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铁河觉得自己就像一根火柴,只是被她这样“嚓”的一下,便点燃了。
她的唇柔软干燥。
是的,柔软,干燥。
那个吻,印过来,只是想要碰触他一下似的。她迅速的离开他。
从今往后,永在他身边。
她的指尖,轻轻的碰着他颈子,感受着他的脉搏,可是眼睛却不看他。
如果,她的往后,是很久很久……如果,如果她有这样的从今往后。
她眼里有了泪意。
心口疼。
想开口说,但是开不了口。
她的往后……她也不知道;她总不能诳他。
佟铁河低下头,丰润的唇攫住了她的唇。轻轻的、温柔的,有点儿固执,但不带一丝强悍的气息。他久久的、久久的吻着她;一点一点的含着,一点一点的吮着,一点一点的温暖着……他不用她回答了。如果她不能,给他永远的承诺,就让他这样,长久的、长久的,把她留在身边吧。他,这点儿力量,总该是有的。就是她了,就是她。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一定要把她好好儿的留在身边。看着她,长长久久的、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直到吻的她干燥的唇变的柔润,他才离开她的唇畔。
仍拥抱着她,让她的面庞贴在他的胸口,他疼痛的胸口,低低的,他说着,“阿端,刚刚……”刚刚,他真的有些发慌。不是真的能阻止。可是他绝不愿意她有危险、有损伤。他想想就受不了。
“那是我爸爸。”她闷闷的。
“你是我孩子的妈。”他立刻说。
她深吸一口气。
鼻尖蹭在他的棉衬衫上,将他身上的味道满满的吸了进来。
她是他孩子的妈。
他们,终于,要一起,迎接他们的孩子了。
她的手抓住了他背后的衣襟……
景自翊蜷着手臂上楼来,按着抽血留下的细小伤口,无意识的,他往那边稍暗的位置看过去,他停了一下,看到了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他稍皱了一下眉头。
“走啦。”景自竣当然也看到了,见状轻声催促弟弟——铁河自端结婚这么多年了,他也从没看到他们俩这样过,就由着他们去吧——自翊看了大哥一眼,自竣被他眸子里清冷的光扫的一怔,问:“怎么了?”
自翊没回答,只是挪动了脚步。
“不是挺好的?”自竣说。他舒展了一下手臂,棉球取下,臂弯处一点血渍,稍稍有点儿疼。他似乎是自言自语,说:“铁子不错了。”他看得出来自翊对铁河一直有心病。他以为是自翊先入为主,总向着顾惟仁的缘故;而在他,他更欣赏佟铁河,也跟铁河更合得来。
景自翊也拿下棉球,顺手丢进身边这只不锈钢垃圾桶里,仍没吭声。自竣颇有点儿无奈的看着弟弟。
“阿端觉得好就好了,是不是?”自竣还是说了一句。
自翊没跟哥哥犟。
自竣又回头看了那相拥而立的两个人,轻声说:“你说吧,这事儿也是怪,明明她最小,可什么都让她抢头里去。”
“本来,该是咱们抢在她头里。”自翊终于说了句话。
自竣听了,倒不出声了。他走过去,和父亲交代。回过头来的时候,便看到自翊已经坐下了,坐在了顾惟仁身边,两个人都是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除了一个穿着绿色制服,两杠一星、一个穿着白色制服,两杠两星,这点儿区别外,连坐姿都是同样的标准,双生儿似的。
惟仁没想到自翊会直接过来靠近他坐下来。好半晌,两个人都不出声。
“新年的时候,看到你的部里通令嘉奖。”惟仁先打破了沉寂。
自翊说:“我听志海说,你回学校去教书。”
“找点儿事做。”惟仁微笑,“能再回学校去真好。”
“是啊。”自翊点头,“我过几天也会回去。”
“作报告?”惟仁问。
“你知道啊。”自翊动了一下腿。惟仁看到他奶白色的军靴,纤尘不染,不由得点头。多年不见,自翊还是这样由内至外的干练整齐。
“早听说有这个安排。”惟仁说着,又问:“你这回休假还顺利?”
自翊点头。可不是,前面几次休假,都被紧急任务打断,听惟仁这么一说,他便知道,虽然他们互不联络,可也都在关注对方的消息。他于是说:“改天约了志海,一起聚聚吧。”他盯着自己的靴尖。
惟仁点了下头,“好。”
“志海这小子,升的够快的。”自翊说。
“咱们几个,你升的最快。”惟仁微笑。
自翊抬手,挠了一下鼻尖,说:“还记得那时候咱说过什么吧?”
“嗯。”惟仁想着他们在学校里那些胡天胡地的日子,“说了好多,哪一样?”
“若是不挂花,都不好意思做儿女亲家。志海说的。”自翊说。
“嗯。记得。”惟仁当然记得。二十几岁的时候,在一起,什么都说,他还说,我和景自翊不可能啊。
“咱们,这下,说不准了。”自翊又挠了一下鼻尖。
惟仁的目光,不由得转向远远的,正朝这边走来的自端和铁河,声音低低的,说:“是啊。”
自翊也看过去,只是扫一眼,便收回目光。
阿端心思细。不忘提醒他的,与惟仁和好。他的小妹妹。总不愿有任何的事情,因为她而不圆满。他弹了一下衣袖。
佟铁河,这小子,以后,他敢对不起阿端试试的。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了。等候的人不约而同的都是心头一跳,坐着的站了起来,站着的走近了些,方向,都是对着手术室的大门。门一开,医生护士们簇拥着,将景和仰推了出来。
顾悦怡和自端最快,她们两个,一边一个,都想最先看到景和仰。护士克制的低声,拦住了她们,很礼貌也很坚持,告诉她们,病人马上要送进病房,请她们冷静等候。
铁河握住了自端的肩头,自端的脸白了些,眼睛往手术室门口望去,她看到了主刀的潘医生。
“潘主任,”顾悦怡看着景和仰被推走,转过头来,询问潘医生,“怎样?”
“状况比预想的要糟糕,还好及时控制住了,手术成功。您请不要过于担心。”潘医生沉着的说,他额头上全是汗,手术袍也已经湿透了,有护士上前来,给他送上一件白袍,他轻声说了句“抱歉”,穿上白袍。
景和高听潘医生这么说,也略放了点儿心,他又追问了几句,潘医生一一的回答了。
“辛苦。”景和高伸手,握住了潘医生的手,“拜托了。”
“应该的。”潘医生谦和的微笑,不卑不亢。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看爸爸?”自端轻声的问。
“过一会儿就可以。但老总要等麻醉药效过后才会醒,不如你们也趁这个时间休息一下。”潘医生看着自端,回答。
自端“哦”了一声,说:“这样……我要看着爸爸醒过来。”她感到,铁河扶在她肩头的手握紧了。
景和高侧了一下身,请潘医生先走。他定了定神,对顾悦怡说:“悦怡,你和孩子们都回去休息一下,这里,我看着。”
“大哥……”顾悦怡急忙道。
景和高摆手,道:“回去休息一下,一整天了,不吃不喝的谁也受不了,和仰也不是这一日两日就能恢复如常,有你辛苦的。这会儿我有时间,我站第一班岗,竣儿翊儿,今天晚上,你们两个在这里——友梅,你也该回去了,带阿端走……”景和高看着自端,微笑,“别撅嘴。”
“大伯!”自端不愿意。
“要是实在担心,要不你和大伯在这儿守一会儿,等下大伯送你回去。”景和高知道不能十分的勉强自端,退了一步。果然看到自端不再出声,他看着其他人,说:“就这么定了。”
除了顾悦怡说,她回家去拿换洗衣服,晚上再回来,其他人暂时都没有再表示异议。
关友梅嘱咐了自端和铁河几句,和顾悦怡母子一同先行离开了。
铁河就说:“大伯,是不是叫人送餐来,医院准备的饭,我看了一下,实在是……”他没说完,景自竣就“扑哧”一乐。铁河顿了顿,才说,“实在是寡淡。”
景和高看了走在他身边的自端一眼,自端正低了头,笑道:“这样,小铁安排好了。”
“好的,大伯。”铁河应着。
自竣接口便问:“阿端啊,你想吃哪家的菜?”
自端回头瞪了大哥一眼,看他脸上微微的笑意,道:“大伯定。”她挽着景和高的手臂。
“大伯听小铁的。”景和高先进了电梯,笑着说。
“小铁听阿端的。”景自竣继续微笑道。
“嗯,听阿端的。”佟铁河没笑。很认真的说,手里捏着电话,只管看着自端。自端脸开始红了,他瞧着,仍是很认真的神色,“你说,哪家?”
自端忍了一会儿,终是敌不过,只好说:“德祥楼。”
景和高父子三人同时闷声笑出来。连脸上一贯冷峻的自翊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好。”铁河脸上的表情绷着,并不露出什么来。他最后一个出了电梯,正要打电话,只见走在前面的自端转过身来,停了脚步,看着他,等大伯他们走的稍远,她才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叫他,“佟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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