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媳妇总是怕他受一点委屈，刚下飞机就去给他准备吃的，是怕他饿了吧，之所以自己做，是怕他吃不习惯。
他是个男人，哪里有那么矫情。
可是这样被自己媳妇宠着的感觉，沈衍郁闷的吐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开始矫情了。
他喜欢被江月宠着的这种感觉，却更恨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什么都帮她做不来。
明明……明明是他应该照顾月月才对。
江月去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个保温桶，里面是蒸的鸡蛋羹。
“醒了。”
江月将鸡蛋羹放到一旁，打开盖子凉凉。
她刚做出来的，还有点烫。
“以后不用给我做这些，在医院食堂里买就可以了，这样太麻烦了，”沈衍说道，他宁愿媳妇多休息一会儿。
“不麻烦，真的不麻烦，你不知道，在来之前，修君墨把他在医院隔壁一套房子的钥匙给我了，说我可以不用住招待所，不方便，住他哪里就可以了，反正他人也不再帝都。”
“我去时候，屋子里应该是他让人刚收拾过，就连菜什么都准备好了，都是新鲜的，可是我怕你担心我，就煮了个鸡蛋羹赶紧过来了。”
说着，江月把鸡蛋羹端出来，“来还热着，我喂你。”
“你吃了吗？”
“嗯，我顿了两份，吃完了才回来的。”
江月说着，将鸡蛋羹往沈衍嘴里送，却没有想到被沈衍别过头去。
“怎么了？不喜欢吃？”江月问，自己还偿了一下，味道挺不错的啊。
“要我吃可以，你也要吃。”
他的语气跟个孩子一样，他媳妇什么都好，就是说谎话根本不用打草稿，张嘴就来。
说什么她是吃了来的，这问题回答的那就一个溜。
可是沈衍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吃。
江月抿唇，自己吃了一口，“我吃了，快过来乖乖的吃饭。”
听到她是真的吃了，沈衍才把头转过来，也吃了一口。
江月是真的被他弄的没了脾气。
等到鸡蛋羹吃完，徐泽和苏东然就来了，同时来的还有一位老人家，他就是苏东然的父亲苏洵。
“这是我的父亲，目前国内脑科方面最权威的专家。”
“苏教授您好。”
江月和他们打过招呼就站到了一边，让苏洵给沈衍做检查。
苏询刚要去动沈衍的头，江月就见门口又进来一位医生，看上去比苏询的年纪要小一些，但是看上去也有四十多岁了。
“苏教授，”来人和苏询打了声招呼，就走到了沈衍面前，苏询检查的是沈衍的头，而对方检查的沈衍的脸，所以就要将沈衍脸上的纱布给拆下来。
旁边的护士要动手，被来的这个四十多岁的大夫给制止住了，“我来吧！”
他要亲自动手，江月看到他的动作很轻。
这些天沈衍的脸上一个裹着纱布，江月没有看到过他的脸。
每次换药，沈衍都不让她在房间里，所以每次换药的时候，江月都是出去的。
这次这个大夫要拆他的纱布，沈衍也制止了，“月月你先出去。”
他的脸，他虽然看不到，可是也知道有多么的恐怖，所以他不敢让江月看到。
江月没有动，“沈衍，我早晚是要知道的。”
早知道和晚知道有什么区别？
沈衍沉默了一下，最终放下了手。
江月刚才的语气很轻，但是却透着坚毅。
他媳妇是在告诉他，她早晚会知道他的脸毁成了什么样子，但是她不会离开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
她想让自己相信她。
沈衍相信江月吗？
答案是肯定的——信，他当然相信江月。
所以，他没有在坚持。
纱布一层层的被揭开，透着红色血液的纱布扔到了一旁的托盘里。
沈衍那张面目全非的左脸印入了江月的眼帘。
“啊……”
一旁的小护士吓的手里的托盘都差点拿不稳，“瞎叫什么，出去。”
给沈衍拆纱布的医生，狠狠的瞪了小护士一眼，继续手里的动作，不过小护士手里的托盘被徐泽给接了过去。
江月一脸平静的看着沈衍，她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他现在的样子。
其实江月是真的不害怕，前世为了跟人家争地盘打架的时候，在恐怖的伤口她都见过，又怎么会被这点伤吓到。
只是此刻看着沈衍，她的心里像被拧着一样的疼，疼的眼眶都红了。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一定会扑过去，抱着沈衍问他疼不疼。
纱布被彻底解开，他脸上的伤经过这么多天的修养，却一点结巴的迹象都没有。
左教授看着沈衍脸上的伤，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
脸上的纱布不要在缠着了，影响伤口的愈合，我给你重新开药，每天三次都要上药，争取让伤口早点愈合，说完，他又看了沈衍腿上的伤口，腿上的伤口不深，也不大，但是伤的却是骨头，这个不容易好。
“腿上的伤口恢复的还不错，至于里面的骨头，等会儿拍了片，我们在细看。”
肉眼是看不到里面的，所以左教授也不好下结论。
左教授做完检查，苏询才再次给沈衍检查起来。
看了他的眼睛，确定毫无反应，让人给开了脑补ct的单子，一会儿就去做。
至于其他的抽血之类的，要等到明天才能在做。
左教授开的药，很快就有护士送了过来。
徐泽给上的药。
等这一通忙完，都已经是夜里了，江月见沈衍出了一身的汗，拿温毛巾给他擦了擦身体，等他睡了，她才去洗了个澡，然后躺在了小床上。
“月月”
黑暗里。
沈衍并没有睡着。
今天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其实他一点都不困。
“说”
江月转头，倒在小床上，借着月光看向沈衍的脸，没有裹着纱布的沈衍，在月光下，脸上的伤口显得特别狰狞，如果胆小的人进来，肯定会吓晕过去。
可是江月却一点都不害怕。
“你生气了？”
从哪些教授走了之后，他媳妇就没有跟他说过话。
“沈衍你之前说退伍的事情，我一直觉得不好，你那么喜欢当兵，要是退伍了，你还怎么活，可是今天看到你脸上的伤，我又觉得其实你退伍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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