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叶唯安转身,紧紧地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呢喃着。
听了叶唯安的话,景温言未置可否,只是淡淡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叶唯安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她下意识地想要回避这个话题,景温言却始终紧追不舍。
“到现在都不能告诉我吗?那两个人,一个是我所尊敬的父亲,一个是我所感激的姨母,唯安,你们不该把我蒙在鼓里。”
此刻的景温言看起来十分平静,平静得几乎不可思议。景温言这个样子,让叶唯安想到了曾经记忆缺失的自己。那段属于自己的过往里发生的所有事,遇到的所有人,仿佛所有人都知道,却没有人愿意告诉她。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应该把所有事情告诉他。
叶唯安轻叹了一声,望向远方,海面上,粼粼月光闪耀着迷人的光芒,美得不可方物。望着如此美景,叶唯安缓缓开口,“我知道这件事情是将近三年以前,我们刚结婚,都还没有办婚礼的时候。最开始的时候,这件事情只有我爸知道。至于我爸什么时候知道的,那就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二十年前?”景温言忍不住出言发问:“莫非是……”
“没错,就是他写那篇报道的时候……”叶唯安将所有事情向景温言和盘托出,最后说:“今天的这个新闻就是简碧瑶对小姨的报复。”
景温言摇了摇头,苦笑说:“我早就隐约觉得当年简碧瑶做的事情多半是身后有姨母在撑腰!唯安,我忽然觉得她好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姨母了!这么多年,她究竟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做了多少不该做的事?我都不敢去想!”
“那就不要去想了!我知道你在替妈妈鸣不平,但是爸爸妈妈还有小姨的事情,终究是上一代的事情了,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无论小姨她做过什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都改变不了她对你有恩的事实,我们不能忘恩负义。那些陈年旧事,就不要再想了,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好不好?”叶唯安握住了景温言的手,望向他的眼眸里有几分希冀。
“好。”景温言说着微微一笑,“你说的对,我爸妈都去世那么多年了,有些事情深究也没有意义了!”他说着伸手将叶唯安揽入怀中,让她靠着他,一起欣赏远处的风景。半晌,景温言再度开口,“唯安,明天,你陪我去看看爸爸妈妈吧!”
“好啊。”叶唯安知道他的意思是要去扫墓,欣然同意。
各路记者在顾巧容门外守了整整一天,顾巧容却始终闭门不出,让他们打听不到任何消息,许多人都失望而归,少数执着的人直至入夜都依旧在顾巧容面前蹲守着。
而这一夜,对于顾巧容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网上的新闻铺天盖地,整整一天她门口都被围得水泄不通,苏之谦那边一定也是一样。可是整整一天,没有任何从苏之谦那边来得消息。对于这件事情,苏之谦对她,对苏文萱是什么样的态度,她一无所知。而这个时候,她也不敢主动去联系苏之谦。如此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顾巧容又如何能安睡?
第二天一早,苏之谦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他将到法院起诉离婚,要求顾巧容净身出户。目前顾巧容林天国际总裁的身份已经被董事会除名,即日起会有其他人出任这个职位。而自始至终,关于苏文萱的事情,苏之谦一个字都没有提过,也没有回答任何有关苏文萱的问题。
只是自那日起,林天国际的人再也没有在公司里看见从前那个所谓的大小姐,苏文萱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这个曾经苏之谦的掌上明珠,在这一次的风波中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事实上,苏之谦知道苏文萱处境尴尬,继续出现在公司会被人说三道四,出去另寻工作也可能会遭人羞辱。于是苏之谦便托了自己的一位已经出了国的故友照顾苏文萱,悄悄将苏文萱送了出去。苏文萱离开时,苏之谦向她承诺,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她的父亲,苏家也始终都是她的家。
前一日顾巧容还在揣测苏之谦的态度,第二日一早她就见到了苏之谦派来的接替她工作的人!苏之谦召开记者招待会昭告天下要起诉离婚,让她净身出户!果然像是苏之谦的作风,做事不带有一丝温度,够狠!或许她还应该谢谢苏之谦,给她留了最后几分薄面,没有将她的女儿推出来受人羞辱。
净身出户!连她如今住的房子也是苏家的财产,她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她连住这间房子的资格都没有了!藏了二十几年的秘密,终究还是没有藏住!二十多年的时间,世间早已沧海桑田,此时的人们思想开放了许多,却也八卦了许多,这种新闻,恰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苏之谦开完记者招待会之后,围着顾巧容的住处的记者大抵散了。顾巧容穿了一身黑衣,戴上了墨镜,自己开着车离开了家。她知道这个时候出门被人认出来难免麻烦,她只是忽然有一个地方,想要去看看。
顾巧容拿了一束菊花放到了墓碑前,沉默地伫立着,望着墓碑上的那两张照片。墓碑之下长眠的是她的亲姐姐,还有她这一生唯一倾心爱过的男人。她不惜伤害自己最亲的姐姐轰轰烈烈地爱了那一场,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得到。最终和他一起长眠地下的人,还是姐姐!留给她的只有整晚整晚的梦魇,和二十几年的提心吊胆!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顾巧容一回头,对上了两张惊讶的脸,是景温言和叶唯安。景温言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遇到顾巧容。此时此刻她居然还会来自己母亲的墓前!
顾巧容也是一脸惊讶,这么多年,她怕这件事情被别人知道,尤其是苏之谦和景温言。因此她得知景温言和知道她秘密的楚意泽的女儿交往的时候,她极力反对。昨日秘密被公之于世之后她光顾着思考苏之谦的反应,忽略了该如何去面对景温言。偏偏就在此时,她在这样的地方猝不及防地与景温言相遇了!
此时正值盛夏时节,天气极热。今日烈日当空,更是说不出的闷热,连吹过的风都是一股一股的热浪。天上薄薄的云,风一吹即要化去似的。微妙的低气压悄然蔓延,几乎让人窒息。半晌,还是景温言先开了口。“姨母,是真的吗?”如今再问这个问题似乎已经没有意义,但是顾巧容照顾景温言多年,她在他心中,到底与其他人有所不同,他还是想听她亲口说一句真相。
“你在心里早就认定了真相,又何必问我?”顾巧容说着轻笑了一声,那笑却像是自嘲。她仔细地打量着景温言,幽幽地说了一句,“你和弘文……真的很像!”一句话,已经给了景温言他想要的真相。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景温言有些激动地问:“姨母,我妈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他也想像叶唯安说的那样,不去过问上一代的恩怨,只过好自己的日子。但是此刻在自己父母的墓前,看到没有半丝愧疚的顾巧容,他真的做不到云淡风轻。
“我为什么这样对她?温言,你怎么不说说你妈妈怎么这样对我?当年先认识弘文的人明明就是我,先爱上弘文的也是我!可是弘文却爱上了姐姐,我眼睁睁地看着我所爱的男人成了我的姐夫,而我……我却只能为了家里的事情去和没有一点感情的苏之谦结婚。谁又为我想过,谁又想过我的感受?”顾巧容越说越激动,到最后近乎歇斯底里!
说完,她迅速恢复了平静,一个潇洒地转身便准备离开,仿佛刚刚激动地大喊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我只想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景温言转身叫住了顾巧容,“你当年带我去C城,究竟是为什么?因为对我妈有愧?还是说……因为我是景弘文的儿子?”
顾巧容没有回头,淡淡地说:“你觉得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吧!现在我说什么,对你来说还有意义吗?”顾巧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唯安看到景温言将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她握住他的手,一根一根手指头掰出来,与自己的手十指相扣。景温言轻叹了一声,侧头望向叶唯安时,却露出了一丝笑容。叶唯安知道,景温言放下了!从今往后,他们是他们,顾巧容是顾巧容,桥归桥路归路,再不必有太多交集。顾巧容曾经照顾过景温言的那些恩情,被她自己最后那句话,轻轻斩断了。
只是那时的他们都没有发觉,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的是暗潮涌动,命运又开始玩起了游戏,无论是谁都被紧紧缠绕,宿命,谁都挣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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