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铁河故意咳嗽一下。
承敏看着他笑,继续道:“可是,听听,说的多文艺呀。哎哟,只说这个,真听不出他是无良加流氓的律师,对不对?偏生还特爱这么说。就为这,他常挨嫂子胖揍。屡教不改。阿端,婚宴上你要小心哦,被他逮到,那他可就有机会倾诉了。你知道,律师的话一向多的不得了。”承敏笑呵呵的。
自端看着铁河,轻声说:“惟仁和承敏是来送请柬的。阿姨还准备了好多东西,让明天带给爸爸妈妈。”
“每回都要麻烦阿姨。”铁河忙说,“你们的婚礼我和阿端一定去。”
“嗯,观礼是其次,看住媳妇儿是正经。”承敏继续开玩笑。
“那个自然。另外,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说。”铁河笑道。
“好,先谢过。”承敏也笑。
惟仁看了看大厅一角的落地钟,已经十点多了,便拉着承敏告辞。佟铁河挽留。承敏笑着挽住惟仁的胳膊,道:“多谢款待,来日方长。告辞告辞。”
佟铁河这才不勉强,和自端一起送他们出来。
惟仁告别的时候深深的看了自端一眼。那一眼,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剜了自端的心一下。自端不由自主的抬手裹紧了披肩。铁河拢住她的肩膀,一边挥手。
承敏从后视镜里看着并立在寒风中的二人,叹了口气。
霸气的佟铁河和温文的景自端,看上去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可是看的久了,就会觉得,这对貌似不搭界的组合,满身的气韵,其实丝丝入扣的织缠在一起,再和谐也不过。
身边的惟仁依然是沉默的。
虽然他常常是这样的,但是今晚也未免太安静了些。
这么想着,承敏忽然意识到,今晚,似乎是她在唱独角戏。
不,还有一个人在插科打诨。
佟铁河。
……
铁河看着惟仁的车子拐进了林荫道,拢在自端肩头的手才放下来,抄进口袋里。一时二人都站着没有动。没有风,空气却愈见清冷,吸在口鼻中,像是带着冰屑。
自端仰头看着空中,被云遮住了,头顶的宫灯洒下暖暖的光。只是这光的暖意太微弱,而夜色又太清寒,像是丢进深井中的一颗小小石子,投过来,瞬间便消弭。
铁河无声的转身走了,她静静的又站了一会儿。
回到屋内的时候,看到铁河正站在客厅里,他手中是那张请柬。自端呆了一呆。她的表情没有逃过铁河的眼睛。他平静的看着她。
她走过来,从他手里抽出那张有着淡淡香气的卡片,紧紧的攥在手里。
顷刻间,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压抑了一个晚上的情绪几乎立即爆发出来。佟铁河的表情虽平静,看在她眼里,却是讽刺、是不屑一顾……是一副看了好戏的旁观者的臭德行。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她才不在乎他会说什么、想什么。
对,不在乎。
她今晚受够了。
当“前男友”带着未婚妻,在她面前表现幸福无边;而她的老公,演的更好,安心要比幸福无边还要上一层……她真的要被他们推到崩溃的边缘了。
佟铁河抿了唇,微微弯身,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外套。
“你还真是没有良心。”
她无声的望着他。
没有什么?
“你不就是想让他觉得你过的幸福?”
他扫了一眼茶几。不用问,他也知道这是六安瓜片。太熟悉这个味道。因为,她只喝这一种茶。
他讥诮的笑了一笑。
自端的脸,涨的通红。
他冷冷的,懒懒的,似乎是从鼻孔里喷出来这话:“你呢,今晚好好休息。如果你不想妈妈看到你一张肿脸,别哭。”
说完,他自顾自的上楼去了。
屋子里静极了。
她很想哭。
可是哭不出。真的哭不出。
心口的疼越来越厉害。
她死命的按住,但是没有用。
她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她亲手缝好的伤口。
却原来,那伤口从不曾愈合;只是在等待时机,给她添加更深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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