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5章思念
下海的弟兄们,找到了谢蓉的遗体,但是谢菀和萧辞,到最后,终究还是没能找到。
这个消息,让整个秦家,都陷入了沉默。
悲伤,弥漫了每一个角落。
最受刺激的是外婆,十几年过去,再次见到女儿的遗体,外婆终于忍不住,泪湿了双眼。
又得知谢菀坠海失踪,外婆整个人都懵了。
但是她知道,有一个人,比她更需要安慰。
“小逍,你别难过,我能感觉到菀菀还活着,她会回来的。”外婆红着眼眶,拍了拍秦逍的手背。
“当年,蓉蓉牺牲的时候,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心里能感觉到,那种感觉……”
外婆哽咽了一下,眼睛里泛起了泪花,但是很快打起精神,“这次不一样,我能感觉到菀菀还活着,她一定不会有事的,这种感觉说不清,但是我知道,你能明白的。”
“嗯。”秦逍沉沉点头。
他反过来安慰了外婆一番,把外婆送回房休息了,才回房间。
一个人,他根本睡不着。
他没有开灯,站在阳台外,身形萧索,几乎隐没在夜色中。
只有闪烁的一点红光,以及飘散开的烟味,能看得出来他在做什么。
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脸。
他其实并没有烟瘾,谢菀也不喜欢他抽烟,除非遇到很烦心的事,否则,他不会用烟来麻痹自己。
然而这一次,也不知怎么的,不知不觉,地上已经堆满了烟头。
他斜靠在雕花栏杆边,一根接着一根,似乎没有停止的迹象。
烟气入肺,有点呛,能暂时麻痹神经。
短暂的麻痹之后,是更深刻的清醒。
无法克制的思念,埋藏在心底的恐惧,如断了闸的洪水,铺天盖地,将他吞噬。
天边,乌云滚滚,没有月亮,看不到星星。
天地,被黑暗笼罩。
如同他此刻的内心,没有一丝光明能照亮。
他的光,已经走了,找不到了。
心头一片麻木,有丝丝缕缕的揪疼,一下又一下地撕扯他的心脏,并非尖锐的刺痛,但就是牵动着神经,搅得人一刻都不得安宁。
他猛地抬起手,紧紧抓着心口的位置。
这个位置,空荡荡的,空得令他心慌。
他狠狠抽了一口烟,烟气入肺,仿佛整个人都麻痹了,他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黑夜,依然空荡荡的。
他那双冷厉的眸子里,也一片恍惚。
不知不觉,地上的烟头,又多了一颗。
打火机的火苗燃起,又一根烟被点上了。
他望着黑沉沉的夜空,无意识地低喃。
“你在哪里?”
“在做什么?”
“是不是也像我在想你一样,想着我?”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想你了。”
“很想你。”
“想得睡不着……”
“什么时候回来?为什么不回来?”
……
一句又一句,一声又一声,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听到。
他自言自语着,渐渐失神了,夹在指缝间的烟,已经燃到了头,烫红了他的手指,他都没有察觉。
她不在,他的痛觉,仿佛也跟着消失了。
指缝被烫伤了,他才后知后觉地都动了动手指,烟头从指缝间滑落。
地上的烟头,又多了一个。
时间,已经来到凌晨三点半了。
他站成雕塑的身体终于动了,抬脚碾灭了烟头的火,转身回房。
阳台空荡荡的,回到房里,更显空旷。
谢菀并不爱买东西,私人物品并不多,两个人的纪念物品更是少之又少,连照片都不见几张。
只有墙上挂着一张两人的画像,是之前短途旅行,两人在樱花树下相依偎着休息时,被赵卿卿画下来的画像。
床头柜上的相框,放着的也不是两人的合照,而是两人对彼此写下的“情书”。
秦逍把相框取过来,抚摸着上头娟秀的字迹,嘴角划开一抹淡淡的笑容,宠溺又悲凉。
隐隐有水光,在他眼睛里闪动。
“你看你,明明这么好看,偏偏不爱拍照。”男人喉咙干哑,语气带着一如既往的宠溺。
“现在,你又调皮,在外头玩疯了,不着家了,留我在家等着你,也没个照片给我看,我想你,都不知道怎么想。”
他放下了相框,把手机拿过来,翻到了手机的相册。
相册里仅有的几张照片,都是他偷偷拍下的,在她还没回家的日子里,他只能靠这几张照片,熬过漫漫长夜。
他反反复复地看那几张照片,手指无意识地划动界面,又点进了微信里。
他基本不使用这类聊天软件,微信连沈良和李羲都没加,唯一的联系人,是“亲亲媳妇”。
手机屏幕的冷光,打在他脸上,棱角分明的俊脸,显得越发冷酷。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点进“亲亲媳妇”聊天界面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
连和她的聊天内容,都没有几条,只有她单方面发过来的两条消息,是在他上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她发给他的。
【逍,在忙吗?】
【任务是不是很重?什么时候回来?】
【我有点……想你了,你呢?】
看到最后一句,他指尖微微颤抖,眼睛里的水光,更明显了。
隔着屏幕,不自觉抚摸着最后一句话,他的心揪成一团,心如刀割。
“宝贝儿,我也想你,想得快过不下去了……”
他声音嘶哑,嘴角的弧度,看起来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哭。
以前,都是他外出执行任务,短则几天,长则十天半个月,而她总是那么乖巧地,安静地在家等着他。
只有实在想念得紧了,熬不住了,才会给他发消息。
即便如此,也只是轻飘飘地问他是不是在忙,生怕打扰到他。
她太懂事,又过于害羞,即便想着他,想到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最多,也不过给他发一句:
【我有点想你了。】
内敛而沉静,再没有更多过分热情的话。
这一次,换成她不在家,而他守在家里,等她回来了。
他这才深刻地体会到,在家等待的时候,原来房间这么空荡,时间流逝得这么慢,一颗心,可以被思念煎熬到如此地步。
他这才明白,一句简简单单的“有点想你了”,分量有多重,重到几乎压垮他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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