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屹潮愣了一下，把涂了果酱的面包扔到牛奶里，杯子倒了，牛奶洒到桌子上。他一脚踢开椅子，站到窗户旁吸烟，夹着烟的手指微微颤抖。

　　昨天半夜，“海上生明月”给他发视频聊天邀请，可能想跟他说这件事。明知海纳公司拿到立项批复，还把授权给了郑氏娱乐，这不是拆台吗？

　　“唐总，您要不要亲自问问张小姐？”

　　秦向微微皱眉，这赝品还挺能折腾，连郑老大都知道了。他本来不在意，张月娥就是给郑氏娱乐授权书又怎么样？还能取代了江小月？

　　那会儿，海棠给他打电话说昨晚郑老大见过江小月，聊得时间不短，还给江小月送了贵重的礼物，他才着急了。因为这段时间一桩又一桩的事，江小月对唐屹潮意见很大，被郑老大游说一番，给郑氏娱乐授权不无可能。

　　他给江小月发微信问这件事，直到现在也没回复，又给高老师打电话，也没接通。要不是海棠一再强迫他、鼓励他稳住，他都想告诉唐屹潮实情了。

　　唐屹潮平静了一会儿，拿过手机给张月娥连发了几条微信，等了许久也没回复。他又给她发视频聊天邀请被拒接了，打电话也没人接。

　　他点开“海上生明月”的微博，没看到有更新，他心里安定了许多。去年把《青苔》这部小说授权给他拍电影，授权书一签，她就发到了微博上。而今天她没发布消息，郑氏娱乐的授权书又打了马赛克，这会不会是郑老大的手段？

　　因郑家父子跟武伊娜玩4P的消息散播出来，唐屹潮以“绿帽子”为筹码讹了郑家两千多万。他又把郑氏娱乐从电影《青苔》的投资商中踢了出去，《青苔》再次排片上映，郑氏娱乐也没拿到分红，又损失了几千万。

　　这两巴掌打下去，郑家伤了元气，不敢再和他在明面上争斗。知道他倾慕“海上生明月”，郑家父子见缝插针，玩点手段刺激他不无可能。

　　“海上生明月”一再表明不支持《青苔》拍电视剧，而他想拍，两人一直没达成共识。她又怎么会突然给郑氏娱乐授权呢？就算她改变想法，有之前合作的基础，也应该把授权给海纳传媒。

　　秦向见唐屹潮平静下来，松了一口气，赶紧给海棠发信息报告。

　　“唐总，有件事我觉得该向您汇报。”法务部的李总监有点为难。

　　“说。”

　　“昨天下午，罗智慧找到我，说‘海上生明月’也就是张月娥小姐要跟她丈夫离婚，让我帮忙找一个擅长处理婚姻案子的律师，我把我学弟介绍给她了。我学弟接手这件案子，问了大概情况，又给张小姐和她丈夫打了电话。

　　张小姐的丈夫同意离婚，要三个‘五’的补偿条件，大概一个多亿。还说张小姐在婚姻关系存在期间创作的作品有他一半，若您不付钱，他就把这些作品都卖了。我听到孙副总刚才说的那些事，怀疑是张小姐的丈夫操作的。”

　　唐屹潮怒了，一拳砸在桌子上，暗暗咬牙。一个多亿，真是狮子大开口，太无耻了。他想帮“海上生明月”摆脱她的混蛋丈夫，又觉得这笔钱出得窝囊。

　　她丈夫因为离婚拿不到钱就卖“海上生明月”作品的版权，她就应该跟她丈夫打官司。海纳传媒能帮她打赢这场官司，但全程都需要她出面。

　　“李总监，跟你学弟说我委托他处理这件案子，但不能让她丈夫占到太多便宜。”唐屹潮愣了片刻，又说：“让你学弟马上接手，费用我来负担。”

　　“好，我这就去跟他说。”

　　秦向靠在沙发上刷手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这只是掩饰。他在录音，一边录一边给海棠发，收到海棠发来的“瓜快熟了，挺住”的消息，他差点笑出声。

　　从小到大规矩做人，本分做事，都已成了习惯。两人私交不错，要是让唐屹潮知道他做了这么不地道的事，不扒他一层皮才怪，都是让海棠和江小月逼的。

　　唐屹潮看了秦向一眼，问：“你今天怎么了？”

　　秦向勉强坐直身体，说：“我昨晚回那边了，没睡好，有点头昏，没精神。”

　　“一晚没睡吧？”花儒眨着两只贼亮的小眼睛问，“又不是一年半载才见一次，折腾一宿也太没出息了，你都这样了，她今天还能上课吗？”

　　天地良心，老天知道他秦向真不是那么没出息的人，这不是最好的借口吗？

　　唐屹潮笑了，大家也跟着笑起来，压抑的氛围缓解了。

　　秦向满脸通红，嚅嗫说：“我去休息一会儿，真是的。”

　　“去吧！”唐屹潮爽快答应，又对花儒说：“给我把常晓蒙找来。”

　　花儒拉着秦向走出办公室，轻声问：“你今天不对劲，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就是……”你懂的。

　　他能对劲才怪呢？张月娥和她丈夫这是干的什么事？不知道在犯罪吗？江小月不知道这些事吗？怎么还能听之任之？最可气的是海棠，还嫌瓜不够大、不够熟，强迫他不动声色，任由事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秦向回到办公室，寻思了一会儿，下楼去找江小月。没见到人，一问才知道江小月和几个同学回学校了，她早培训早结束，是为了中午参加班里聚餐。

　　罗智慧陪着常晓蒙来到唐屹潮的办公室。不等唐屹潮问，常晓檬就很气愤地为张月娥叫屈，谴责她丈夫家暴，骂了一通，又邀请张月娥微信视频。

　　接通视频，看到唐屹潮，张月娥泣不成声，说他丈夫要卖掉她所有作品的版权，还说律师也承认她丈夫有分割她作品版权的权利。

　　“他见了一个姓郑的，就拿授权书逼我签字，他太过分了，我要跟他离婚。”

　　唐屹潮见张月娥哭得可怜，心里很难受，说：“离吧！我支持你。”

　　张月娥破泣为笑，“谢谢你，我离完就去找你。”

　　“好。”

　　“我们能在一起吗？”张月娥问得很直接，“我爱上你了，真的。”

　　唐屹潮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听到张月娥追问，才说：“希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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