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安在张家界原始森林里呆了一个月, 感觉自己已经快成野人的时候, 剧组转战横店拍摄。
当年在附近的咖啡厅打工,现在进影视城拍戏, 这种感觉蛮妙的,也充满了感慨。没戏的时候, 伊安戴了顶棒球帽,一身休闲地去横店附近那家叫“荷里活”的咖啡厅故地重游。
名字倒是还保留着,不过装潢变了, 老板也换了。这几年外国人开的各式各样的咖啡厅雨后春笋地崛起, 荷里活这种中不中、洋不洋的咖啡厅不如以前的日子好过,好在这里地段好,总体生意还算可以。
不过, 当年跟伊安在这儿一起干的小姐妹她却一个都没见着,她心里一阵惆怅, 也不知道其他人现在在过怎样的生活, 走怎样的人生路。
“小姐, 您要什么?”
“一杯卡布奇诺,半糖就好!”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伊安特意抬头看了前台姑娘一眼, 神色瞬间变了。好在她戴着鸭舌帽,咖啡厅里光线又昏暗, 所以对方并未察觉到她的变化。
“需要甜点吗?我们这里卖的最好的是黑森林蛋糕。芝士蛋糕也很不错!”五年前的安吉丽娜还是一个满眼梦幻, 时常像在梦游的女孩。现在的她看上去是个带了市井气的少妇, 发福了不少, 有着很福相的双下巴,向客人推销的时候眼睛里带点讨好式的谦卑,这种谦卑让人不容易拒绝她。即使伊安没打算要甜点,还是说道:“那好吧,一块黑森林。”
“妈妈,我想出去玩!”一个三四岁的男童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抱住安吉丽娜的腿,男孩长得玉雪可爱,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安吉丽娜的影子。
“不好意思啊……”安吉丽娜歉意地冲伊安一笑,弯腰抱起男童,温言道:“妈妈在工作,先去找爸爸!”
“不嘛不嘛,我要妈妈抱!”
少妇于是既无奈又幸福地单手抱起儿子,另一只手熟练地操作收银机下单找零。没过多久,操作间里出来一个相貌平平、身材圆胖的男人,男人把孩子从他母亲怀里抱过来,嘴里似嗔非嗔地抱怨了一句:“忙不过来了吧,早跟你说要妈过来带他,你偏不让,这小皮猴一天比一天调皮!”
伊安低着头默默地取了自己的卡布奇诺,没有贸然打扰这一家的幸福。对于安吉丽娜,去日本拍成人写真,交往非主流导演男友这些似乎已经是遥远到跟她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了。伊安作为那段记忆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背景人物,还是不出现的好——不是所有重逢都有必要。
说真的,她真为安吉丽娜开心。
By the way,黑森林蛋糕确实很不错。
郝潇结束了文艺“钙片”的拍摄,兴冲冲地打电话过来。“嘛呢?想我没?”
伊安刚收工回酒店,正敷着面膜听音乐。她这阵子动作戏够了,基本没有运动的必要,而且也绝少有这个时间。
“没干嘛,刚收工!”
这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亲密感是很微妙的,一方面伊安喜欢这个油嘴滑舌有些贱兮兮的朋友,互相分享杂七杂八的琐事和情绪几乎已经成为彼此的习惯。另一方面她也同时感到一种可能会失去他的不安。不过,她又一琢磨,郝潇那种见了美女走不动道的主儿,怎么可能为情所困太久,因此也就不再多想。
“上次寄给你的东西收到了吗?”
伊安记起来,几天前收了个快递,还是小蔺跑到邮局去拿的,满满当当一箱子零食、暖宝宝、羽绒坎肩儿,送礼的人还真是操碎了心。
“是你寄来的啊?真想不到,我还以为是寄错地址了呢!”伊安惊讶,“没瞧出来您来是这么仔细一人啊!”
“那是,我本质上就一暖男,谁要是做了我的女朋友那可享福了!你等会儿,还有一件!”
有敲门声响起,伊安两只手指头拈着手机,说道:“你等会儿,有人敲门。”
伊安趿拉着拖鞋去开门,她穿着一身肥大的毛毛熊睡衣,披散着头发,同时敷着一款乌漆嘛黑的面膜,完全没顾及形象。
“谁啊?”
“快递。”
伊安没多想就打开门,一个戴着帽子、墨镜、口罩的瘦高男人立刻扒着门闪身进来,把伊安推了个趔趄,而且吓得差点灵魂出窍——上次被下药绑架的事还心有余悸,不会这么快又这么倒霉吧!
“你你你谁啊!来人,救命——”
男人伸手堵上了伊安的嘴巴,伊安退后几步靠在玄关处的墙上,两个人对峙的姿势很像一个壁咚。隔着面膜两人互相虎视眈眈了几秒,男人摘下墨镜,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别激动,我啊!”
郝大帅哥把自己快递到了她面前,不过,与其说是惊喜不如说是惊吓更恰当一些。伊安很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骂道:“你作死啊!”
郝潇“嗷”了一嗓子,立刻敏觉地闭上了嘴巴,小声嘀咕道:“这儿人多眼杂,两个当红明星深夜幽会给别人想象空间太大,还是小点声的好,小点声哈……”
“谁告诉你我住这儿——”她实在受不了这种突然袭击,心里恨恨地默念:你毁了我这个美好的夜晚,好容易有时间悠闲地听个音乐做个面膜。
郝潇刚杀青就飞到横店,本想着给心仪的姑娘一个惊喜,但看姑娘的反应,似乎心情不大美丽。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魅力,心道:“按理说,百分之九十九的女孩见到本帅哥这张帅出天际的脸都会笑逐颜开两腿发软的啊,怎么这位就一副烈女的架势!”
他恢复自己北京爷们的惫赖劲儿,把拉杆箱从门外拖进来,笑嘻嘻地道:“本帅哥想知道的自然能知道,得了,送你的礼物!”
到底是礼多人不怪、抬手不打笑脸人,伊安也不好继续情绪化地追究,而且人一未来影帝都巴巴地上门送温暖来了,能不给点面子吗?
“刚拍完戏,不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出来癫什么?”伊安揭了面膜,用指肚轻拍着吸收,原始深林里氧气含量高,湿度也好,只要做好基本的防晒就差不多,并不觉得皮肤很干。不过一到横店就不一样了,必须隔一天敷个面膜才放心。
郝潇把拉杆箱打开,从里面倒出一堆形形色色的药包,颇有成就感地自矜道:“你说你大冬天的下水,导演让跳湖就跳湖,我能不担心吗?从广西当地买了些泡脚的草药给你,效果要是好,我再寄给你!”
“郝潇,你……其实……”感动之余,那一点不安感慢慢放大,不过还没等伊安说完,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今晚上还真是热闹。
“谁?”伊安警觉地问道。
“小安,你没事吧,刚刚听到你房里有一声尖叫,”听声音是演程英和陆无双的两个女演员。
“没事没事,就是看到一只蟑螂。”伊安忙道,恶狠狠瞪了郝潇一眼。郝潇一脸无辜地耸耸肩,继续保持缄默。
“啊,我最擅长捉蟑螂啦,小安你开一下门我来帮你好了!”“陆无双”乐于助人地说道,“难得今天晚上都没有戏,我们组个局玩扑克或是别的什么游戏吧?”
“程英”也乐滋滋地附和。
这事儿就有点复杂了,隔着一道门老让人家在门外说话也不合适,但门里面这位大小也是个明星,实在不宜让别人看到。
“稍等啊,我穿一下衣服。”伊安说。
两分钟后,伊安笑语盈盈地开门,姿态优雅地倚门而立,“没关系的,蟑螂已经被我打死了。”
藏在某处的某人忍不住咳了一声,确切地说是半声。伊安忙跟着咳了一声,心头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陆无双和程英好奇地竖起耳朵,一脸探究地张望了一圈,“好像有什么声音……”
“前些日子拍下水戏,偏头痛了半个多月,到现在还有点咳嗽呢。”伊安忙道,“哎,明天6点钟就要去片场化妆,生之多艰……”
这意思就是自己要休息了,逐客的婉约表达。
陆无双倒是一无所觉,大大咧咧地道:“没事没事,我们就玩一小会儿,扑克我都准备好了!”说着就变戏法似的拿出两盒扑克儿。明星虽然表面光鲜,但平常拍戏的时候高强度的工作会让人非常疲惫,几个月的时间困在剧组里,相当于完全没有自己的生活。
这些小女生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也不难理解她们这么想拉伊安一块玩一会。
伊安能说什么。几个女孩舒舒服服地坐在床上,两腿一盘,吆五喝六地玩起斗地主。
不过这一玩可就不是一小会的事儿了,连伊安也投入到暂时忘记了某人的存在,等女孩们玩尽兴了,打发走后,打开衣柜,郝潇已经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头上还顶着条黑丝袜,看起来着实好笑。
“起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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