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嘉木突然转过头,望向他,好像是发现了他。
司哲拿着手机的手就愣住了,愣神的时候,下意识按了拍照键,咔擦一声。
司哲:“……”
这张照片还拍的特别好,目光锐利。
郁嘉木径自走了过去:“学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司哲偷拍被抓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郁嘉木索性开门见山道:“你是司睿的哥哥?”
不会吧?反被调查了?这个小朋友真的只有十八岁吗?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厉害?司哲僵了下,没有回答,而是反诘:“那你就是祈老师的新男友?”
郁嘉木脸都没红一下,理所当然地点了头:“换个地方说话吧。”
他们沉默地往楼下走去,离开人多的地方,直到走到人造湖的湖心凉亭。司哲一路上观察着身边这个男生,是很高大成熟,和他那个幼稚冲动的堂弟是差很多,难怪司睿那小子一败涂地。
现在是冬天,湖上有点阴冷。
司哲把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玩味地发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司睿的哥哥?怎么查到的?”
“不需要怎么查。”郁嘉木回答,“报道那天就知道了,你长得和司睿挺像的,我问了一下其他同学,知道你的名字,就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了。”
司哲啧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是我蠢了。”他转头盯着郁嘉木,“但你这么大方地和我承认了?不怕我去告诉祈老师吗?”
郁嘉木侧身,有条不紊地说:“如果你打算马上告诉司睿的话,就会直接带他来确认了吧。但你是自己过来的,就是说,你其实也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还有四个月他就高考了,而且祈南还是他亲戚家的叔叔,年纪也比他大那么多。祈南告诉我他家里人很反对,我想你就算是他的堂哥,大概也并不赞同他的单恋,也并不想看到他和祈南在一起吧。”
“所以,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我不希望他不管不顾地跑去和祈南把我的事都说了。”
“你也不想他的高考被影响,更不会想看到他和祈南在一起。”
司哲的笑意渐敛,终于正眼看待郁嘉木了,虽然这个郁嘉木比他小好几岁,和他堂弟一个岁数,但显然没有司睿那么幼稚、头脑简单,司哲停顿了片刻,才说:“难怪你小小年纪就能把祈叔叔骗到手,果然有勇有谋。我从小认识祈叔叔,就没见过他谈恋爱,你还是第一个,说实话,我也有点好奇能够攻略祈叔叔的是个怎样的人。”
“你现在见到了。有特别的感想吗?”郁嘉木问。
司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上掠过一道光,让郁嘉木看不清他的眼神:“你说的大部分都对,我确实完全不赞同司睿追祈叔叔。但是,祈叔叔对我挺好的。我受他关照多年,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你骗。我可以不告诉司睿,但是我找不到理由不告诉祈叔叔。”
郁嘉木看着司哲,说:“你难道觉得我是能瞒着他一辈子吗?”
司哲愣了愣。
“我会自己告诉他的,你又何必引火烧身?”
“我帮你搞定司睿,让他彻底死心。”
“祈南那边,你也不用骗他,暂时保持沉默当成不知道就够了。”
司哲沉默了。
郁嘉木说的不错。
他是和祈叔叔有亲戚关系,可是也没多亲近,谁知道他告密之后会是个怎样的情形,万一还怪他多事呢?
司哲过了好半天才讪讪地问:“那假如今天我是带着司睿一起来的呢?”
郁嘉木冷静地反问:“你带了吗?”
司哲摇了摇头,感叹:“真是后生可畏。”
*
祈南刚才过来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对劲了,直到刚才起来讲课,站了一会儿,就感觉到后面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其他知道这是什么,程先生经常弄在里面……真是无比尴尬。
祈南一低头,大教室的讲台下面坐着的密密麻麻的学生们,无数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他。没人知道他紧扣到最上面一颗纽扣的衬衣下面遍布吻痕,也没人知道他股间还……。祈南不自在地坐下来,他怕万一露出点什么痕迹,被人看到了,那样一来,所有人都会知道自己被男人侵/犯过。
在精神紧绷的情况下,每一秒都那么漫长,祈南心乱如焚,好不容易熬到结束,熬出满头冷汗。
讲座一结束,祈南还以为能走了,结果学生们跟蝗虫似的涌过来,一个个的手里都拿着他以前出版的画集,还算有秩序,排好队求签名,笔都给准备好了。祈南擦擦额头的汗,一个一个给签名过去,签到手都酸了,好不容易写完了,孩子们又期待地问他能不能合照。祈南看着他们崇拜的目光,实在说不出无情的拒绝。
再忍一忍吧。
祈南在学美术的学生里相当有人气。
祈老师可以说是他这一代最出色的几个青年画家之一,是多个美术协会的会员,画风以细腻见长,画集在多国出版,举办过个人画展,业界的评价颇高。不仅如此,他还立了一个项目基金,扶助拥有美术才能但是家境贫困的学生,无偿收过几个学生到他的画室教授绘画。
除这些以外,最重要的就是——祈老师长得漂亮。
等到这些都结束,已经差不多下午四点了。
祈南身心俱疲。
学校的工作人员围上来:“祈老师,辛苦您了,谢谢您特地前来,我们已经订好了酒店,现在过去吧。”
祈南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但是必要的应酬还是要参加一下的,他勉强打起精神,微笑道:“那麻烦你们了。……我先去借用下洗手间。”
祈南进了厕所隔间,锁好门。
脱了裤子,虽然他尝试着夹紧,但还是流了一部分出来,内裤上黏糊糊的一片,祈南叹了口气,自己用纸巾都清理干净。他当然没有带干净的内裤,只好稍微擦干净之后继续穿着。
难受。
祈南穿好裤子站起来,忽的感觉到脑袋一阵发昏,眼前发花,差点没站稳,额头里一抽一抽地疼。
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祈南走出隔间,到盥洗台,拧开冷水,刚要用水泼脸,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哆哆嗦嗦地去拿手机,手一滑,手机直接掉进了水龙头下面。
祈南急急忙忙把手机捞出来,屏幕已经花了,他叹了口气,把手机表面的水擦干,装进兜里。
外面日头已经渐渐低落了。
“祈老师你坐我们的车去吧,到时候我们把你送回去。”
“祈老师……祈老师……”
“祈老师……你怎么了?”
祈南走着走着,愈发觉得呼吸困难,他按住胸口,深呼吸,冰凉的空气冲进肺里,却仿佛总也不够。他往前方看了看,一条路也摇晃着变成了两条路,祈南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世界还是在分裂和重合。
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驱使着驱壳又走了几步,停下来,好不容易才提起一丁点力气轻声说:“停一停罢,我身体有点不舒服,让我休息下。”
然而无处可靠。
祈南往前跨了一步,仿佛一脚踩空,直直跌倒在地上,再也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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