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婷激动的推着自端说快些快些,下面有个帅的出奇的海军中校在等人,快去看看!
自端被她推着,有点儿不由自主的走出大楼。她说着慢点儿,苏婷你慢点儿别急啊。及至出了门,她一眼看过去,竟愣住。苏婷得意的说是吧是吧,帅吧?
景自翊穿着雪白的夏装,站在学院大楼前。看到妹妹出来,抬手。
自端就笑了。
苏婷差点儿晕过去,声音便不由自主的弱下去,问道:“你认识的?”
“我哥。”自端说。她最近只回了一趟柳荫街祖父那边——大伯让她回去的。走的时候,大伯提了一句,说自翊要回国了。她没想到这么快。
苏婷还是直直的看着景自翊,用更加小的声音说:“喂,为什么来找你的男人,都是这副毒死人不偿命的德行?”就连那天被她踹车的那位,也是个好看的男人。
自端微笑,和苏婷一道走过去。
“哥!”自端微笑的眼睛望着自翊。自翊抬手过来,抚了抚她前额的留海。
“丫头!”他笑着,然后张开双臂,自端一翘脚,他拦腰将她抱住,转了两个圈,“哇……你可重了不少呢!”
自端被哥哥说的有点儿不好意思——怎么可能不重?她拂了拂耳边的碎发,给他介绍苏婷,“苏婷。景自翊,我堂哥。刚从亚丁湾回来。”她嘴角带笑,看着自翊。自翊爽朗的笑着,握住苏婷的手,轻轻的、极有礼貌的。
“苏老师您好。常听阿端提起您。以后请多关照。”他的声音很有磁性。也许是因为个子很高的缘故,像是远远的传过来,从山顶、从海上。带着山的气息,海的气息。而眼睛亮晶晶的,眼角的笑纹很深,亦携了岁月。只是整个人显得非常的阳光且阳刚。这种气息,一瞬间包裹了面前的人。
苏婷觉得自己的耳根都在烧。她笑着,“您好……海盗是不是真的很凶猛?”
他又笑起来,“但是比不过亚丁湾的浪。”他含笑的眼睛,望着苏婷,问道:“苏老师教哪一科?”
“哦,春秋战国,汉唐宋清,诗词歌赋,杂剧小说……无所不能教。”苏婷笑道。
“嗯……”景自翊揽着妹妹的肩膀。
“英美文学、希腊神话、日韩诗词,也有涉猎。”苏婷继续道。
自翊点头,然后看着笑而不语的自端,慢条斯理的说:“丫头。”
“哎?”自端只顾了看自翊英俊的侧脸,心想也难怪苏婷,哥哥实在是个好看的男人。原先白皙的皮肤,被海上风浪磨砺,呈现一种迷人的色泽。
“为什么你只会教民国文学史?”自翊问的煞有介事。
“那还不是因为苏老师把课都教完了。”自端回答。
三个人同时大笑起来。
笑声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景自翊从妹妹手里接过电脑包,笑着问:“苏老师有时间吗,一起喝茶?”
苏婷看著景自翊明朗的笑容,情不自禁的說了句:“有空。”
自端笑。
苏婷一拍額角,惊呼:“我下面还有两节课呢!”然后她真心诚意的補了一句,“该死的‘大语’!”
自翊笑,“那只好改天。”
苏婷笑呵呵的点头,“到时候不准裝死。”
自翊被这个女孩逗的再度笑出声,“OK。”他说着,替自端开了车门。自端和苏婷告別,上了车。
自翊对苏婷和善的笑着。兩人都沒再多说话,只是点点头。苏婷看景自翊轻快的上了车——步伐轻捷有力——她挥了挥手。银色的车子划过一道银色的光,穿白衣的王子和那道光一起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苏婷似乎听到一声叹息。
车上,自端笑眯眯的看自翊。
自翊问:“鬼丫头。在笑什么?”
“沒笑什么。”
“嗯?”
“这一趟出去,是不是很辛苦?”
“唔。”他应了一声。
“家里都很牵挂你。”她说。她最近回了柳荫街一趟。大伯让她回的。走的时候,大伯跟她提过,哥哥要回来,她没料到是这么快。
“有什么好牵挂。什么样的风浪沒见过。”自翊不在意的说,“晚上想吃什么?”
“火锅?”自端脱口而出。
自翊看她一眼,“这才几点!”
“饿……”
自翊一副败给她的样子,說:“去哪家?”
“我来开车,哥一定不知道在哪儿……”
“绕北京城还有我景自翊不知道的地儿,磕碜我呢?”自翊说。
自端就说了个地方。自翊瞅了她一眼。
自端立刻有些得意的笑着说:“不知道了吧……那个……”
“回民中学后头,老墙根儿街和下斜街交叉的那个路口嘛,打量我小四十年儿北京白混的呀?”
自端张了嘴……自翊哈哈笑著,车子拐了個弯。
虽然时间有些早,老板听伙计一说,还是亲自出来接待了他们。自端知道规矩,这儿,早來晚來,每日就只招待两桌、最多三桌客人。
自端坐下來之后,老板过来,寒暄几句,重点问候了佟先生。自端泰然自若的应对。她和佟铁河的事情,本家都沒有几个人知道,何况外人?自翊则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等老板离开,他抬起头來,看着自端——就是这一眼,自端已知他的來意。
“你胆儿够肥的。”他手里的打火机,“咔吧咔吧”的响着。
自端不出声。眼睛盯着自翊有点儿泛黄的手指尖——她以前没有留意,哥哥烟瘾很大嘛?
“爷爷和二叔气的不轻吧?”他问。
自端听哥哥这么问,有点儿头痛。
“没。爷爷不知道。”自端说。大伯悄悄的嘱咐她,先别跟爷爷奶奶说——她是知道爷爷的脾气的;再者,她也知道,大伯虽是说了尊重她,想必心里也希望事情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如果那样,大可不必让老人家知道这些……她明白。
“离婚的事,是不是想清楚了?”自翊看牢了自端。
自端有些恍惚。这场景如此的似曾相识。
那一天,他也是这么问她,问她是不是真的考虑清楚了,这辈子沒有顾惟仁也能过下去,而且过的好?如果你能过的了自己那一关,你就结这个婚。
那一天,他也是这么平靜。平靜的像是刚刚经过了风暴的海湾。
相对的是相同的两个人,话题却已然从结婚到了离婚。
自端抿着嘴唇。
“是。”
自翊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过了好半天,才说:“他待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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