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后，许长欢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公安局。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见见何智。

　　毕竟以后大概率见不到了，大家也都相识了一场，她还没有去告别一下，这不太合适。

　　只是许长欢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公安局门口见到了戴薇。

　　嗯……这几天见戴薇的频率好像有点儿高。

　　戴薇应该也是来看何智的，但是被拦在了外边，没有进去。

　　许长欢是提前和公安局里边打好招呼的，而且她很机智，这个招呼不是她本人打的，是让乔延找他大伯说了一声，通融了一句。

　　不得不说，真的是有熟人好办事。

　　“戴薇女士。”许长欢笑着和戴薇打了个招呼，“好巧啊，您也来这里？”

　　“你来这里干什么？”戴薇皱着眉头问。

　　“我啊，当然是来看人的了，难不成我还是来这里吃饭吗？”许长欢嬉皮笑脸地回答，“只是不知道戴薇女士是来这里看谁的？要不要一起进去？”

　　戴薇冷哼一声，顺了顺自己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发：“我来这里看谁你会不知道？”

　　许长欢摆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啊，那我知道了，您也是来看何智叔叔的是吧？”

　　戴薇动了动唇角，并未说话。“那估计您已经探完监了，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我先进去了哈。”许长欢摆摆手，“简直不敢想象何智叔叔见到我会有多开心。”

　　“慢着！”戴薇瞬间叫住了许长欢，“你也是来看何智的？”

　　“当然了，不然我还有什么朋友会在局子里吗？”许长欢耸耸肩，“戴薇女士，您把我的朋友们都想的太不堪了。”

　　戴薇没工夫听许长欢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只是道：“那我和你一起进去。”

　　刚才她怎么和公安局的人说，人家都不让她进去，只是说今天不能看望何智。

　　而且不光是今天，前几天她每次来，对方都是这么说的。

　　她来了不下十次了，但是一次何智的面都没见到。

　　戴薇不傻，她知道绝对是有人下了命令这么做的。

　　而这个人，她只能想到是许长欢。

　　除了许长欢，她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为难她。

　　许长欢这次没有拒绝，也没有为难戴薇，真的带着她一起进了局子里。戴薇狠狠瞪了一眼身材的许长欢。

　　“弄着小手段，你可真卑鄙。”

　　许长欢微笑着道：“我只是在配合警方工作而已，要是见太多的人出了什么差错，这也不好啊是不是？”

　　“你就是私心，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戴薇不屑地冷嗤了一声，“说到底，无非就是你不希望我们过得好罢了。”

　　“戴薇女士，我最后强调一遍，你们过得好不好，完全取决于你们自己，你们闹到现在这个田地，也是你们咎由自取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许长欢一字一顿，“要是您再这么平白无故将脏水泼到我头上的话，不好意思，我可是会发脾气的哦！”

　　戴薇还想说什么，但是见到许长欢现如今的这个表情，还是忍住了。

　　她现在还真不敢和许长欢对着干。

　　何智的状态，比许长欢想象中还要差。

　　她知道这件事对何智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但是不曾想，竟然会让他苍老颓废至此。

　　以至于这一瞬间，许长欢都有些于心不忍。

　　戴薇更是在见到他的第一瞬间，眼泪就掉了出来。

　　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意识到许长欢还在旁边，于是戴薇语气很不好地对着许长欢道：“麻烦你出去。”

　　“出去就出去。”她还不想在这里辣耳朵呢。

　　反正戴薇和何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许长欢乖乖在外边，靠在墙壁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花板。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狱警都没忍住来看了两趟。

　　最终在第三趟的时候，狱警没忍住问了一句。

　　“我还没和人说话呢，一直都是人家老情人在交流。”

　　于是狱警进去将戴薇给弄了出来。

　　戴薇明显还没说够，哭成了一个泪人。

　　许长欢没忍住啧啧嘴，想着要是把何智换成许秉韬，戴薇会不会是现在这样。

　　啊不不不，她不能这么想，她怎么能诅咒自己的父亲呢？

　　里边的何智，也是眼眶泛红，显然情绪也很激动。

　　“给我一刻钟的时间就可以了。”戴薇对着狱警道。

　　“好。”狱警点头。

　　何智看着许长欢，眼中并没有任何记恨亦或是激动的情绪，平静地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何叔叔。”许长欢开口，第一句就是，“您恨不恨我？”

　　“我说不恨，你信不信？”

　　“当然不信。”许长欢摇了摇头，“如果没有我的话，您现在还好好当着您许氏集团的董事，拿着不菲的分红，还有靠出卖机密得来的额外收益。”

　　何智笑了一声：“确实，我是那么做过，所以现在，我也没什么好分辨的。”

　　“所以您这是连垂死的挣扎都懒得做了吗？”许长欢叹了口气，“何叔叔，这不像你啊！”

　　“挣扎也没用啊，斗也斗不过你。”

　　“其实从我进入许氏集团的第一天，您就该预料到今天了。”

　　“确实，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何智直言不讳，“你是我活了几十年，唯一一个会让我有所忌惮的人，也是第一眼见到，就知道你能成大事的人。”

　　“但是您还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耍了手段。”许长欢耸肩，“何必呢？”

　　“正如你刚才所说，人总是要挣扎一下的，万一我看走眼了呢？”

　　许长欢笑了起来。

　　其实何智现在的这种反应，完全是一种心如死灰。

　　刚才戴薇已经告诉他了，她能打点，能做的，全都做了，但是连一点点作用都没起到。

　　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待审判，接受法律的制裁。

　　他可以很平淡地接受这个结果，但是戴薇接受不了。

　　刚才和他见面的时候，有一大半的时间，她全用在了咒骂许长欢身上。

　　“我比较好奇的是，何叔叔您的家庭要怎么处理？”许长欢问道，“您大概要在里边呆上几年，何明辉，您是希望交给谁来抚养？”

　　“戴薇。”何智毫不犹豫，“当然是跟着他的亲生母亲。”

　　“可是您的妻子真的很喜欢何明辉，她完全将何明辉当做字亲生儿子来养的。”

　　“当做是当做，可是她终究不是。”

　　“如果让戴薇带走何明辉，对她而言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无所谓。”何智随意的口吻，仿佛在说的不是自己的妻子。

　　许长欢觉得很震惊。

　　何夫人在何智眼中，就这么一文不值？

　　竟然连半分她的感受都不考虑的？可怜。

　　“前几天我去过您家里，见到了何夫人，她似乎没有对何明辉放手的想法。”

　　“不放也得放！那是人家的儿子，她一直霸占着像什么话？”何智的语气很不好，“以前交给她抚养那是看得起他，现在，也是时候给人家还回去了！”

　　许长欢还没说话，便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何智！你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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