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袁睿在夜里与梅少谦、何飞分开后,就趁着夜色黑浓、轻轻敲响了何兰的门,不但把胡妈吓了一大跳,连着何兰自己也惊讶得不得了。
要知道她和袁睿虽然已是恋爱关系,两人还没有过真正的肌肤之亲,更别提在这样的大半夜里见面了。
等她被胡妈喊醒了,说是袁睿来了,她顿时一脸疑惑,又有几分不高兴,直道这是怎么个话儿说的。
“我可早就跟他说好了,只要他一天没去我们家提亲,就不许他大半夜来找我,他这是忘了我们的约定了?”
不过她虽然不大高兴,也不妨碍她飞快的穿好衣裳下楼去见他,等她刚绕过楼梯拐角,就瞧见袁睿定定的站在楼梯下,朝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我这些日子不是一直都在担心,怕三丫儿和小飞遇上的主家不够好?”
“我刚才见到小飞了,他让我给你带个话儿叫你放心,还说有空儿就来看你。”
这话说起来仿佛也不是什么急事儿,论说也不用这么大半夜的前来,更不用袁睿这么急切的前来“邀功”。
比如胡妈就不明白,小姐的弟弟妹妹明明都在督军府当差,整个津门再也找不出比这梅府更风光的了,怎么还能嫌弃这样的主家不够好。
可唯有何兰自己清楚,她以前就算没被袁睿提醒过,她也一向都很担心梅府的做派,生怕那是个虎狼窝,再把自己弟弟妹妹全陷在里头。
大帅父子再高看何飞与三丫儿一眼又如何,天知道这梅府能在津门屹立几日,难道等到将来……叫那哥儿俩跟着梅府一起亡命天涯?
何况袁睿虽是和她真心实意的好,身世到底摆在那儿。
要是梅府也和以前的袁家一样,个个儿吃人不吐骨头,袁睿哪怕再有心和她好好过日子,只怕也得退缩了。
何兰也就不等袁睿的话音落下,就不禁湿了眼眶,人也像蝴蝶一般飞奔下了楼,一头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等到第二日天将黄昏时,远在豫西的涂振东就接到了手下辗转打来的电话,说是连妈已经拿到要拿的东西了。
“这婆子还真是个狠角色,不愧涂爷一直叫人厚待她和她的儿子。”
涂振东随后也就得知,原来连妈为了顺顺当当把东西拿到手,却不叫梅府当夜就紧闭大门追查起来,就先给梅正义的书房放了把火。
这么一来等到梅府发现火势,至少也得先救火不是?
这之后就算梅府有心查探这把火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有那时间也早就足够,能叫连妈早早就把禁烟令送了出来。
涂振东的手下也就想都想不到,他明明还替连妈说了几句好话,也算把这婆子夸赞了一番,涂振东竟然张口就命他速速把那连妈母子灭了口,连着连家的其他人也不要再留了。
“二太太娘家这里种烟也缺人手不假,可连家这样的人家我们哪里敢用。”涂振东阴恻恻的叮嘱电话那一端。
“那东西她既替我们拿到了,好好厚葬他们一家人也算对得起她了。”
……殊不知连妈拿到了假的禁烟令后还能顺顺当当离开梅府,那全是源于梅少谦的“手下留情”与故意纵容。
就算那份假的禁烟令起不到什么别的作用,比如真能替他筹些金银充作善款,至少也能把涂振东迷惑得八九不离十。
就只说眼下这会儿吧,梅少谦派出来的人不就已经跟随涂振东的手下、彻底摸清了涂振东与涂二太太高美玉的去向,而这两人也果真如袁老太爷所说去了豫西?
“他们既是去了豫西,连着家里人给他们打个电话都这么不方便,还要从邮局辗转挂长途出去,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真回不来。”
梅少谦带着这个消息到了戒烟所,就这么兴高采烈给他父亲学说起来。
那他岂不是更可以肆无忌惮的动手了,也好趁早儿把涂家的烟土仓库端个干净。
梅正义顿时就笑了,又把梅少卿推到他哥面前,叫这小子不妨给他哥学说学说,他这几天到底做了什么。
梅少卿就忍笑告诉梅少谦道,他不过是叫人给那涂家的电话线路上使了些小手段。
梅少谦这才知道,原来是少卿学过的电讯派上了用场,那可怪不得涂家打不出长途电话来,这才非得跑一趟邮局不可,又成功被他的人监听了所有内容。
“可这线路出了故障的事儿会不会引起涂家怀疑?”梅少谦疑问道。
梅正义就更笑了:“天知道那故障是不是下雨刮风暂时用不了,回头又自己好了?”
“老子就不信涂家能有人懂这个,连老子的军用电话还隔三差五出故障呢,还能都是外人使的手段不成?”
梅少谦笑着抚手道这可太好了:“那等少卿陪着父亲在这里住一阵子,再和泠泠把喜事办了,不如就进军部接管电讯处吧?”
“就算我们不去别人家的线路上搞鬼监听,也能叫父亲手下的军线好使些,可别再三天两头出毛病了。”
父子三人随后就聊起了正事儿,比如究竟是真等着个夜黑风高夜再对涂家动手还是如何,再比如要不要先给二姨太母子几个办个正经接风宴。
“泠泠前几天不是已经去过一趟樊家了?”梅少谦笑道。
“樊太太这几天就在跟我大姐追问,字字句句都是在问哪天可以正式见见二妈妈呢,被我大姐拿着父亲要进戒烟所的事儿要紧,好歹给搪塞过去了。”
“等这宴席摆过了,二妈妈也和各家太太们相识了,各种风声也放出去了,二妈妈才好带着泠泠搬到秋山道去不是?”
梅正义点头:“老子如今连戒烟所都住进来了,也是该办场宴席正式宣告宣告、叫人都知道老子是个大烟鬼了。”
“要不然那些跳梁小丑都躲在幕后不敢动弹,单只靠着一个樊家一个涂家在前面蹦蹦跳跳的、也起不了大风浪,拿什么给你们兄弟练手儿呢。”
言之意下就是说,即便涂家真倒了,也未必恐吓得住还想做烟土生意的其他人,甚至还会叫人蜂拥而起,只盼着早点儿把涂家本来的份额抢到手。
那就不如趁这个宴席的机会,叫人知道梅府的意思本就与那原来的杨督军差不离儿,所谓的新禁烟令不过是个幌子。
“要是连一点饵料都舍不得洒,哪里网得到大鱼群。”
如此一来就连涂家的大厦倾塌也成了理所应当,不是樊家也是别人动的手——这争斗本就是这些鱼群与鱼群间、为了利益的争斗,关梅府屁事儿。
喜欢民国美厨娘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民国美厨娘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