来,就在书房里练了一下午的字,废掉了好多张纸,唯独留了那一张最清新寡欲的。
她还以为没人知道,后来还想翻出来看看的,可惜……她已经忘记当初夹在哪里了。
没想到苏谦诚恰好看见了,还推测出个完全不符的情况来,也从未和她提起过。
他又轻轻地嗯了一声,握住她的手指,“我不知道我想得对不对,我总觉得你那不是想我,而是在跟秦昭阳这个名字告别。你刚说了大三,我就更肯定了。”
苏晓晨的注意力立刻被他修长的手指拉了过去,“你怎么知道的?”
秦昭阳想了想,微微侧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按照你的思路应该是这样没错。”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别人会很柔情万千地写爱人的名字表达想念,可你没心没肺惯了,真的坐下来冷静的写我的名字,大概是真的被我伤透心了。一边给自己心理暗示,一边恶狠狠的出气。”
他几乎能想到她在纸上划了一堆的小人上面写上“秦昭阳”三个字,然后旁边画坨屎啊,画条咬人的狗啊,或者再画一个“苏晓晨”在旁边拳打脚踢。
她性子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单纯的,大抵真的难过要泄愤,也只会这样。不然便是自我折磨,吃一顿好的,睡一顿饱的,打个游戏出去转一圈也就好了。
一个人发泄完了,又是活力四射。
所以他总舍不得她受委屈。
苏晓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来了……我就忘记了。”
他松开她,到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木匣子来。
苏晓晨不识货,可闻到那匣子淡淡的檀香,又看见上面雕刻精致的花纹和上好的陈色时立刻就明白这是个好东西,不至于太名贵但也绝对不是普通的东西。
秦昭阳打开小小的锁扣,里面铺着一层柔滑的白色丝绸,正中间,则放着一支玉簪子,在水晶灯璀璨的光辉下光华千转,夺人眼球。
“我这次出差的时候特地拜访了一位收藏古玉的老者,他和我秦二叔有些交情,我说要送与我未婚妻定情用,他就把这簪子给了我。”
他声音轻柔,又是那种要魅惑人般刻意压低的嗓音,音质清冽。
苏晓晨在他说道“要送于未婚妻定情用”时就已经微微失了神。
“他说了很多关于簪子的来历,年代,价值,我都没记住,当时看见便喜欢了,以后拿来做传家宝也不错。”他顿了顿,把盒子合上细心的锁好了递给她。“知道你喜欢玉器珠宝,就拣好的给你。”
苏晓晨突然笑了起来,眼底都有了微微的湿意,“你今天晚上叫我来就特意说这些啊?”
秦昭阳摆出一副“不然你以为呢?”的表情来看她,“我怕今晚不表明下心意你明天一个想不开逃婚了……”
他上前一步抱住她,温香软玉在怀,“我不能离开你,也不能失去你。”
苏晓晨一愣,好久才缓缓地回抱住他,试探地问道:“你在害怕?”
“嗯。”他很大方的点头承认,“在害怕,也在心疼,是我不好。”
“我不太爱说这些话,但我爸说女人也是要哄的,所以我今晚来哄哄你,让你明天可以安心地订给我。”
秦昭阳的确是这样一个人,很多的感情都不太喜欢说出来,相比之下“做”比“说”于他为更容易。
尤其要对苏晓晨这种不感性又脱线,常常三五不着调的人说这些,他实在有些开不了口。
而且会遭遇他认真地说一句“我爱你”,她会立刻回复一句“你脑子今天被门夹了?”这种……让人实在性/冷淡情况。
果不其然,苏晓晨今晚也没让他失望。
她掐指算了一下,“这应该是你第二次说情话了……我觉得我还是有些不习惯,不如你再多说几句?”
他那边沉默,她又问了一句,“你送我的这个玉簪子,我以后没钱买吃的可以暂时当掉吗?”
遭遇冷场。
苏晓晨再接再厉,“反正你那么有钱……总是能赎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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