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等待
言慕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里说不出是放心还是失望的感觉。
白静若继续说道:“现在我突然很期待与他重逢了,如果我能再遇到他,一定要问问他当年给我的信里写了些什么。
我从树洞里面掏出好大一堆的纸屑,如果这是他给我的信的话,起码有好几张纸呢!”
白静若哈哈笑道:“我实在有些想不出,那个平时里惜字如金的人有什么秘密要对我说,居然能写上好几张纸的内容。”
白静若见自己这里一直滔滔不绝地说话,电话那头的言慕宸却一直没有回应,以为言慕宸已经挂电话了。
她将手机从耳朵上拿开,看着上面仍然显示正在通话的状态。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言慕宸,你还在吗?”
“嗯!”
“呵呵!我以为你挂电话了。”
“不会。”
“什么?呵呵!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一不留神就说了这么多!那个,你到家了吗?”
“还在外面。”
“啊?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你还在外面,那你快回家吧。”
“嗯!”
“那,言慕宸再见!嗯,还有晚安!”
“晚安!”
白静若这次没有再说让他到家的给她报平安的话,在听到言慕宸说再见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挂了电话想到晚上光顾着翻东西了,今天晚上还没训练呢!她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袋,直接冲到训练室里去了。
言慕宸在白静若挂断电话后坐在车里安静地看着手机暗下来的屏幕。
最终他打开了车门,然后下车往记忆中的那段河堤走去。凭着惊人的记忆力,他很快找到了那棵几乎承载着他整个少年时期的记忆的树。
他抚摸着白静若当年刻下的那两个字,然后又弯腰探头往那个树洞看去,里面空空如也,想必是今天傍晚的时候被白静若掏空了吧!
多年后再次来到这里,看着曾经熟悉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那时候他在决定和妈妈一起跟着爷爷回S市以后就一直等着她来好和她告别。
那天她走的时候明明就说第二天会来找他玩的,可是他在那棵树下等了整整一天都没等到她。
以前她也会因为家里有什么事偶尔失约。那时他想她家里一定有什么事耽搁了,第二天她肯定会来的。
他想去找她,可是突然发现他们虽然已经认识了差不多三年的时间,可他对她的了解却是寥寥无几。
他只知道她家里的条件应该不错,却不知道她家住在哪?他只道她今年十五岁了已经初中毕业,却不知道她在哪个学校上学?
而且每次都是她来找自己,自己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
他每天一起床就跑过这棵树下等她到天黑才回去。然而离白静若和他约定见面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三天,他仍然没有见到白静若的身影。
明天爷爷就会来接他和妈妈离开T市,而他竟不能和她正式的告别吗?
这已经是最后一天了,那天早上天刚刚亮言慕宸就起床了。他跑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柳树下坐着,脑子里全是这三年和白静若相处的点点滴滴。
十三岁的少年已经不再是全不知男女感情的小孩子了,他想起那天她离开时印在他脸上的那个吻。
脸开始不由自主地泛红,心里也不由悸动了一下,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在心底开始萌芽。
他想跟她正式告个别,他想告诉她他父母的故事,他还想告诉她,他就要离开这里去S市生活了。
但他希望能跟她约定,每年他们都还能见面,他会来T市找她,也希望她能去S市找他。
他还想告诉她,他会努力变得更强大,直到强大到足以保护她,等到那一天他会去找她然后永远保护她。
可是她却突然仿佛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他找不到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
这三年来他似乎一直在被动地等待。等着她来找自己,他曾以为她会一直来找他。
此时他却无力地发现,有些看似触手可及的人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突然消失不见。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多问问她的情况,那样的话他至少不会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他一直坐在柳树下等,直到太阳从刚刚升起到高高地挂在天上,直到他的爷爷拄着手杖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
言爷爷将手里的手杖放在树旁靠着,缓缓地矮下身坐在言慕宸的边。他看着平静的江面说:
“你父亲小时候也总是喜欢一个人对着远方发呆。你奶奶过世得早,我又整天忙着生意上的事,到处出差常常十天半不在家。
我每次回家都看到他坐在庭院里看着远方发呆。有一天我问他在看什么,他说他在想念。慕宸,你也是在想念什么事或什么人吗?”
言慕宸转头看着这位与自己有着至亲血缘却依然陌生的老人,他突然很想找个人倾述。
“我在等一个人,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妈妈以外对我最好的人了,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要离开这里了,想跟她道别,可是我却突然发现认识三年了,因为我的不主动,我居然完全不了解她。
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上学?我想去找她,却不知道去哪里找她?”
这三年来一直是她来找我的,这里是我跟她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们总是在上一次分别的时候约定下一次见面的时间,然后我就在这里等她。”
言爷爷看着一脸烦恼的少年,“你们约定了见面时间她却没有来吗?”
“是的,就在您来找我的前一天我们还见了面,她说第二天会来找我。
可是现在已经第四天了,她仍然没有来!她以前从来没有失约过的!”
“可能她家里有什么事,比如要招待客人走不开呢?你妈妈已经在家里等着你,我们也都等着你出发。
你还跟她有什么约定吗?要不你在这里给她留一封信,告诉她你的情况并留下S市的通信地址。
这样等她来找你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你留给她的信息。你们是好朋友,我想她一定会体谅你的难处,不会怪你不辞而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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