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看到顾辰隽的眼睛，剑眉鹰目，明亮的黑眸中仿佛有水在流淌。

　　在接触到那清澈的眼神的时候，林念像被电了一下似的，条件反射地躲闪开，也松开了顾辰隽的手臂。

　　顾辰隽同样也感受到了来自面前这个女人眼神中传出的炽热，要说他的眼神明亮，那可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头一回。

　　“对… …对不起顾董… …”林念连忙低下头，不敢看顾辰隽的眼睛，害怕他因此对自己生气。

　　顾辰隽只是盯着她看，之后收敛了目光，转移到桌子上的那本年终报告。

　　“既然你这么想说，那就说说你的对这个项目的想法。”顾辰隽开口说。

　　林念抬起头，不好意思的说：“那个… …只是我自己的一些拙见，拿不上台面的，还是不让顾董见笑了。”

　　“我需要听每一个员工的意见，这样才能让公司更好的发展。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什么都不说，顾氏顶多只能撑一个月。”顾辰隽平淡的说。

　　林念抿抿嘴，停顿了一下之后还是说：“就是… …我觉得… …从官方的数据上来看，梨园小区那边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的，但是我们顾氏这边却出现了很大的销量下滑的现象，销售调研部调查的结果又说，房产商那边并没有什么动作，那么只能是顾氏内部的人做的。”

　　“未必，”顾辰隽说，“还有与顾氏有房产项目竞争的其他公司。”

　　“呃这个… …我觉得是没有什么大的可能性的。”林念说，顾辰隽抬头看向她。

　　“因为本身就不会存在对方的公司干涉我们的运营，当然也不会产生这样的问题。”林念觉得很简单。

　　“你忘了还有顾氏的股东们。”顾辰隽手背托着腮说。

　　这点倒是提醒了林念：“哦对对… …”

　　但是，顾辰隽的这句话等同于是把嫌疑人的范围渐渐缩小，最终去定在一个林念能够反应过来的范围，也就是顾氏的股东这样一个范围内。

　　“难道是… …”l林念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一边皱着眉头，小声嘟囔。

　　顾辰隽看着她，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已经默认了。

　　林念看向顾辰隽的眼睛，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反驳，于是林念便没有在说什么，心里有了一点数。

　　“还记得童向华吗？”顾辰隽从靠背上直起身子说。林念点点头：“嗯。”

　　“在实际情况面前，贪污也变成了一个小事情，”顾辰隽抬眼看向林念，用一种饱含暗示的眼神，“你明白吗？”

　　林念虽然心有疑惑，但是也懂了顾辰隽的意思。

　　“这件事我不想多管的原因也在这里，”顾辰隽停顿了一下说，“我们无法找到线索，而且担心会牵一发动全身。”还有，他们还针对着你呢… …

　　林念想了想，眼帘微收，目光黯然了一些。

　　顾辰隽见林念不说话，便问：“你… …是怎么看出来数据有问题的？因为本来不是淡季但是偏偏销量不容乐观？”顾辰隽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那叠毫无顺序可言的年终报告。

　　林念有些紧张，她快速在脑海中措了措辞说：“其实这只是表面，因为毕竟销量曲线会以为一些别的客观因素而导致偏移，不过，总体上一定是符合高斯分布的，并与高斯分布的拟合度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八。但是现在很明显，图线上的九十月份已经与理论值偏差十分严重了，这就说明不是完全的客观因素导致的，里面一定有人为原因。”

　　顾辰隽点点头，同时找到了报告当中梨园小区项目的调查评估。

　　“继续。”顾辰隽说。

　　“嗯，我觉得，我们可以通过计算实际销量、实际净利润与理论值的差值来推算背后操作的人。”林念说。

　　顾辰隽一听，这倒是一个很新鲜的主意。

　　“怎么计算?”

　　“是这样，我们可以根据高斯曲线先拟合出一个真空理论值，之后把一些客观的因素，比方说市场调价、股市以及其他的可计算因素加入进去，把一些不可计算的动态因素，比方那个说楼盘的地区影响、房产商的宣传等等不可控制的抽象方面，我们就合在一起，按照随机误差的模式取最大值和最小值，这样之后，我们就能够算出差值所在的区间，根据这个数目，顶多是数量级，我们可以推算出是什么样的人出的手笔，也可以推算出有多少方的参与。”

　　顾辰隽点点头，林念这个办法确实有可行性，并且展望不错。

　　“嗯，不错，”顾辰隽换了一个姿势坐正，他对聪明人的尊重仅仅限于此了，“但是仅仅凭一个数字区间怎么知道有多少方的参与呢？”

　　林念想了想说：“顾董… …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去财务部看一下… …”

　　顾辰隽一笑，这倒是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其实也不需要再麻烦一次财务部，上一次让财务部做的财务报表已经派上用场了，再加上自己手中的童向华的转账记录，材料已经是绰绰有余。

　　但是顾辰隽还是想故意捉弄林念一下。

　　“嗯，这件事交给你了。跟财务部说一声，第一把第三季度的财务报表做一下，明天传真给我，第二，年度的财务报表两天之后交给我，最后把这一个月报账明细也传真给我。”顾辰隽说。

　　林念跟不上顾辰隽的语速。她真想用纸和笔记下来。

　　顾辰隽看到林念慌慌张张的样子，斜视她说：“记清楚没有？”

　　“呃… …”林念回想了一下，“恩记住了。”“重复一遍。”顾辰隽说。

　　林念一脸狐疑，为什么啊？难道还担心我弄错不成？

　　“第三季度的报表明天交，年度报表两天之后交，还有就是报账明细。”林念口齿伶俐。

　　“嗯，没事了，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就抽你耳光。”顾辰隽指一指手中的这份总结严厉的说。

　　林念吐吐舌头说：“噢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需要我再去打印一份吗？”

　　“不用了，”顾辰隽平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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