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不由得沉了沉。
＂抱歉，刚刚我……＂他想解释刚刚的见死不救。
＂不用了，我不想听！＂冷冷的将他的话打断，乔涵难堪的扯着睡衣的领口，转身，推开自己卧室的门进去。
肩上，季懿咬出来的伤口，痛得蚀心蚀骨，几乎折磨了她一整夜。
*……*……*……**……*……*……*
今天，天开始放晴，薄薄的一层阳光透过斑驳的秋叶照进病房里。
乔小涵静的垂首坐在床边，削着苹果。从那一晚后，她再也没见过季懿，那一夜，好像变成了一场了然无痕的梦……
只是，她的背上、肩上、心上都留下来无可磨灭的印记……
＂小处//女，你别削了。＂总觉得最近的她有些不对劲，南宫狐疑的瞅了她两眼，拿开她手上的水果刀。
她这才抬起头来，那双漂亮的眸子最近都有些无神，＂你不是喜欢吃吗？＂
他翻白眼，＂可这已经是你削的第6个苹果了，我又不是猪，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哦。＂她乖乖的没有再继续，垂下头去，不再说话。
实在不习惯这样少言寡语的她，他调皮的把苹果皮丢到她身上，原本以为会换来她凶巴巴的鬼喊鬼叫，却没想到她只是好脾气的将苹果皮丢进垃圾桶里。
他，有些傻眼。
伸出没有受伤的左腿，推了推她的膝盖，＂喂，有心事？＂
心事？
她愣了愣。
＂我能有什么心事？＂只是，最近几天脑子里总时不时呈现空白状态。
她摇头，停顿了下，又抬起头来看南宫，扯出一抹笑，＂有事也是好事——最近在准备离婚。＂
离婚？
南宫望着她的笑脸，愣了愣。
＂你别笑了，丑死了！＂没好气的嗤她一句，她的笑，带着让他胸闷的伤感。
他睨她一眼，＂既然不想离，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咱们还没闹够，坚决不离！＂
＂谁不想离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想离？＂她反驳，似乎想增加说服的力度，嗓音不由得高扬了几分，＂季懿根本就是个随时有可能失控的魔鬼，我为什么不离婚？现在他好不容易松口了，我真恨不能马上去律师行把字签了。＂
看着那张执拗的小脸，南宫没有点破她，只是笑起来闹她：＂这事你还真得好好考虑了。你这么野蛮，除了季懿外，敢要你的男人可真不多。＂
乔涵气得拿枕头砸向那张布满坏笑的脸，＂臭南宫，你不损我会少肉吗？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差？＂
他单手挡住枕头，指着她，继续刺激，＂看吧！我可没冤枉你，野蛮因子又来了！＂
其实，还是习惯这样有活力的她。
正嚷着要教训他，乔涵放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是莫光霁的电话。那一夜之后，连莫光霁也跟着季懿一起消失了。
消失了更好，她才不想见到那个见死不救的坏家伙！
乔涵撇撇嘴，接起电话，没好气的问：＂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我暂时还不想和你说话！＂
＂你就消消气吧，这回我可是有大事要和你说。＂
＂什么大事？＂乔涵的语气沉了沉。
大约，她猜出来了是什么事。
莫光霁在那端停顿了一下，才说：＂先生让我接夫人到＇奇乐＇律师楼来。＂
果然如此……
乔涵平静的说：＂不用麻烦你了，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过来就行。＂
说到这，她顿了顿，眼神扫向窗外。
窗外的树叶，已经枯黄了，掉落了许多，即使映照在秋日的阳光下也萧瑟不已。
周身的空气，莫名的，变得有点冷……
她开口：＂还有，不要再叫我夫人了。＂
挂了电话，乔涵又给千秋打了一通电话，让她帮自己应对下一节课，听到她和季懿要离婚的事，陆千秋的尖叫简直能把整个校园都掀翻。
为保耳根清净，在她大肆念叨之前，乔涵迅速的挂了电话。
＂要走了？＂南宫从电玩中，抬起头来。
＂嗯。＂她边收拾东西，边淡淡的应。
这事已经拖了好几天，真不像季懿的办事效率。
南宫拍拍她小脑袋，＂去吧，路上别玩水。祝你做出正确选择。＂
她拉开病房的门，又回头瞥他一眼，有些不自然的说：＂说话阴阳怪气的——签字就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不等他回答，她关上门，背着包走出病房。
……
室外的天空，湛蓝得让人有些茫然。
她久久的呆立在奇乐律师行的大楼下，深吸了口气，＂顾云宵，从今天开始，你的乔涵又将恢复单身了……你也会在天国替我开心吧？＂
是的！终于要摆脱季懿的掌控，她该开心，该很开心！！
今晚，或许该找陆千秋出来好好HAPPY一晚，才对得起她这一年来的胡乱折腾。
上到指定的楼层，莫光霁和季懿指定的律师已经等在那。
今天，莫光霁的神色比以往显得正经得多。
乔涵沉默的在他们对面坐下，有秘书上来低声问：＂小姐想喝点什么饮料？＂
＂不用了。＂她摆摆手，看向莫光霁，＂协议书呢？签完我就走。＂
莫光霁叹口气，摆手示意一旁的律师出去，等到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和乔涵时，他才开口：＂你真下定决心了？＂
＂你问错人了，这次是季懿提出来的。＂乔涵闪烁的眼底透着倔强，＂这样最好，我们早该离婚了。＂
自动忽略心头那种闷闷的感受，只一再提醒自己，和季懿离婚这件事，她该觉得高兴——这才是她一直想要的结果。
***
莫光霁笑了笑，＂你应该知道只要你不同意离婚，这份协议书不出两秒就会被收回。先生对夫人的疼爱，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人也就这么一辈子，夫人又何必太执拗？顾先生的事……＂
＂停，别往下说了！＂乔涵用力打断了他的话，她咬着唇，沉默了一会，朝他摊开手，＂把协议书拿过来吧。＂
＂夫人……＂莫光霁还想当说客。
季懿对乔涵的宠、爱、放纵，连他一个外人看在眼里都动容。她一个局内人，却始终被蒙蔽着心。这多少有些可惜。
＂我和他从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们其实一点都不合适，我只想要平静的生活，一点一点都不想和黑道沾上边。可他不同，＇山也＇这么大一个组织，缺了他就不行。再说，我不想我再有朋友因为我而受伤。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不爱他！＂
莫光霁愣了一下，下一秒，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平静的生活？就像之前你和顾先生那样？＂
乔涵不解的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却没再继续往下说，只是将协议书拿出来，＂既然如此，那夫人就签字吧。仔细看一下条款，免得以后出什么纠纷。＂
乔涵没有多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提笔打算签字，视线却被最后一条条款吸引住。
＂怎么，条款有问题吗？＂见她久久没有动笔，莫光霁凑过来看了一眼。
＂这是什么意思？＂她皱着细眉，拿笔点了点最后一条，＂为什么他要把他名下的这么多产业都给我？＂
一连串的法人名，她想不注意都难。
＂这是先生产业的80％。他手上只剩下一家军火公司，因为和＇山也＇挂钩太多，不适合夫人。＂莫光霁解释。
她放下笔，＂他把我当成什么了？不过只是结婚一年而已，我又不是吸血鬼，要他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这些东西，都是季懿这么多年来的心血，不败在她手上才怪！
莫光霁笑，＂先生只是希望夫人以后的生活都衣食无忧。既然不能再照顾你，自然希望能给你创造一个最好的环境。＂
创造最好的环境？
都离婚了，他干嘛还这么鸡婆的管她这么多？
乔涵抽抽鼻子，只觉得那儿酸酸涩涩的，有什么在不断冒着泡，让她突然难受极了。
重新抓起笔的手，变得有些无力。
莫光霁没有放过她神色的变化，舒开眉头笑起来，故意的催促道：＂既然下了决心，夫人还是尽快签了吧，我也好赶回去交差。＂
他一催，仿佛刺激了她，她一下子甩开笔，没好气的白他，＂签签签，签你个大头鬼！＂
她将协议书用力甩回莫光霁手上，＂回去告诉季先生，让他把这些资产都收回去，我立马就签！＂
＂你不用心疼先生的心血，反正，这些东西他再挣就有。＂嘴上这么说，莫光霁心里却忍不住大笑。
还真没想到，今天的结局会反转成这样……
＂说得轻巧，这些东西有那么好挣吗？再说，谁心疼他的东西了？＂乔涵嘴硬的冷哼，＂我只是不想离婚后还和他有半点牵扯！＂
＂是是是，你说什么就什么。我一定原封不动的转告季先生。＂莫光霁哈哈大笑，满意的抱着没有协议书走下律师楼。
怔忡的看着那离开的身影，乔涵将自己抛进软软的沙发里，半晌，无力动弹——
乔涵，我放你走……我们，离婚——
季懿那天的话，清晰的萦绕在耳畔。
隔着上衣，她摸了摸肩头的伤，重重的舒口气，才站起身拿过包从律师楼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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