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 李茵回到公寓。
清晨的光渐渐来临, 黑暗随之而去。
打开大门, 公寓的灯还是亮的, 乔天睿坐在沙发上, 他还是那身湿透的衣服, 此时默默看大门的方向, 目光空洞。
李茵静静站在玄关口，她的衣服也很潮湿。
当黎明的光充斥整个大厅，他苍白的脸越来越清晰。
李茵走到他身旁, “怎么不换湿衣服？”
安静。
他的目光隐藏太多的情绪，又似什么都没有……
抱住他的头，让他的脸贴在她腹部上。
“对不起, 是我没照顾好你的情绪。”
手轻轻捋顺他粗硬的头发, 一下又一下。
“对不起，是我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会妒忌, 会仇怨, 狼狈得不再像那个骄傲的自己。
是否这种状态还在持续, 他心里还会藏下一只魔鬼。
他很安静。
感到腹部上有些许湿润, 她的男孩或许在哭。
是否每次争吵闹僵后, 最伤心难过的总是他……
“宝贝，别难过了, 这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是你，选择努力工作, 只希望在你毕业时有一个我们自己的家, 我答应你的，我想努力去做到。”抱住他的脖子，手温柔爱抚。
“姐姐……”他的声音哽咽着。
“嗯？”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或者你等等我，我会给你未来，我会比他更优秀。”
细细抚摸他的脸，李茵点头，“我相信。”
可是在等待他成长的路途中她也要变得优秀，这样才能配得上未来耀眼的他。
抬起他的脸，李茵低头亲吻他的眼睛，昨晚未眠，他们需要休息。
牵乔天睿回房间，两人面对面站在木制衣柜前，李茵开始脱他的衣衫。
他全身潮湿，不能让他又生病。
脱掉上衣，李茵开始解开他的皮带，然后裤子，内裤……
他很温顺，和昨晚暴怒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身体线条很好看，每一处男性特征都蕴藏了太多力量，每至情动时他都会让她着迷。
给他套上睡衣，李茵自己则穿上他的T恤。
坐到床上，李茵看他，“过来，让我枕你的臂弯睡。”安静片刻，乔天睿躺到床上，展开臂膀等她入怀。
李茵睡上去，两人侧身对望。
“想好了吗？”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李茵感到有些陌生。
“要他还是要我。”
吞咽一口唾液，李茵说，“要你呢？”
“放弃工作。”
李茵表情凝滞。
“继续工作就还会跟他在一起，我不想你们太过亲密……”
以后出差应酬少不了，车子里甜蜜温存还会持续，他会一直难过…
僵硬了一会儿，李茵试图挽回些什么，“我想继续工作，但我会和他保持距离好吗？”
定定看她，他没有同意。
如果这样不行……
如果彼此阻碍对方前进的步伐……
如果她坚持自己，他还会痛苦挣扎……
那么，何不如……先放手。
暂时忘记情感，暂时用尽全力追求梦想。
他静默，李茵也沉默。
翻身平躺，努力让自己入梦。
迷迷糊糊中他在唤她，李茵在梦里回应，他听不到。
中午，李茵起床，他还睡在身旁。
他脸上疤痕已经淡下了些，面颊肤色干净细腻，室内温度正好，此时脸上带浅浅的红。
细看他的五官，清俊明朗，这张脸足够让女生幻想太多美好。然而他的好，只有她知道……
进到厨房煮粥，煮好后晾一碗放他床头，等他醒来希望他能吃上几口。
洗澡后换上一套新衣裳，李茵离开公寓。她要去看钟子易，他因为她受了伤，她很过意不去。
开车去到钟子易别墅，他的妹妹过来开门。
大门打开，钟子霞狐疑看她，“你是？”
“钟子易的同事。”
打量片刻，钟子霞让出道。
“你哥哥在吗？”
“在啊，不知道被谁揍了，现在躺在房间里。”
李茵表情僵硬，“能不能帮我叫他。”
钟子霞审视她后淡漠点头。
坐在宽敞大厅沙发上，李茵思绪神游，过了一会儿钟子易走进大厅，他头上围了几圈纱布，身上穿一套男士睡衣，看起来儒雅绅士。
“来啦。”
李茵回神，“嗯，你好一点了吗？”
钟子易笑，“没事，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
李茵点头。
“回去……他有没有为难你？”钟子易坐到沙发上，端起桌上的茶壶给李茵倒茶。
李茵静默，半晌，她说，“没有。”
“嗯，这就好。”
喝一口茶，李茵又道，“之前不是讨论谁留W市负责那边公司吗？”
钟子易愣了一下点头，“我知道你想在F市陪他，我可以去那边发展。”
李茵摇头。“我过去。”
“什么？”
“我去W市。”
钟子易定定看她，“那你男朋友……”
“让他自己成长。”
他们不应该阻碍彼此前进的步伐，他的目光应该放得长远，而不是单单儿女情长。
局时他走多远，她都会追随他的步伐，他们永远是最般配的一对儿。
“还好我不是你对象，李茵，你真心狠。”看着李茵淡然的目光，钟子易笑了，“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
不知道。
不知道是否正确，她希望他们变得更好。
从钟子易家别墅离开，李茵又回到小区公寓，她离开也才三个小时，回来时他已经不在。
打开手机一看，才发现有七八通未接来电。
他在找她……
拨打他的电话，很快电话接通。
“你在哪儿！”他在怒喊。
李茵愣，“在家。”
隐隐中她似乎听到对面奔跑的声音，他到处在找她吗？
电话挂断，十分钟后，乔天睿穿睡衣赤着脚站在公寓大门。
目光对上，他的眼睛湿红一片。
他穿着睡衣，赤着脚去找她……过去那个总是打扮得光鲜帅气的男孩子，居然穿成这样到处去找她了。
“李茵，别离开我。”他的眼眸太过阴郁。
看着他，李茵心在抽疼。
其实她什么都想答应他……
“吃粥了吗？”李茵问。
乔天睿从玄关口走过来直直看她。
承受不了这样的目光，李茵进到厨房，正要给他热粥，他从身后抱她，吻落在她肩头，深深浅浅密密麻麻……
“乔天睿……”
忽而，乔天睿抱起李茵走出厨房，随后将她扔到沙发上，人也跟着欺压而来。
他的吻，他的爱抚，那般气势汹汹，没有一点疼惜更没有半点温柔。
没有过多前奏，两人合衣融入彼此。
明亮大厅里，他彻彻底底地占有，李茵只能大口大口呼吸……
天花板在摇晃……
世界在旋转……
心在浪潮里颠簸……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茵感到天黑了，大厅暗了，而他还反反复复持续不断着……
“好了，好了，不要了不要了……”
李茵推开他，却没有了力气。
他没听。
又过了很久，两人再一次结束，乔天睿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李茵抱他脖子，“宝贝，带我去洗澡。”
全程无安全措施，李茵有些害怕。
他似乎知道李茵的顾虑，沙哑道，“怕怀孕？怀吧，我都要。”
他要，可是他也才是十九岁大男孩。
推开他，李茵艰难走进浴室……
第二天醒来，乔天睿不在。
想他可能去了市围棋部，李茵躺在床上发呆。
半晌，李茵起身欲离开卧室，发现房门锁了，他居然锁她在家……
愤怒之余又感到无奈。
环顾四周，桌上有他准备的早餐，早餐很丰盛，像是从饭店里订的。
坐在床上吃早餐，李茵想给他发信息，手机却被他收起来了。
他希望她放弃工作，说不通，所以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中午他回来了，他喂她吃午饭，陪她说会儿话又离开了，直到晚上才是李茵自由活动时间。
即便再爱他，被他这样控制，李茵还是生气，所以晚上他做的饭她一口也没吃。
饭桌上，两人对桌而坐。
乔天睿放下碗筷，“我有种预感你会离开……”
这算不算是情人间的默契？
“我要去打理自己的公司。”李茵没有隐瞒。
乔天睿笑，正确的说是他和她的公司。
“所以呢？”
“我希望你给予理解和支持。”
两人对视。
“能不能为了我……”
他在恳求，然而李茵打断他的话语，“不行，我不能为了你止步不前。”
乔天睿低头沉默。
话说到这份上，彼此都不肯退让，那只能分开。
于是第二天，李茵又被锁起来了。
真的，他太过偏执……
连续第三天第四天冷战后。
第五天清晨，李茵先他一步醒来，她没有乘机离开，而是坐在床边慢慢等他醒来。
当一抹晨光悄然来临。
乔天睿睁开眼睛。
“宝贝。”
她笑着唤他，笑容异常温柔。
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这样叫他。
“我走了。”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梦里。
他知道他锁不住她，她要真想走，她会有很多逃脱方式。
“要记着，我们是分开不是分手，我还爱你，等你足够优秀就回来了，别难过……”
李茵触摸他的脸，“如果无法接受，你可以和别的女孩谈场恋爱，你会知道抓得紧不一定好。”
乔天睿拉她的手摇头，眼泪从眼角滑落，“你知道的，除了你除了你……”
他声音哽咽。
情人间总说这辈子不会再爱别人，但那只是年少时的胡话，这世界上没有谁离开了谁就不能再爱。
“不对，没有我，你的世界还是会转动。”
李茵起身穿上衣服，乔天睿从背后抱她，“不，我不想分手。”
他的声音微弱，似承受了巨大的打击。
“我们不分手。”李茵说。
“那别离开。”
李茵摇头。
要离开。
她要她的事业，他要下他的棋。
“是不是要跟他在一起？”他的眼泪湿了她的衣衫，让她心一阵阵刺疼。
“不是，我爱你。”
“那为什么为什么……”他一遍遍追问。
为什么离开，想逼他快速成长，只有足够优秀才能足够自信，有自信才有安全感。
安全感只有自己给自己的才最牢固不是吗？
“宝贝，小时候我学自行车时总害怕爸爸放开手，我说，爸爸，你要一直扶我。可是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骑自行车呢？直到后来爸爸放手了，我摔了，可我学会骑车了……”
其实放手，她无疑也在冒险，谁会知道在他最闪耀的时刻，是否还会给予她这份炽热的心。
或许到那时他只会庆幸，幸好他们错过了，幸好他遇到了更对的人……
甩开他的手，李茵夺门而出。
不敢回头，不敢看他，不敢看那个流泪的男孩。
李茵离开后没多久，石伍和陈自熹进到公寓，他们要过来陪他过周末，一切都像是算计好了一般。
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难过，无助，失落，甚至今后的光环……一切都是她算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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