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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儿全端了

大婚晚辰 肥妈向善 12006 2021-04-02 11:00

  “爸!”

  门口处,温明珠尖利的叫声传进来。温世同像蚱蜢跳起。

  几个一拥而上向着蔓蔓冲过去的汉子,同被声音惊住,停下手。

  此时,蔓蔓和初夏都退到了沙发后,正想冲进厨房拿碗拿盆抵御,现在见情况忽变,互相看了眼,都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明珠!”温世同发出女人一样的尖叫声,可见是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

  温明珠像是一包麻布袋子,被人掷了进来,四肢趴在温世同面前,头蜷缩在胸前,整个身子抖得像触电了似的,没有一刻不停地抖。

  趴在沙发上面观望现场动静的蔓蔓和初夏,在看到温明珠头上那层层包裹的纱布时,知道了温浩雪报告的事是真的:温明珠这张脸真是毁了。

  然,什么人毁的?

  “你,你想做什么?”

  温世同往后退,一步一步蹒跚得像个走不动的老人,跌在墙壁上,刚在蔓蔓面前嚣张的那双小眼珠子,如今气势全无,布满惶恐地大张着,望着从门口走进来的男人。

  寒气,伴随男人韵律的脚步往四周扩散,冰到零点的声音回旋在画廊里,如寒冰冰封四处:“你问我我想做什么?”

  冷冷的一声反笑。

  温世同仿佛全身被冻住了,连眼珠子都不动了,根本找不回来声音。

  随温世同来的那几个下手,见温世同这个样,纷纷弃械而逃。

  擦过那冰冷至极的男人身边,冲到门口,快要见阳光的时候,突然见一溜的军影出现在门口,宛如一座高不可攀的绿色的墙。于是,这几个全跪了下来,高举双手,嚷道:这事不是我们做的,是他做的!

  温世同的额头冒出层层冷汗,巴不得后面这堵墙能穿个洞让他钻过去,或是直接把头撞墙。

  这时候,那个被蔓蔓震得发呆的李振伟,回过了神,却分不清状况,发出连声诧异:“明珠,你怎么在这?——君爷?!”

  “振伟!”看父亲好像护不住自己了,温明珠像条虫子爬到李振伟脚边,伸出双手使劲儿抱住李振伟的双腿,“你要相信我,这事真不是我干的,我真是爱你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振伟叫,因为双腿被温明珠像抱佛脚一样捆住,寸步不能行。

  君爷的声音一响起,全部人再次被冻住了,包括李振伟的叫声。

  “你刚好像是说,要抓谁去法办?”

  冷眸冷丁丁地把温世同整个儿吊起来挂墙角。

  “我,我——”温世同即使发不出声音也得拼命地挤。

  这个男人太可怕,虽然之前早已知道,但是现在面对面对上,才知道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可怕。似乎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光用那眼神都能把他像只蚂蚁压死。

  “你什么?”

  “她,她毁了我女儿的脸。”温世同喘着,痛苦地喘着。

  “你说她毁了你女儿的脸?”

  再一声地府似的冷笑,冷眸瞬间发出的寒刀要活活地剥掉他这层枉为人的皮。

  喉咙里翻滚的口水吞不进去,温世同像是要死不能要活不成地挣扎:“是,是她指使人做的,有证人。”

  于是,那个先前为温明珠温世同作证指证蔓蔓为杀人凶手的证人,被高大帅一揪领子,马上杀鸡似地痛叫:“不是的,不是的,是他叫我撒谎,叫我指证那个女人。”

  李振伟傻愣。

  温明珠是要把那张包裹纱布的脸都埋到李振伟的两脚之间。

  看温明珠和李振伟两个人的这幅姿态,初夏实在忍不住了,想笑,然而君爷的冷气太强悍了,让她的笑都冻在了唇边。

  现在的确不是笑的时候,蔓蔓受诬陷是一回事,主要是在场的人谁都看得出来,眼前的两个爷都在濒临爆发的边缘。

  君爷生气她们不是没有见过,而姚爷大怒,倒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眼镜后的月牙儿眼微眨:进门的姚爷,刘海下那双狭长的眸子底下微微发着冬日溪流的冷光,给俊颜上的美镀上了另一层诱惑的魅色。不知是不是盛怒的关系,她对不上他的眼。

  姚爷直走,是一条直线走到温明珠面前,单膝一弯,蹲下,刘海一飞,露出底下那双充满魅力的眸。

  面对君爷浑身瑟抖的温明珠,在看到如此美貌的姚爷时,似乎能缓一口气了。或许在她心里面,这个温谦有礼的男人,肯定比可怕的君爷好应付。

  然而,在几秒钟之后,她立即明白到自己错的离谱。

  优雅的指尖在她下巴颌上轻轻一挑,她痛得吃声。

  “你说你是不是觉得你这张脸太可怕了,所以嫌自己拿化学药水淋不够,现在是要人家给你刀子让你自己戳脸是不是?”

  姚爷的字,一个个地蹦,带着那惯有的优雅,同夹的是恐怖的寒。

  温明珠嚷了出来:“不是我,是别人做的,我自己怎么可能毁我自己的脸?”

  伸进绿装口袋里的手指,缓慢地夹出一只小型的录音笔,指尖按在那小巧的按键上,只听从扩音器里面传出来的是:我想和我那个朋友开个玩笑,你拿这瓶水在我朋友进门的时候,喷到她脸上,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丰富的报酬。

  你怎么做事的!你别想我支付给你余款!

  你喷她的那瓶水还给我。

  你是不是自己换了里面的液体?

  我没有换过,你不信,你自己试试喷到脸上,不就知道了吗?

  呼呼呼——温明珠的气只有的出没有的进了:“不,不是我——”

  “不是你的声音?没关系,我们这里还有影像证物和你去药店的记录,你指使谁做的证人,一应俱全。你想要什么我们提供什么。”

  贴在墙上的温世同闭上了眼,好像是要代女儿领死了一样。

  这分明是有人洞察了他女儿的计划,给他女儿设了套,他女儿笨笨地踩进去已经没法走出来了。

  因而,饶是李振伟这种一时瞎了眼的,都意识到整件事是怎么回事了,怒紧了唇,回向温明珠:“你,原来都是你自己演的戏码,还诬告蔓蔓——”

  “我——”温明珠一闭眼,死活都要抱紧李振伟的腿,“我都是爱你才这么做的,谁让你只看着蔓蔓。振伟,我真的爱你!”

  初夏在牙齿里“切”:温明珠这种只求享福的猪,能爱李振伟?

  “你真的爱他?”

  姚爷充满诱惑力的磁性嗓音飘过温明珠的耳畔。

  浑身一个酥麻,明知不可以掉头,仍不受控制地朝向他的脸转过去,眼前这张美丽的俊颜,一如她第一次见的时候,让她前所未有的心悸和震动,宛如一生中唯一的初恋一般。

  心砰砰砰,温明珠那半张没有裹纱布的脸红了。

  啪!

  李振伟那巴掌狠扫温明珠的脸,怒吼:“婊子!”

  猝倒在地,余下的半张脸全肿了,干脆急急闭上眼装死。

  可李振伟不会就此放过她,拽起她,用力拉出门外。

  留下温世同,终于认识到下一个目标将是自己,立马自己先跪了下来,向两个爷求饶:“我女儿骗了我,我不知情的。”

  “你不知情,能弄出一个污点证人?”两位冷爷直接拎出高大帅拎出的那个污点证人,与温世同面对面。

  事到如今,龟孙子都得当了,举起手自打自己的嘴巴:“是我小人,是我错,是我妒忌她,如果不是她,我女儿早就嫁入了李家。”

  “对你来说,你希望你女儿嫁入李家,是希望能拯救你的公司。所以,这方面公安部门和纪委已经介入调查了,说希望找你谈谈。”

  之前留温世同,是想利用温世同吊出杨家,现在,能确定杨家不在温世同身上费力了,两个爷懒得和温世同兜圈圈了:干脆趁着温明珠这事儿,一伙儿全端了。

  冰冷的手铐铐上温世同的手腕。温世同被两个人一拽,像条死鱼一般拖出了画廊。

  其他那些打下手的,一个都没有能逃过,全数押上了警车。

  整个画廊外围,早已被不少围观的人群包围起来,水泄不通。毕竟动静闹的这么大,警车、救护车、纪委的车、军车都到了。

  杜宇从外面接到急电,赶回来时,就见到这样一副气势庞大的战场,他足以相信,他的小画廊不需几分钟后,会在全城里出名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

  蔓蔓和初夏都躲在画廊里,说什么都不敢走出门,人渣是被清了,可她们和画廊都出名了。

  甚至有人悄悄地传递消息:说是市长和市委书记的车都刚在这里停了好一阵子。

  女儿出了事,打定主意要做干爸的姚书记以及亲生爸爸陆司令怎么可能不来?

  坐在车里头,等到亲眼确定两个儿子把这伙渣全给收拾了,两个父亲方是安了心。

  “这伙人,一个都不能放过!”陆司令一掌打下大腿,胸口里的这股怒火闷火熊熊燃烧,宛如让他重临当年战场的火热。

  姚书记心知他是被温世轩的话给刺激的。

  抚慰地拍下他肩头,同是凝重且富含深意的说:“这里面,肯定有些我们尚是不了解的事儿。”

  两位父亲,望向画廊里的目光充满了深邃和不舍,最终在公务迫使之下驱车离开。

  好不容易等到大批政府车辆离开,从围观的人群里面像个被压扁的饼干挤进画廊里头,杜宇进了门后,急急忙忙关上画廊的玻璃门,抢先挂上歇业的牌子。

  紧接奔向老婆:“初夏,你没有被吓到吧?”

  庞大的阵势,有人民解放军坐镇,老婆若有事,国门早被人攻破了,所以,铁定没事。

  初夏嘟起嘴巴,抚摩胸口,回答老公:嗯。

  她这心口被吓的,不是被温世同温明珠这群败类吓到,是被爷给吓到了。

  杜宇不需与老婆心有灵犀,都知道铁定是被爷给吓的,安慰地拍老婆肩膀,意味地说:“瞧,我上回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说的是,老婆你这个拼命三郎在爷面前要注意收敛一点,两个爷是不和你计较容忍你,不然,早就把你怎样怎样了。

  初夏如今信服了:自己能在爷面前放肆都是托了蔓蔓的福。

  “蔓蔓呢?”杜宇问。

  “在里面。”初夏却是不怎么担心单独面对爷的蔓蔓了。

  因为,在这世上,能与爷分庭相抗的,似乎只有蔓蔓了。

  蔓蔓走的是韧的路线。不钢不硬不软,但是韧。

  蔓蔓的韧劲儿,温家人抵不住,爷抵不住,蒋家人抵不住,市长市委书记都抵不住,因为蔓蔓站得住理。

  高大帅清完场,走进画廊的茶水间向两爷汇报,看见的画面是三个人,坐的坐,站的站,茶水间里一片沉默的寂静,有点儿可怕。

  立在墙角盆栽边上的姚爷,指尖撵转金边吊兰细长的叶子,狭长的眸,闪避起蔓蔓。

  君爷同志一如既往,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像座不动的冰山,只负责散发寒气。

  蔓蔓给他们两个端上两杯上好的花茶,扶下大眼镜,道:“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赶到的话,我们这里可能被人砸了。”

  被她真诚地道谢了。

  浑身不习惯,十分的不习惯,因为她向来对他们是冷面孔的。

  高大帅稀奇地看到两个爷的面孔都暗地里扭曲了。

  “不用谢。”端起茶杯的君爷,是迫不及待地喝上一口,掩饰心里面被激起来的情愫。

  总以为,她和他们之间开的是红灯,什么时候起,已经有了开绿灯的时候。

  答完谢的蔓蔓,或许考虑到了他们不习惯谢意的心情,镜片上一抹光,道:“其实,如果你们事先告诉我有这事的话,或许我可以配合你们演戏,比如做出脸被淋了后毁的感觉,这样,她或许会更得意些,进你们的圈套容易一些。”

  两个喝茶的爷同时噗,喷了茶水。

  高大帅看着从容淡定的蔓蔓,脑子里忽然惊诧地闪过一个词:超级腹黑型。

  说回来,姚爷真是躲着蔓蔓的。因今天背地里背着她做的事,私自带温世轩去见陆司令。而且温世轩回去时,还让人再三恫吓了温世轩今天的事不能和蔓蔓说。

  “我们有事,需要先走了。”转动腕上的手背,心思不定的姚爷一说之后,修长的身影急匆匆步出画廊。

  生怕再对上那双眼镜后的月牙儿眼一眼,会被看出什么。

  冷眉稍是一皱,君爷搁下茶杯,起来时整整笔直干净的衣领,大步离开。

  月牙儿眼,对他们离开的背影,一瞅后别开。

  两个爷都走了,高大帅赶忙跟上去,忽然想到什么,回身记得对蔓蔓说:“是莫少校通知我们的,蒋中校好像不在学校里,出公差了。”

  欠了莫文洋的人情,蔓蔓赶紧打电话到学校亲自向莫文洋道谢。

  莫文洋却生怕她误会了蒋衍同志,一五一十和她详细解释事情经过:“你老公,是出了公务,没有能带手机在身上,一时联系不上。但是,我已经向大队里面报告了,领导都很重视这个事情,会让你老公尽快先回来看你。”

  “不用了。如果你见到阿衍,告诉他,什么事都没有了。让他好好在部队里工作,我不会拖他后腿的。”蔓蔓说。

  两个爷即使没有赶到,或许画廊会被砸,但她和初夏是计划好了逃跑路线,应该人不会有事。

  只要人没有事,钱可以再赚。

  蔓蔓心态很好,基本啥都不怕。

  莫文洋一面答应她,一面在心里头装了话:这事若能瞒得住蒋大少才奇了。蒋衍同志回来肯定得气爆,说不定拿捅汽油直接浇到温世同和温明珠身上,点火。

  蒋衍同志不惹则已,一被惹火,与爷的脾气一样糟糕到底。

  正因为很了解老公的脾气,蔓蔓说什么都不让老公去凑这个热闹。

  不过,正如蔓蔓、初夏、杜宇等担忧的,这个事不多久,能传到的人都知道了。

  温浩雪和张秋燕,是在出事后三个小时,得知了温世同一家都进了监狱,温世同名下的房子全被抄了。

  两人不由都庆幸,没有接受过温世同的恩惠。

  接下来,张秋燕迫不及待赶到温奶奶住的医院,找到了在温奶奶床边手捂着嘴巴打哈欠的许玉娥,说:“大嫂,你没有和我们家那个三叔有什么利益的瓜葛吧?”

  “什么利益的瓜葛?”许玉娥眯着惺忪的眼睛,好像没有睡醒的模样儿,说。

  张秋燕知道她是装,是怕自己过来和她这么说是有意想分羹,心底一冷笑,我这是来幸灾乐祸的,最好你真与温世同有什么瓜葛,于是道:“大嫂,我这是好心提醒你,若你真受了三叔的什么贿赂,你要赶紧把钱花了或是转掉,三叔现在都落到监狱里头了,被纪委公安部一干人查了后全抄家了。”

  蹬的站起,退后的脚绊翻了椅子,许玉娥的眼瞪得老大的圆,口一张,结结巴巴:“我,我是个笨人,三叔他想找我做事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与他有什么瓜葛呢?”

  这会儿说起自己笨了,真是有些人到了这时候骂自己是猪都行。

  张秋燕看她被吓的,心里发笑,说:“没有最好。只是,我听说,之前温明珠好像给媛媛搭了条能上本地高中的线。”

  “这事,要看媛媛能不能上再说。我们没有给他们半分钱,他们也没有给我们半分钱。”许玉娥咳咳挺直了背,摆出一副清者自清的姿态。

  张秋燕暂收了声,待看她笑话。实则她到这里来,除了看许玉娥笑话,是想借机给许玉娥施压,让许玉娥一个人开口独立承担照顾温奶奶的责任。

  照顾这个半死不活的老人,而且是从来没有给她这个媳妇好脸色的老人,她都觉得晦气。可惜许玉娥都来了,她不来,在社会上说不过去,如果许玉娥开口要她不来,那情况不一样了。

  搬张椅子坐到许玉娥身边,因为知道温世轩今天下午带温媛去学校了。

  两个人暗里较起了劲头。

  不久,病房门口,温世轩在后,温媛在前,走了进来。

  看到张秋燕在,两人皆一愣。

  “弟媳,你来了?”温世轩温温吞吞地说,不是很信张秋燕愿意把自己送上门。

  温媛眼眉低下,想避开张秋燕。

  “媛媛。”张秋燕站起来,却是早已把目标对准了这个侄女,圆圆脸皮笑肉不笑地说,“怎样?今天和你爸到新学校办入学手续顺利吗?”

  温媛眼中利光一闪,不说话。

  温世轩心里叹气,想都知道张秋燕是来看他家笑话的,温声地说:“这所新校的校长出乎我们意料的,是挺和气的一个老师,说愿意让媛媛到他学校就读,学费和户口的事都暂时不需要考虑。”

  笑话没有能看成,张秋燕一愣。

  许玉娥得意了,反过来笑话起她:“我家媛媛,在家乡的学校上学时,年年都拿第一的,到这里,谁敢小看。”

  “大嫂。”张秋燕哪是省油的等,马上采取迂回战术,笑,“你确定你真没有给钱给三叔帮你疏通关系?”

  这可把许玉娥怒的,跳起来叉腰骂人:“我哪里有钱!你以为我像你家,不知道当会计时帮人家逃了多少税收心里早肮脏死了,才会时时刻刻想着走歪道。”

  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张秋燕嘴里牙痒,干脆全说出来:“是啊,你们家现在是不得了。不说媛媛吧,就说你家蔓蔓,嫁了个高官子弟,现在是听说连市长市委书记都攀上了。今天有人去你们家蔓蔓的画廊闹事,警察军人全部出动,一个不漏地全抓了起来,说是都要上断头台。你家蔓蔓现在不得了,你怎么不去你家蔓蔓住的大院子里住,享享福?”

  蔓蔓连市长市委书记都攀上了。

  温世轩一个愣:怎没有听大女儿提过这事?

  温媛猛地闭上眼皮:回想起上次自己在市长办公室原形毕露的那一幕,陆司令拨着腰间说要一枪把她毙了。

  许玉娥那是后悔得心痛,心绞痛,快想死了重生一次一般的痛,愤怒地想要冲上去厮打张秋燕:“都是你!我本来可以在蔓蔓那里享福的,都是因为你介绍那个金若文,害我被我女婿女儿讨厌了。”

  “哎。这事我都和蔓蔓说清楚了,不关我的事,当初是你自己看不上蒋中校的,硬是嫌弃人家穷,结果人家压根不穷。说到底,是你自己人品问题。”张秋燕拿起小指尖挖耳洞,不痛不痒地说。

  真怕这两人就此在老人家的病房里打起架来,温世轩忙着抱住要冲锋陷阵的老婆,对张秋燕道:“弟媳,如果你来只是为了我们家的事来,那就算了。如果你是要留下来照顾妈,那我没有话说。”

  “对!”难得老公说一句实在的了,许玉娥忙接上话炮轰张秋燕,“你等着,等着我到处揭开你们家那些丑陋的肮脏事,你是个不孝的儿媳,而你老公居然没有管你这一点,和你一样不孝。”

  目的没有达成,被喷了满脸的灰,张秋燕怒气冲冲奔出病房门,迎面差点儿与进来的人撞上。

  “二嫂子。”鼻梁上的眼镜都被撞歪了的林文才,急退两步,看清楚是张秋燕,吃惊,“你这是来照顾奶奶了吗?”

  一个两个都这么说,好像有意拆穿笑话她似的。

  张秋燕往林文才脸上一瞪,拨开腿,走两步,忽然发现他身后还有个人影,一惊,回头:“这是——”

  “你小姑和我的女儿佳静。”林文才扶着眼镜,对张秋燕不认得自己女儿一点都不吃惊,毕竟这些温家人向来戒备他,更别提会关心他女儿了,“你应该很多年没有见过她了。”

  对方的言外之意张秋燕收到了,这可好,不仅大房的气,连林文才和他女儿都给她气受,一甩脸,像子弹头冲向电梯。

  或许是因突然间与林文才对付张秋燕成了同仇敌忾,许玉娥这会儿对小姑丈,露出少有的和气,说:“小姑丈,你女儿都长这么大了。”

  “不大,和媛媛一样年纪。”林文才温温不露声色地笑道。

  许玉娥被他一句话堵了嘴,脸色半是青,有些埋怨:我都主动和你示好了,你居然给我冷屁股。

  “文才。”这里面的人,大概只有蔓蔓和温世轩是最欢迎林文才的,蔓蔓不在,温世轩忙给林文才搬椅子,问寒问暖,“你现在是请假过来的?”

  “是啊。一是请假,二是刚好这边有间学校来挖我们佳静的墙角,要佳静到这边念书说是学费全免。”林文才说。

  “这样啊。”温世轩带着惊讶与高兴的目光望着站在林文才后面的小姑娘。

  林佳静长得与林文才有些像,都是文文静静斯斯文文的模样儿,白润的小脸蛋,习惯地保持默声低小头。

  温世轩记得自己有一年没有见到这个小外甥女了,发觉小外甥女在这一年中身高拔高了许多,都快一米七的样子,加上身材苗条,是个一见都令人印象深刻的孩子。

  笑道:“我记得佳静的成绩一直都很好。其实你这么说有学校要,一点都不奇怪。”

  “成绩好,可说话像锯齿的葫芦,闷的。”说罢,林文才教育起怕生的女儿了,“大舅子你年年都见过,怎么这会儿还怕?”

  “大舅。”林佳静急急忙忙开口,向温世轩的方向慎重地行了个见长辈的礼。

  “好,好。”温世轩连声说好,发自心底里的笑都到了嘴角边。

  站在墙边的温媛望着:父亲的这种笑容,对蔓蔓露过,现在对佳静露,却是对自己从未露过的,哪怕她今天为他挣回了脸面。

  犀利的目光扫到佳静那只低下的小头:有点像蔓蔓。

  许玉娥在旁看老公当自己孩子的面只夸别人家的孩子,心里不悦,咳咳:“我们家媛媛,今天去北京的一所重点高中面试了,对方也答应了全免学费邀请我家媛媛去读。”

  听到许玉娥有意炫耀的这话,林文才斯文的脸笑开了纹路,这个笑可压根没有许玉娥的小气模样,赞道:“大哥,大嫂,这样一来,我们两家算是双喜临门了。”

  许玉娥瘪了嘴。

  温媛对母亲皱了眉头:都叫别乱说话,每次说话都吃闷亏,总是不接受教训。

  “既然有喜事上门,老大哥,今晚我们俩人喝一盅。”林文才邀道,扶着眼镜的动作有一丝其它意味。

  温世轩却是没有疑问的,大声应下。

  于是,两个男人称兄道弟地往外走,林佳静低着小头跟在父亲的后面。

  温媛搬了张椅子坐下来翻书,因为在回来的路上答应过父亲,要在这里坐到母亲吃完晚饭帮母亲代吃饭时的班。

  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看着床上不能说话不能动的老人,许玉娥生着一肚子闷气:难道自己以后的人生,只是在这里守着这个老不死的老巫婆吗。

  不行,说什么都得拉上几个当垫背的,张秋燕、蔓蔓一个都不能放过。

  躺在床上的老人,微微从闭紧的眼皮缝里透出的光,掠到旁边的人身上,一闪而过,马上盖回了眼皮底下。

  与林文才走到门口的温世轩,突然想起,道:“我该和蔓蔓说你来北京了。让她好好招待你。”

  “嗯。”林文才对这事,倒是不介意的,说,“我正有此意。想让佳静见见蔓蔓,总觉得她们两姐妹爱安静的性子比较像,能说得来。而且蔓蔓和蒋中校都在北京,见识面广,能给佳静转学这事提点意见。”

  温世轩点着头:“蔓蔓在这里,我也在这里。如果佳静来这里念书,你即使不在这边,我和蔓蔓都能照顾好佳静,这个你放心。”

  因而,蔓蔓在接到父亲说小姑丈来了,并且要带佳静给自己认识,心里头不止是高兴,立马打了电话给老公。

  蒋衍在听说媳妇出事的当晚,赶回了学校,先是向莫文洋与高大帅等人了解了当时的情况。

  “蒋中校,过了这事,你心里要打点醒。我感觉两个爷不止防着那一家子。”跟两个爷做事的高大帅,贴在蒋大少耳边偷偷报个料。

  这事,他清楚,陆司令都有和他打过招呼了。陆家一直在查杨家那条线索,但一时半会儿想要翻出二三十年的旧账,不是容易的事,何况说不定牵涉上陆老爷子当年的事。

  对此岳父大人亲口要求他不要插手,因为如果这事真翻出什么内幕需要对战的话,他蒋大少是最后一道防线了,最低限度能保障蔓蔓的安全。

  所以,他现在能为媳妇、为媳妇的两个娘家陆家和温家做的事是,去调查当年温世轩丢失的大女儿的线索。

  今天他名义说是出公务,实则奔着这条线索去的,可惜尚未摸到真正的头绪,仅凭一张第三代人民币的钞票,想抓到什么不是容易的事。

  正好,媳妇的电话打了过来,没等他开口问起今天媳妇身上发生的事,蔓蔓小媳妇先兴奋地像只小麻雀与他说:“阿衍,你先猜猜,什么人来北京了?”

  “蔓蔓,什么人来北京让你这么兴奋,比与我这个老公相隔两地说话还兴奋?”蒋衍同志表达小小的不满,始终目标是希望能达到成为媳妇心中第一的人。

  蔓蔓突然意识到好像自己兴奋过头了,歉道:“对不起,阿衍,我忘了你刚出任务回来,肯定很累。”

  “我不累,我只是妒忌。”蒋大少现在和媳妇说话,时时刻刻都带着挑逗的性质。

  蔓蔓小脸一赧,避开老公的攻坚战,说:“是小姑丈来了,而且带了佳静过来,说是想和我们见个面。”

  林文才上北京了,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变数?

  英眉小挺,英气的眸光狡黠地转了圈,道:“行,我收拾收拾,回去和你们见面。”

  母亲去医院打饭盒了。父亲今晚去和林文才喝酒了,或许会拉上蔓蔓。

  想着这些的温媛,独自一人坐在老人家的病房里,低下的眉在眼皮上落下一圈阴阴的影。

  温奶奶住的是单人病房,关上门,基本谁都不知道病房里面发生什么事。

  眸子在床上躺的那半死不活的老人死人一样不动的脸上转了半圈,继而嘴角一勾一凝:这人若是真死了,倒是能让很多人解脱了,包括自己的父母。

  铃铃铃。

  书包里的手机在响。

  手摸进书包掏出那个被她摔烂外壳后被许玉娥黏贴回来的手机,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让眼底的颜色更深,温媛转个头,起来走到窗边说话:“我说过了,叫你不要再找我了,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的,你们威胁不了我。还有,我三叔被抓进监狱了,你们该更小心些,不是吗?”

  对方的声音,正是那个在杨乐儿身边露过面的王海:“我知道你三叔让你查探过玉佩的下落,我只是想知道这事你做得怎样了?如果你能把结果告诉我们,你想要什么我们都能帮你解决,比如你今天去面试过的学校,不是十分顺利吗?”

  学校?

  今天她刚挣回面子的学校,难道也是他们一手操纵的?

  呼吸微微地一丝急,声音强硬地持住沉稳:“不需要你们我照样能考进去。”

  “你真以为你能?”

  “当然能!”

  “好,那等你第一次模拟考成绩出来,我们再来等你的好消息。”

  对面咔挂了电话。

  指尖捏紧手机,温媛的背影在窗口的月光下,拉成一条巍巍的斜线。

  床上的老人,嘴角在背光灯下轻微地勾了点,活像抽搐的冷笑。

  在部队的蒋衍,看时间差不多了,要出发前往和媳妇他们汇合。

  结果,这人未走到门口,队里通知他说是有亲人来找。

  怕是媳妇等不及直接上他这里找他,一面心里高兴一面深怀对小姑丈的妒忌,蒋衍英气挺拔的身影冲进接待室。

  坐在接待室里等着他的,却是蒋家真正排行老大的大少蒋飞。

  对这个大哥,蒋衍是亲,亲不过与二姐蒋梅的关系,但不是不亲,毕竟小时候曾被大哥背着玩过竹马,两兄弟一块玩过沙子一块偷过人家田里的西瓜一块被人逮住遭大人挨训过,一人顶着一个水桶罚站。

  儿时的往事印象深刻,牵绊兄弟情谊。纵使后来两人各有各的发展,现各有各的媳妇,各有各的家。至少,在大嫂金美辰插了进来怂恿蒋母针对蔓蔓的那件事发生之前,蒋衍对兄弟间的感情怀有极大的信心,如今,只剩下考量了。

  毕竟,怎么说是儿时的大哥了,大哥在成长的岁月中,似乎与他与他二姐蒋梅,都越走越远的感觉。

  “蒋大少。”蒋飞对弟弟开口的第一句,虽是笑融融说的,然而,其中那些复杂的滋味,足以马上让两兄弟间拉起了警戒线。

  蒋飞是蒋家真正的大少,然无论在部队,在大院,在任何一个地方,人家说起蒋大少,第一个想到的是蒋家老三蒋衍而不是他。

  论起来,蒋飞混的不是比蒋衍差,只不过蒋衍无论在哪个领导面前,在哪个单位里,都是天生的吃香,人缘比他好的不是一丁点。

  蒋飞始终想不通,论能力,他哪点比蒋衍差了,以至于被一个老三压下了老大的位置。就说娶媳妇这事吧。他蒋飞娶的是高干女,岳父身份比自家老爸高官一等,而老三蒋衍,娶的是一个杂货铺的女儿。

  母亲蒋母的态度,算是正常的,力挺他媳妇贬低蔓蔓。父亲蒋父则是被老三和老三媳妇灌了药,居然黑白不分,到处夸老三媳妇。

  搞到现在他媳妇愈来愈难做了,回娘家诉苦,岳父岳母大人亲自给他下了命令,要他回家处理好这些事情,不然他媳妇再回娘家哭诉,他别想领回媳妇不说,今后在部队里也不用指意攀岳父的关系往上升了。

  因此,他是盘思了一夜的话,要和弟弟谈判。岂知道走到学校路过大队办公室的时候,听说了老三媳妇一出事现在是连市长市委书记都惊动上了。

  没想到,这个杂货铺的女儿有这样勾男人的能耐?怪不得自家媳妇给气的不行。

  别人不敢随意说,他作为家中老大,教训一下弟弟和弟媳,总是应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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