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亲过的眼皮子阵阵发痒, 抖的厉害,睫毛轻颤,甄朱再也没法装睡了,只好睁开眼睛,立刻就对上了他俯视着自己的两道闪烁目光。
“为什么自己又跑回来一个人睡?”
他的手托起她的下巴,用半是质问,半是戏弄般的语气, 问道。
甄朱被他看得心慌气短,装作灯光刺目,把脸扭向里侧, 抬手要挡住自己的眼睛,那只手却被他捉住了,他低头, 嘴唇沿着她的手背飞快地刷吻而过,接着, 她感到身上一重, 他什么也没说,将她的脸扳了回来, 朝向他,低头就和她接吻。
短暂的一觉,似乎就令他精神完全恢复了过来, 他也彻底醒酒了。
“徐致深——”她闭着眼睛, 叫出了他的名字。
这一次, 他原本打算好好地教训她一顿的。
这个小女人, 跟他绕弯子,折磨了他这么长的时间,他被她弄的就跟中了邪似的,他要在今晚,一次性地全部都要回来,却没有想到,耳朵里突然飘入了她叫自己名字的那一声。
上次他打电话给医生,医生说她聪明努力,进步神速,应该很快就能恢复说话的能力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能开口了。
开口的第一声,就是叫他的名字。
还是这样的情况之下。
她的嗓音竟然这么的娇柔,婉转,动听无比,并且,徐致深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从她的嘴里叫出来,竟然会是这么的勾人,仿佛有什么钻入了他的心底,让他血脉贲张。
“你叫什么?你再给我叫一遍?”
“徐致深……徐致深……”
她真的又叫他了,嗓音低低的,压抑的,缠绵无比,曲曲折折。
“我才知道,你的叫声儿,很好听啊。早就能开口了,怎么今天才让我知道?”
甄朱再乏也是睡不着,转过脸,见他两只眼睛望着自己,目光微微闪烁,愉悦中又带着暧昧,想起他的那股子好像在报复她的狠劲儿,心里还有点气,转过了脸,闭上眼睛,不理会他的取笑。
他在她身后闷笑了起来,甄朱能感到他的胸膛在微微抖动,不禁恼羞成怒,原本乖乖让他抱着自己的,现在挣扎着要从他怀里脱身回自己的房间。他眉头扬了扬,嗳了一声,伸手抓着她腰肢,将她拖了回来,摁在床上,却还是一脸的坏笑,甄朱就打他,他哈哈大笑,顺着她的力道被她推倒在床上,顺势抱住了她,在凌乱的被窝里和她翻滚了片刻,最后终于将她强行按回在了一堆枕头里,嘴里说:“好,好,是我错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这么闹了一会儿,原本就手脚发软的甄朱更是气喘吁吁了,见他终于正经起来,就躺在他的里头,闭上眼睛不在理睬他了。
他安静了下来,烟瘾仿佛也犯了,倾身出去,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烟盒,赤着上身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叮”的一声,揿下了手里的打火机,打火机吐出了蓝色的愉快火苗。
“晚上怎么舍的主动了?你不是一边撩我,一边和石经纶出去,气我吗?”
他睨了假寐的她一眼,凑过去点烟。
甄朱睁开眼睛,裹着被子爬了起来,从他嘴里拿掉了烟,皱眉,用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字地说道:“不许你老是抽烟!”
他一愣,失笑,放下了打火机,伸手一拽,甄朱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再叫我一声徐致深,我就听你的。”他的语气,有些轻佻。
“徐致深——”
甄朱立刻叫他,娇娇柔柔。
他的名字,是她练习说话时练的最多的一个发音,从她的嘴里叫出来,充满了柔软的感情。
他闭了闭眼睛,仿佛在回味着她的余音,睁开眼睛,一笑:“行!这房子里现在数你最大了。”
他说完,低头亲她,再次吻住了她的嘴。
甄朱柔顺地迎合着他。
她的乖巧显然让他很是满意,亲完了她,他笑了,端详了下她带着倦容的脸:“累了吧?睡吧。”
他的声音里满是柔情,和今夜那个她亲吻他之前的男人,判若两人,说完伸手过去,关了灯,抱着她躺了下去。
甄朱真的很累了,蜷在他的胸膛前,闭上眼睛,什么也没想,一下就睡了过去。
…………
(这个进步让她备受鼓舞。每天从医院回来,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复地诵读唐诗宋词,念绕口令,朗读外文原版书,甚至到了梦里,也是这样反复练习发音的情景。
短短一段时间里,她就已经能说清楚话了,但是还欠自然,所以不管石经纶怎么央求想听她说话的声音,她还是不肯开口。
这就像从前她练习舞蹈。一支舞蹈,如果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能够让她有信心去面对对面的观众,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展示出来的。
等再练习些时日,想必就会越来越好。
这天,甄朱按照和约翰逊医生的约定,去他那里接受复查。来到他办公室外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
办公室的门半开着,约翰逊正在和人通着电话。
“……她的情况恢复的很好,就像我前次和你说的那样,她非常努力,也非常聪明,聪明的出乎我的想象,我相信她应该很快就能恢复正常说话的能力了……你放心吧……”
甄朱屏住呼吸,心跳微微地加快了。
虽然听不到话筒对面的那个人在说什么,但凭了直觉,甄朱断定,这个打电话到医生办公室里询问她病情的人,一定就是徐致深了。
他前几天又去了北京。甄朱原本以为,他已经把自己忘的抛在了后脑勺。没想到他人不在这里,却还打电话到医生这里问她的情况。
而且,听约翰逊的语气,这似乎并不是他第一次打来了。
心底里,一丝细细密密的甜蜜之感,又固执地,慢慢地爬了出来,压都压不下去。
到底,无论他怎么忙碌,表面怎么不理睬她,他还是没有真的把她忘掉。
……
甄朱从医院回来的次日,徐致深也从北京回来了。
晚上他应该是出去应酬了。甄朱不像平常那样,早早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捧着书本念念有词,而是穿了身前次老香锦做好后送来的新衣服。
虽然是家常的衣裳,但上身却极美,她对镜仔细地整理好头发,来到楼下,陪着德嫂坐在椅子上打毛线。
德嫂并不清楚她练习说话的进度,以为她还是不能开口,依旧像以前一样,唠唠叨叨地自说自话,甄朱就在边上陪着,听她念叨,中间时不时跑去厨房,看看在那里炖着的一盅燕窝的火候。
已经好些天没见到他的正脸了。
晚上她竟然有些期待似的,心情就好比……
一个等着和自己闹了别扭的新婚丈夫回家的小妻子。
九点多,客厅那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德嫂去接。
“……好,好,知道了,等徐先生回来,我会转告徐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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