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北爱第一次见到那个男生,是在一间金碧辉煌的办公室里。那时他正躺在一张宽大的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她在电视机前都没有见过这么高傲嚣张的明星。
“你找谁?谁叫你来这里的?”
男生斜着眼看了北爱一会,好似看到了一个小孩子。她就这样背着书包穿着运动服站在他面前,傻傻的单纯模样看起来还不到十五六岁:“我……我找我的经纪人……”
“你是新人?第一次来公司?”
“请问,这里是哪里?我好像迷路了……”
“回答我,你是不是新人?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我叫北爱,十五岁了。”
“十五岁……这么小……”男生坐在沙发边沿居高临下看着北爱,这样一来她在他眼里就更矮了,伸手就能摸到她柔软的长长的黑发。
北爱向后退了一步,显出怯生生的模样。突然之间被人蒙着眼睛,他就这样看了她很久很久,一滴晶莹剔透的汗水从她的额头落到他的手心里,热得绯红的脸颊显出惊慌失措的模样,被他推着慢慢往前走。
“以后不能乱走,被发现了要挨骂的,有些东西你不该看到。”
“好吧,我知道了,你要带我去哪里?你是谁?”
“我要卖了你。”男生开玩笑说,本就放纵不羁的嘴角微微弯起,戏谑的眼睛扫过北爱的身体,握紧拳头又慢慢伸开。
北爱猛然睁开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个陌生人。他根本就是在看她的笑话,漆黑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
北爱开口问:“你在看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不为什么……你叫北爱是吗?我叫华延,以后你叫我华延大哥哥吧,你怎么这么小?比我小整整五年,不过……”
“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我怎样?”
“你很不好。”
“我哪里不好?”
“你的眼神,像大灰狼一样,哪里都不好。”
“我?”华延又伸手摸了摸北爱的头,被北爱一手拍开。她真的用了力气,他的手臂霎时就红了,连自己的手机也捉不稳,被她抢过手机看了看,这个男人立刻抢回自己的手机。
“你果然是个新人,难道你不知道在这个圈子里不能看别人的手机吗?”
“有什么秘密吗……对不起……我错了……”北爱傻傻的,华延一手搭在北爱的肩膀上,另一手抚摸她长长的头发,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要记住,不能在公司里随便乱走,被人看见要挨骂,我带你离开这里。我带你去一个有西瓜吃的地方,你看你的额头都是汗。”
“谢谢你,你真好,可是我好像没有在电视上见过你,你也是新来的吗?”
“你刚才不是说我是大灰狼吗?说不定我会吃了你。”
“我想吃西瓜,我好多天没有吃过西瓜了,而且我没有钱……要叫妈妈汇钱过来。”
北爱将书包背在前前取出钱包,钱包里只剩下几百块钱了,这个傻孩子还傻傻地说:“经纪人和我说,培训期间生活费用自理,还要接受专业人士评估,如果要整容没有钱公司借给我,但是以后要扣回去,华延我问你啊,你知不知道新人要接受多久培训?”
华延随口说:“观察一两年,签约要等两三年,至于走红,看天吧,能为公司賺钱的太少了,就算你签约了,新人接不到活动没有工资,活动多才有钱赚,接到好的资源才能和公司分成,你经纪人和你说了吗?”
“她和我说了,她说她会借钱给我租房子的……但是出租屋里应该没有冰箱,我好想吃西瓜啊,我出来时家里还有半个西瓜没有吃完……”
北爱一边说着一边把钱包放回书包里,这个男人眉头一皱,伸出手仿佛抱住一个孩子,如她所说她在他眼里越来越傻了。
“你就知道吃西瓜?你知不知道向公司借钱利息多少?”
“不知道。”
“向公司借钱利息高到吃了你,你这么小就想当明星?谁推荐你进来的?你这么傻怎么当明星?你以为这个圈子有情商低的人吗?怎么经纪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傻不傻?我看你这么小都不敢意思说你。”
“我不知道……我在街上遇到了经纪人,她和我说我看起来会红的她会像照顾女儿一样照顾我的。”
“你太傻了,回去读书吧。”
“可是我没有钱,来横店的车费还是经纪人借给我的,她说以后慢慢还给她,还带我到处去旅游,她很好人的。”
“我给你报销车费,你回去读书吧。”
“为什么?”北爱还是不明白,华延不知说什么好了。他好像什么都明白,又好像什么都不能说,因为他卡里的钱就是靠些十几岁的孩子賺来的。
“娱乐圈里的新人一捉一大把,签约八年你要想清楚,如果连续几年红不了接不到戏你就没有钱,这是公司的规矩,娱乐圈都这样,培养一个新人走红要五到八年,期间公司不会管你们,红不了就自生自灭,红了就把你们的资源给其他人。我看你比较傻,比较好骗,被人卖了也不知道替你可惜,你这么小,这么可爱,算了,回去读书吧。”
他微笑的模样就像一个大哥哥在照顾一个小妹妹,她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像娃娃般可爱,不知所措的眼睛忽闪忽闪,还不够成熟的面容显出天真而烂漫的模样,嘴唇如樱桃般诱人,他很想一口咬下去。
“我见过很多像你一样的人……都是些十五六岁的新人,好不容易抢到一个小角色赚到几千块钱付完房租就没有了,常常几个月接不到一次活动,但是横店的房租贵花销大,你知道他们后来怎么不被饿死怎么走红的吗?我把你卖了,你就知道了。”
华延的话意味深长,北爱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
“孩子,我送你去车站吧,看你这么可爱这么好骗,怕你在车站里被人拐走。”
“可是……我的身份证在经纪人那里。她说我现在还没有签约,她怕我走了,帮我保管身份证租房子……”
北爱还想说什么,华延叹了口气:“行了,不用说了,告诉我,你怎么这么笨?”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被骗了?”
北爱的眼眶渐渐红了,华延张开双臂,轻轻抱着北爱颤抖的身子。他第一眼看到她就想就想就想就想……仿佛她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不用怕……我帮你找房子,带你去吃西瓜。”
“我的身份证……”北爱哭喊着,华延捂着北爱的嘴巴:“不要哭,不能让别人听到,在这个圈子里哭是没有用的,别人只想看你的笑话。”
“走,我带你去买西瓜。”华延用手机发了条短信,两个陌生男人走过来,北爱认出其中一个是人事部的经理。
华延和两个男人说了些什么,不久北爱的经纪人刘姐赶过来,看到华延在场,谨慎地对北爱说:“北爱,总算找到你了,你去了哪里哟?这是你的身份证,我带你去买衣服。”
刘姐把身份证还给北爱,北爱努力想要挣脱华延的手:“我要回家了,谢谢你,你真好,你放手好不好?”
华延有些吃惊:“你要走了?”
“嗯……你先放手……”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我是你的华延大哥哥,我会替你找房间,给你买西瓜吃,相信我,你一定能走红,不要走了,留下来。”
“真的吗?”北爱眨眨眼,水灵灵的眼睛单纯而纯净。他看起来好好人,她觉得他是好人。
“真的,我会把最好的资源砸在你身上,让你演最好的角色,半年之内我一定会能你走红,让你当上影视,否则我替你买车票送你回家,不用你还。”
“华延哥哥,你也是经纪人吗?可是你才二十岁……”
“我是你无所不能的华延大哥哥,小爱,你不要走了,留下来,好不好?你现在跟我走,好不好?”华延问,北爱愣住了,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回想他刚才说的话,她一瞬间就明白了,想来想去他最想要的就是她了。
“好吗?你好好想清楚,你要不要跟我走?你想不想当明星?这圈子里有些潜规则你应该听说过……”
华延耐心等待着,被北爱用力推开。她越跑越快,几乎要逃出他的世界,又重重摔在地上。
“不要闹。”华延俯下身抱起北爱,她委屈的模样在他看来特别特别可爱。他早就想咬一下她的脸,轻轻地咬,不打扰她的哭声。
也许这里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更适合当床,或者随便找个地方,他就能够控制她,她要逃离他的世界根本不可能。原来他刚才和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废话,只不过她反应得太迟。
他见过很多像她一样的人,都是些十五六岁的新人,好不容易抢到一个小角色赚到几千块钱付完房租就没有了,常常几个月接不到一次活动,但是横店的房租贵花销大……谁知道他们后来怎么不被饿死怎么走红的呢?娱乐圈的新人只有一条出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他会把最好的资源砸在她身上,让她演最好的角色,半年之内他一定会能她走红,让她当上影视,否则他替她买车票送她回家,不用她还,因为他就是资源他就是资本他就是规则。
这一天,这个男人和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说,娱乐圈里有些规则她应该听说过。
从今后,他准许她替代她人新角色,准她快乐地重饰演某段美丽故事主人,饰演他旧年共寻梦的恋人,再去做没流着情泪的新人,假装再有从前演过的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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