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泠你这话可是抬举我了。” 何碧摆手笑道:“我哪儿干得来这种大事?”
“我听着她的学说都已经被她吓坏了,你就算再借给我十八个胆子我也是不敢的。”
罗泠轻笑:“她这也是事儿赶事儿赶巧了,又被逼到那份儿上了不是?”
“我看如果换成你碰上类似的情景,做法儿肯定也是一样的……”
何碧点头叹气:“那杜大公子也实在太……了些,换成谁谁愿意受这种摆布?”
“只不过胜男这丫头不但敢把人绑了,还连着那些印鉴地图都敢偷,这可真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做派了。”
“再说你瞧瞧这丫头的胆大心细,她竟然还算得出来她要直接回豫西、肯定会被杜家派出来的人追上呢,就一路跑到了津门来,又是才见面就送上这么厚的大礼。”
“如此一来就算咱们大帅暂时还不能要这个直隶总督的位子,估摸着也能给季家一些好处,比如愿意解一解季督军的难,给他筹备点儿枪械弹药救急。”
“季督军又早就答应了胜男,枪弹之事一成就送她上学去,这不是又被她谋了个正着?”
“这要是你我可未必有她想的周全、更未必能做到这样的一箭几雕,她今儿也算是给你我上了一课。”
罗泠笑道可不是怎么的:“你看她那破棉袄多唬人,任谁还能看出她是季督军府的大小姐。”
“这样就算半路碰上有人查车或是如何,她多半也能逃过一劫,只要怀里的那些东西保得住,之后再徐徐图之也不迟。”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梅正义父子也带着季胜男回来了,等到众人重新各自落座后,梅正义就不禁对着季胜男叹了口气道,你这丫头这回可是给你梅伯父将了一军。
“你梅伯父在津门还没站稳呢,哪里还吃得下直隶这块大肥肉?”
更何况如今虽是军阀四起,谁打下来的地盘就是谁的,他梅正义也不能借季家这种光啊,这不是叫人笑掉大牙吗?
“要不你还是把这些东西收拾收拾,我这就多派些人送你回豫西,这块肥肉还是送给你爹吃去吧?”
“你既是你爹的闺女,这个好处又是你拿到手的,本来也该归他享用不是?”
季胜男的小脸儿立刻一沉哼道,梅伯父可别说这种风凉话了。
“您明知我爹在豫西站的还不如您在津门稳当,又是一向缺兵少将、缺枪少粮的,只差这就卖女求荣了,您还叫我把这杜家爷儿俩和东西给他送去,这不是想要一口噎死他吗?”
“只不过我也明白我自己的年岁小,在这种大事儿上更不能逼您拿主意。”
“要不您这就和少帅自己商量去,我就不掺合了?”
季胜男说完这话就跳起来跑到何碧身边,拉着她的胳膊撒起娇来道,姐姐快带我回你的住处,再叫人给我烧点洗澡水、外带做点儿吃的来吧。
“我这身上的衣裳也不知道侍卫从哪儿捡来的,穿着都快痒死我了,要是再不去洗个澡换换衣裳,我猜我会疯的。”
何碧也明白季胜男的确是该回避了,连她与罗泠也该回避。
她就站起身来朝着梅少谦抛了个眼色,同时也不忘留给大帅一个歉意的微笑,就和罗泠一起带着季胜男出了书房的门。
“亏我才一知道你带了什么来时,还直说是你送来梅府的大好事呢。”
“敢情你这是明知你爹吃不下这样的大肥肉,这才给我们大帅送来了?”
季胜男讪笑:“我爹没有这样的本事消化这块肥肉…我从始至终也没瞒着姐姐啊?”
“对对对,所以我刚才还跟泠泠说,说我没有你聪明呢。”何碧无奈笑道。
“现如今这不成了我主动从你手里接个烫手山药,又不管我们大帅和少帅愿不愿意接,就径直塞到他们父子手上了?”
“我这不是为了个干妹子就胳膊肘儿朝外拐了?”
其实何碧既知道梅府在直隶也置办了些产业,比如三河、涿州、比如保定、正定,外加上大帅一直强调要在津门站稳脚跟再图其他,她也明白大帅要往直隶伸手只是早晚的事儿。
只不过现如今她却不能不埋怨季胜男——如此才省得季督军那边狮子大张口,不但要借此机会跟梅府要枪要炮,要的还不是一般的多。
殊不知何碧虽是面对季胜男摆出了一副不甘不愿、明显吃了暗亏的模样儿来,梅正义那边却已经跟季连胜通了电话,张口就问季连胜想要多少枪械弹药。
“我知道我和你老季虽是嘴上拜了把子,实则也没见面一个头磕在地上,更没歃血为盟,我就不值得你信任。”
“可你怎么也不该选了姓杜的相信,却不信我吧?”
“他姓杜的是守着直隶总督府,地盘也比我大不假,可他的枪械弹药难道就不走我们津门的港口了?”
这一连番的责问难免打了季连胜一个措手不及,何况季连胜至今也不知道季胜男到底背着他做了什么,眼下还被蒙在鼓里。
等他再琢磨过闷来、敢情这是好处主动送上门来了,就在电话那头儿哈哈大笑着给梅正义赔起不是来道,我可不是不信大哥。
“我从大哥手里要枪要炮哪里敢赊着?”
梅正义也就彻底明白了,原来季连胜还真是打算从杜云手里空手套白狼,对他却不敢这么做,这才专门选了杜家下手。
他就笑着叮嘱对方道,我看你这会儿也可以出发了:“要是再晚了可赶不上我长子后日的婚礼了。”
季连胜依然哈哈大笑道,误不了误不了:“要不是大哥的电话打过来,我听了铃声又返回来,我这会儿已经上了车了。”
等到梅正义挂了电话难免叹气道,这老季的心可真大。
“他那闺女不过带了六个侍卫去了保定,他竟然一点儿都不担心,这会儿要不是接了我的电话、还已经出发来了津门了,他就不怕闺女是小羊羔进了虎口吗。”
梅少谦轻笑:“季督军既敢挑了杜云下这个手,既想从杜云手里空手套白狼,还只打发了闺女带着六个人去,必然早就叫人打探过杜云父子的能耐、以及杜府的虚实了。”
“这季连胜既是豫西土匪出身,豫西的地理地势、风土民情与我们在东北的做派又不一样,绑票这等事肯定早就干熟了吧?”
“单看他当初叫人绑了涂振东和高美玉这一手儿,又懂得藏在后头黑吃黑,连着郝兴寿也被他顺嘴咬了一大口肉去,这就已经够令我甘拜下风的了。”
梅正义笑着点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仿佛全然忘了这一手儿黑吃黑还是梅少谦教给季连胜的。
“他那闺女定然也是早就明白,他老季虽然干这个有一套,却未必坐得了直隶总督的位子,这才一路奔着我们梅家来了。”
“那父亲到底打算……怎么办?既是季督军确实坐不了这位子,您要不要?”
梅少谦轻轻皱眉,显然别看他追问的急,其实也不赞成他父亲对此操之过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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