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可能爆发的母子大战就这么被苏宴暂时糊弄了过去。
秦女士走的时候拉着苏宴的手,说面瘫男的父亲烧了一手好菜,让她无论如何找时间去尝尝。
苏宴乖巧的笑着说好,其实心里为自己捏一把汗,多亏秦女士不是那种特别敏感的女人,否则整这么一出被她当场识破,脾气火爆的秦女士要打骂的人不是面瘫男,而是她了。
确定秦女士走后,苏宴跟面瘫男都松了一口气。
面瘫男轻叹一声,自嘲的勾了一下唇角:“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她迟早会明白真相,你这又是何苦?”
“再明白真相,也不能是今天,你没看见你妈刚才进来那样子,你要敢承认跟宋医生的关系,她今天就能把你劈了。再说,这里是医院,闹大了对你影响不好。”
秦女士也真够奇葩的,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来医院闹啊,真闹出什么,不是把自己的儿子给毁了吗?
“我妈就那样,脾气上来了,什么也顾不上。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能忍她,谁也忍不了她。”
苏宴笑了笑,给面瘫男出馊主意:“下次你妈再对你逼婚,你就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你就说,你脾气这么差,姑娘见了都害怕,谁也愿意跟我?”
面瘫男跟着笑了笑:“这个办法好,下次我就这么说。”他顿了一下,收起玩笑,认真的说:“今天谢谢了。”
苏宴大喇喇的扬了一下手:“少给我来虚的,真要谢我,明天请我吃大餐,你妈不是给了你银行卡么,带着我再去上次吃大龙虾的地方再吃一次。上次吃的太快,都没品出来啥味儿。”
面瘫男没好气的朝她翻了翻眼皮:“你这么狮子大开口,下次谁还敢找你帮忙?”
“跟别人是狮子大开口,跟你不是,我现在可是你的“女朋友”,吃你多少钱的饭都是情理之中。”
苏宴贼贼的笑了笑,坐到刚才的位置,打开刚才吃了一半的饭菜,边吃边说:“不过说真的,你还是应该找个合适的时间,好好跟阿姨谈一谈,她毕竟是你的亲妈,又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好好谈谈,或许她就能理解你了。”
面瘫男摇摇头,转身看向窗外的下的正酣畅的大雪:“没用的。她能理解早理解了,否则也不会在猜到的我可能喜欢男人的情况下还安排我跟女人相亲,跟女人结婚。”
苏宴看着面瘫男高大有些萧索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的酸涩,嘴里的饭菜怎么吃都没了刚才的味道。
……
到了下班的时候,外面积雪已经有了半尺深。
这是近几年下的最大的雪了。
在苏宴的记忆里,这么大的雪好像还是上高一的时候。
湿冷的冬天,黑夜来的特别早,苏宴下班的时候,外面已经黑透了。
她跟小B一同从科室大楼出来,小B怀了身孕,却依旧保持着少女时的穿着习惯——穿的长靴,里面真空,露着大腿。
苏宴数落着她,这么冷的天穿着这么少,简直就是找死。
小B嘻嘻哈哈的挽着她的手臂,没心没肺的回她,我年轻身体好,没事哒。
看着小B的样子,苏宴禁不住想,她现在这么开心,可还记得曾为他黯然伤神的赛尔?
赛尔回到家乡后,给苏宴打过几次电话。
苏宴明白,他给她打电话,无非想知道一些小B的动态,所以每次她都会直奔主题,讲一些小B在医院的事情。
后来她觉得不能这样,这样除了给赛尔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他再打电话过来,她就对他说,赛尔,小B已经结婚了,你就让她好好生活吧。
赛尔沉默了很久。之后就再也没有给苏宴打过电话。
苏宴也觉得自己残忍,但在这段感情里,纵容赛尔的仁慈,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既这辈子都不可能,就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吧!
小B身材瘦小,苏宴便把揽着她的肩膀,保护着她小心翼翼的走出医院大门。
刚到大门口,一个清朗的男人声音从他们的前方传了过来:“我说BB怎么执意不让我接送,原来已经有了护花使者。”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与小B青梅竹马的老公陆奕然。
陆奕然手里提着一个纸袋,穿着一款红黑相间的羽绒服,戴着一顶藏蓝色的绒线帽子,脚上是一款耐克新款运动鞋,那个青葱阳光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结了婚且马上要当爹的人。
苏宴笑了笑,把小B的手递向陆奕然:“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后面的路就交给你了!”
陆奕然歪歪的朝苏宴敬了一个军礼:“遵命,定不辜负首长期望。”
说完,从纸袋里拿出一件与他身上是同款的长款羽绒服给小B穿上,边穿边说:“你说你,马上要当妈的人了,还臭美什么,穿这么少,冻坏了我儿子可怎么?”
小B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你大老远的跑过来,原来就是心疼你儿子,不心疼我。”
陆奕然蹲下来替小B把羽绒服的拉链拉上,上下看了看,把该捂的地方都捂严实了,才看向苏宴:“你听听苏医生,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心疼她心疼谁?”
苏宴笑瞪小B一眼,对陆奕然说:“她最爱口是心非,别听她的。”
以为带了一件羽绒服过来就够了,谁知陆奕然像是变戏法似的从纸袋里又拿出一双棉鞋来,不由分说的就去脱小B脚上的高跟筒靴,蹲着边给她换鞋边说:“孩子再重要,也你不上老婆。孩子是生命的延续,老婆才是陪伴自己 一生的人,穿好了,你走走,是不是比你那徒有其表的靴子舒服?”
小B走了两步,确实又暖和又舒服,可仍嘟着嘴抱怨:“我本来个子就矮,你还让我穿平底鞋,你什么居心啊?”
到脚踝的羽绒服,配了一双平底棉鞋,把一米五五的小B衬托的越发娇小可人。
“我的居心就是让你暖和,舒服!”
“哼,你的居心就是让我变丑,好让其他男人对我断了念想!”
“都结婚了,谁还对你有念想啊,别自恋了,把帽子戴上,赶紧回家,妈晚上做了好吃的,等着咱们回去吃呢!”
陆奕然把小B换下来的鞋子放进纸袋,一手提着纸袋一手牵着小B,朝苏宴挥挥手:“我们走了苏医生,雪大路滑,你自己小心点!”
昏暗的街灯下,伴随着细沙一般纷纷扬扬的雪,陆奕然牵着小B的手越走越远。
就那两人携手相伴走雪路的场景,苏宴站在原地看了许久,觉得这画面比一杯热咖啡热奶茶更能抚慰人心。
相比别人的美好,她这边要凄凉的多。
下着大的雪,以为盛朗熙亲自来接,其实并没有,但一想到盛尊还躺在医院,他要留在医院照顾爷爷,就对他什么气都没了。
来接她的还是之前的司机,因为下雪路不好走,司机来接她的时间比平时晚了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的冰天雪地里,她的耳朵跟手冻到麻木。
看着司机惶恐的样子,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用“我也刚出来”这样的借口来让司机宽心。
事实证明,司机的惶恐并不是因为他接苏宴来晚了,而是在苏宴打开车门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人。
“苏小姐,能搭个顺风车吗?”
苏宴跨坐进车里,一只男人的手扶住了车门。
苏宴抬眼望去,看到那个男人的瞬间,她差点吓死,因为那个男人长了一张跟已经死去盛子清差不多的脸。
镇定下来,在心里嘲笑自己,亏我还是医生呢,竟然疑神疑鬼。
男人没经过苏宴的同意就直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盛子睿,是盛朗熙的小叔。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的父亲突发脑溢血进了医院,所以我们海外的子孙都回到H国帮忙照料。我出来办事正好看见你,所以就蹭你的车坐一坐,你不不介意吧?”
原来是盛朗熙的小叔,怪不得跟盛子清长的那么像。
不得不说盛家的基因真是好,盛子睿虽然已经快五十多岁,可仍旧眉目分明,高鼻薄唇,更兼具了成熟男人的沉稳魅力,比当下那些浮躁的小伙子不知要耐看多少倍。
苏宴一听是盛朗熙的小叔,态度马上变得恭敬起来:“小叔要去哪里,我让司机先送您过去。”
盛子睿不答反问:“你去哪里?”
苏宴想了一下说:“我先到医院看看爷爷,然后再回家。”
盛子睿点点头:“那就一起去吧。”
苏宴虽然觉出盛子睿有些怪异,但没有多想,冲他笑了笑,便让司机开了。
不知为何,苏宴总觉得司机今天有点不正常,一个劲儿的用后视镜里看她,快到一个路口的时候,还差点跟前面的车追尾。
“白叔,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吗?”苏宴问。
“没,没有。”
“那就好,今天道路不好走,你慢慢开,我们不急!”
司机的脸色更加不自然了。
渐渐的,苏宴觉出了不对劲儿,透过车窗,她看向外面陌生的街景,心中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白叔,我们不是去爷爷所在的医院吗,你这是往哪开呢?”
她的话音刚落,一支泛着寒光的冰冷的枪对准了她的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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