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寒光闪过,苏宴发出尖锐的一声叫喊。
刀起刀落间,划过她脑海的是五年前在那场大火前母亲嘶声裂肺无助的脸庞和弟弟布满惊恐极度不安的眼神。
她真是遗憾、失败,临死都没让母亲跟弟弟过上好日子!
苏宴认命的闭上了眼睛,两道清亮的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来,永别了妈妈、苏望,永别了……
突然,电光火石间,“嗖”的一声冷气流,有什么东西擦着苏宴的耳边过去。
紧接着,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响起,若大的仓库瞬间变得狭小,盛朗熙率领若干近卫兵破门而入,刚才擦着苏宴耳边过去的是他手枪里的子弹。
没等苏宴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身材高大魁梧的鹰眼在她惊恐的目光里轰然倒下,从他脑子里迸溅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她白色休闲鞋的鞋面。
苏宴震惊恐惧的忘记了尖叫,她眼睁睁的看着以为只有电视上才会发生的画面,大脑一片空白。
鹰眼被盛朗熙消灭后,围攻的对象只剩下谭平一个,短暂的慌乱之后他恢复淡定,他举着一个车钥匙大小的遥控器,面无表情的对一身凛然正气的盛朗熙说:“苏宴身上绑了炸药,只要我一按这个按钮,她的尸骨就会荡然无存。”
刚想松一口气的苏宴,马上又变得惊恐无比,她早就感觉到背部好像捆绑了东西,因为看不见一直都不知道是炸药。
“你以为阁下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你这种祸国殃民罪大恶极的狂妄之徒?”六叔冷冽的道。
谭平微微一笑,嚣张的拨开围在他身侧的近卫兵,走到苏宴的面前:“只是一般女人我怎么可能冒这个险?如果苏宴是达达小少爷的亲生母亲呢?这笔交易是不是就变得值了?”
此话一出,不只苏宴,连镇定如常的盛朗熙的情绪都微微波动了一下,六叔向前冲了一步:“死到临头还胡言乱语,看我……”
他拔枪的同时,谭平把手中的遥控器高高的举起,脸上没有一丝畏惧之色,他神色淡淡的看着盛朗熙:“如果你想你的儿子恨你一辈子,就尽管让人一枪崩了我,父杀母,子为母寻父报仇,呵呵,二十年后绝对是一出大戏!”
“阁下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心软,谭平老奸巨猾,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逃生找借口,检测报告那天你也看过……”
盛朗熙抬了抬手,示意六叔不再说话,他深井如波的眼睛与谭平对视片刻,持枪的手臂缓缓的举到半空中,五指一松,他手里的枪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阁下!”
六叔急归急,但军令如山,将帅已经缴械投降,他一个属下再做挣扎也是无意义,六叔狠狠一咬牙,把手里的枪扔在了地上,近卫兵见此光景,也纷纷把枪放到地上。
谭平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单手解开捆绑着双手的苏宴,一手掣肘着苏宴一手握住遥控器,眸光快速环视一周,冷冷的对盛朗熙说:“给我准备一艘快艇!”
盛朗熙盯着谭平,交代身侧的属下:“给他!”
属下微微一颔首,领命而去。
谭平压着苏宴走过一个个近卫兵,盛朗熙在仓库的门口的位置,谭平想要出去,必定要经过他。
离盛朗熙越来越近,谭平越来越谨慎,距盛朗熙还有三米的距离时,谭平对盛朗熙说:“你退后!”
盛朗熙忽地给了苏宴一个眼神,紧接着他大喊一声“趴下!”
短短几秒间,他翻滚到地上,捡起离自己最近的枪支,成匍匐姿势给了谭平致命的一击。
“砰!”
等抱头蹲在地上的苏宴反应过来,谭平已经一命呜呼的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战斗结束。
盛朗熙站起来,弹了一下身上的灰尘,把手枪交给身边的属下,走到苏宴身边蹲下来,看着畏缩着身体颤抖不已的女人,低声问:“有没有受伤?”
苏宴缓缓的抬起头,眼中的阴霾尽数散去,看着盛朗熙如看见天外来客,失魂的样子一如刚才,她嗫嚅着:“我还活着吗?”
盛朗熙勾了一个笑,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个爆栗:“疼么?”
苏宴刚从盛朗熙的口中得知,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四面环海的琉璃岛,盛朗熙之所以这么快知道苏宴的行踪,是因为达达身上的芯片。
因为上次袭击让达达受了很多皮肉之苦,趁着医生给他做手术的机会,盛朗熙让院方给达达身体内植入了一种可以GPRS定位的芯片,通过该芯片可以在移动的情况下探得主体的大概方位。
达达被关在离仓库五百米的一个废弃的农家院里,盛朗熙带领手下找到他的时候,达达正在用石子试图割断身上的绳子,他见到赶来救他的盛朗熙,没有嗷嗷大哭,只是十分冷漠的讥讽其亲生父亲:“爸比,你的智商最近是不是退化了,来的这么慢?”
在达达的心里,盛朗熙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无论他遇到什么样的危险都十分笃定,他的爸比一定会来救他,他一定会是有惊无险。
相比达达的信任与勇气,苏宴要胆小且对盛朗熙持怀疑态度,她瑟缩着肩膀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偏着头,一脸的紧张。
从她现在目光的角度,只能看见盛朗熙的手腕在自己的背上上下晃动,盛朗熙忽地停下拆炸药的动作,没好气的说:“别抖,再抖炸药真的要炸了!”
苏宴不但没有停止发抖,反而抖的更厉害。
“阁下,我看还是找个拆弹专家来吧!”
这种处于死亡边缘的感觉真的真的让人很崩溃,苏宴心理素质比较不错,换做一般女人,估计早就晕了过去。
“阁下就是一等一的拆弹专家,你还要找哪个专家?”
一身利落军装的简闵从外面进来,冷冷的看着吓瘫成一堆泥的苏宴,低声道:“没出息!”
她声音虽低,可还是被苏宴听了去,她仰起头看着简闵,讥讽道:“我一普通女医生怎么能跟你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比?”
简闵的手探向腰间的佩剑:“你骂谁是女魔头?”
“谁刚才说我没出息,我就骂谁女魔头!”
“你……”
“我什么我,我再没出息也比你这种女魔头强!”
苏宴的目光在建民身上上下扫了一圈,凉凉的说:“长的好看有什么用?整天跟个男人似的打打杀杀,哪个男人会喜欢?小心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哟!”
不善嘴上功夫的简闵嗖的一下拔下腰间的剑,剑锋直抵苏宴的咽喉,咬牙道:“你再说一句。”
不知道知晓当着盛朗熙的面简闵不敢拿她怎么样,还是刚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大场面对这种程度的危险已经不算什么,苏宴没有向以前一样尖叫畏缩,她有恃无恐的看着简闵:“你知道我是谁么,就要杀我?”
简闵冷着脸不答话,苏宴接着又说:“你刚才有任务,谭品说的话你没听见,现在我给你复述一遍……”她清清嗓子,严肃的道:“我是达达的亲生母亲!”
简闵震惊的看着苏宴,手里的佩剑“叮咣”一声掉在地上,她的眼中有困惑、有绝望、有难过、有不可思议。
看着简闵呆愣傻掉的样子,苏宴再也忍不住,忘记了背上还顶着两个炸药包哈哈大笑起来:“吓坏了吧?……哈哈……”
盛朗熙剪断最后一根如头发丝的电线,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把拆下来的炸药交给手下人处里,他脱下绝缘手套,站了起来,没好气的说:“笑够了没?笑够了赶紧起来!”
苏宴看见一个近卫兵托着两包炸药出去,赶忙用手去摸后背,确定终极危险已解除,惊喜道:“你真的帮我去掉了?!”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总算活过来了!”
简闵粗暴的把她从地上提起来:“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么?”
苏宴微微一怔,又哈哈笑了几声,用手点着简闵的额头说:“假的!专门骗你这种小傻瓜!”
“你……”
简闵捡起地上的剑,举着又要劈苏宴,苏宴躲到盛朗熙的身后:“管管你属下,别动不动就杀人!”
盛朗熙朝简闵递了一个眼神,示意踏不要胡闹,简闵冷哼一声,赌气的走了。
苏宴从盛朗熙身后走出来,望着简闵离去的背影,拍拍手上的灰尘:“这小姑娘还真好骗!”
“你到底是谁?”
盛朗熙低沉的声音透过下午阳光里的尘粒传入苏宴的耳中,苏宴回头看他,微微蹙眉:“你怎么总问我这个问题?”
不久前下过雨,琉璃岛吹过的风里夹在这清新的泥土气息,仓库外是一片杂草地,不知名的小花收到春天的号召,已经绽放了纤细的花瓣。
此时琉璃岛的阳光很好,温暖不刺眼,盛朗熙挺拔的身影咱斑驳的光影中拉的很长,他的眼睛如深井墨潭,一眨不眨的定在苏宴的身上。
这个女人越来越像个谜,谭平冒着生命的危险说她是达达的亲生母亲,而检测的结果却是她与达达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如果真的没有关系,心思缜密的谭平怎会冒那么大的险?
有没有生过孩子本人不会不知道,苏宴否定谭平,是说了实话,还是在掩饰更深层的东西?
苏宴受不了盛朗熙这么直接的目光,她以为脸上有脏东西,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脸:“看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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