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连妈再怎么说得好听,说她想要与梅府投诚,其实她本来也只打算交待她把禁烟令交给了谁,那人又住在哪里。
要知道涂振东可没在家,那么能对他们连家动手放火的,也一定是这小子,她才不管这人是不是得了涂振东的指令。
这话再说白了呢,与其说是连妈主动想要交待,还不如说她只想借助梅少谦的手替她报仇。
只可惜梅少谦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藏私,就把何碧带到了她面前,那她要是不多交待几句,连她自己也明白这事儿说不过去。
她就沉声招呼何碧过来扶她一把,好叫她坐起来跟少帅回话:“……我还死不了,总不能挺着尸装死人。”
何碧闻声就迎了过来,又耐心的伸出手来、很是轻柔的把她扶了起来,还不忘给她后背垫上一个软枕头。
等她扶着连妈坐好了,又倒了一杯温水递过来,口中也笑道你不如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吧:“我听着你这嗓子嘶哑得很。”
其实何碧很清楚,连妈这嗓子必是被烟火熏的,而不是真缺这么一口水。
只不过梅少谦既然带她来了,她也得把该做的多做些,这才是拉拢人心的好法子。
这举动难免又令连妈高看了她一眼,等她喝完水再开口时,就把她是如何听了涂家的安排、又是如何混进梅府伙房的经过学说了,字字句句都再仔细不过。
梅少谦也是这时才得知,原来连妈的大女儿当年嫁的那个男人、竟是涂振东手下九太保的老大车广才。
“可惜我那大丫头是个苦命人儿,嫁过去一年半就难产死了,还闹了个一尸两命,到眼下已是没了十一年整,姓车的也早续了弦。”
“我们这一家子也就没想到,那车广才竟然还有又找上门的一天,打的又是这样的主意,想叫我混进梅府伙房当差,将来也好给涂家当个暗线。”
“我当时就想回绝他,再把他撵出去、不许他再和我们连家来往。”
“可他不但给了我一百块,还张口就把我的小儿子收进了涂家的产业里当学徒,还说等着学成了就给那孩子一个掌柜的当当,我、我这才鬼迷了心窍答应了。”
殊不知车广才既然早就得了话,这差事不管她办得成办不成,早晚也得拿着一家子的命堵上漏洞——也免得梅府顺藤摸瓜、再一路摸到车广才身上去,继而摸到涂振东。
这也多亏连妈竟是个命大的,当晚偏巧不舒服、也就没睡得太沉,就在火场里逃得一条命出来。
而她既然先在梅府偷了禁烟令,本来也是不敢再回梅府来求救的。
“谁知等我逃出来后,就不止一次发现有人在我们家周围探头探脑,这分明是叫我无处可逃。”连妈苦笑道。
“我就想起头些日子有个护院去伙房吃饭,不经意提起了梅府后墙那里不知被谁挖了个洞。”
“还是伙房里的老邢头儿明白,直叫那护院千万别多事,说那个洞是三少爷以前叫人掏出来、留着放狗的,后来那条狗死了,也没来得及堵上。”
“老邢头儿还说,万一三少爷哪天又养了狗,那洞却被护院多事给堵上了,可小心这位少爷发脾气。”
梅少谦顿时和何碧对视了一眼——原来那后墙竟然有个狗洞,还是梅少聪叫人掏的,这才被大雨淋塌了一片?
“我既是记着这事儿,就打算回梅府后墙撞撞大运。”连妈继续苦笑着学说。
“这之后的事儿少帅也都知道了,我就不多废话了,还请少帅听我老婆子一句话,趁早派些人去把那车广才抓了。”
梅少谦笑着哦了一声:“不知连妈想叫我尽早抓了他,到底是想叫我替你和你们连家报仇呢,还是我也能趁此机会搂草打兔子呢?”
梅少谦不是不能叫人去抓车广才,毕竟连妈已经交待了,她离开梅府就把那份禁烟令交给了姓车的,他根本不怕出师无名。
可那东西终归是假的,那涂振东去了豫西还不知能不能回来,要是这个假禁烟令根本达不到之前的目的,他又何必再多费一遍事?
要知道他当初拟了这个假的禁烟令,为的就是引蛇出洞、外带着收一收涂家送上门来的好处。
而那涂振东既然还没拿到禁烟令就去了豫西,他随后也就改了计划、不怕搞不死这姓涂的,他怎么可能再退回去,继续拿着一份假禁烟令做文章?
只不过梅少谦很快就纳过闷来,不管那份禁烟令是真是假,也不管涂振东回不回来,他也必须得叫人追查。
就算涂振东当真回不来了,天知道车广才会不会把它卖给别人,或是直接交给郝兴寿,再叫别人以为梅府丢了这么重要的文件也不追查,继而把梅府当成傻子了!
那他现如今问起连妈的话,也不过是为了敲打敲打对方,万一连妈还能多吐露些别的,可就真成了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了。
连妈轻声冷笑:“少帅恐怕还不知道,那车广才可是涂振东手下的总账房。”
也正是因为如此,涂振东这一次前往豫西就没带着他;而这车广才只要没得到姓涂的准话儿,也绝不敢擅自离开津门。
那么只要少帅及时动手,就不怕这姓车的跑得掉。
梅少谦这才扑哧一声笑了:“看来连妈还真是个实在人儿,一点儿都没跟我藏私。”
连妈难免分外懊恼,甚至有些惊讶。
原来她以为她知道的都是独家私密,还盼着因此得到少帅看重,这位少帅却早就知情?
好在梅少谦也不叫她懊恼太久,就笑着安慰起她来。
“既是连妈什么都没瞒着我,哪怕这一切我早都知道,那姓车的和涂振东比起来……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大用处,我也不妨回报回报你,替你报一回血海深仇。”
“你就只管踏踏实实好好养病吧,我今晚就派人抓车广才去,到时候再给你送好消息来。”
……既然梅少谦一直暗中派人跟着车广才,连着姓车的与涂振东的电话都被监听了,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车广才是个什么样的人?
等到何碧陪着他离开了侍卫班,她就皱眉笑问起他来,说这连妈交待的明明没什么要紧的,分明都是你早就知道的东西,怎么你还好像捡了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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