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守在她床边……
孩子,紧紧握着她的手。
公司里太多繁杂事务要处理,任远麟确认了芳舞没事,这才先走一步。
只剩下任鸿熙和大卫沉默的守在一旁。
…………
医生说,很快,她就会醒来……
…………
突然,她的睫毛,在一点一点颤抖。
…………
"醒了,醒了,大5醒了!!!"孩子兴奋的一声尖叫,一下子将空气里沉窒的氛围打破。
所有人齐齐奔了过去。
"芳舞!"
"杜小姐!"
芳舞只听到三道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过,眼睛眨了眨,隔了好久才朦朦胧胧睁开眼来。
眼前的画面却全是模糊的。
左胸口,闷疼得厉害。
脑子里,好乱好乱……
那些零星的、碎裂的画面,一点点拼凑成团。
青涩的自己……带着宝宝辛苦的自己……一点点成熟的自己……为了爱勇敢追寻的自己……
倨傲的离谦……冷酷的离谦……行动不便的离谦……拒她于千里的离谦……会拥着她的离谦……
一张张脸,不断的从她脑海里闪过。
显得那样远,仿佛已经穿透了好几个世纪的时空……
却又那么近,近得似乎一探手就能抓住……
"芳舞,是不是还头痛?很难受吗?我给你叫医生过来。"任鸿熙绕到另外一边紧张的握住芳舞。
她的手,冰凉冰凉。
仿佛刚刚做过一场噩梦一般,手心里,一层冷汗。
芳舞只觉得浑身无力,虚弱得不行,任鸿熙偏暗哑的嗓音印在她耳里,有些飘渺。
芳舞的视线,在三张脸上来回扫视了一圈,似在招谁的踪影一般,又无力的飘过整个房间……
没有……没有他的踪影……
心里沉沉的,失落感不断往上涌。
"杜小姐,是在找离总吗?他之前在这守了很久,刚才才被齐先生给拽走,嘱咐我让我守在这。我现在马上通知他。"
大卫说着,已经边走出去打电话。
芳舞思绪不明朗,却分明感觉任鸿熙此时的视线像一把火一样紧紧凝着自己,那偏执的眼神却又黯淡无光,仿佛被乌云遮蔽的天空。
气氛,变得异常的尴尬……
她,只觉得头皮发麻。
轻咳了一声,想化解这沉窒的气氛,任鸿熙却已经眼疾手快的倒了杯水,送到她唇边。
"先喝点水,别急着说话。"
干涩的唇瓣,触着那冰冷的杯沿,感受着他紧张和无限怜爱的神情,芳舞心里微微有些松动。
她垂下眼皮,轻轻啜了一口。
这个男人,是她哥哥,也曾当过她的未婚夫……可是,真的很难以想象……
他们的生命,曾经很长一段时间,连半点交缠都没有。
还有……她的父亲——那个,离谦深深恨着,却在她最黑暗最茫然时,将她收留的父亲……
心里那根最柔软的弦,狠狠颤栗了下。
"爸爸呢?"她舔了一下干涩的唇瓣,艰难的问。
"阿公早就走了。坏阿公,揍了老爸!"小5嘟着小嘴,怨念的为自己老爸报不平。
爸爸揍了离谦?
芳舞心里一惊,海边上,离谦那段话犹自在她耳边盘旋不绝,让她头痛欲裂。
直到现在她也无法将那句话融入脑海……
之前,离谦不是说,离家的惨剧和她母亲有关吗?父亲在她的生命里消失了二十多年,才重新出现,怎么会和几年前的离家惨剧挂上钩?
"爸是因为太担心你。之前在这里守了很久,公司里实在太多公务,所以不得不先回去。晚点会来看你。"
任鸿熙将她手中的水杯拿走。
她凌乱的发丝,夹杂些许冷汗,盖在脸上,黏黏的,很不好受。她抬手,正要将发丝撩到耳后,却被他抢先一步。言情-小说吧首发
他,动作轻柔,眼神温柔得仿佛能腻出水来。
芳舞愣了愣,下意识去看床边的孩子,只见他正偏着头,瞪着那双大眼,一会看看她,一会扫扫任鸿熙。
稚气的眉宇,几乎拧成了'川'字,小脸别扭的嘟着。那双机灵的大眼,活像个监视器。
气氛,原本应该是尴尬的,芳舞却没忍住一下子笑开来。
她不在的这两年,小家伙和离谦果然相处得真的很好。现在都能帮着他来监管自己了。
*……*……*……*……*……*……*
离谦接到大卫的电话,马上从楼上赶下来。
还没来得及推开病房的门,便听到任鸿熙的声音从病房传出来,零零碎碎的,很温柔。
偶尔,还能听到她的回话声,轻轻的,很沙哑,听起来却很温暖,仿若那新春迎来的第一缕阳光。
他的步伐僵了僵。
手掌扣在门把上,像凝了冰一般。
缄默了一阵,推门进去,她纤柔的小手,一只被孩子握着,一只被任鸿熙紧扣着。
他,站在那,仿佛成了多余……
但,她还是第一个,发现了他。
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有根细线在牵引着她……和他……
两个人……隔着远远的距离,只是那样张望,凝视……
彼此,却什么也没说话。
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却仿佛已经隔着万山千水。
整整三天……
他们之间很少交流。
至从她醒过来后,他开始照常上下班,照常接送孩子上下课。
还有,每天不变的行程,就是晚上来医院里看她。
近段时间,他的公务格外繁忙。从任鸿熙和父亲这几天越来越疲劳的状态来看,她也猜到他到底在忙什么。
所幸的是,他和父亲或者鸿熙再没有正面遇到过。
不知是有意,或者无意……
今晚。
夜已经沉得很深了,月亮清透、圆润的挂在空中,芳舞躺在病床上,看着月亮出神。
黑暗的病房里,安静得一根针掉下来几乎都可以听得到。
这样的静谧和孤单,让她不由得想到两年前,她浑然没有记忆时的无助和迷茫。
那时的自己,如果没有遇到任鸿熙,没有遇到父亲,后来,她也不会再有回到离谦身边的这一天……
可现在,看着这边父亲一点一点憔悴,听着那边新闻里离谦的意气风发,她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一颗心就犹如放在火上煎熬着,不管如何挣扎,都跳不出火圈。
离谦早料到她会这般难受,所以,才会在之前瞒了那事实?可是,什么时候纸又包住过火?她迟早有一天要忍受这煎熬……
正乱想着,脚步声响了起来。
几乎是本能的,她轻轻闭上眼,装作熟睡的样子。
就连脚步声,她都已经那么熟悉……
二十多年前,爱上他的第一刻起,他的一切就好像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底。
不管是那沉稳的脚步声,抑或是那或轻或重的呼吸声……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没有开灯,熟悉的脚步声,在月光洒下的淡淡清辉里,轻浅的朝她靠近。
她原是背着身,他却绕过病床,径自走到她面前来,最终在床沿边坐下。
就着清澈的月光,他就那样安静的凝着她散落着阴影的小脸,瓷白的肌肤,在月光下仿佛要融化了一般……
他看得出神。
手掌轻柔的划过她每一个细致的五官,轻柔细致……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她真实的就在自己眼前,哪儿也没有去。
原本以为她的归来,是命运怜惜他,让他有资格重谈幸福,可是,却不想原来不过是命运在故意捉弄他们。
如果……如果失忆的那两年,她不曾遇到任远麟,该有多好……
他,无数次这么自私的想过……
胸口微微刺痛。
低头,只见她轻轻拧着眉,似不安,睫毛轻轻颤动着。
那娇软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易碎的白瓷娃娃,让他心神一动,终于再也忍不住,一低头,不顾一切的将她吻住。
正在努力适应他那样专注的注视,强制装睡的芳舞,被他这个炽烈而忽然的吻,激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再也装不下去,挣扎着两手抵在他胸膛上,要推开他。
见她醒了,他越发激-狂起来,也不管她如何反抗了。
那双如海洋般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烁着偏执而狂-热的光,让芳舞忍不住轻颤。
芳舞只想逃离这样让自己会轻而易举沦陷的吻,他却吻得越发深入,仿佛只有这样自己才是真正拥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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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贯习惯了霸道的自己,这一刻,竟不敢再趋近一步,怕换来她更强烈后退。
薄唇掀动了下,也不知道此刻能说什么合适的话,只觉得此时说什么都不合适,于是只好这样直愣愣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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